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早就知道秋暮沉对这个弟子诸多宠爱,但也没有想到,都明目张胆地勾结天魔了,秋暮沉居然还能护着他。
简直震惊了所有人。
但秋暮沉对修仙界有恩,修为又如此强,还是修仙界近千年来最有潜力能飞升的新秀大佬,就算是比他强大的存在,在面对他时都得给三分颜面。
他的反对,让许多对白轩行为愤怒之中的修士都稍微冷静了下来。
别说,处死白轩是小,但因此得罪了秋暮沉,那后果可就严重多了。
再加之白轩的父母对修仙界也有贡献,因此,许许多多这样那样的原因下,原本要被立刻处以极刑的白轩,就被暂压刑牢。
甚至刑牢也没有关最可怕的冰牢,而且普通的水牢。
白轩被关进了水牢,不是那种能淹半、身要站着极潮湿的水牢,而是,四周跟水帘,中间有个高台坐的水牢。
这待遇可是极高了,一般都是关位高权重修为高深犯错的前辈,关他这么个小人物——外面那些认为他勾结魔族祸乱修仙界的大佬大概也很憋屈吧。
四周静得只剩下水流声,眼前所视之物也只有水帘,很无聊。
但白轩没有无聊,因为他现在正被渣轩吵得头疼,不对,是骂得头疼。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愚蠢不可及的转世,你脑子里面装的是浆糊还是水啊……我让你杀了萧然,你居然放走他,那么大好机会,只要杀掉萧然,那你除魔卫道的仙界楷模,还能回去见你哥,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吃什么长大的这么笨……”
到底是受良好世家教育,即便芯子是个渣,但教养还在,骂不出什么难听的话。
因此,白轩虽然被吵得头疼,但还算在忍受范围内,面对渣轩的指责,听了半天骂骂咧咧,他很淡定,甚至有点冷:“大家好?我看是只有你好吧,我们共处一个灵魂,我回去,你就只剩下一个意识,一个没有灵魂的意识……呵呵,你是觉得我太笨了吗?”
两人共用一个灵魂,以渣轩的自私,怎么可能会让他平安回去,只怕他前脚杀了萧然,后脚他灵魂就被吞噬了,那可就什么也没了。
萧然死了,他也跟着消失,至于秋暮沉,喜欢渣轩这么个欺师灭祖的货,只怕会被坑得连渣都不剩。
所以,什么大家都好,到时候只有这货一个人好吧。
渣轩倒是没有想到白轩居然能想到这一点,沉默了下,在白轩冷笑声中,半响,带着点惊讶的声音出声道:“看不出啊,以你的智商居然能想到这一点。”跟秋暮沉萧然相处了那么久,连他们的心思都没发现,这么蠢的家伙,还能想到这上面来。
白轩冷笑:“所以,你以后也别回家来诱惑我了,我虽想着回家,但我也不会牺牲别人来达到自己目的。”
渣轩继续沉默,好一会儿,才用一声无语至极甚至还带着鄙夷的语气开口:“夸你一句你还上脸了,废话这么多……不过,你原本就是这么个蠢货,我也不期望你能多聪明。”
开口闭口骂他笨,白轩再能忍也生气了:“你个死人渣,你什么意思?”
渣轩淡道:“我的意思是,别忙着跟我宫斗了,有空想想该怎么从这鬼地方出去吧,我若是想活着,你还能来这里?笨蛋。”
牺牲这么大,他的目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萧然死。至于他自己,呵呵,说实话,他对别人的生命漠视,对自己的生命也同样如此。
只可惜拉错了人,这么个重情重义的家伙,除非某天萧然背叛了他,伤透他的心,否则让他杀萧然……唉,想想还是做梦比较实际。
咦,听着怎么感觉好像这家伙对自己身体并不那么着急拿回去?而且好像对重生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执着?
但这家伙阴谋诡计一肚子,白轩实在不敢随便乱猜,以免一不小心落入这家伙陷阱。
斟酌了下,他道:“你聪明,要不然你想想如今这局面该怎么办?”
