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白又不乐意了,“狐狸哪里不好?狐狸可好吃啦。”
北淳之选择不说话,拿起桌面上的糕点塞进了他的嘴,“吃吧,这个也挺好吃。”
黎白嚼了两口,味道确实不错。
“师父师父!你快来呀。”
正在这时,在旁边的矮树下,小四喜着急的叫唤着,他双手举得老高,站在矮树下都不敢动弹,就怕跑上树的小允白掉下来摔着。
带着哭腔,他着急的叫唤:“师父,弟弟爬上树会掉下来,你快来呀。”
旁边的几人一看,原来和小四喜一起玩闹的小允白,被矮树上的果子吸引住,跳上树去摘果子了。
黎白走上前,不但没将儿子给抱下来,反而是伸手将小徒儿抱起,然后一个飞身带着他飞上了树杈。
黎白将徒儿放在树杈上,又翻身跃了下去,昂着头对跨坐在树杈上的徒儿道:“爬树可好玩啦,你和他一起玩玩。”
小四喜双手紧紧的抱着树杈,有些不敢置信,师父居然把他抱上来了?!
望着下方,有些胆怯却还有些激动,他以前从未爬过树,感觉确实蛮有趣呀。
“别怕,师父在这,你们谁都摔不了。”黎白在树下做保证,不管是儿子还是徒儿,他都是放养。
可放养不代表要让他们受伤,自然得好好护着。
小四喜听着,莫名觉得心安,或许在旁人的眼里,黎白这个师父当得有些跳脱,可小四喜不同,这个世上他最最最信任的人就是师父。
“吱吱吱吱。”小允白从旁边的枝头跳跃到四喜的树杈上,嘴里还叼着果子,他将果子丢在四喜身前,还用爪子往前推了推,示意一起来吃。
“谢谢弟弟。”小四喜道谢,拿起果子咬了一口。
果子有些小,甚至还未熟透,小四喜却格外的珍惜,咧嘴给了个大大的笑容,“好好吃!”
小允白眼睛一亮,低头在其他的果子上咬了一口。
一口进嘴,“呸呸呸。”
酸得一张脸皱巴成一团,还在那吐着舌头。
树下的几人看着,个个都笑了起来,李公公看着尤为的疼爱,忍不住夸奖着:“小皇子真聪明,还知道找四喜公子先试试味道呢。”
北淳之什么话都没说,不过笑意更甚了些,显然是满意李公公这话。
四喜瞧着小允白不喜欢吃,又舍不得被他扔掉,连忙将剩下的抓在手里,“弟弟不吃我来吃,我钟意吃。”
酸涩的味道哪会有人喜欢吃,无非就是因为这是弟弟给他摘下的,所以不舍得扔掉罢了。
小允白歪了歪脑袋,然后终身一个跳跃,在其他人惊慌的目光下,成功跳跃到旁边的桌面上,叼起几块他觉得最好吃的糕点,又快速的回到树杈,将糕点放在了四喜的手心中。
爪子指着果子,露出一脸嫌弃的模样,又指了指糕点,嘴角咧开口水都露了出来。
“吱吱吱吱。”
果子不好吃,糕糕好好吃!
黎白在树下看着,露着老父亲的欣慰神情,瞧瞧他家儿子他家徒儿,相处的多么融洽呀。
当然,兄友弟恭是不错,可父子之间的相处就有些麻烦了。
麻烦在哪?
在用膳上。
晚膳时,黎白有些傻眼,他最最最最最爱烧鸡,全都被小允白给吞下了!连个鸡屁股都没给他留下!
不对!
他才不要吃鸡屁股,他要吃鸡腿鸡翅鸡脑袋!
“你不能吃独食!你要给我留一些呀!”黎白特愤怒。
小允白瞅了他一眼,然后身子一转,用屁股对着他。
黎白泄气了,打不能打骂不能骂,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找孩子另外一个爹评评理呀,他推着大骗子让替做主,“你管管你儿子!”
北淳之忍着笑,“这还不是你先做得榜样。”
就在之前用膳时,黎白一妖占了整只烧鸡,小允白流下的口水都将毛发打湿,都没分到一点点鸡肉。
打那之后,小允白上桌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将整只烧鸡吞下。
真的是嚼都没嚼,就这么硬生生的生吞。
“……我有吗?”黎白嘟嘴,他怎么不记得他这么坏过?
