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陛下是……是于统领回来了。”李公公一张老脸的皱纹都堆积起来了,他吞咽后道:“于统领伤得很重,直接晕厥在城门。”
北淳之凝眉,“太医可有过去。”
“去了去了,正在给于统领医治着。”李公公连连答着,好在守门的侍卫先去叫了太医医治着,不然这会儿怕是都凉了。
“秋方子呢?”
李公公摇头,“并未见到神医的踪影。”
北淳之带着沉色,他让旁边的小太监将妖崽子送到元裘那去,然后打算去太医处见见于信鸿。
黎白在旁边听到,他问道:“他们不是去寻仙了吗?怎么弄成这样。”
李公公哪里知道这个,不过神医不见,于统领又满身是伤的出现在京城,身边连个人都没,于统领武功那般高强,都出了这种事,指不准当时的情形有多危险。
他叹气道:“到底怎么了,还得等于统领醒来后才知晓,他身边一个人都没,也不能指望他身上带着的青蛇回答不是。”
“青蛇?”
李公公点着头,“太医给于统领医治时,看到手臂上缠着一条青蛇,瞧着就是剧毒,差点将让人将它杀了,后来才知道,那条青蛇不是要害于统领而是在护着他呢。”
黎白的心都提起来了,他转过头问道:“是不是小青呀?”
北淳之也记起了先前神医寄来的信,从丰青山离开后,他们寻仙的路上多了三个伙伴,一条青蛇一只灰兔一头大老虎。
他道:“是不是,等见到于信鸿就知晓了。”
说罢,便带着少年出了寝宫。
一行人到了太医院,黎白还未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以及熟悉的腥味。
是小青不假,然而此时并没有再次相遇的欢喜,这么浓郁的血腥味,于信鸿受得伤怕是不轻。
不说黎白的鼻子灵,连其他人都闻到了。
他们还没进屋,屋子的房门就被打开,一小太监端着满是血水的水盆走出来,看到来人赶紧跪下,慌乱之下血水溅出来,弄脏了地面。
小太监更慌了,正当要求饶时,李公公挥了挥手让人将他先带下去,然后护着陛下进了房间内。
房间里于信鸿仍旧在昏迷着,身上包扎着纱布,好些地方都染红了。
就在这时,一条青色的影子飞扑过来,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就见到黎白身上多了抹青色。
黎白带着惊呼,“小青,我好想你啊。”
“嘶嘶嘶。”青蛇吐着蛇蕊,用头蹭了蹭黎白的手掌心。
黎白摸了两把后,问道:“小灰和大王呢?”
“嘶嘶嘶嘶嘶嘶嘶嘶。”青蛇像是激动起来,不住晃着头像是在表达着什么,看得旁边的人慌得狠,生怕被毒牙咬到,要真是咬到了,怕是连救都救不过来的。
北淳之也是紧紧盯着,哪怕知道这条青蛇不会伤害到少年,还是有些担忧。
他伸出手将缠着少年手腕的青蛇接了过来,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然而手上却有些颤意。
他轻咳两声,道:“它身上带着伤,让太医给治治。”
黎白也瞧见了,小青身上多了好些划痕,如果不是鳞片够硬怕是很直接被砍断吧,他道:“等等我。”
说完,便跑了出去。
青蛇支起蛇头打量着眼前的人类,蛇蕊一吐一吐的,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发着绿光,紧紧盯着对面。
它不知道这个人类是谁,不过却能闻到黎白身上有他的气息,莫名有些讨厌呢。
没耽误多久,黎白又匆匆跑来,手上拿着些草药沫,他小心翼翼的给小青涂抹上,又给了李公公一些,让他给于信鸿抹上一些。
也不知道到底是抹得什么草药,还真别说,药汁刚刚抹了上去,流血的速度就开始变慢,渐渐得止住了血。
“黎大人,您这药真的神了!”李公公惊呼着。
黎白给小青揉着,他得意的道几:“都是我自个琢磨出来的哦,止血确实不错,就是有些后遗症。”
“……”李公公佩服的神色一怔,突然有些不安,“那……那会怎么样?”
