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心愉悦的沈尧带着一群拖油瓶,在山上找了个视野高地,埋伏好。
“这里是山上为数不多的适合扎营的好地方,按照时间来算,学生进入对抗赛已经有三个半小时,正好是最疲惫的时候。我们只要藏在这里,肯定能守株待兔。”
沈尧刚说完,不远处就传来了人声。
大家急忙噤声,埋下头,身体尽力藏在草丛后面。
楚双双也是如此,为了不被发现,她甚至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然而,就在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推力。她下意识一声惊呼,顺着草地就滚了下去。
“谁?!”
底下的人一阵慌张,几个手电筒齐齐照亮了楚双双的脸。
楚双双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五张懵逼的脸。
对面已经有人抬起了枪,千钧一发之际,楚双双突然想起了他们的计划,急忙出声:“我是机甲系的新生,楚双双,我和队友们走散了。”
对方似信非信,手电筒的光不断在她的身上移动。
“我没有中过弹,不信你们看。”楚双双举起了双手,转了一圈。
她之前衣服上的印记被沈尧撕掉,伪装成了被尖利物割断的样子。而且滚了一遍草地后,楚双双的美貌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更自然地多了一些憔悴和狼狈。
对面五个都是男生,看到柔弱的楚双双,终于是卸下了防备。
就在此时。
一道破风声划破夜空。
“不好!”为首的那人刚喊出这两个字,身上就多了个小红点。
他无语凝噎地回头一看,小队里四人都挂上了代表死亡的小红点,唯有手脚最笨的那位指挥系大佬,就地打了个滚,堪堪避开了对方的攻击。
下一秒,又一声枪响,子弹擦着大佬的鞋子,打到了地上。
又一声,子弹又打偏了。
明明对面刚才枪法神准,一枪一个,偏偏轮到这个指挥大佬,每次都能勉勉强强避开子弹,就像是对面换了个人一样。
再一次躲过子弹的大佬怒从心起——对面这是在歧视谁?!
他心里多了股气,正要出声,结果这一次,对面没有打偏,而是准确地打到了他的胸口。
同时,那山坡上传出细碎的对话。
“感受到了吗?打人就是要这么打。”
“明白了,持枪要稳,出枪时要特意把枪身往下压一点。”
“聪明。”
大佬呕出一口血。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对面是把他当成了教学案例!
解决了一队,楚双双走回队伍所在的位置,对着沈尧怨念道:“元帅,下次要我出去,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
沈尧半趴在程然身上,右手手掌包裹住对方的右手,维持着握枪的姿势。
闻言,沈尧头都没抬:“抱歉,这样比较逼真。”
楚双双郁闷地舒出一口气。
之后,他们几人埋伏在原地,又收割了几波人头。
沈尧行事颇为大方,除了第一支队伍拿掉了大部分人头,剩下的几支队伍里,他至少让了一半的分给程然。
又过了一个小时,沈尧终于从草地上站了起来,伸着懒腰舒展筋骨。
“之后不会有人来了。”沈尧笃定道。
程然还有些郁闷:“开枪的声音太大了,刚才好几队藏在附近,都被吓走了。”
沈尧顺势揉了揉他的头发,残忍地笑道:“总得给他们留下点自相残杀的空间。”
程然叹了口气,坐起身,仰着脸看沈尧。
今天天气很好,夜空星光闪烁,映入程然的眼眸里,化成点点的光芒。
沈尧揉脑袋的手一顿,望着乖巧的某人,再看看旁边的拖油瓶,他再一次觉得,这些拖油瓶的存在着实是太碍眼了。
沈尧凉凉地看了一圈,收回了手。
其他人只觉得元帅兴致不高,但总体还沉浸在得分的快乐中。唯有徐培庚,准确地接受到元帅的死亡视线。
然后他就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处境。
选元帅还是选然然?
或者说,要兄弟,还是要命?
徐培庚:QAQ
他真的好难啊!
