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九凊吩咐过了,鬼界众人都称呼他为公子,他也感觉十分受用。
好不容易喊来了个认路的,百川忙问道:“那你可知你们鬼君殿下去了何处啊?”
“属下不知,殿下晚间总是独自出殿去,一般天亮前就会回来。”
总在夜晚独自出去?百川皱着眉反反复复想着这句话。
难道九凊这些年竟过得如此不如意吗?那我一定要与他好好谈谈,告诉他神界凋零不是他的错。
没错,百川早就发现了九凊时常去他的房间,为他点上一炉安神香。并且坚定不移的认为九凊如此是因为对神界的愧疚,于是便把那些自责用在他身上。
这么些年,估计九凊也没有见过其它神族了吧!不然遇见自己怎会如此反常呢?
他莫不是怕我也要消逝了?
哎,那他可真是多虑了,只不过是嗜睡了些而已。
一定是这样的,怪不得那日我说我丢了七情他会如此不安。
所有的反常都得到了解释,百川自觉捋顺了前因后果,感觉十分良好。
一月的时间里几乎每日都出去转转,百川虽知道自己认路难,却也觉得起码几个标志性建筑是认识了,虽然在他看来也没几个。
晚上的鬼界十分寂寥,一路上连只鬼都看不见,这件事他还专门问过周雨。还记得当时周雨十分认真地说:“鬼界多数鬼都是人死之后不愿转世留下来的,他们虽然忘了前尘往事,但是日做夜息的习性还是保持着,所以夜晚也需要休息。夜间会派鬼轮班,将当夜去世的人的魂魄带去休息。”
周雨还抖了抖扇子,补充道:“当然,以前的鬼界是没有这么通人情的,这些,都是我来了之后才有的规矩。”
兜兜转转了半天,终于在奈何桥上看见了一个人影。
那人依旧是一身深蓝色的长袍,坐在奈何桥的石栏上,手里像是拿着什么东西。一双长腿在空中不规律的晃荡着,几乎整个人都要融进这夜色里。
百川向那人影走去,离着大约十丈的距离时那人突然转过身来,眼里满是冷厉,却在下一秒马上柔和起来,恢复了平静,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百川忍不住怀疑方才是不是眼花了。然而来不及多想,他便看见九凊摇摇晃晃的似要过来,迫不急待似的。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百川只觉九凊像是在挣扎着什么,又像是想要逃离什么地方。直到一股酒香伴着丝丝寒气涌进他的鼻腔,他才肃然意识到九凊是真的醉了。
百川加快脚步,轻轻按住那人肩头,生生稳住了他所有的不安分。
“你喝醉了,我……”
我扶你回去吧……一句话还没说完,九凊只一个动作就切断了他所有的思绪。百川看着九凊肩头叠在自己手上的另一只手,看着九凊那双满是他的黑黑的眸子,不合时宜地想着,碰到了手而已,何必大惊小怪,之前一直与向生共住一屋都不觉得有什么奇怪,这些年来自己真的越发敏感了。
九凊的手实在热的烫人,却又在这漆黑的夜里给了百川莫大的安慰。自己行走人间数百年,究竟是为了什么,百川一直说不清。但是在这一切,他却忽的有种得偿所愿的感觉。
百川终于耐不过九凊炽热的目光,轻轻抽回自己的手,唤了声九凊。
那一瞬间,百川清楚地看见九凊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在他还没想明白的时候,那炙热的手突然环过他的腰,一把将他一个悬空抱到身旁才稳稳放下。
刚刚明明坐都坐不稳的人,为何可以如此轻而易举地将他抱过那半人高的桥栏,百川不及多想。
一阵酒香入鼻,九凊将那坛小酒递到他面前,“喝吧。”
一双乌黑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像一个大孩子,百川甚至觉得自己如果不接过来,九凊下一秒就会赖在地上嚎啕大哭,百川看着九凊那一身尽显尊贵的墨蓝长袍,不禁笑了起来,大约是想象到那模样实在违和。
“你笑什么?”
百川接过小小的酒坛,饮下一小口,酒香清冽,带着鬼界独有的冷清,九凊的酒量实在不行,他忍不住伸手去抚平九凊微皱的眉。
百川动作十分轻柔,九凊却被那指上的微微凉意惊醒,他推开百川的手,带着歉意说道:“实在失礼,有些醉了。”
说完便一个翻身站在桥上,脸微红着,不知道是因为酒还是因为惭愧。那慌张的模样在百川看来实在可爱,他又饮了一口酒,不自觉地轻笑一声。
“好酒啊。”
可惜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只好让风来应景。
“这酒是欢招酿的,她酿酒一流,属桃花酿最盛。”
百川喝完最后一口,将空酒坛放在栏上,翻身落在桥上,轻笑道:“九凊君这真是醉的快,醒的也快啊!也怪不得神界那么多年都不愿与我共饮一次。”
九凊不好意思的侧了侧头,那些年,不在人前饮酒是为防止人前失仪。
而若是百川面前喝酒,可能就不是失仪那么简单了,他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对百川是怀着什么样的念头。
见他难堪,百川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九凊方才提到欢招?”
