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燃忍不住仰头叹了口气, 脚步戛然一停险些栽个跟头。
车停在他膝盖前十公分左右,再慢一点或者是他没站住就会径直撞上去,他下意识就骂, “用脚开的车?瞎了啊往你爹脸上开?”
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下来一个身穿黑色军装的男人,连膝盖微微弯曲带起的军装裤子褶皱都性感至极,闻言砰地一声把车门关上。
靳燃顿时傻了。
裴行遇站在车门边,浑身上下笼罩着一层冰雪气,“爹?”
靳燃忙不迭跑过去一把将他扯进怀里死死抱住,失而复得般长舒了口气,“你他妈跑什么,我话都没说完你就走,还有那个什么玩意喜欢你还是身子,老子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什么身子!”
裴行遇由着他抱,淡淡说:“你不喜欢我身子。”
靳燃有点拧不过弯儿来,“不是,我当然喜欢啊!”
“所以还是喜欢我身子。”
“你他妈讲不讲道理!都说了是因为你喜欢你这个人才喜欢你的身子,老子就是想干你怎么了,恨不得每天都把你干到哭着求饶,让全世界都看到你被我疼的样子,喜欢你人还是身子你都得受着哪儿也不许去!”
靳燃气极,一把将他扯开压在车上低头就吻了下来,恶狠狠地带着怒意,惩罚似的撕咬裴行遇的嘴唇,双手扣住他的压在车顶动弹不得。
“唔……靳……”裴行遇艰难叫他,拧着眉头反抗却被他压得严丝合缝完全动弹不得,嘴里呼吸里全是白麝香的气味,他没有了信息素的驱使,反而更清晰的感觉到靳燃对他的影响。
手腕被扣住,这么毫无反抗的姿态,路上的车来来往往,裴行遇甚至觉得每一个过路人都在看他。
这个小疯狗野性难驯,吻他的间隙还要大放厥词,“要不是心疼你怕被人发现,我都想直接把你按在中央控制室里,一边干你一边让你指挥战斗。”
裴行遇心尖突地一跳,不知道怎么就挣脱开了,狠狠一巴掌甩在靳燃脸上。
他刚这一走不知道怎么就把靳燃心底锁住许久的野兽放出来了,裴行遇眼睛都气红了,打完转身便走,睁着眼睛让风吹了一会开始慢慢渗出生理性眼泪。
靳燃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看到裴行遇眼睛里的“泪”,顿时慌了,“怎、怎么了。”
裴行遇在心里忍笑,故意别过头眨了下眼睛看起来既屈辱又委屈,不肯卸下骄傲只好快速抹了下眼角撑作坚强。
“别哭,别哭啊。”靳燃真的慌了,想去抱他又突然不敢伸手了,攥了攥只好收在身侧,小心翼翼地说:“我看你一个人开车走太担心了,你以前也是这样话不听完就不要我,我保证以后你不愿意的话我什么都不说了,好不好别哭。”
靳燃站在原地,心疼得几乎要缩起来,想去碰他又不敢。
裴行遇不说话,别过头垂眼偶尔眨一下把眼泪逼回去不肯示弱,靳燃看着他这样更加心疼,抬手狠狠甩了自己一耳光,“媳妇儿,别哭了好不好,你不消气我替你揍,或者你砍我一刀。”
靳燃转身从车里摸出一把小匕首递给他。
裴行遇接过刀,嗓音里含着一点委屈,“车上这么多人,你说这种话尊重过我吗?还有这路上人来人往,你亲我问过我的意思吗?你问过我是不是想让别人看到你疼我吗?”
