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让师兄活到HE[重生][玄幻科幻]——BY:叶重阑
叶重阑  发于:2020年0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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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复了几千次的死局就这样被一个外人轻轻巧巧地打破了,轻松的就好像之前他遭的那些罪不过是一场笑话。
  更令他无法接受的是,没了过去记忆,一切从头开始的自己竟然无可救药地爱上了那个从异世界闯入的人。
  为那人生,为那人死,到最后甚至做出了之前几千次想都未曾想过的事情—去除身上的化妖劫然后夺取魔皇之位。
  天命原以为自己经历了这么多,早已铁石心肠百毒不侵,可在遇上安归澜之后竟将软肋主动交了出去。在看到自己跟安归澜求婚的时候,他恨不得将那个失控的自己回炉重造。
  和安归澜牵扯不清的云溯望虽然天真愚蠢的可笑,但那好歹是拥有完整魂魄和肉身的自己。而他虽然知道一切,却只不过是一段记忆。
  他没法在云溯望清醒的时候对他怎么样,就只趁着他虚弱的时候令魂魄离体。他觉得,等魂魄融合,云溯望记起了一切,就一定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带着这份最后的固执,天命制住了来自魂魄的微弱反抗,强行与之融为一体……
  ……
  春风送暖,海棠花香顺着开了一条缝隙的窗子钻进了一片寂静的宫殿。
  这股香味儿淡淡的,却在若有似无之间给一片死寂的宫殿添了一抹生气。
  魔皇寝宫中并无伺候的宫人。透过拉着的冰绡帷帐,能隐约看到两道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左边的青年身子陷在柔软的锦被里,只露出小半张轮廓精致的侧脸。他鼻梁高且挺直,唇色浅淡,是只消看上一眼便很难忘记的俊美中带着英气的长相。
  美中不足的是,在白皙肤色映衬下,眼下的乌青尤其明显,像是许久不曾好好睡过觉了。
  而他用手臂揽着,在睡梦中也不肯放开的正是现任魔皇。
  这些日子安归澜确实没安稳地睡过一整个晚上。
  他白日里总是担心云师兄醒不过来,于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到了晚上即便是抱着云溯望入睡,梦到的也都是云溯望惨死的情景。
  噩梦惊醒之后很难再次入睡,他只能整夜整夜地将头贴在云溯望心口,靠着听对方的心跳才能暂时安下心来。
  他精神紧绷地熬到天明,不知何时又有了些困意,就这样抱着云溯望一觉睡到了天光大亮,并未察觉到昏迷了一个月之久的怀中人已经悄然醒来。
  云溯望睁开眼睛的时候,神色就明显不对,他的眼神看起来过分晦暗阴沉了,一双紫眸一动不动盯着人看的时候仿佛能将人的魂魄给吸出来。
  但是这时候没有其他人看到,唯一一个有可能发现他变化的人还在床上安静地熟睡着。
  注意到搭在胸口的手臂,云溯望的表情有那么一刻的别扭,但是身体的反应远比脸上的表情诚实,很快他紧绷的身体就放松下来。
  他什么都记起来了,灭世前的事还有和安师弟相处的点点滴滴交织在一起,使得心绪格外纷乱。
  若说现在有什么值得高兴的,那便是他意识了自己隐藏许久的世界之主的身份,一切阻碍他和安师弟在一起的因素都变得不值一提。
  云溯望动了动,指尖顺着安归澜的侧脸描摹,情绪却仍是有些低落。
  要是让安师弟知道,这场闹剧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导自演,会不会觉得受到了欺骗?会不会就不爱他了?
  怀揣着心事,他的动作幅度其实不大。
  安归澜睡着了之后也像是守着什么宝物一般搂着他不肯撒手,这会儿感到了异动反倒把他严严实实地塞进被子里裹了起来。
  云溯望被困在被子里,心里却甜得很,他索性也不动了,就这样贴着熟睡的安归澜等着他醒过来。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他想要安安静静二人世界的时候偏有不识相的人来打扰。
  一个宫人小心翼翼地过来通禀,说是朝堂上几个身居高位的魔域重臣有紧要的事找安归澜商议。
  安归澜本就将醒未醒,又听见宫人所说的事情,一掀被子猛地坐了起来。睡眼朦胧间正对上了一直注视着他的云溯望,两个人在床头大眼瞪小眼地互看半晌。
  安归澜以为自己还没睡醒,掐了自己的手臂一下,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发现云师兄仍是睁着眼睛的!
