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悦：“……”
　　她默默地看了龙井一脸，心里在想：这姑娘到底跟龙井在副本里面遭遇了什么？
　　好端端的一个姑娘，之前看起来还没有那么疯疯癫癫的，怎么这一从副本里出来，就变成了这种样子？
　　龙井：“……”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咱也不敢想。
　　问就是不知道。
　　何素还在那里继续。
　　她重复着龙井的话，认真地边念边写，等写完“少年宫”三个字以后，她盯着它发起了呆。
　　过了好一会儿，龙井才等到她的下文。
　　“哎？”何素咬了一下笔帽，有点含糊道，“我说——你说的这个少年宫，它全国连锁吗？”
　　龙井：“……是的，全国非关联性连锁。”
　　何素闻言一下子抬起了头：“你是认真的吗？我怎么觉得我家门口出去，到市郊那里就有一个少年宫？”
　　龙井艰难道：“是的，但是我跟关悦一起学武术的少年宫不是你说的这家。”
　　何素脸上的表情在她确认了，龙井所说的那个少年宫就是她认识里的那个少年宫以后，直接进入了短暂的一段空白。
　　关悦在旁边替龙井解释了一下：“少年宫是一个大型课外兴趣补习机构，具体的水准还是要看下面的教练究竟怎么样的。”
　　“我跟龙井就是一个武术教练，但他学的就是剑术，而我学的则是格斗术。”
　　何素扶额沉默了三秒，心里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她问到：“你说的这个格斗术，它叫什么名字？”
　　关悦：“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名字为妙。”
　　龙井：“本来是叫‘夜袭寡夫村’的，但是关悦小时候戴牙套，说话有点奇怪，就变成了‘夜袭寡妇村’。”
　　何素：“……”
　　这他妈得要是个何等的神人，才能够教一群从小学到初中应有尽有的学生，学如此稀奇古怪的武术啊？！
　　确定孩子回家告诉了家长以后，家长不会上门来把教练给打死吗？！
　　哦，对，武术教练应该打不死。
　　她最后用一句非常官方的话结束了这个微妙的话题。
　　“好的，有机会我一定去拜访你们的教练。”何素的脸上突然失去了神采，她抽出茶几上的平板打开，进入了一个全黑的应用，“既然你现在已经继承了陈楚辞的全部东西，那我想，也应该让你知道我们‘守护人’相互之间用来联系的工具了。”
　　何素说着，平板被直接黑屏，在经过了十秒的空转以后，它才重新亮起。
　　【确认周边无柜外人员？】
　　在“确定”以后，一个论坛的首页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不眠的夜太过漫长，所以我选择星辰之上的希望。——守约人联盟。】
　　【我们不欢迎任何一个人的加入，但我们接纳所有选择希望者。】
　　何素：“整个联盟的规则只有一条，你们如果确定自己可以遵守，就可以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
　　关悦：“是什么？”
　　何素一边往开新帖里输入文字，一边道：“死守做人的底线。”


第73章 长夜灯塔
　　关悦皱起了眉头。
　　她看着何素，询问到：“‘秘柜’不是一个恐怖游戏世界吗？”
　　何素没有看她，她依然在编辑着自己手上的新帖子。
　　“从理论上来讲，是的，‘秘柜’就是一个恐怖游戏世界。”
　　她顿了顿，嘴角一撇：“但陈楚辞说它不是。”
　　何素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还想要给关悦解释一下“陈楚辞”是什么人。
　　关悦却在她解释之前，反问到：“真的有一个人可以改变世界的操作吗？”
　　何素抬眼看着她，犹豫了几秒还是给她解释到：“这些事情还要从‘秘柜’的旧约时代说起。”
　　她说到这里看了龙井一眼，似乎是在用眼神示意对方接着告诉关悦，有关“秘柜”的一些基础事项。
　　然而，龙井接收了她的信号。
　　但是他实际上对“秘柜”确实是一无所知，根本没有办法给关悦讲解。
　　何素叹了一口气。
　　她又想起来了，好像在最开始接下龙井这个单子的时候，陈楚辞跟她说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让她掂量着办。
　　但是陈楚辞这个人现在都已经祭天了。
　　“秘柜”游戏生死无常，身后不管生前事。
　　也就是说她何素现在可以对龙井说任何一句她想要说的话了。
