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又是一声巨响,门被撞得一个凹陷,怪物攻入进来,只是时间问题。
江玨看了看屋内的环境,在屋子角落的顶面上,有一个小小的通风口。
他拍了拍花见月,指着那个通风口道:“你试试,看看能不能从那里逃出去。”
这个通风口通往哪里,是否有危险他也不知道,但是现在,那已经是唯一的逃生之路了。
“太……太高了……”因为恐惧,花见月大大的眼睛里都是泪水。
江玨依然很淡定,“踩着我的肩膀,你能够上去吧?”
花见月:“我可以试试……那……那你……”
江玨笑了,她还真如她自己所说,是个好人,“这个时候还顾及什么别人的生死?”
门口又是嘭地一声,门剧烈地变形,这扇门恐怕支撑不了太久了,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们犹豫。
江玨微笑着,对着花见月伸出手,“来试试吧。”
花见月:“那……那……我找人来救你。”
江玨点点头:“嗯。”
花见月不再犹豫,灵活地像是一只猴子一样攀上了江玨的肩膀,她取下了覆盖在通道口的滤网,双手用力,小小的身子一缩进入了通风口中。
就在那一瞬间,哗啦一声,门上的钢化玻璃碎了,几条触手从碎裂支出进入了房间,它们扒在墙边一个用力,哐的一声,整个门终于与门框拖开。
数条触手伸了过来,那怪物一蜷身体,钻进门里,然后伸着懒腰一般膨胀开身躯,遍布了半个房间。
江玨看着花见月的身影消失在了通风口的远处,这才拿着刀看向眼前的怪物。这也许就是他在这里的最后一战。
怪物动了,速度极快,江玨举起手里的刀,不断闪避着怪物的进攻,怪物那最长的三条触手绷直起来,简直就像是三只利器,从不同的方向攻击过来。
江玨努力向着一只触手砍去,手里的刀与触手相触,砍断了一根触手,那条触手蠕动了一下,掉在了地上。可于此同时,一根触手刺入了他的腿部。
“唔……”腿上钻心的一痛,江玨几乎站立不稳,砍断了腿上的触手后,他手上的力不停,继续又向前冲去,这些触手只是怪物的身体,并不是怪物的要害,想要杀死它就必须攻击他身体的主体。
转瞬之间,江玨冲到了怪物的近前。怪物已经断了两根触手,于庞大身体的内部发出了一声呜咽,随后,它忽地全身绷直,十几条触手紧绷着刺向前方,这间屋子忽然变成了天罗地网,江玨已经无处可藏,无处可躲。
数只触手瞬间穿透了江玨的身体,巨大的惯性带着他向后,撞到了墙上,江玨手里的长刀落地。他的身体被多只触手刺穿了,肩膀,手臂,腿部……最严重的一处,一根触手穿过了他的侧腹。血过了一瞬才流了出来,顺着那些触手滴滴嗒嗒地落在地面上,渐渐汇聚。
江玨下一刻才感觉到了痛,和以往体内的痛不同,伤口火辣辣地激痛着。他用右手捂着腹部的伤口,眉头微皱努力呼吸着,修长而苍白的手指想要护住被撕裂的身体,红色的鲜血从指缝之中溢出,源源不断。
得手之后,怪物的其他触手又松软下来,唯有插在江玨身体里面的几根,竟是往他的身体里又插入了几分,侧腹的创口被撑到杯口那么大。
“呃……”江玨发出了一声难耐的低吟,他额前的发丝颤抖着,咬牙仰头挺起脖颈,额角暴出了青筋,体内被撑大的异物感让他难受到了极点。
那怪物却好像并不想这么快就杀死他,一条条触手伸出,像是浮动着的水草滑过过来,玩弄着垂死的猎物。
那些触手开始只是在江玨的身旁游走,渐渐地,从他撕裂的作战服伸了进去,探过他的胸口,下身,竟像是在爱抚抚摸他。
于此同时,伤口处的触手也开始蠕动,牵动着娇柔的内脏,引着他的体内一阵绞痛痉挛。江玨明艳的眉目因剧痛皱了起来,唇角又溢出鲜血,一丝鲜红从失了色的唇角滑落,胸口敏感的地方被触及,痛与欲夹杂在一起,想要是要把他生生凌迟。
江玨觉得他快要死在这里了。从查出得了绝症的那天起,他就已经感知到了死神的存在,可从没有这么真切,可怕。
又有一条触手攀到他的腰际,裹住他的腰腹,随后逐渐收紧。本来就细瘦的腰被勒得更细,五脏六腑仿佛都在移动。