  云溯望已经在床上躺了一月有余,期间没有好好梳洗打扮,甚至被熟睡的安归澜抱在怀里之后,两人连发尾都纠缠在了一起。
  可是这副狼狈的样子看在安归澜眼里却加了不知道多少层滤镜,竟让他微微红了眼眶。
  安归澜没说话,但是行动却暴露了此刻心中并不平静。不顾宫人还在一旁候着,他手臂一收,直接将欲起身的云溯望又按回了床上。
  紧接着细细密密的吻便落在了云溯望最敏感的耳垂、颈侧。这样的吻意外地奏效,被碰过的地方又热又痒,冷白皮肤早已红成一片。
  云溯望脑中一片空茫,双手不知是在迎合还是在推拒,气息更是被吻得完全乱了。
  他想让安师弟暂时停下来,让他喘口气,可是还未来得及出声,注意力便全被掉在脸上的温热泪水吸引过去了。
  在他的记忆里,安归澜从没在他面前哭过。上一次不小心看见安师弟落泪,还是死于浮流镇的大火以后。
  那时候他已是一缕孤魂,安师弟不知道,他也打定了主意将这个秘密一直埋在心底。可是现在一向坚毅又处处护着他的安师弟,却在当着他的面流泪。
  那一滴一滴毫无规律落下来的泪水,就好像直接烙在心口上的滚烫铁水。云溯望手指颤了颤最终没舍得将人推开,只是沉默地替安师弟将脸擦干净。
  纵使是多了一段又长又糟心的回忆,他也没办法不心疼安归澜。
  那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他的人,甚至还凭借一己之力将他从命运的死循环中救了出来。他不舍得让他伤心难过。
  安归澜并不知道云溯望此刻千回百转的心思,更没有云溯望想象中那般脆弱。
  他很快就收敛了情绪,不着痕迹地隐去脸上斑驳的泪痕。他的一头黑发本就散着,压在云溯望身上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垂下来遮住了旁人的视线。
  安归澜再次抬头看向传信的宫人之时,那双清透的灰色眼眸中已经看不出半分哭过的痕迹。
  他眉眼间本就带着一股英气,调整好了状态之后很能镇得住场面:
  “他们究竟有什么事要找我商议?”
  那宫人哪里敢看床上的情况,低着头回话:“奴婢也不知。还请魔后亲自过去看看。”
  云溯望躺在床上听到魔后这称呼,眉头一跳,唇边的笑意几乎抑制不住。
  但安归澜早就习以为常,云师兄昏迷之后为了稳住北陵的局势,他必须脸不红心不跳地接受了自己魔后的身份。
  他听宫人这么回话,很快就意识到事出反常。不用多说也已经能猜到在这个节骨眼上那些旧臣会生出什么事端。
  只不过现在他最担心的人已经醒了,这些人便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安归澜方才早已用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偷笑的云师兄,他拉过锦被的一角,将人再次盖住:
  “既然是等不得的要事,又何必拘泥那些虚礼。把那几位大人请过来就是。”
  当挑事的几个魔域重臣被带进了新魔皇的寝宫,他们根本不知道安归澜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魔皇名义上是魔域最尊贵的魔,但实际上能否让臣下心服口服还得看自身的实力是否足够强大。灵洲才刚刚退兵,新魔皇就倒了下去,这让那些不服管束的魔族又看到了希望。
  他们之所以没有立即生事,不过是因为这北陵宫中还有个魔皇亲口承认的“新魔后”—掌管着镇墓之地的大祭司安归澜。
  但等到现在,他们也是真的快等不及了。
  安归澜将自己和云溯望简单收拾了一番,双双坐在了临窗的桌案前。但他留了一手,在外臣进来之后故意施展真洲巫术将云师兄的存在隐去。
  果然,这些魔域旧臣进来见只有安归澜一人孤零零坐在窗边态度便有了微妙的变化。为首的三朝老臣宣城君更是不客气地倚老卖老,要安归澜赐他坐下回话。
  安归澜也不恼,微微笑着让宫人搬了把椅子过来。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根本就没将这几个魔族当回事。
  魔族之间的争权夺利向来比灵洲人族简单直接,宣城君坐下之后就直奔主题:“老臣听说魔皇陛下不省人事已一月有余,这样下去可不是长久之计。
  身为魔皇若既不能在外族进犯之时挺身而出,又不能在平日里处理政务,那就实在是太失职了。”
  安归澜听了这番话并不感到意外,他对只有他一人能看到的云溯望微微摇摇头,而后毫不客气地回道:“之前灵洲进犯,是谁让你们可以安安稳稳坐镇北陵,我看宣城君都已经忘了。”
  “可如今陛下长期昏迷不醒,又无药可医,把持朝政的人却成了魔后!”
  “你不过是个人族,叫你一声魔后已是给你三分面子。你可别太过分了!”