“咳。”北淳之用手抵住喉间,差点笑了出来。
黎白戳了戳小允白的屁股,“打个商量呗,一只鸡得平分,你不能吃独食!”
“吱吱!”
学你得!
黎白有些脸红,随即又理直气壮道:“在家里要和家人分享,在外面随便抢都没关系的。”
“吱吱?”
真哒?
黎白重重点头,这叫什么?叫吃什么都被吃亏!
他又道:“所以,咱们是一家人,你得懂得分享哦。”
所以,被霸占整只烧鸡,给你家老父亲也留一些吧。
小允白歪头,随后像是理解的点了点头,然后喉咙上下蠕动两下,将一半烤鸡给吐了出来,光吐不止,还用爪子推了推,示意着其他人吃吧。
望着还带着口水的半只烤鸡,一桌的人都僵硬了。
最后……
最后小允白被揍了屁股。
……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崽子这么聪明,你干嘛要揍他屁股?”
姬泽元听到来龙去脉,笑弯了身,他伸手抹去因笑意溢出的泪水,“还懂得从肚子里吐出来分给你们吃,瞧瞧他都孝顺。”
黎白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那我拿来给你吃。”
大笑的姬泽元一怔,他赶紧摆了摆手:“不用不用,你自个享用吧。”
黎白剥了个花生放进嘴里,其实要说揍也是轻轻的拍了两下,揍别人他是揍得愉快,可小允白不同呀,他可不舍得。
姬泽元实在不想吃小崽子从肚子里吐出来的食物,他赶紧换了个话题道:“要不要去秃驴那?”
“去他那做甚?”
“瞧瞧铁盆去呗,说不准是个聚宝盆,能发家致富。”姬泽元随口乱说。
结果说到了黎白的心窝里。
要真是聚宝盆,那他不就能发财了?
立马起身站起,他扯着姬泽元的袖子,催促着:“快快快,咱们快些去。”
姬泽元被扯了起来,他不急不缓的道:“急什么急,寺庙就在哪里,难不成还会跑?”
嘴上说得不急不缓,然而步子迈得特别大,黎白反而走到了他的身后。
两人出了府邸坐上马车,朝着京城的大门而去。
在马车上,姬泽元道:“等会秃驴说什么你都别应,说不准他看着铁盆好想占为己有呢。”
黎白好奇的问道:“难不成你被骗过?”
姬泽元哼了两声,他被骗的难道还少吗?
黎白觉得他应该没鸡兄那么笨,当然他也不好直接说出来,毕竟要顾及下鸡兄的颜面嘛。
就在这时,黎白眼尖看到前面的一人,他惊喜道:“是泽二!”
“泽二?”
黎白点了点头,他道:“我现在还打算给他们拉配郎呢。”
姬泽元扬眉,“后来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黎白瞟了他一眼,“自然是因为他没看上你呗。”
姬泽元不乐意了,他虽然没想过要被拉配郎,可被人拒绝就不干了,他哪里不好?有钱又有颜,看不上他的人保准眼瞎。
哼了一声,他望着外面的街道,“我倒要看看是谁,居然连我都看不上。”
黎白没去指,而是将车帘掀起,大半个身子钻了出去,举起手大声喊道:“泽二泽二!”
泽二听到熟悉的声音,当下就想离开。
只是声音越来越大,不少人注意都朝这边望来,他只能回转身子看去,“你又想干嘛?我跟你说,我绝对不会再去你府上!”
遇鬼这种事,有了第一次绝对不可能有第二次。
黎白招呼着:“来嘛来嘛,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说完,他还忍不住多加了一句:“不花钱。”
泽二保持怀疑,仍旧站着不动弹。
黎白想下马车去找他,却发现坐在旁边的鸡兄眼睛眨都不眨的望着外面,他诧异的道:“你不会真看中了吧?”
难不成这就是话本里的一见钟情?
姬泽元回神过来,他眉头都快蹙在一块,像是有什么特别的凝重的事。
黎白越过他下了马车,跑上前拉着泽二不给走。
姬泽元待在马车内看着,眼神里有些茫然,或者说,他整个人都是懵得,一直到黎白重新上了马车,他仍旧有些想不明白。
黎白遗憾,“泽二有事,不同我们一道了。”
说完后,他拿起车内放着的糕点,正想吃时发现鸡兄没一点动静,不解的问道:“你怎么了?”
