时间过得太慢了。
不知道小花苞在干什么?
是不是也像他一样激动地睡不着。
楼兰花族族长家吊脚楼里,喜气洋洋。
族中长辈收到苏呦呦大婚的请帖,关系好的自然要提前过来祝贺一番。
花族长辈最拿手的就是传授授粉经验,尤其是大长老候籽兰,曾经在连续十个花期内,生了八只小花妖,被评为楼兰花族的“英雄花”。
房间里,大长老候籽兰拉着苏呦呦面授机宜。
“不是每一次授粉都能成功结种,花蕊在花粉管内的停留时间至关重要。”大长老候籽兰说道,“呦呦,让我看看你的花粉管。”
苏呦呦听得脸色绯红,推脱道,“大长老,您说就是,我懂得起,花粉管......就不看了吧......”
大长老笑道,“有啥好害羞的,你们这些年轻花花,就是矫情!”
“那你听好了!”
苏呦呦乖巧地坐在板凳上,双手放到膝盖上,缓缓地点点头。
听着大长老的教诲,他的脸烧得发烫,两眼盯着脚尖。
“授粉之前,你的花粉管要提前做好准备,分泌花蜜。”大长老说道,“不然花粉管强行进入,不但不利于授粉,还会撕裂。”
见苏呦呦埋着头,大长老以为他没有认真听,拄着拐在地上猛敲了一下,“呦呦,我说的很关键,你听清楚了吗?!”
苏呦呦被吓了一跳,连忙点头,“大长老,我听清楚了。”
大长老又噼里啪啦说了一阵,最后说道,“那你把我之前说的复述一遍。”
“啊?!”苏呦呦没想到大长老这么执着,还要让他再说一次。
“大长老,我听明白了,能不能不说了?”
“呦呦,我这是为了你好。”大长老继续絮叨,“上古花妖花期难得,错过这次,也不知道下一次花期是什么时候,你这样年轻,什么都不懂,万一白忙活一阵,岂不是很可惜。”
“你简单说一遍,万一有什么错误和遗漏的地方,我现在还能及时给你纠正。”
“明天你们一旦开始授粉,再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也不好意思过来教你了。”
大长老出了名的絮叨,热心肠、爱操心,一副苏呦呦要是不说,他就不走的架势。
大长老说这些苏呦呦都知道,苏祁有本《授粉秘籍》,他小时候偷看过。苏呦呦自小过目不忘,那本秘籍所载画面,至今历历在目。
而且,之前还和淮深哥预演过..........
这些事,依苏呦呦的性格,闷在肚子里一辈子,也不会轻易告诉外人。
面对大长老的热心肠,他也不好意思拂了人家的好意。
苏呦呦咬咬牙,只得断断续续地把那些话又复述了一遍。
好不容易把族中长辈送走,已经是半夜了。
苏呦呦洗漱完毕,准备上床睡觉。
窗棱响动,一朵淡蓝色的喇叭花顺着从窗外探了进来,蔓藤蜿蜒到床边,呀呀地说道,“呦呦,楼下有人找。”
苏呦呦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凌晨两点,这个时候难道还有族中长辈过来探望?
估计又是来向他传授授粉秘诀的。
苏呦呦今天一天接待了十几个族中长辈,每一个长辈都将自己的经验倾囊相授,光是“怎么将花蕊插入花粉管”,他就听了好几个版本。
实在是不想再听了。
他把喇叭花捏在手中打了个结,假装没听到,关灯睡觉。
刚睡下去,那朵喇叭花竟然爬到他床上。花朵被打了结,不能说话,喇叭花可劲地在苏呦呦脸上挠痒痒。
苏呦呦捏着喇叭花,小声说道,“你下去告诉楼下的长辈,就说我已经睡了,授粉的过程我已经成竹在胸,保证一次就能生好几只小花妖。”
说完,把喇叭花解开,放它下楼。
喇叭花点点头,顺着窗户爬了下去。
不到两分钟,喇叭花又回来了。
苏呦呦把喇叭花握在手里,“不是让你说我睡了吗,怎么又来了?”
喇叭花里响起熟悉的声音,“呦呦,是我,淮深哥。”
淮深哥怎么来了?
苏呦呦趴在窗台往下望,果然,顾淮深站在月光下,长身直立,兰若星辰的眸子仰望着他。
身上笼罩着一层亮眼的星光,瞩目,又耀眼。
“淮深哥,你怎么来了?”