江玨感到体内痛到了极点,可是脑子里却格外的清醒,连一点昏迷过去的迹象都没有。他的左手扣动着身后的金属墙,划出一道道血痕,可是他现在虚弱到了极致,没有反抗的力气,喘息与挣扎都是无力地,身体里的触手一阵抽拉绞动,伴随而来的又是一阵剧痛,江玨呛出一口血,鲜血染红了他的下颚。
敏感的地方被摩擦而过,极尽爱抚着他的身体,那些粘腻伸缩的触手在不停蠕动着,江玨觉得自己快要被窒息,却有跟触手游走到了他的唇边,撬开唇舌,嘴巴里进了异物,抵住了喉咙,让他想吐,那东西抽动了片刻,从他的嘴巴里脱出,带出一丝晶莹的口涎。
朦胧中,江玨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像是死前出现的幻觉。
他微微动了动苍白的唇,脑中却浮现出了那个名字,“顾令……”
第12章 蜂王
二十分钟前,发现了情况不对的顾令一队向着相反的方向一路杀去。这个方向是江玨和花见月最可能走的方向和路径。
这一只成熟的小队,早就已经熟悉了“世界”系统的作战方式,装备精良。其中顾令的等级最高,哑巴次之,随后是沈稍,就连最差的萧承墨都能够抵挡一阵。
路上只有一些零星的怪物,一行四人以极快的速度绞杀着沿途的怪物。在他们的配合下,一路的怪物迅速被清理。
萧承墨感觉到他们现在的状况与江玨有关,一边举枪射击一边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完全听不懂,什么是蜂王?”刚才就是谈到蜂王这一处,顾令和沈稍的神情都变了,让他不明所以。
沈稍给他解释道:“在一年前,我们在一个大型副本中遇到过赏金者,他们说了一件国外的事。”他抽空射出几枪干掉了一只小怪又道,“有一位女性觉醒者,觉醒了一种能力,她的血液中会产生费洛蒙,受伤后,随着流出血液的增多,会诱惑周围一切的雄性生物,怪物,人类,导致发情。这种觉醒的能力被叫做‘蜂王’。”
通过“世界”之门,进入系统之后,本身就有一定的几率可以触发异能的产生,只是这种触发往往是与基因相关,不可预测的,而且其中的许多异能,是和植物进化、动物进化,返祖现象等相关。
在蜂群之中,不同品种的蜜蜂在生理功能上有巨大的差异,蜂王是蜂群中的主要繁殖者,其通过分泌特有的费洛蒙维持蜂群的次序,并且吸引工蜂形成饲喂圈。蜂王的存在,与蜂群息息相关。
“你是说江玨可能……是蜂王?”萧承墨愣了一瞬,然后他想起,蜂群的蜂王好像都是母蜂,“可……可是江玨是个男的啊?!”虽然这个男人有足够的美貌,但是诱惑一切雄性生物什么的,就算是身处“世界”之中,他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沈稍:“叫做蜂王只是当时专家觉得这种特性类似蜂群中蜂王的模式,这是由于资料情况不足所发生的局限性错误,现在看,拥有这种能力的,并不一定是女人。”
他这么解释着,心里却也有些疑问,一般的费洛蒙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不知道到了江玨这里发生了什么情况,竟然会吸引男性。而且按理说,人类与其他生物的费洛蒙是不相通的,但是奇怪的是,江玨却能够与这些“世界”里面的怪相互吸引,发生连接。
他们越往前走,怪物的数量就越少,转过了一个拐弯,竟然一只怪物都没有了。在系统中,怪物的嗅觉更敏感,所以感知力比人类要强很多。这时候,几人手环上的数字发生了急速锐减。这说明,有可能是有人在大面积的屠怪,或者是高等怪遇到了低等的怪群,发生了屠戮现象。
顾令的表情更为严肃,他一直跑在几个人的前面,其他的人几乎跟不上他的速度。顾令的心一直在揪着,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自责,是他低估了这个副本对于江玨的危险度,他只希望江玨没有出事。
萧承墨跑在最后,小话痨有着一肚子的疑问,不让他问出来简直快要被憋死,“所以……我们现在在副本里觉得怪忽然变少了,可能是因为江玨……那个什么蜂王的能力把雄性怪都引走了吗?”他喘了几口气,又继续问,“所以,有了蜂王就可以引怪了吗?”