靳燃忙道歉,“没有没有,我反思。”
“你私下里怎么玩我都惯着你,你在中央控制室,让所有人都知道紫微垣的司令找不到床了是吗?要在打仗的时候做这种事。”
“我忏悔。”
“靳燃,羞辱我给你这么多快感吗?你既然这么喜欢施虐为什么不去找一个受虐癖,你找我干什么,还是操我这样的人让你觉得有极致的征服感。”
靳燃听不得他说这种自我侮辱的话,也不低三下四道歉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恶狠狠说:“再说一句我现在就干你。”
裴行遇别过头。
靳燃拽着他的手腕将人塞进车里,不由分说扣好安全带关车门,自己绕到驾驶座去,死盯着裴行遇的侧脸说:“你怨我骂我就是杀了我都行,再说一句侮辱自己的话,我掐死你。”
裴行遇低头看着手里的匕首,指尖挑着刀鞘不语,心里盘算着差不多了,该给一吻了。
“靳燃。”
“别跟我说话。”
裴行遇把匕首搁在膝盖上,伸手轻轻勾了下在方向盘上的手,隔了两秒收回来,被靳燃一把拉住十指相扣放在自己腿上。
“你在生气。”
“没有。”靳燃说完,没等裴行遇继续问就自己反驳了,“我不撒谎也不觉得丢人,除了自己弄之外我第一次就是跟你,我这辈子没喜欢过别人,就爱你一个。我疼你的时候在你身上留下痕迹是能让我兴奋,也的确能让我有极致的征服感,但我不是因为征服感才要你,你是不是紫微垣的司令我根本不在乎,要不是因为你我连指挥官这个责任都不会接,紫微垣爱毁不毁与我无关。”
裴行遇不说话,靳燃也没打算要他回应,自顾又说:“如果你不喜欢以后我不会勉强你,性爱是基于我们双方都快乐的基础上,你觉得痛苦那我也不会快乐。至于你觉得我逼你放荡,如果我真的只是为了跟你上床,我不会让你摘除腺体,有发情期的裴行遇比现在乖多了,我甚至能用信息素来控制你,让你听话,任我折腾。但是我不要,我说过,我要你永远骄傲,俯仰天地无愧于心,一个不被任何东西束缚的、骄傲的裴行遇。”
靳燃脸色难看,说话语速极快丝毫不给人插话的机会,但却一直没有松开他的手,裴行遇垂下眼掩饰住眼底的笑,听他凌乱的呼吸和周身环绕的无形怒意,嘴角轻轻翘起。
混账东西,我还治不了你了。
“靳燃。”
裴行遇往回抽手却被靳燃攥地动弹不得,只好由着他攥,把给了一刀之后的一“吻”送了出来,彻底驯化这个小疯狗。
“我没有觉得痛苦,也迷恋你给予的伤痕和快乐,只是……”
靳燃手指一僵,裴行遇敛下眼,声音轻地几乎听不见,“你这么疯,我掌控不住。”
裴行遇怕自己忍不住露出异样,强撑着让自己看起来冷漠至极。
靳燃本能一脚刹车踩下去,转过头去看裴行遇的时候他已经转过头朝向另一侧的车窗了,估测他是不好意思说更多了。
他性子冷,能说这些话已经很不容易了,刚才那些口不择言一定是气狠了才会说出来,还有眼角的湿痕一直在他脑海里萦绕不去。
靳燃心软又心疼,恨不得现在就把胸口剖开取出心脏双手捧了给他看。
“裴行遇,只要你说一声,无论是战场还是哪里我迟疑都不会有一个,命都给你了,你有对我的绝对掌控权。”
裴行遇背对着他,闻言无声笑了下,却说:“我有的掌控权都是你乐意的情况下才有效,我不许你亲我、不许你碰我你听过吗?这次回来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机械扣把我锁床上,掌控权在谁手上?”
靳燃心虚地拍了下他的肩膀,“那个……要不然我们打个商量。”
“不打。”
靳燃说:“床上听我的,床下听你的。”
裴行遇倏地转过身,怒瞪着他,“再说一遍?”
“床上床下都听你的,你不让干的事情我一件都不会干,你让干了再干,行吗?”靳燃太怕他生气委屈了,那比拿刀割他还难受,千方百计地讨好他,“以后我干任何事之前都征求你同意,你不答应我绝对不干,行吗?”
裴行遇反问,“我管得了你?”
“管得了管得了!”靳燃连忙点头,恨不得现在就把心掏出来,指天誓日说:“要是我食言,就让我死在战……唔。”
裴行遇一把抓住他领子朝自己一扯,隔着档位迎头吻了上去,片刻后将他推开,靳燃头脑磕在车窗上砸懵了。
“亲完就谋杀?”
裴行遇眼底含着一丝怒意,“你几岁?什么誓都敢发,让你不碰我比让你死还难,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靳燃凑过来,一只手捧着裴行遇的脸,指尖绕过去捏了捏他的耳垂轻问,“不生气了吧。”
裴行遇松开手往后退,被靳燃扣住后颈往前拽了一点,“你也知道让我不碰你比让我死还难,那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真的抗拒,我其实真的能忍住不碰你。”
裴行遇反问,“真的?”
靳燃想了想,说:“你不要我了的时候除外。”
“什么意思?”
靳燃迟疑了下,“不敢说。”
作者有话要说: 小疯狗:呜 吓傻了
第104章 讨吻
“既然不敢说就别说了, 我问你。”
靳燃忙道:“问问问。”
“还想去中央控制室玩吗?”