……直到睡前,徐培庚都没能做出选择。
夜风微凉,沈尧坐着,半靠大树,替众人守夜。
程然原本睡在他的不远处,明明对方整个人都裹在了睡袋里,睡着之后,却还是那么不安分,如同一个蚕宝宝那样,一拱一拱地在地上滚来滚去。
过了一会儿,对方竟然不知不觉地滚到了他身旁。
沈尧失笑。
程然的脸红扑扑的,沈尧没忍住,伸手,戳了他一下。
程然迷迷糊糊地醒了一秒,半睁开眼,看到沈尧,黏糊糊地喊了一声:“沈尧。”
沈尧手指一蜷,心化了。
“你还不睡吗?”程然软绵绵地问了一句。
沈尧满腔的柔情无处发泄,此时颇有种想把全天下最美好的东西放到他面前的冲动。
而他的世界里,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
温柔的夜色中,沈尧微弯下腰,柔和的眼神落入对方的眸中:“然然,你想要学近身格斗吗?”
程然撑不住睡意,闭上了眼。
隔了半秒,程然重新睁开眼,震惊地看某人:“近身格斗?”
话题是怎么突然切到这儿的?!
沈尧缱绻道:“嗯,近身战斗对训练你的肌肉很有好处,有利于增强你的体质,而且万一以后在野外遇上别人,枪支反而不现实,格斗术才是最有用的。”
程然默了默,道:“不是,我的意思是,现在?”
沈尧眉眼一弯,宠溺道:“如果你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
想了想,他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充了一句:“我现在不困。”
程然整个人陷在温暖的睡袋里,在继续美滋滋地睡觉和起来陪沈尧玩耍之间犹豫不决。
——是的,以他的认知,突然抽风的沈尧就是寂寞过头,想要人陪了。
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程然想到了对方之前让给他的那些人头,还有欠下的那些个“小要求”,认命地尝尝叹了一口气,艰难地把自己从睡袋里拉扯出来:“行吧,来吧。”
沈尧缓缓笑开,满足地想道——然然果然跟他一样,也很喜欢战斗呢~
两人找了个偏僻的角落,渐渐走远。
他们没有发现,黑暗中,还有一个人也醒了。
此时,徐培庚睁着双眼,一脸沉痛。
他其实在刚才两人对话时就醒了,可惜,他距离元帅有点远,只能听到那两个人在说话,却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
但过了一会儿,他听到,程然和元帅慢慢走远了。
再过了一会儿,他依稀又听到了□□碰撞的声音。
还有然然间歇传来的,沉重的喘.息声。
他们在干什么,似乎很明朗了。
而之前的对话在说什么,似乎也不言而喻了。
徐培庚在起来和不起来之间纠结了片刻,最后还是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假装自己什么都听不到——
呜呜呜呜元帅他打不过!
然然我对不起你!
【3】
陆绩恒半夜起来,正打算泡个面给自己加餐,结果不经意地一抬头,他,居然看到了黑暗里,沈尧和程然滚成了一团?!
“起来,再来。”
“啊,好痛。”
“没事吧?那我轻点。”
陆绩恒:???
在他小憩一会儿的时间里,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震惊了好一会儿,陆绩恒才后知后觉地辨认出,这两人居然是在搏斗。
而且似乎是沈尧在教学。
陆绩恒:……
这两人特么的有病吧!
沈尧准确地接住了程然扫过来的小腿,借力顺势压制了他下半身。
程然彻底被限制了动作,过了一会儿,听到了对方戏谑的声音:“认输了?”
程然咬了咬牙,重新鼓起劲:“没有。”
他彻底被沈尧激出了好胜心,不甘地接地打了个滚,逃脱对方的束缚,重新寻找机会攻击。
陆绩恒看着打得不亦乐乎的两人,抽着嘴角,拆开了方便面的包装,决定拿现成的武打片下饭。
……
出乎意料的,程然的体格似乎并不如沈尧所想的那么弱。他虽然受限于体质,出招的力气不够大、动作不够准确、反应还慢,但不难看出,他身上还是有些武学的底子。
沈尧一边给他拆招喂招,一边和他闲谈顺便指点几句。
“以前练过?”沈尧问。
“算是。”程然含糊道。
修仙修仙,除了修大道,平时也会修习这些基本功。
只是,他之前都是出招连带着法决,现在灵力受阻,让他的发挥格外不顺。
“这个力道,还受得住吗?”沈尧问了一句。
程然不服输地点头:“可以。”
沈尧没再多说,只是之后下手都明显更重了一点。
程然:QAQ!