　　她看着龙井，注意力瞬间转移：“在给你们讲解之前，我想先问你，你知道陈楚辞在背后给你下了多大的保金吗？”
　　龙井：“我之前听萧甲说了，但我并不了解具体的情况。”
　　何素的眼睛里出现了异常复杂的光彩。
　　“他给你在‘守约人联盟’里直接下了一千万的保单，只要谁帮助了你，他就可以从联盟的赏金区块那里领到钱。”
　　场面顿时寂静。
　　何素对这种穷学生对金钱的震惊感到了莫名的愉悦。
　　直到在旁边吃棒棒糖的关悦松开了棒棒糖，舔了舔嘴唇道：“一千万很多吗？”
　　龙井闻言默默地往角落里躲了一点。
　　他很清楚关悦的性格，跟兔八哥里的那只兔子有异曲同工之妙——一旦开口，必定死伤无数。
　　何素被关悦的反应给整愣住了。
　　她过了两秒才回答到：“一千万对于陈楚辞来说大概是出手保命通关两三次的价钱，但是对于我这种编外的散户来说，那大概至少也要九次才行。”
　　龙井：“……”
　　他的价格好像不仅是陈楚辞的零头，而且还是何素的十分之一不到？
　　关悦看了一眼龙井，看他的那个表情，她就大概知道了，自己的这位病友估计处在行业的最底层。
　　真惨。
　　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一千万对于想玩最顶尖的高新技术的人来说，只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烧钱跟拔头发，总要做出一个抉择的。
　　何素看这两个不太好带的“新人”都把她的话给听进去了，这才继续之前的话头科普到：“在新约没有出来的时期，我们一般称之为：旧约时代。在那段时间里，‘秘柜’游戏比你们现在所见到的还要恐怖一百倍，死亡率居高不下，每次副本里进去十个人，能够活下来四五个就已经是‘简单’副本了。”
　　“陈楚辞就从那个时代留存下来的老玩家，新约并不是他确立的。但确立新约的那名玩家X，就是他的朋友。”
　　“X只有陈楚辞这么一个朋友。”
　　“我们现在已经通过陈楚辞从‘秘柜’世界里带出来的各种残存证据，可以证明那个玩家X并不是陈楚辞的臆想，或者分裂出来的人格。在‘秘柜’的世界里确实曾经存在过X这么个人，他一个人完成了布局的壮举，最终将当时进入游戏的大概万名玩家全部偷渡进了‘破晓’的游戏副本。”
　　“最后从‘破晓’里活着出来的玩家大概有一千多人，而只有陈楚辞一个还勉强记得X的存在。”
　　“紧接着是‘秘柜’的七日副本进入停止，在那段时间里因为方舟中心的各种bug层出不穷，导致了又一批的玩家死亡。”
　　“根据陈楚辞手上的数据推测，最终在新约公布的那一刻，应该只有几百名玩家活着看到了真正的曙光。”
　　“新约公布以后，只有不足十分之一的玩家得到了‘安全’的判定，最终回到了现实世界，重新过上了平凡的生活。”
　　何素在这里停顿了一下。
　　她从茶几上捞过一袋酸奶咬开喝了一口，然后才继续到：“但这只是陈楚辞的开始。”
　　“据我所知，陈楚辞当时是住在国外一家疗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的，他在十个月以后，终于达到了精神跟身体的测评合格，快过年的时候才回的国。”
　　“在回国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开始雇佣私家侦探，将他知道的全部‘秘柜’玩家都找出来。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以后，他终于建立起了‘守约人联盟’的雏形。同时，他还发现自己获得了无限进入副本的能力，代价是他永久失去了象征着‘出柜’可能性的等级徽章，每个月都被强制至少参加四次副本游戏。”
　　龙井听到这里，忽然间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那张金属片。
　　“等等，如果没有记忆金属片的话，岂不是代表着那个玩家连等级徽章都没有办法获得，那他还怎么离开秘柜？”
　　何素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龙井：“只要是进入了秘柜的玩家，在通过‘新手教程’以后，就可以获得自己的记录片。你问这个问题是认真的吗？”
　　龙井：“……”
　　他是一个没有‘新手教程’，通关基本靠睡的bug玩家。
　　何素眯起了眼睛。
　　“等等……你不会真的没有记录片吧？”
　　龙井勉强地笑了一下，关悦用最快地速度再次转移话题：“然后呢？陈楚辞做了什么？”