“不想。”
“听不听话?”
“听。”
“还满脑子骚操作吗?”
“不……等一等。”靳燃伸手捏住裴行遇的下巴朝向自己,看见他眼底的笑痕突然发觉不对劲,“宝贝儿,我是不是被你耍了。”
“没有。”
靳燃叹气,“您这一个巴掌一个甜枣儿的, 驯狗呢?”
裴行遇直接承认了, “是啊。”
“你他妈……”靳燃骂了一半忽然停了, 看着裴行遇眼底柔软的笑意怎么也生不起气了,“裴司令, 咱们讲讲道理, 你还掌控不住我?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我翻得出你掌心吗?”
裴行遇故作不懂,“有吗?”
靳燃咬牙切齿, “没有吗?”
裴行遇伸手揉揉他的头, 真就像是哄哄大型犬一样,“乖啊。”
靳燃:“……不行, 生气了,要个甜枣儿哄哄才能好。”
裴行遇沉默了下,靳燃歪头去看他,裴行遇真的就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粉色包装的蜜糖小甜枣儿塞到他嘴里。
靳燃本想讨个吻缓解一下被吓傻了的心情, 结果看他真摸出个枣来更傻了,“乖乖, 你那个是异次元口袋?”
裴行遇笑说:“给烟烟的。”
靳燃咬了两口将无核枣咽下去,撇着唇自言自语,“得亏你是个将军, 你这要走个歪门邪道,老子都让你调教成狗了。”
裴行遇:“……怕了?”
靳燃在心底翻了翻不知道从哪儿汲取来的知识储备,冲着裴行遇压低声音喊了句,“主人。”
裴行遇心尖陡然一跳,缺氧一般不会呼吸了,耳根微微泛红。
“别、别乱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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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玥,你怎么一直不说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没事,我就是有点头疼,不能陪你一起逛街了,明天可以吗?”周玥攥紧画架,略有些歉疚地看着同伴。
“都行都行,你不舒服的话早点回家休息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没关系,我自己转车回去就行了,明天见。”周玥下了车,背着画架往回走,脑海里一直在想靳燃袖子上的袖扣,那个图案她见过。
爷爷跟她说过,这枚袖扣的主人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是他除了诺拉·铂西和靳娴阿姨之外最得意的学生。
他们说爷爷是罪人,做下了很多反人类的罪行,最后还畏罪自杀了,周玥不信他会自杀。
她在河边站了一会,风吹起白色的裙摆,如果那两个人是紫微垣的人,说不定认识袖扣的主人。
周玥当机立断架起画架,凭着记忆将刚才的两个男人画了下来,又翻去一页,将那枚袖扣也画了出来。
爷爷说,整个星际联邦里就算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了,这枚袖扣的主人也一定是那个可以全权信任的人。
他说那个人姓裴,是紫微垣的指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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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回来了。”
周玥一打开门就看到父母都坐在客厅里,神情肃穆一言不发,家里被弄得乱七八糟活像是遭过劫,连忙换了鞋走过去问他们,“你们怎么了?”
周谦看到女儿回来,“你不是早就放学了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对不起,我陪花茜去买东西了,家里发生什么事了?爸爸你受伤了?”
周谦摆了下手,摸了摸手腕上的绷带重重叹了口气,“没事,你回房去写作业吧,不要关心这些事。”
女人捂着脸哭起来,“还写什么作业,你爸不在了他们就欺负我们,就差把家里砸了,还有你的手要不是躲得快现在都残废了,还说什么以后,你爸做了这种事就没想过我们一家人吗?他两腿一伸万事不管了,我们呢?”
周谦不想在女儿面前说这种事,皱眉道:“你说这个干什么!”
“我说这个干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你爸干那些事干什么,伤天害理报应后辈!”
“住口!”周谦猛地站起身,怒斥道:“爸不是那样的人!他现在死的不明不白,你别在这儿泼脏水。”
周玥看着家里的花瓶全部砸碎,柜子门被扯开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就连墙上她的画都被划出一道大口子,她的房间门上也有一个弹孔,大敞着露出里面一片狼藉。
周玥快步跑到房间,看到她的书桌衣柜被弄得乱七八糟,立刻又跑到书房,这里的状况更糟。
“爸爸,是什么人啊?”
周谦抹了把脸,长舒了口气说:“你爷爷的骨灰,他们今天给送回来了,顺便找一找家里有没有他的犯罪证据,搜了一遍。”
周玥一下明白了,爸爸的手应该是反抗阻拦他们的时候受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