黎白歪头,手指点在下巴想了想,“是痒吧?不对不对,或许是拉肚子?哎呀,这都不重要,比死好多啦。”
李公公嘴角抽了抽,不过想想也是,比起流血死掉,拉肚子真算是个小事。
正待几人说话时,一只毛茸茸的小崽子出现在门口,他先是将脑袋钻进来,左右瞧了瞧,或许是闻到了难闻的气味,他皱了皱鼻子,正想着缩回去时,就见到爹爹怀里的细虫子。
妖崽子不乐意了,这是他爹爹,怎么能抱其他虫子呢!
当下跳跃进去,从爹爹的脚跟往上攀爬,一直爬到他怀里。
青蛇凑上前打量着妖崽子:“嘶嘶嘶。”
又是有黎白气味的,不过这个它感觉很好,比先前的人类好多了,很想缠在他身上。
“吱吱吱吱吱吱!”妖崽子伸出前肢,亮出尖锐的爪子。
黎白按下他的手,给他介绍:“这是你叔叔,快叫人。”
妖崽子歪头不解:“吱吱吱吱吱吱。”
这是条虫子,不是叔叔,不过他不喜欢虫子,不然就吃了。
这边李公公夸奖着道:“小皇子真是厉害,瞧瞧有这么厉害得叔叔呢。”
心中自得,他们家小皇子真厉害,除了小皇子还有谁能将毒蛇当叔叔的?整个天下就小皇子一人……不对,是一妖了。
这么说起来,他们家小皇子本身就厉害,毕竟没谁家小皇子是妖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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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李公公是真觉得特自豪,一开始听到陛下找了个男人做伴侣,他其实蛮担忧得,别的不说光是子嗣这点就困难,以后皇位还不知道给谁呢。
陛下一直未有子嗣,一些另有用心的人也会打主意,指不准以后会怎样。
现在不同啦,他们家陛下不但有子嗣,伴侣还是妖怪呢,这可是以往所有天子都比不上的呢。
光想想就乐呵,能伺候陛下他也算是三生有幸,只希望能活得长一些,还能继续伺候小皇子,等以后小皇子也长大娶妻,他还能见见小小皇子那就更好了。
正想着,床榻上的人有了些动静,照顾着的小太监惊呼:“陛下,于统领醒了!”
众人转头一望,果然见到床榻上的人苏醒过来。
北淳之迈步上前,在于信鸿要起床之时伸手去扶,“无需多礼,感觉可还好?”
于信鸿一脸苍白,他道:“陛下,臣罪该万死,没能完成您吩咐得任务,也……没能将神医安全得带回来。”
或许是有些激动,话刚说完,就激动得吐了血。
“哎哟,于统领您赶紧歇歇气,别太激动,您刚可是流了不少血呢。”李公公急得不行,身上流了这么多不说,又吐了这么多,生怕他又晕厥过去。
好在,于信鸿是个糟汉子,血吐了不少,人倒是没什么事。
“我家小灰还有大王在哪呢?它们可还好?”黎白凑过去问着。
于信鸿脸上更白了几分,他道:“臣……也不知晓它们在何处。”
这话一说,所有人都蹙了眉头,瞧他的样子,就知道遭受了很大的危机,但是总得有个位置在吧。
好在,于信鸿没让大伙等多长时间就直接开了口:“臣与神医在丰青山遇到灰兔,没过多久便由它们带领着方向朝着北南方出行……”
说到这里他微微顿了顿,为何会跟着个动物跑?难道人不比动物来得认路吗?
当然是人更加认路些,可没办法,这三只动物真的太过暴力,他们一行人根本打不过呀,打不过又不放他们走还能怎么办?只能是屈服的跟着一同上路了。
后续发生的事就有些古怪了,也不知道三只是不是真认路,打从换了个方向后,遭遇到的是就变得古怪起来。
妖魔鬼怪这些,一路上就没停过,见识是涨了不少,也没少受怕,不过好在经历一段日子后,大伙也都习惯,再来有三只在,他们虽担心受怕,但是也没受伤,连伤都没受他们还有什么好畏惧的。
结果没想到,最后会栽了那么大一个跟头。
“……灰兔带我们进了一个山洞,穿越山壁,不过眨眼就来到另一方世界,在那里有很浓郁的灵气以及……凶残的野兽,我们一行人遭遇野兽的追击,在那方世界走散,我与青蛇还有两人躲了两日,终究没有躲过。”
最后的下场无需多言,回宫的只有于信鸿和青蛇就知道了。
“您既然是往东南方去,那难不成您是受着伤一路跑回来的?”李公公有些不敢置信,听着于统领的话,应该是去了很远的地方,那这一路又是怎么回来的?