苏呦呦放下数根藤蔓,让顾淮深爬了上来。
“有点睡不着,出来走走。”顾淮深说道,“一不小心就走到你这里来了,看到你的房间还亮着灯,想和你说说话。”
楼兰花族有很多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其中一条就是大婚的前一天两朵花花不能见面,不然惹恼了花神,结种困难。
这些规矩只有老一辈还记得,现在年轻花根本没有这么多的讲究。
不过苏呦呦还是担心苏祁和姚兰念叨,也不敢让顾淮深走正门,让他爬上二楼的房间。
“刚看到候籽兰出来,你们在说什么?”顾淮深想起喇叭花的传话,勾唇一笑。
“没......没什么?”苏呦呦羞赧地垂着头,轻声细语,“大长老担心多余了。”
顾淮深拉着他的手坐到床边,脸上的笑意满溢,“那我们明天努把力,争取一次性生好几个花妖宝宝,也不辜负候籽兰絮叨到半夜。”
苏呦呦盯着脚尖,没有说话。
刚刚对着喇叭花说的话,是为了打发族中长辈的,这么羞耻的话,偏偏被淮深哥听见了。
他就这样低着头,露出一段颈项。
雪白的肤色仿若上好的羊脂白玉,让人忍不住想上手摸一把,触感肯定顺滑清凉。
“怎么?”顾淮深看他的样子,忍不住逗两句,“大长老传授了什么秘诀,能一次性生好几只花妖宝宝?”
苏呦呦眨巴两下眼睛,抬头,求饶似地小声叫了一声,“哥哥......”
他的声音软而清澈,像山涧幽泉,绵绵细细地沁入每一个毛孔,让顾淮深差点把持不住。
顾淮深垂下眼眸,深吸一口气,稳定了心神,“刚刚听你信誓旦旦地保证,现在又不好意思了?”
苏呦呦脸皮薄,自然不肯在顾淮深面前谈论此事,只一味抿着嘴不说话。
“不想说话?”顾淮深貌似关切地问道,“太累了?”
苏呦呦使劲点头。
对于授粉这个问题,他真的不想再探讨了。
顾淮深把他揽到怀里,嘴唇略过软红的耳廓,轻声笑道,“那我们不说话。”
“你给哥哥简单指导一下,候籽兰究竟教了些什么,好不好?”
............
嫩黄色的凤尾兰连成一串,在晚风的吹拂下清摇慢晃。花粉管粘腻湿滑,内壁上敷满了花蜜,芳香诱人。
“候籽兰怎么说的?”顾淮深眯了眯眼,故意逗引着苏呦呦说话。
“说......不能太干......”苏呦呦耳朵发热,依然腼腆。
但是,内心却莫名有种期待,甚至有种跃跃欲试。
凌晨时分,花圃里的花早已沉睡,四周静悄悄的。
一股幽香从顾淮深身体里溢出,馥郁芬芳。
苏呦呦觉得这股香气很熟悉,似乎在哪里闻到过。
他顿了顿,试探性地问了一声,“哥哥,你的花期到了?”
顾淮深叹了口气,“早就到了,为了等你,推迟了好几次了。”
他故意垂着眼,显得有些许落寞。
花期到来时,花妖会分泌一种催情香,然后互相影响。
苏呦呦的花期也是被压抑过的,此时闻道顾淮深身上的气味,身体也觉得莫名的燥热。
顾淮深说完,在花粉管上顺了一把,继续将话题拉扯回来,“不能太干,然后呢?”
苏呦呦呆了一下,刚刚还在讨论花期,虽然话题被生硬地拽了回来,他还是全身都羞红了,“然后,这样就可以了。”
“这样......是哪样?”顾淮深捻了捻手上滑腻的花蜜,一本正经地问道,“怎么才算可以?”
“分泌了......花蜜就......可以了......”苏呦呦说完,把脸埋进被子里。
他觉得自己说得很清楚了,顾淮深却不放过他,
“是吗?”顾淮深挑眉,“有没有规定,分泌得多好一点还是少好一点?”
苏呦呦这回没有说话,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顾淮深探手,拉扯着盆栽里的小花苞,推了他一把,笑道,“问你呢?”
苏呦呦将脸从被子里抬起,眼尾泛着不正常的红,双眼盈满了水光。
在顾淮深的影响下,苏呦呦觉得花粉管奇痒无比。
屋内点着微弱的灯光,一朵奶黄色的小花苞发出莹白色的光。
下唇瓣被他咬得微微变形,却显得更加艳红、浓稠、柔软......
白皙光洁的皮肤敷上一层莹洁的粉,在深夜里撩动老花妖的心。
“乖呦呦,花期到了?”顾淮深勾唇笑了笑。
“嗯......”苏呦呦全身通红,往前挪了挪。
顾淮深想起上次苏呦呦也是花期,喝下自生花分泌的粘液,强行将花期压了回去,还让他误会。
他动了一下手指,看着窗台上的小花盆,里面的凤尾兰含苞欲放,摇摇欲坠。
促狭地笑了笑,问道,“自生花分泌的粘液,要么?”
苏呦呦摇摇头,复又将头埋进被子里。
“在这里,还是跟我走?”
“跟着哥哥走......”
漫漫长夜,只见两人手牵着手,奔跑在皎洁的月色下,长长的剪影勾缠在一起,密不可分。
~
第二天一早,前来道恭喜的花妖门聚集在花房门口。
大门上挂着一块牌子,上面潦潦草草写了几个大字。
仔细辨认,才能看清楚上面写了什么。
最后几个巨大的感叹号,说明写字的人真的很急,非常急——
——【正在授粉,请勿打扰!!!!】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