“凉拌呗,还能如何。”嗤笑轻蔑的声音字字句句戳中白轩的良心:“你啊,为了一个萧然,让我除恶斩邪一辈子的父亲母亲名声有染,更让你口口声声尊敬的师尊背负上一个勾结魔族的弟子骂名,还有凌霄派……太多的人无辜受累了,就因为一个男人,也没见你多喜欢他啊……”
要是因为爱,虽然恶心了点,但好歹有理由,可这蠢家伙对人家也没那个心思啊,却莫名其妙的,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向来自私自利的渣轩很不理解这种行为。
“我也没办法,当时若不那么做,萧然就死定了。”
白轩也知道自己所做之事连累许多无辜之人,但他不能看着萧然因他而死……可现在被渣轩这么一提及,他才知道他做的有多过分,可重来一次,或许,他还会那么做吧。
”行了,做什么这副鬼样子!“
黯然伤神的蠢样,实在有伤视觉,渣轩莫名有些烦躁,冷道:“有一句话不是叫做,当一切不能兼顾时,那便只顾眼前吗?既然你想做,那便去做好了,反正秋暮沉又不会看着你死。”
秋暮沉确实不会看着他死,但若是强行救他,那光风霁月的秋暮沉这一辈子名声都会染上他这个污点,凌霄派也洗脱不了名声了。
他倒是宁愿秋暮沉不救他,让他就这样死去,他死了,无论是对萧然,还是秋暮沉,对大家都好,反正无论是他,还是渣轩,两人对于这个世界,都是该死之人。
刚这样想着,秋暮沉就来了。
脸色很苍白,气息也有些萎靡,似乎重伤未愈。
看到抱膝而坐的白轩,那身了无生意的气息,他从未见到肆意潇洒活得天真快乐的白轩这副模样。
待在这暗无天日可怕冰冷的牢房,一定很难受。
秋暮沉说不出来的心疼,他来到白轩身边,恨不得将他抱入怀中安慰,但是不能,周围有人监视,他不能这么做。
“师,师尊……”
见到秋暮沉,其实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的他,想起那日的吻,白轩脸烧烧的,眼睛都不敢看他,微垂着头,想起他的伤,便问道:”师尊,你的伤,还好吗?“
秋暮沉轻声道:”别担心,我没事。“
白轩没放心,依旧很担心,但他更担心这家伙脑子一糊涂又说出什么令他心惊肉跳的话,这可是在水牢,谁知道暗处有没有人在监察,要是被人看到了……羞耻度太大,他做不来!
好在秋暮沉没有大胆的举动,虽然双眸中的情意跟心疼快溢出眼眶,但都在可承受范围之类。
秋暮沉看着眼神闪避着他的白轩,叹了声气,道:“小轩,别害怕,师尊会救你的,很快你就能出去。”
白轩沉默,半响抬眸对他道:“师尊,别救我了,弟子所做之事弟子一力承当,只是连累了师尊跟凌霄派的名声,弟子有愧……”
“别说这些。”秋暮沉面色苍白,略微苦涩的神情让白轩莫名心虚,觉得自己这个渣男好坏啊,渣了男主不算,连师尊也渣上,让喜欢他的人都这么伤心难过。
看着白轩害怕疏离的神情,秋暮沉苦笑:“小轩,你是不是因为那日的事情……”
白轩没有说话,那日的事情他真不想再回忆啊,见到他这副神情,秋暮沉还能不明白,心里更苦涩了,他一直以为白轩对他的依赖,对他的信任,他再坚持下去,是有希望的,但如今想来……算了,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呢,是他太着急了。
“小轩,别有负担,也别害怕,那日是师尊魔障了,说出的话,做出的事你就当全忘了,不必当真,也不要因此有轻生念头,若是你不想,以后我们还跟以前一样。”
哪里能跟以前一样,不一样了,就像他无法面对萧然的感情,将萧然赶走一样,那一日秋暮沉对他说的话,对他做的事,他也再不能像以前那样看师尊,跟他自然相处了。