  宣城君身后另一个穿着紫衣的魔族似是对安归澜早有不满,一上来便是针锋相对。
  云溯望先前听到宣城君的话便已经很是不悦,如今听到有魔族用这么刺耳的话警告他的安师弟,脸色当下变得阴沉。
  他如今已经等同于天命,这份不太美妙的心情当下便以一种间接的方式反映出来。窗外刚才还是一片春光正好的景象,如今却平白无故刮起一阵狂风,好巧不巧将紫衣魔族的帽子掀到了地上。
  等他弯腰去捡帽子的时候,安归澜才发现那魔族的头顶已经秃了一片,稀疏的头发挽成发髻遮也遮不住,看起来甚是滑稽。
  安归澜毫不客气地笑了,然后又自然而然地将目光移到云师兄身上,眼神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温柔关切。
  云溯望哪里禁得住安师弟这般看,他有些慌乱地挪开视线,生怕安师弟一会儿问起来那阵风是怎么回事。紧张和害羞之下,竟直接变成了一只不会说话的大猫猫。
  他和安归澜本是隔着桌子相对而坐,变成猫之后,他的身形便被桌子完完全全遮挡住了。
  为了能继续看到安师弟的模样,他便趁着混乱悄悄钻过桌子,一下子跳到了安师弟的大腿上。
  这时候,那边的紫衣魔族刚刚戴好帽子。大概是觉得在同僚面前丢尽了颜面,他这一次乖乖闭嘴了,只是看着安归澜敢怒而不敢言。
  不过这次发难也是酝酿已久,立刻又有其他魔族说话:
  “魔皇陛下确实击退了灵洲,只是如今他已经无力再统御魔族。若是魔后再拖延下去,占着这位子不放,那可就让臣下们不得不多想了。”
  安归澜看了他一眼,左手却已经不着痕迹地放在了怀里温暖柔软的大猫猫身上:
  “要怎么想是你们的事情,我只是认定魔皇陛下会醒。再说这世上的魔皇血脉只余下他一个,还能再另选魔皇不成?”
  “魔皇血脉虽然不好找,但我魔域向来是有能者身居高位。万般无奈之下,臣等也只有重新选出一个最强者担任魔皇。”
  说这话的是个站在后面的年轻魔族。若是安归澜不知道他是宣城君的侄孙,也许真的会信了这冠冕堂皇的鬼话。
  他侧了侧身,找了个别人看不到的角度悄悄给云师兄顺着毛,同时不忘回怼:
  “既然是选强者,那就少不了光明正大地比试一场。若我赢了,这魔皇之位就不会让出来。”
  宣城君到底是知道安归澜的厉害的,他见情势不利连忙打断,甚至连称呼也变了:“安公子,老臣不妨直言,魔族人族有别,你又是个男子。
  说得好听是魔皇爱侣,说得难听便是不入流的玩物娈/宠,算不上什么真正的魔后,更没权利干涉我魔域内部的事务。劝你还是摆正自己的位置……”
  他话还未说完,“砰”的一声,他屁股底下的椅子便炸成两半,而宣城君自己也毫无悬念地重重摔在地上。
  云溯望这回是真的恼了,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想要杀了这侮辱安师弟的魔族的,但是他毛茸茸的爪子刚伸出去便被安归澜给拽了回来。
  这种时候将人炸飞确实让安师弟不好收场,于是他就退而求其次炸了那把无辜的椅子。可这也是他忍耐的极限了。
  安师弟的大腿还没坐热,他便转身跑到偏殿更衣。
  等他由猫变人,顺道解除了隐匿身形的真洲巫术,衣冠楚楚地出现在众人面前,那些先前挑事的魔族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魔皇的威压是造不了假的,他们不敢犹豫纷纷跪地叩头,心里免不了翻起惊涛骇浪:
  说好的魔皇陛下昏睡不醒将不久于人世呢???
  云溯望越过那群跪地行礼的臣子,一掀衣摆极自然地坐在了安归澜对面。他唇角还带着温柔笑意,看向地上那群魔族的眼神却凉的吓人:
  “刚才孤听你们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什么叫娈/宠玩物?你们可愿意去去那些北陵城的男风馆里亲自给孤演示一下?”
  没有魔族傻到听不明白这话里隐含的愠怒,他们不敢出声,只是咚咚咚将头叩得更响了。
  只可惜云溯望不为所动:“孤不喜欢同人开玩笑。再过几日便是孤和安师弟的婚宴,到时候孤会派人监督诸位在男风馆招待宾客。”
  安归澜知道这是云师兄在替他出气,所以并未出声阻止,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些脸色犹如吃了黄连一般难看的魔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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