姬泽元喉间有些干哑,沙哑的道:“有件事我想不明。”
“那你说说,我替你想。”
姬泽元望着车窗外,那道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他仍旧干巴巴的望着,“还记得我与你说过,我第一次见到元裘的感觉吗?”
黎白点头,“你说过,他是你被挖了妖丹的好友。”
姬泽元眼眸中更显得茫然了,“可是……”
黎白催促,“你别说一点就不说了呀,到底怎么了?”
“泽二他、他给我的感觉和元裘一样。”姬泽元苦笑道,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感觉错了,可刚才的气息又那么的真实。
他问道:“他们不会是亲兄弟吧?”
黎白摇头,“没听说呀,不过,应该不会。”
元裘是打从就被送进宫中当太监,再说泽二,别看他现在穷得很,以前确是世家的子嗣,这两人之间应该不会有交集。
而且,黎白开口道:“如果真的是血脉关系,别人看不出来,难道我们当妖的还看不出来?”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姬泽元也是明白这个,才会更糊涂。
黎白也想不出来,“你确定不是你另外一个好友?”
姬泽元笃定,“就是同一个。”
黎白伸手摸着下巴,皱巴着脸想了许久许久,可同样没想出为何。
两个人的气息一样,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黎白想了想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黎白没直接说名字,他道:“如果连这个人都不知道,那怕是没人能替你解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要不要来猜猜,为嘛是一样~
……
二更在晚上!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占十一 1瓶;
第72章 (二更)
在黎白心中,能和仙人扯上关系的人,自然不会是普通人。
所以,在有了疑惑后,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君施。
打从上次见面过后,君施一直没在露面,他能听到君施的消息,还是从别人嘴中听闻。
尤其是祖周,每次见到这大汉,三句话中有两句就离不开君施。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知道君施此时住在何处。
马车出了京城,朝着某个方向的小道而去,大概行驶了片刻中,他们来到一座竹屋边。
姬泽元望着周边,他道:“此地挺有雅意的。”
黎白跟着点点头,“过冬的时候一定得提醒我来这里。”
“做甚?”
黎白望着旁边的竹林,“挖冬笋。”
“……”姬泽元很想翻个白眼,却发现自己根本翻不下去,不为别的,就为了他也馋这口。
视线跟着落在竹林那片,他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等来年开春,我也在庄子边多种一些。”
“那还得等好久,先挖了这里再说。”
姬泽元想了想,“也是。”
“是什么是,我何时允许你们挖了?”
这时,门边站着一人,仍旧苍白着一张脸,手中拿着跟鱼竿,冷哼道:“你们给我仔细着些,但凡发现少了一根冬笋,我就扒了你的皮吃了你的肉。”
两妖不约而同站直了腰,彼此挨得紧了些。
为嘛?还不是被吓到了。
要被扒皮的狐狸赶紧摆了摆手,“不敢不敢。”
要被吃肉的锦鸡跟着摆摆头,“不会不会。”
君施这才满意,拿着鱼竿越过两人,朝着旁边的小溪走去。
黎白跟上前,他担忧的道:“前辈,我怎么瞧你越来越虚,是不是生病了?”
仍旧是苍白一脸,眼窝却像是凹陷进去,连身子瞧着都消瘦好多,走起路来都显得有些僵硬。
君施回头,他认真的想了想,道:“是病了。”
黎白赶紧问:“真病了?那该怎么办?”
君施手指落在垂下,微微摩挲着,“或许,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就能恢复,所以你要救我吗?”
黎白听得就觉得肉疼。
君施脸上的笑意更深,然而笑意却并未到达眼底。
正当他打算回过头继续向前时,就听见黎白发问:“那要割多少肉呀?要不割断时间给你割指甲盖那么大的肉?时间长了,你就能把我整个都吃下去了。”
“……”君施怔怔的看着他,长叹一声:“傻狐狸。”
说完,将手中的鱼竿随意往旁边一扔,他问道:“说吧,来这里是有何事?”
“咦?”黎白疑惑道:“前辈这时难道不该说上一句‘我知晓你们前来是为了何’吗?”
毕竟话本里都是这本写的,显示出高人是有多厉害。
君施翻了个白眼,差点将眼珠子给翻出去,“你到底要不要说。”
“说说说。”黎白听出他的不耐,赶紧戳了戳身旁的鸡兄,让他将来龙去脉都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