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走了,你们慢慢想。”
白秋秋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跑了。
只留下霍琅和左和泽两个面面相觑。
还准备了好多话没能说出口的霍琅心情不太美妙,若不是左和泽,他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草草开口挑明心思。
现在直接把人给吓跑了。
啧。
左和泽确定了霍琅的情敌身份,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他望着白秋秋的背影,咬了咬下唇。
男神以后会不会不理他?会不会不跟他做朋友了?
他还是太莽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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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秋秋找沈导请了几天假,每天都缩在房间里写稿子、睡觉、做卷腹。
一想到霍琅身上的八块腹肌,他还是有点不太甘心,想给自己练出腹肌来。
就算练不出来腹肌,多锻炼一下也是好的。
偶尔他也会在忙碌的空隙想到霍琅和左和泽,但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头疼,便躲在被子里不肯去想了。
好在霍琅最近好像正常了一些,没逮着小肥啾折腾,让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就这么躲了几天,最后还是因为他的重头戏到了,不得去片场报到。
今天白秋秋的戏份很多,也很重。
现在的剧情是前线沈家军战败,沈照青被太后文柔绚下狱,小皇帝李澈为了救沈照青,也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心,不惜以死相逼,请求文柔绚留沈照青一条性命,软禁在宫中。
如今朝局动荡,李澈是太后文柔绚最重要的一张牌,她只能答应李澈的要求,但又不甘心就这样放过沈照青,便下令让高光霁挑了沈照青的手筋,还将他充入后宫,当做皇帝的男宠来折辱他。
白秋秋下一场戏就是在宫中与太后文柔绚起了争执,被她扇了一巴掌,迫于无奈只能拿出匕首以死相逼。
还没开始,郦仪就忧伤地看着自己的手。
天哪!沈导这么能这么残忍!她都恨不得把崽崽捧起来,怎么能让她打崽崽呢!
就算是借位也很残忍的好吗!
沈导这是要她吃NG吃到死啊!
“郦姐,待会你一定要狠下心。”白秋秋放下手中的剧本,安抚一笑,唇边露出两个小酒窝,“就算不小心打到我也没关系的。”
“你没关系,可我有关系啊……”郦仪仇大苦深地盯着自己的手,小声嘀咕。
她想把自己的手给剁了。
这个傻逼太后真是太过分了,崽崽这么可爱,怎么下得去手!
與。夕。糰。懟。
左和泽和霍琅一人站在白秋秋的一边。
先不说左和泽,霍琅的戏份在另外个场地拍,这边他就是个台词背景板,连个过场都没有,也不知道他跑过来做什么。
白秋秋一个都没理,只是低头看着剧本,偶尔跟郦仪对对戏。
“三、二、一,action!”
“陛下!”宫门前,高光霁拦住了李澈,他压低了声音,“太后如今正在气头上,您就别进去触霉头了!”
而原本乖巧甚至是懦弱的李澈此刻无视了高光霁的阻拦,一把将人推开,直直便往内殿中走去:“你别拦着朕!”
文柔绚慵懒地躺在贵妃椅上,一手撑着脸,另一只手里把玩着一块软枕,听见了脚步声,便抬眸看了过来。
“是什么风把皇儿吹来了?”她曼声问道。
李澈一挑衣摆,径直跪了下来:“儿臣恳请母后收回旨意,沈照青不能杀!”
文柔绚闻言放下了手里的软枕,伸出手来。
本是跟在李澈身后的高光霁见状走上前来,抬起手臂扶着文柔绚起身。
李澈低着头,视线里出现了一片华美的裙摆,随后,一只手落在了他的下巴上,强迫着他把头抬了起来。
“皇上如今可是要为了一个男人,跟哀家做对?”
此言一出,李澈便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见他这副表情,文柔绚嗤笑一声,松开了他的下巴:“这宫里上下,有什么事能瞒过哀家的眼睛。”
“哀家还没怪罪皇上坏了哀家的好事,皇上倒是先找上了门!”
文柔绚将尾音咬得极重,听得李澈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颤,但他没有放弃,再次开口:“儿臣恳请母后收回成命。”
“皇上别忘了,是谁把你拉扯到这么大的!”文柔绚厉声道,“你就为了一个男人,啊!”她像是气急了,捂着胸口喘着粗气,“这般顶撞哀家!”