“嗯,欢招是孟婆的本名。”
“孟婆啊,凡间都传言是位老太太,在我看来却是十分年轻的,估计就二十多岁的样子吧!”
“嗯。”九凊说着往前走了两步,“一齐走走吧。”
百川欣然同意,九凊继续说道:“的确年岁不大,本名也不姓孟,与她生前的丈夫有关。也正是因为了不断凡尘往事,才自己留下来的”
“那孟婆汤也是她做的吗?看起来与水无二,在鬼界这些天日日可见,有时候我都想尝尝了。”
这话带着笑意,九凊听着心却沉了一截。
“那倒不是,孟婆汤原叫忘川水,是我闲来无事做的,”想着百川刚刚的话,又补充道:“尝起来与忘川河水无二,里面加了些彼岸花之类的鬼界之物,没什么值得一尝的。”
“想不到竟是堂堂鬼君殿下发现的,说出去估计没几个人相信。”
九凊笑笑不再多说,像是在避开这个话题似的。
之后又聊了不少前尘往事,两人很有默契地避开神界这些年的凄凉不谈,也不说这些年其中的艰难与孤寂。然而百川却一直忘不掉提起孟婆汤时九凊的眼神。
直到与九凊告别回到房间都还忍不住在想。
忘川水总不会是九凊误打误撞调成的,很有可能是一开始他就想忘记什么,或者是想让别人忘记什么,还是当年那一战吗?还是这么些年至今守护的神界的落寞呢?不管是哪一种,鬼界这些年,九凊不易啊。
越想越觉得定是如此,还有些埋怨自己,聊了那么多,怎么又忘了告诉他,这一切不是他的错呢!下次一定得找个好机会告诉他,不能再让他活在愧疚里了。百川暗暗想着,又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
说做便做,第二日醒来百川就寻去了九凊那儿,不少鬼都注意到那个总是四处问路的公子没有在外面晃荡了。
向生过来寻师父,三人便一同用了早饭。
饭桌上,向生有些哀怨地说道:“师父,我们来鬼界已经一月了,你就已经有一个月没有正经教过徒儿了。”
百川正喝着粥,一个不注意就呛着了,看的九凊一惊,向生赶紧靠近百川,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的背,嘴里却继续说道:“师父,这些日子,你不是在鬼界四处乱逛,就是在睡觉,我成天跟着周雨、无常,不是在压魂就是在跟各种鬼打交道,很是荒废。”
百川看了看九凊,决定要拿出为人师表的一面来,咳了两声之后正色道:“你这样说,还都是为师的错了吗?”
向生看着百川严肃的表情,立刻端端正正坐回自己的位置,连忙说道:“徒儿不敢,是徒儿错了。”
“嗯。”百川点点头,“那你仔细说说你错在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
百川:你晚上总出去干嘛?
九凊:看月亮
百川:???
推基友破墨淋漓的文:《omega:助理这职业》很甜很甜的甜饼
文案:
郑其华拖一个美貌员工进了“小黑屋”之后,该美貌员工晕倒了。
几天后,美貌员工成了郑其华的助理。
*
受尽瞻仰的alpha总裁,对凑过来的美貌Omega嗤之以鼻,万分痛恶。
对自家性冷淡似的beta助理,却是一忍再忍。
一日,他撞见助理腿软地靠在墙上。
他附身摸了摸助理后颈发涨的腺体,“要标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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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本文】受因为个别原因从十七岁之后便没有发情期,遇到攻之后才开始发情。
所以本文又名:《成了总裁的私人助理后,我发/情了》
第6章 哀1
“还不应该去找孟姨要孟婆汤,去凡间压魂的时候,偷偷喂给了一只流浪狗,结果那狗喝了之后就能看见鬼了,追着周雨跑了一路。”
说着还向来劲儿了似的补充道:“我也没想到周雨那么怕狗,刚好他手里拿着一只烤鸡腿,那狗就追过去了嘛!”
百川气得不行,“孟姨,不错啊,挺会叫人,我看你在这鬼界呆的如鱼得水啊!”
向生低下头,忙道:“师父我错了……”
百川没由头的感觉事情怕是还没完,气的没气儿了,试探问道:“还有呢?”