　　何素意味深长地打量了龙井几眼，但她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知道得太多了就容易死，相比较之下还是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局外人比较安全。
　　“在新约公布成立以后，整个‘秘柜’游戏副本的设定就开始改变，从完全的恐怖灵异厉鬼恶魔杀人狂，变成了更加‘温和’的写实风格副本。而陈楚辞在某一次进入游戏副本以后，足足在里面待了大概三年的时间才出来。对于我们只是一瞬间，但是对于他来说，已经过去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那一次他出来的时候，我就在旁边跟陈越一起写作业，我们都看到他哭了。”
　　“在我记忆里，陈楚辞只哭过那么一次。”
　　“然后，他就找到了当时跟他比较熟的水故里，创设了现在的‘守约人联盟’的论坛。”
　　“这个论坛的第一个帖子也是唯一的永久置顶帖子，就是关于玩家X的。”
　　何素叹息道：“可惜我现在已经被取缔掉了全部的权限，要不然还能够帮你们下载一下应用，注册一个账户。”
　　“我知道你跟水故里是校友，你们有机会的话，可以找他帮忙注册一下。”她终于注意到了龙井别扭地缩在沙发角落里的姿势，问到，“你干嘛呢？”
　　龙井：“我收入太低，不配跟你们这么近的说话。”
　　何素：“……”
　　她咳嗽了一声越过了尴尬，继续道：“你们到时候可以从论坛的赏金板块接任务，价格公开透明，只要有那个水平你们就可以接任何的单子。”
　　【倒计时：00：05：00。】
　　龙井在听到这个提示音的时候，第一时间看向了关悦。
　　关悦的手机也在几乎同一时间响了起来。
　　龙井：“倒计时快到了？”
　　关悦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关掉闹钟。
　　龙井很自然地对何素道了一声歉，然后就坐了下来，直接问她到：“第一次进入‘秘柜’游戏副本，你有什么可以给的提示吗？”
　　何素反应了过来，她意识到是关悦就要进入“秘柜”副本了，这个姑娘是完完全全的新人。
　　她在第一时间从“守约人联盟”的应用论坛上找到了一张帖子，指着最前面的三条对他们强调道：“记住，新人副本不代表难度不高。第一是要时刻保持警惕；第二在能够保证获得‘新手出柜’奖励的条件下，一定要尽量保证自己能够获得奖励，你们以后会为这个技能或者道具感到庆幸的；最后，远离玩家，千万不要随便跟任何人暴露自己的玩家身份，就算暴露了身份也一定要咬死自己是新一批的‘毁约者’。”
　　关悦从何素的描述里意识到了隐含的部分内容。
　　她微微皱眉，追问了一句：“你的意思的，‘毁约者’里有人会对我们‘守约人’下手？”
　　“没错。”关悦的眼睛里是无奈，“你以后登录了论坛可以去搜索一下，在旧方舟世界里停留的‘毁约者’，大概有百分之八十都是反‘守约’的玩家。”
　　“嫉妒、仇恨、敌视……如果你被关在一个暗无天日三观扭曲的世界里，时间长了，你很难不变得同样扭曲。更何况，现在还有这种让人眼红的‘新约’条例，如果是你，你也很难不去讨厌那些拥有片刻自由的人。”
　　龙井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何素：“你这一次我就不跟着你进去了，陈楚辞已经不在了，你也应该脱离他的影响，自己尝试着通关了。”
　　“白骨之剑能够保证你用暴力的方法直接通过大部分的副本，你放心，注意一点就没问题。”
　　……
　　【倒计时：00：00：00。】


第74章 宇宙飞船
　　在漫漫星河之中，冰冷的尘埃云无时无刻不在毁灭着生命或者文明，最绚烂的光芒晦明变化着，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龙井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就发现，关悦被跟自己分开了。
　　然后，他就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头疼，好像自己刚刚被人用棒槌给砸了一通似的。
　　龙井摸了摸后脑勺，在确定四周没有问题以后，伸手按住了旁边的桌椅，从冰冷的金属地面上爬了起来。
　　他尝试着从陈楚辞的隐藏空间里取出恢复道具来使用，但是他很不幸地发现：
　　自己跟曾经的陈楚辞一样都被禁了道具。
　　龙井：“……”
　　不会他继承个遗产，还能够继承到陈楚辞的非酋称号吧？
　　他没有思考太久这个玄学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