李澈缓缓抬起头,纯澈的眼里都是坚定,他质问道:“我这一生都是你手中的傀儡,任你摆弄。如今我只有这一个要求,都不行吗!”
“这不是行不行的问题!”文柔绚重重地拍了一下高光霁的手臂,“放虎归山的事哀家做不出来,皇上另寻高明罢!”
“呵、呵呵——”李澈摇头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
高光霁隐约感到不妙,正想着要怎么阻止小皇帝犯倔,便听李澈说道:“你只是怕他分了你手上的权,才恨不得他死无葬身之地,永世不得翻身!”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你连戍边的将士都下得去手!母后,你就不怕故人入梦,要你偿命吗!”
“放肆!”
与文柔绚话音同时响起的,是一声响亮的巴掌。
李澈被打得偏过了头,他重新低下头,抬手捂住了脸,眼睫不停地颤抖着。
隐约有泪光落下。
“卡!”沈文曜摆摆手,“补妆。”
作者有话要说: 阿泽对秋秋的感情不是那种喜欢,是感激+崇拜想以身相许
蠢作者昨晚上放存稿忘记设定时间了(x.)下午还有一更
第63章 二次分化(二更)
白秋秋正仰着脸补妆, 要将被扇了一巴掌之后的红肿感给化出来。
他闭着眼睛,原本在思索小皇帝此刻的心情应该是怎么样的。
无端的,脑海里想起了那句话——
宫墙落絮初相遇,望君一眼误终身。
许多年前的大雨又清晰了起来。
白秋秋似有所感,睁开了眼睛,对上了站在一旁的霍琅。
霍琅正看着他, 并没有走得很近, 只是一双眸子深邃黑沉,道尽了千言万语。
白秋秋一时间也有些分不清戏里戏外,也分不清眼前的人是霍琅还是沈照青。
天空突然飘起雪来。
隔着沙一般的细雪, 那人一身紫衣,站在那里, 身影伶仃。
一股痒意从白秋秋的指尖蔓延到手背, 再到心间。
突然想写歌。
“好了。”化妆师的话拉回了他的神思。
白秋秋顶着“肿”了的半边脸浑浑噩噩地走向自己的位置,嘴里哼着断断续续的音调, 倒是有几分李澈疯癫之后的模样。
沈导还在叮嘱郦仪,让她注意点自己的眼神,不要丢了影后的素质。
戏在继续。
大殿中一片死寂, 只有博山炉还在往外吐出白烟。
李澈放下了捂在脸上的手, 缓缓叩首,第三次说道:“儿臣恳请母后收回成命。”
文柔绚怒极反笑:“若是哀家不答应呢?”
李澈抬起头,脸上绽放出一个春花一般的灿烂笑意,却也因为这个笑扯动了方才的伤口,微微抽搐了两下, 显得整个表情都有些狰狞。
文柔绚和高光霁心中划过一丝不妙。
下一刻,匕现。
李澈从怀里抽出了一把金镶玉的匕首架在脖子上。
若不是他脖子上被锋刃划开细小血痕,没有人会觉得那把过于华美的匕首会是一把凶器。
李澈深知自己唯一的筹码就是他的命,偌大皇室,旁系皇家血脉都出了五服,连个爵位都没有。
若他死了,能名正言顺即位的只有他那野心勃勃的皇叔。
文柔绚手中权力也并非那么稳当,且她的母家势力不强。如果他的死讯一出,她想再找个傀儡,定然要被无数人群起而攻之。
这就是他还能活到今天的原因。
文柔绚自然也清楚这一点,她皮笑肉不笑道:“是哀家小看皇上了。”
李澈握着匕首的手都在颤抖。
高光霁想要上前夺下那刺眼的玩意,却被李澈看穿了目的。
他笑道:“朕劝高公公不要白费功夫了,你再快,快得过这匕首吗?”
高光霁准备抬脚的动作一顿。
文柔绚居高临下地看着李澈,眸光中神色不明:“皇上,值得吗?”
李澈的眼里闪过一丝茫然,但又很快变得坚定:“朕只知道,沈照青死,朕就跟着他一起死!”
文柔绚的唇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来:“好,好,好……好一个情深义重,好一个生死相随!”
“高光霁,拿笔来!”文柔绚一挥衣袖,“只是……哀家希望,皇上往后想起这事可万万不要后悔!”
