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东灵武觑了一眼掌柜的,眼眸含笑。
掌柜的仍然出神的喃喃:“是……”
“呵呵呵——”东灵武扇开折扇,微微扇着,勾唇笑了起来:“本王也是这般觉得,果真是仙人才有的容貌,这下啊,皇兄可有福了呢。”
东灵武刚话落,掌柜的瞬间回神,他惶恐的跪地,不敢言语。
妄论君王在禹朝历来就是死罪,东煌王是圣上亲弟且身负恩宠,自不会有事,掌柜的可就不一样了,他只是一介平民,他就算是再蠢,也听得出来东灵武话语里的奇怪,掌柜的战战兢兢地跪着,不敢抬头。
东灵武却是一笑而过,起身走了出去,身后呼啦啦的跟着一群侍从,内官尖锐的嗓音开着道儿,东灵武不多时就不见人影。
掌柜的趴在地上,后背湿了大半,东灵武走后,机灵的小二赶紧跑过来扶着脚步虚浮的掌柜。
“多谢。”掌柜的拍拍小二的肩膀,心里是一阵后怕,他见却着客人走动,外头车马川流,眼前闪过宋渔的那张脸。
美人风华,当真无双,特别是那一颗珍珠耳饰,简单却又是那么完美的契合他的面容,仿佛从一张完美的画卷中走出的仙童。
只不过,马车里怎么会有水桶呢?
掌柜的疑惑着,靠着小二的支撑走进他房间。
虎牙和大力跟在骑马的西凌后快步行走,双眼凌厉的扫视四周,不漏一丝毫死角。
保护殿下是他们的职责,可不能再让刺客上前来惊动殿下,更加不能让人发现人鱼的存在。
宋渔无聊的打了个哈欠,眼角泛起一点困倦的泪珠,瞬间就变成珍珠掉落在水桶中,宋渔把珍珠捡起来,无聊的抛着。
“嘶——”
马车突然剧烈的摇晃了一瞬,桶里的水翻出去了好多,宋渔的珍珠也掉到不知道什么地方。
宋渔皱着眉小声喊新任车夫,“外面发生什么了?我的水都泼了!”
车夫连忙解释:“贵人,前方有小孩误入车队前,这才忽然停止,还请贵人见谅。”
新任车夫只知道这马车内的贵人尤其喜好嬉水,水一不合他心意便会闹脾气,车夫害怕宋渔不分时刻的闹,连忙说着:“还请贵客暂且忍耐片刻,驿站不时就会到了,到时候换水方便些。”
宋渔看着只剩下一半的水,尾巴不适应的蜷缩了一下,“嗯,我知道了。”
小孩被救走之后,车队又正常的起行。
马车摇摇晃晃催人欲睡,就在宋渔昏昏欲睡就要歪头倒下的时候,马车外终于传来了到达的声音。
西凌客气的和引路的将军答谢,将军也在客气的和西凌回话,总之两人看着就是不像是立刻停下的样子,幸亏虎牙前来吩咐,先让宋渔的马车驶入内院。
宋渔长吁一口气,浑身软绵绵的摊在木桶边上瘫成一团肉饼鱼。
这个虎牙还真是不错!聪明!又机智!
嗷~好困。
宋渔打了个哈欠,心里面对虎牙的好感度蹭蹭蹭的upupup,也不知道虎牙知道了心里会觉得怎么想。
方行走过息天国车队的大街此刻还是行人憧动,新一个朝贡的附属国家也出来了,是望狄国,出于禹朝西部的荒蛮地区,他们的行装也极具风格,穿着虎皮或豹皮大衣,差不多人人满头辫子,长相狂野,浑身肌肉充慢爆胀的力量感。
他们丝毫不在意围观的百姓,欢快的招手示意,脸上挂着灿烂的憨笑,甚至车队上还有飒爽英威风凛凛的女性将士,让一众贵女们看得心里直直羡慕她们的自由和威风。
这时,人群后的一个角落,有人弯腰,捡起一颗粉色亮晶晶的珠子。
是宋渔掉落的那一颗。
人影看着粉蓝珍珠,微微皱眉看了眼望狄国的车队,轻叹了口气,掩了掩帷帽,悄无声息的走开了。
关键人物已经就位,他要去寻找下一个人了。
人影叹气:希望别再生出变故了,人鱼已经够糟糕了的……
如果宋渔此刻再此地,他一定会认出,人影就是那个渔船上的老五,是那个奇怪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曦雨”小可爱灌溉营养液+22020-02-01 10:59:24
大家晚安嗷——
今晚又来迟了,十分抱歉QAQ
所以!渣渣作者又决定啦,改一下更新时间,最近都要换成零点左右更新啦,一般是零点整嗷~
渣渣作者爱你们鸭!