向生看着百川咽了口口水,踌躇道:“有一纨绔子弟喝了酒在路上胡乱侮辱人,然后我就说服了周雨,我们真的就只是想吓吓他的,结果……”
向生说的犹豫,可把百川听急了,忙道:“结果什么?给人吓死了?”
向生连忙摆摆手,“没有没有,怎么会吓死呢!”说着头低的更低了,“就是一不小心吓疯了,四处跟人说有鬼偷看他洗澡……”
百川实在气不过,喝了口水,将手撑在桌上看着向生,一言不发。九凊本觉得他们师徒之间的事他不该插手,又实在怕百川气出个好歹来,圆场道:“这些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周雨向来爱胡闹,有无常在不会出事。”说完这些,他感觉向生投过来的目光都带着温度。
百川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为什么突然就要表演一下师道尊严呢?他想学什么教就是了,这些账以后慢慢算,总比在九凊面前丢人要好得多,他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徒弟,“还有吗?你还做了什么?”
“没有了没有了……”
“也是,才短短一个月,你就做出这些事来,要是给你一年,你岂不是都要把奈何桥掀了!”
百川随口一说,却听得向生一个激灵,那表情一看,百川就知道故事还没完,就听向生小声道:“奈何桥还好好的,就是……就是周雨惦记着还有一半烤鸡没拿上,往回跑了两步,就被那狗从边上跑出来,咬了个正着……”
这下连九凊的脸上都挂不住了,百川扶额,“周雨现在如何了?”
“周雨在床上休息着,不严重,大夫说大约休息半个月就完全没问题了。”
百川像是败下阵来似的没了力气,一心想着这下好了,该怎么给九凊道歉呢?
还没想出个头绪来,就听向生踌躇道:“狗……”
这一个字几乎就要把百川逼疯了,他崩溃道:“狗怎么了,狗又怎么了,你到底捅了多少篓子!”
“狗咬了周雨之后,叼着他的鸡腿就跑了,刚好遇见无常出来办事看见了,发现周雨被咬了,就急忙忙去给周雨报仇,一个没收住,把凡间的一座桥弄塌了……”
桥也塌了,这下故事圆满了。
向生的声音越来越小,百川却感觉那些字在自己脑海里一个接着一个蹦出来,整个故事无限循环着。为了减轻罪行,向生补充道:“还好当时桥上一个人都没有,所以没有发生任何伤亡。很快凡间一个叫什么明镜阁的,来了人重新修了桥。”
一直沉默着的九凊忽然开口道:“明镜阁?”
本就有些紧张的气氛,一瞬间被生生打破,却也算不上轻松。
向生偷偷瞟着百川稍和的面色斟酌道:“九凊哥哥,明镜阁又有什么问题吗?”
哥哥?百川恨铁不成钢式的用力点了点向生的额头,“叫叔叔!叔叔!以前还说你会叫人,怎么排辈儿呢?”
向生一边悄悄往九凊那边移,一边小声嘟囔着,“居然还动手,已经多少年没动过手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
百川听见了,却也不与他多说,对九凊和颜悦色道:“九凊,实在不好意思,向生年纪小不懂事,给你和无常周雨添麻烦了,日后有什么事只管说一声……”
九凊闻言皱了皱眉,脑子里把百川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客气话都过了个遍,越想越不得劲儿,连忙摆手道:“无事,周雨本就爱胡闹,他们自己处理得好就行。”
“那明镜阁是有什么问题吗?”
九凊看着百川带着关切的眼神,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千年前第一次正式见面,直到百川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他才回过神来。
“明镜阁说来只是凡间的一个江湖势力,虽说在江湖上有几分地位,本也不该如此注意,但是明镜阁的阁主却是十分神秘。”
“神秘?”向生挠了挠头,“我看一点也不神秘啊!我看不少凡人都能把那位乐善好施的凤临公子的身世说个透。”
“正是如此,但是这也是最奇怪的地方。这些年我一直让无常暗中注意这位凤临公子,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他本有升仙之质,却始终处于‘半仙’之态,仿佛是被什么压制着,却也因此,得以长生不老,如今已经三百多岁了,却依旧是少年模样。不止如此,他从小家境优越,被家中长辈视作珍宝,六艺皆精,曾高中状元却不愿入仕为官,偏要做个闲散诗人。”
“不愿入仕为何参加科举?”百川有些不解。
“不愿为官也可以理解,他偏偏自诩天下第一纨绔,最爱与纨绔子弟相交。不仅一手组建了明镜阁这一江湖势力,还暗中插手朝堂。而且……”九凊顿了顿继续说道:“据说生得极美,潘安不可望其项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