看着文柔绚盖下玉玺,李澈心神一松。
手一抖,匕首落地。
高光霁抬脚便将那匕首踹出好远。
“多谢母后成全。”李澈接过字迹未干的圣旨,颤悠悠地站起身,转身便往宫门外走去。
连句客套告退的话都没有来得及说。
他还要去天牢救人。
“高光霁。”文柔绚神色阴沉地盯着地上的匕首,“这种事发生一次就够了!”
“诺。”
沈导示意将镜头对准白秋秋的背影。
只见白秋秋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去,整个人都在颤抖,显得那背影更加瘦弱,却依旧坚定地一步一步步入命运安排好的轨迹。
沈导正想感慨现在的小孩真是越来越有灵性了,这演技就跟磨开石皮的玉似的,越是雕琢越是无瑕。
迟早有一天要惊艳这个世间。
还不等他发声,四周惊呼声乍起。
只见白秋秋仰面倒了下去,颈间露出了一只小肥啾的吊坠来。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道具也落在了地上。
下一刻,清甜的棉花糖信息素猛地爆炸开来,刺激得在场的AO们都差点失态。
痛苦的感觉像水流一般从腺体出发,将白秋秋身体里的骨头一寸一寸打断。
他痛苦地蜷缩了起来。
隐约间,他感觉有人把他抱了起来,他借着模糊的视线,认出了那个人。
是霍琅。
雪后竹林的气息也蔓延了上来,一边安抚着他的疼痛,一边震慑着其他alpha。
白秋秋抓住了霍琅的衣服,下意识地想要向霍琅摄取更多信息素。
但他又想起霍琅前些天对他说的话。
原本紧紧抓着对方衣服的手指松开了。
他已经没法理直气壮地向霍琅寻求任何帮助了。
无论是任何形式的信息素交换,都会对AO双方产生巨大的影响,而且这种影响会随着信息素交换的深入、次数的增加,不断放大两者间的羁绊。
他现在明知霍琅对他抱有什么想法,还向他请求这样的事,勾得人家越陷越深,自己倒是置身事外,事后还不一定负责。
听起来就怪渣的。
只是二次分化而已,大不了他找个房间隔离一下,熬过去就好了。
疼一点又不碍事。
啾啾超勇的,这点痛算不上什么。
白秋秋这样想着,手指揪着霍琅的衣服,轻轻扯了扯。
霍琅以为他疼得受不了,便气场全开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信息素统统隔离在外面。
他低头在白秋秋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哄道:“乖,马上就要到了,很快就不疼了。”
“等下你把我放在里面就好了。”
一句话被白秋秋说得断断续续的,好不容易说完了,尾音就被淹没在了霍琅踹开门的动静里。
白秋秋躺在并不柔软的沙发上,艰难地撑起身子,对上了霍琅黑沉的眼。
“你、你先出去吧,我休息一会就好了,没事的……”白秋秋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闭上了嘴。
霍琅深深地看着他。
白秋秋被他看着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下意识地就想往后缩。
他也不知道霍琅到底有没有看出他的情况,但是这时候只要咬死不认就好了,让霍琅赶紧出去才是正事。
而且他可没忘第一次分化的时候他变成了小肥啾,差点就被霍琅扒下了马甲。
更要命的是,霍琅身上的信息素。
刚才在室外的时候还没怎么觉得,一到了狭小的室内,竹林一丛一丛地冒了出来,肆无忌惮地霸占了整个房间。
那信息素缠绕着白秋秋身上的信息素,还跟个调皮的小精灵一样,时不时这里戳戳那里碰碰,勾得白秋秋心里痒痒的,恨不得直接扑上去让霍琅交出更多的信息素。
想把他榨干。
一个危险的想法在白秋秋脑海里一闪而过,又很快被他自己否了——
我们的目标是,不做渣男!
可是真的好疼啊好疼啊……
白秋秋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此时霍琅终于开了口,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疼?”
白秋秋摸不准他到底在想什么,只能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胡乱地扯开话题:“没有,我就是最近几天作息不好,可能有些低血糖了。”
霍琅一听就知道他是在胡扯,却没有戳穿:“为什么不好好吃饭?”
白秋秋觉得自己可真是个傻逼,一个坑还没解决就又挖了一个坑,而且还把自己给埋了进去。
霍琅步步紧逼:“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左和泽,还是两者都有?”
“我、我也不知道。”白秋秋垂着脑袋,就跟犯了错的小肥啾一样,浑身上下都写着不知所措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