沈稍:“不止如此,后来那个女体蜂王被作为诱怪的试验体在系统内进行了一定的试验。随着异能的进化,蜂王的信息素可以在系统内进行连通与预警。”
在“世界”副本中,进攻最大的不利因素就是无法在副本中进行通讯,大家无法传递信息。信息素可以靠空气传播,可以互相感知,有了一个蜂王,相当于有了一个可以通晓战局的人,预知危险,发号施令。
江玨这才是第一次进入“世界”,他的觉醒并不完全,随着时间的推移,所具备的异能能够更加纯熟,最终可能会达到完全觉醒。
如果江玨觉醒的真的是这种能力,那么他不仅是对顾令重要,对整个队伍甚至是零号监狱都万分重要!他是能够在关键作战中改变战局的关键因素。
几人又跑过了一个拐角,面前出现了怪物的尸体。同时也出现了几条岔路。顾令脚步一停,回忆着江玨身上的那股味道,他的脑中忽地闪现了一个画面,是江玨在于一只怪物搏斗的画面,顾令还想再看得清晰一些,那画面却一闪而过,但是他可以感知到江玨似乎就在他的周围不远处。
“这边!”顾令睁开双眼,选择了其中一条岔路往前跑去,果然,这条道路中,那奇异的味道浓郁了几分,他可以感觉到,距离江玨更近了一步。
忽然他们头顶上的一块天花板忽然发出了嘭的一响,随后不远处的通风口被撬开。几人正怕是有怪物会突然冲出,却见一个娇小的身影从天而降,稳稳落于地面,那正是刚从里面逃出的花见月,她刚刚死里逃生,脸色依然惨白,惊魂未定。
花见月看到了顾令,正想问他们能不能去救江玨。没想到顾令看到她就抢先一步急问道:“江玨呢?!”花见月既然逃了,那更说明江玨已经处在了极其危险的境地。
花见月被他吼得一抖:“我带你们过去!他被一只高级怪困住了!”她的心里只希望还能够来得及。
花见月在通风道中爬过的距离并不太长,终于众人拐过最后一个弯路,眼前就出现了一地的怪物尸首,地上二十多只小怪的尸体已经身首异处,整个走廊都被血染成了红色,空气中是浓重的血腥味,与之同时,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味道。
顾令回身对身后几人道:“准备战斗!”
其他的几人急忙更换武器,换为战斗状态。
“哑巴主攻,沈稍主防,开护盾,萧承墨花见月辅助!”顾令说着话从手环中取出了两把长刀,把双刀的尾部相连在一处,随后五人冲进屋去。
房门已经在刚才就被完全损毁,怪物的庞大身躯占据了半间房间,江玨被几支触手刺穿,纠缠,被困在房间内的一个角落,在看清屋内状况的瞬间,顾令的眼睛瞬间红了,他不顾危险,飞速跑到了江玨的身边。
一时之间,枪火飞溅,那怪物也被激怒起来,所有的触手都开始舞动,顾令手里的刀飞速绞断了那几根缠着江玨的触手。江玨闷哼了一声,倒下身,坠入顾令的怀里。
于此同时,怪物的数只触手攻了过来,沈稍从手环中取出一个东西放于众人面前,那是一个透明无形的防御护盾,怪物的触角与护盾相击,砰砰作响,空中的防护像是一张无形的电网,发出一串串火花,这护盾能够阻止怪物的一时攻击,不过时间有限。
顾令抱着江玨小心翼翼地把他放于地面之上,此时江玨失血过多,受伤严重,已经在濒死边缘,他轻轻睁开眼睛,看到来的人是顾令,心底浮起了一丝暖意。之前不愉快的那场会面,口是心非也好,阴错阳差也罢,他遇险之时,顾令却在这里,他所做的那些事,便都值得了。
在生死面前,什么恩怨,前尘都不重要了。顾令把江玨搂在怀里,再也不去瞻前顾后,那些事情,都没有他此刻怀中的人重要。
江玨的长发已经散了,发丝贴在苍白的颊边,他的长睫轻颤,沾血的唇角扬起一个弧度,冲着顾令虚弱地笑了一下,“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顾令看到江玨的笑竟是一时愣住,看着他绝美的脸庞,竟是移不开眼,现在靠的这么近,空气中那种蛊惑人心的味道浓烈到他不能忽视,顾令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他不知道是费洛蒙的作用,还是爱意终于破了屏障,这样的环境下,他却有片刻的恍惚。
江玨却完全不知顾令现在面临着怎样的境地,他喘息着,体内一阵绞痛,皱眉侧头,吐出一口鲜血。顾令这才如梦初醒,顾不得其他,急忙从手环里取出一枚红色的药丸塞到江玨的嘴巴里,然后摸了一下他苍白的脸颊道:“说什么傻话。你等我!”
江玨点了点头,安静地躺在一旁,看着顾令转了身。
沈稍的护盾只能抵挡一时,这只怪物不干掉,所有的人都会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