【晋江文学携手作者祝亲爱的读者朋友们:春节假期,平安康乐!同时温馨提醒大家勤洗手 戴口罩 多通风 少聚集】
第24章
宋渔半夜醒了过来,屋外哒哒哒的传响着侍卫们巡逻的脚步声,还有绵长的呼吸声,细碎的低语声,火把啪啦啪啦的声音,蝈蝈不甘示弱的鸣叫声。
街头小巷上都是为迎接朝贡国家而欢欣鼓舞的百姓,夜宴迷人,王都的夜景有着非常别具一格的美丽,宋渔却是看不到了。
老五从阴影里走出来,突兀的出现在宋渔面前,他无声一笑:“小美人鱼,好久不见啊。”
“是你。”宋渔回头,露出惊讶。
“你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再次见到你,那可真是太令我遗憾了。”宋渔愤恨的瞪着他,便是这个人,让他当做人类的最后一丝善心被无心的抛却,换来再次的伤痕,也是他,让他不得不踏入大陆!
宋渔始终记得那一日,老五笑得如沐春风,浑然不惧水,仿若入无人之境一样的,俯身;立于他身前,嘴里说着无情的话,宛若呢喃的鬼魅之语。
“小鱼……我找到你了呢……”
宋渔那时候眼昏耳鸣,眼前一片白茫茫,那抹笑和那道声音却记得十分清楚,他现在是恨不得直接将老五一拍鱼尾摔到屋外,然后狠狠地揍上一顿。
但是想到老五鬼魅的能力和奇怪的话,宋渔将心里幻想的美好打架埋下,紧张的往池子后靠。
老五负手站着,唇边带起浅浅的梨涡,“你管这些无聊的事情的作甚。”他随意的坐在池子边上,也不在意宋渔的一脸警惕,随意掬起一捧水任水流慢慢落下,语气不咸不淡,“我今天来呢,就是来看你最后一眼的。”
“怎么?你不欢迎我?”老五朝宋渔和煦一笑,他也没等宋渔回应,又自己好笑的摇头,“也是,强求于你到这陆地上,本就不是你意,你不欢迎我也是正常。”
宋渔白他一眼:“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我可不相信你真的是来看我的,怎么?突然的良心发现?我可真是笑死了呢,你还会有良心。”
“我看啊,某些人的良心已经被暴风雨给淋没了。”
宋渔嘲讽着,见他好像没有注意到自己,尾巴一阵发痒,忍不住拍拍水池底,趁着猝不及防就是一道大型水花对着老五甩过去。
老五无奈一笑,袖子一卷,水柱变成一团水球慢悠悠的落到水池边上,染湿了一地锦绒地毯,露出一片黑色痕迹。
“别试了,你的鱼尾对我可没有任何威胁,就算是……”老五停了下来,眼神看向宋渔的耳垂,那里的珍珠摇晃摆动,透着亮晶晶的粉蓝色。
宋渔见老五没有绑架他或者其他的意思,也没有察觉到老五身上有恶意,宋渔近乎是泄恨一样的噼里啪啦甩着水花,也不管有没有用,反正就是不使出劲来混身就难受,最后再让老五狼狈狼狈他就会开心。
水池被搅乱的泛起浑浊,老五却仍然清清爽爽的,宋渔也不那么警惕和紧张了,他开心的满意笑了笑,尾巴忍不住小幅度摇了摇。
他湛蓝色的瞳孔映着亮闪闪的神采,老五看着,忍不住就笑了起来,他指甲戳到手心,心里却忽然升起一道说不清,也不知道什么感觉的情绪。
老五只觉得他心里有点难受,仿佛和他所学所信背离一样的难受。
只是一个贪玩误入人间的鱼儿罢了,何必伤怀,何必!
老五这么安慰自己,隐隐的却又觉得好像不是这样,想不通,心里又难受,他猛地站了起来。
宋渔惊疑不定的看着他,换手死死地环在胸前,全身警戒。
他想要干什么?!
刚刚不是还在沉浸在一种奇奇怪怪的氛围中,看得宋渔他都要觉得这个奇怪的五老大是不是在难受,心里还升起了那么一丢丢的同情和怜悯,现在就又突然眼神又变了,变得一脸超级超级欠扁的样子,看着人就想上去恨狠狠狠狠的揍上一顿,宋渔尾巴忍不住晃了晃,指甲发痒想要变尖尖。
“嗤。”见宋渔紧张得不行的样子,老五嗤笑一声,“放心,我不会把你如何,反之,我还会让你完整的,不缺一分一毫的出现在朝贡上。”他特意重音了‘完整的’还有‘不缺一分一毫’上。
宋渔:“???”