于信鸿摇了摇头,他道:“我并非是按照原路返回。”
这话说得让屋里的人更加有兴趣了,黎白好奇道:“难不成是飞回来的?”
于信鸿又摇了摇头,苦笑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等我与青蛇穿越一道屏障,瞬间就从千里之外来到了京郊外。”
“京郊外?!”
有人惊呼,有人惊愕,都有些不敢置信。
一瞬间的功夫,就从千里之外来到京郊外,那是多么惊人的速度。
也别说其他人惊讶,就是当事人的于信鸿都傻了眼,如果不是被青蛇用尾巴抽了两下,将他抽醒,他怕是还在犯迷糊呢。
北淳之问道:“在哪处?”
“回陛下,在千夏寺附近。”
北淳之听到,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弥生,这家伙真的越来越神秘了。
而神秘的弥生将姬泽元带到师父那处,正焦急得等待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里面才传来写动静,当房门被打开,君施从里面走出来,挑眉道:“你这幅模样可真难看。”
一幅哭丧的脸,不知道的还当是他这个当师父的死了呢。
弥生焦急的道:“师父,他如何了?”
“死不了。”君施开口,走到院子里的石椅子上坐下,他道:“与其这般遮遮掩掩,到不如让他恢复记忆。”
弥生没回答。
君施瞟了他一眼,怒其不争的摇头:“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痴情的傻徒弟,为了一只小妖怪弄成这般。”
当年会收徒弟,也是因为一卦的缘故,只是那个时候还是小豆丁的君济说自己有仇在身,必须报了仇再了无牵挂的与他修行。
当时第一次收徒弟的他觉得也行,丝毫没责任心的放养了,正巧那个时候况後有劫,他便离开一段日子。
哪里知道,等他回来时,便发现自己唯一收得徒弟已经疯魔了,将京城闹得差点没崩塌,甚至连他这个师傅都不认了。
还是他说了一句有救,君济才醒悟过来。
利用回溯盘分出两个□□,经历劫难重归一体,不止能活下来,还能入了仙位,算得上是两全其美。
君济不忍姬泽元活过来后伤怀,请求他改了姬泽元的记忆,才有了‘好友’的事。
只不过,有哪里能瞒得了一辈子。
君施手上一挥,石桌上多了一套茶具,他端起茶杯浅抿一口,道:“你打算怎么做?”
君济摇头,他并不知道,继续瞒下去又好像瞒不了多久,可要让姬泽元记起,他又不敢。
尤为的矛盾,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啊,就是这般优柔寡断。”君施摇头,他接着道:“当初就不该改了他的记忆,他对你有情你对他也有意,干嘛还要改了他的记忆,弄得现在进退两难?”
“我不敢。”
轻飘飘的三个字,是弥生心里最大的苦,他不敢去看姬泽元的眼睛,生怕里面带着的是恨,也害怕他会问,问为何那么忍心剥了他的妖丹。
不可否认,他就是做错了,当时的他将仇恨看得太重,重到没看清自己的心,乃至于发生了后面这些事。
“那你打算继续骗下去?”君施有些不赞同,这样骗来骗去,最后还不是要知道的,与其一直瞒下去,到不如早说得好。
更何况,他接着道:“为师算了一卦,京城有变,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更不知道后果如何,倒不如现在说清,省得以后没得说。”
“师父,可是何事?”
君施摇头,什么都没说,也不知道是他也不知道,还是说他并不想说,只不过他不想说得事,谁也追问不出来。
弥生没在追问,打算回屋去照看姬泽元,然而就在转身之后,他整个人都呆住了,只见在门口那里,站着一个身影,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更不知道到底站了多久。
弥生喉间有些干涩,他张了张嘴,去什么都说不出来。
倒是姬泽元站定在那处,开口道:“你瞒着我什么呢?”
很平淡的一声询问,丝毫听不出里面到底带着怎样的情绪,却让弥生怔在那里,根本不敢有任何动作,也不敢开口说一句话。
姬泽元缓步走上前,他盯着面前的人,再一次开口:“说呀,有什么事不敢说的?”
弥生躲闪着望来的目光,视线往下,根本不敢望过去,他张了张嘴,干哑的道:“你记起来了?”
姬泽元没回答他的话,也不打算回答,而是一直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