“滴滴滴。”
正斗得酣畅,沈尧耳朵上的联络器传出呼叫的声音。
沈尧分心了一瞬,差点被程然扫到小腿。
沈尧拆了对方的攻势,存心不想理联络器,而是右手握拳,凌厉地划破夜空,朝着程然的脸打来。
结果——
“滴滴滴滴。”
耳边的联络器以更高的频率响了起来。
沈尧皱眉,反手在耳边摸了一下。
同时,他的拳头眼看着就要打到程然的鼻梁。
接通的那一瞬间,看不下去的陆绩恒只快速说了一句话:“你这拳下去,以后就再也别想和他说话了。”
沈尧的的拳头堪堪停在了程然的鼻尖。
隔着网络,陆绩恒痛心疾首:“这么好的机会,你难道就真的只和他对打?”
沈尧一脸正直:“不然呢?”
陆绩恒:摸小手啊!拥抱啊!揽腰贴背这还要教吗?
……算了,心累,他还是吃泡面吧。
程然莫名其妙:“你在和谁说话?”
“没谁。”沈尧本来想说陆绩恒,但突然想到对方前不久好像才怀疑了他俩的关系。
于是,“陆绩恒”三个字被咽了下去,沈尧画风一转,道:“一个无聊的单身汉。”
陆绩恒:???!
“哦。”程然乖乖地应了一声,揉了揉酸胀的手腕。
沈尧后知后觉地开始紧张:“怎么了?打疼你了?”
程然抿了抿唇,没好意思说——不是他被打伤了,而是沈尧的肌肉太硬,打得他手疼。
沈尧下意识地握住了他的手腕,想替他看看是否有淤青,然而,瘦弱的手腕就在他掌心,隐约还能看见细腻的皮肤下的紫色血管。
沈尧顿时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拇指有意无意地摩挲着手腕,沈尧微微失神,终于明白了陆绩恒的未竟之意。
确实是,太浪费机会了!
终于开窍的沈尧单手扣住程然右手,从背后环抱对方,凑近了道:“我来教你怎么更好地用力。”
程然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沈尧面不改色。
气氛正是旖旎之际,远方的天空亮起了一丝微光,惊起了林中的鸟群。天,竟不知不觉地亮了。
远处,似有脚步接近。
程然讶异道:“是不是有人来了?”
沈尧一下子黑了脸,看上去没什么说话的兴致:“嗯。”
“那我们还要埋伏吗?”
“不用。”沈尧不爽的情绪几乎快浓成实质,他冷漠地从腰后掏出了枪,双眼微眯,瞄准,连续开了几枪。
动作十分干脆利落。
程然没看到人,却听到了几声惨叫。
惨叫声也顺带惊醒了熟睡的队友们,徐培庚一觉醒来,发现程然和沈尧居然还没回来,瞬间更心痛了。
而这一边,程然躲在沈尧身后,探出一个头,有些好奇,又有些被震慑到:“……这是怎么判断的?”
沈尧:“经验。听声音,看环境,找影子,还可以盲猜。”
程然跃跃欲试:“那我能不能盲猜?”
沈尧迟疑了片刻:“运气好的话,可以试试?”
两人刚说了几句,就看到队友们拖拖拉拉地带着睡袋,一脸迷糊地从林子里走出来。
看到两人的那一刹那,徐培庚莫名红了脸。
程然:???
第二天山上的学生明显比前一天少了许多,而剩下的学生里,又有大部分人经历了一支“魔鬼队伍”。
这支队伍有个枪神,出枪几乎百发百中。
还有个蛇蝎美人,一哭就代表有人要死。
还有个经常靠“盲猜”打人的大佬。
最可怕的就是这个“盲猜”的大佬,不少人死在他手下后,还要遭受精神上的虐待——
那位大佬说:“啊啊啊我又打中了!可是我完全是瞎猜的诶!”
“尸体”们:……神特么的瞎猜!
死不瞑目.jpg
到了第二天夜晚,山上的生存者已经很少,不管沈尧选择在哪儿埋伏,都只能抓到几个零星的落单的人,很难再碰上整支的小队。
程然和队友们啃着能量棒,一脸悲伤:“好久没吃到好吃的了。”
“是啊。”楚双双一口咬下半根能量棒,嘟囔道,“当初还以为真的能很快下山吃火锅呢。”
“滴滴。”
沈尧皱眉,打开了联络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