宋渔尾巴紧张的瑟缩了一下,双手裹紧瘦弱的自己。
见他这样,老五猛地一挥袖子转身,落下最后一句话,“我送你一样东西,接住它,它会保护你,在朝贡之前,你会很安全,我希望可以在朝贡的时候看见你的身影。”
“小鱼儿,可别让我失望。”否则,别怪我对你的同族下手。
老五拉下一张脸,想到宋渔左边耳朵上的珍珠耳饰,那也是一个护身的符具,老五的脸色又更加黑了,他几步两步消失在夜色中。
随着老五离开的动作,宋渔看见一道劲气打过来,带着微微粉色的光。
他满脑疑问的接住,就看到又是一串耳珍珠耳饰,看样子还是由他的珍珠制作而成的,宋渔心里存疑,也不敢带上去,就先放在了水池边上。
地毯上的水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干了,宋渔无聊的趴在水池边,任由着水波慢慢荡漾着,蓝色的头发如同水藻般铺散开。
水池边上的耳饰映着透过窗楞的月光,和宋渔左边耳朵上的珍珠耳饰朝相辉映,都莹莹的发着细碎不令人注意的光彩。
不知道是不是受人鱼的身体影响,宋渔特别容易在夜晚很精神,有时候还会整夜不睡,然后到了白天就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
刚才和老五一番牛头不对马嘴不知道说了什么的对话让宋渔现在非常的精神,他也不困了,他又没有事情干,只有无聊呆在水池子,无聊的玩水。
因为过于无聊,宋渔已经熟练的掌握了玩水的多种玩法。
游着玩,沉下水再浮上来玩,抱着鱼尾啃抱着鱼尾游着玩,边游泳边数尾巴的鳞片数玩,或者用尾巴练习如何快准狠的甩出一道有力的水柱打中人玩,或者咕噜一个泡泡,再咕噜一个泡泡玩……
总之,花样繁多,令鱼生无聊又悲伤。
宋渔托腮,叹气:“真是无聊透了,能不能有个人过来陪我玩一晚上啊,就算是给我讲童话故事也可以啊。”
Duang——的一声打断宋渔的自言自语。
外面有从高处掉下里的声音,宋渔竖起耳朵听,不多时就听见有人亮灯,还有人在喊‘抓刺客’。
啧,又是无聊的刺客,他们难道没看出来息天国的人都很厉害的咩?
宋渔疑惑,甩甩尾巴,视线扫到门口,就看到虎牙快步走进来,看到他没事情也没其他情况后,面上猛地松了一口气,然后再也看也不看宋渔,冷漠无情走开,冷漠无情的关上门,冷漠无情的锁好门。
“哼!”
宋渔生气的甩尾巴,这人怎么这样啊!都不和他说说话,他都要憋死了嗷!
以前的虎牙多可爱啊,西凌吩咐了就一直陪着他,看见水浑浊了就勤劳得像小蜜蜂一样的换水,晚上还在同一个房间‘陪(监视)’他,被宋渔一大盆水淋到身上就知道是宋渔有事了,现在!
看看,看看,都会直接锁门不陪了,玩忽职守不守职责的侍卫!
宋渔嗷了一声,还是决定睡觉。
他听着人走来走去,最后听起来好像也没有发现和捉到刺客的样子,打了个敷衍的哈欠,沉入水底。
该睡觉了。
宋渔做了个梦。
他梦到了原主被权贵朝贡的那一日。权贵们和大臣们的脸都是模糊不清,原主听着朝臣和侍卫们赞美的声音还有哄笑声,他害怕得鱼尾蜷缩起来,却惹来更大的起哄声。
原主害怕,但还是听着权贵的嘱托亮起歌喉,悠扬的歌声伴着随之出现的海浪拍打声,柔和的拍在每个人的心弦。
宋渔看到了他们脸上的如痴如醉,眼神空洞,仿佛嗑了什么奇异的药一样,而原主唱着唱着看向了权贵。
宋渔知道,原主在询问这样的歌声可以了吗,唱完了他就可以回家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些都是是原主经历的,宋渔却感到心口一阵一阵的难受,带着一种隐秘的期待和对未知的惶恐,期冀又彷徨,仿佛误闯入迷雾丛林的小鹿,极为的渴望一个温暖的怀抱柔柔的抱着他,抱着他送入梦乡,抱着他回到深海,回到大家的身边。
歌声仍在继续,现场的人仍旧如痴如醉,宋渔却忽然看向了那个王座上的暴君,仍旧是一片雾蒙蒙的人脸,宋渔只感觉到,暴君的眼神似乎很平静,暴君平静的看着原主,或者说看着原主身后的权贵。
宋渔忽然觉得脊背发凉,他忽然发现,现场除了暴君清醒之外,那个进献原主的权贵好像也是清醒的状态,甚至于权贵的侍从们也是清醒状态,浑然不觉的原主的歌声多么的诱惑人心多么的引人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