白轩沉默,秋暮沉也只是轻笑,眼里的苦涩痛苦如旋涡,黑得让白轩心里更愧疚了,心慌得不行,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啊?谁来帮他。
“不管如何,我一定会救你,别怕,再待几日就好了。”
秋暮沉的声音依旧很温和,就像以前那个温柔让他依赖信任的师尊一样,但白轩不想再连累他了,即便知道说了没用,但他还是忍不出劝。
他看着秋暮沉,道:”师尊,你身为凌霄派掌门,行事不能任性,我罪有应得,你别救我了。“
”说什么傻话,我不相信你真的勾结魔界,你只是太善良了。“秋暮沉轻笑,伸出手,想抚上白轩的面容,但看到他眼中的惶恐疏离,又停住了,掩下心头苦涩,他道:”你是我徒儿,保护你师尊也有责任,放心吧,有师尊在,定不会让你出事。“
其实,若非他身受重伤,若是全盛时期,那他便是直接带走白轩,也无人敢拦,也不会妥协退让令白轩关进水牢了在这里受苦了。
身怀愧疚的秋暮沉走了,白轩头秃,又有点怂,生怕秋暮沉做出什么来,说实话,在见到秋暮沉对他的执着后,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喂,你给我想个办法吧?“勾结魔界的罪名可在最让修仙界没有之一的痛恨,秋暮沉若执意救他,势必会与修仙界为敌,让凌霄派也落入尴尬境界,他不想,也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但现在自杀也晚了,若是他敢自杀,秋暮沉的火气迁怒到其他人身上,还有主角萧然,要是当上魔皇后归来知道他死了……
天,那恐怕的场景他不敢想象了……
渣轩对于他跟秋暮沉两人之间的黏黏糊糊,简直辣眼睛,早在秋暮沉来的时候他就闭耳潜水如了。
”别问我,恶心死了。“
渣轩恼怒道,比起杀萧然,他更恶心秋暮沉对弟子这种心思,妄为仙界楷模,若是他,就一剑杀了秋暮沉,这种人,不配为人师表!
但这话还是不说了,免得小白痴又暴跳起来。
白轩也没指望他能给自己出个什么主意,如今这局面,他已经打算认命了,自己的死——不管是自杀还是他杀,似乎都比不死情况糟糕得多,一不小心可能会引起仙魔两届大战,所以,还是乖乖等待那群大佬妥协放了自己回凌霄派去。
但他没等到大佬们的妥协,反而等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花寻芳!
真是出乎他意料,花寻芳是十方楼少主,十方楼做消息的生意,他与魔界‘勾结’的事传到花寻芳耳中并不意外,但是,他怎么可能避得过缥缈仙门的视线,偷偷潜入这里?
这里要真能那么容易潜入的话,还能算是修仙界天牢吗?特别是他这个修仙界‘重犯’!
第98章 追杀
“花兄, 你怎么进得来?”
白轩真吃惊了, 这地方剧情中萧然被关进来了, 都是靠秋幕沉给他疏通关系才出得去, 花寻芳相比于秋幕沉,那影响力跟实力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别说他了, 便是十方楼楼主都没这个面子跟实力偷潜进来。
“别问那么多,快跟我走。”
花寻芳上去将白轩身上的琐灵环弄下来, 从怀中拿出一个木偶,往地上一扔,木偶立刻变成白轩的模样,连灵力波动都一模一样。
而后他用隐身罩将两人罩住,一路避过各种机关,穿过潺潺水帘,光明正大地从那些巡逻的弟子身旁经过, 居然无人发现异常。
整个天牢,在花寻芳脚下畅通无阻, 如入无人之地, 白轩都惊呆了, 但他也没放松多少, 因为即便如此顺利, 花寻芳脸色依旧很慎重, 半点没有平日里的嬉皮笑脸的懒散,这一路他走得非常不轻松。
能被修仙界称之为天牢的地方,若真那么容易劫囚就天真了, 白轩再傻,也知道这些天他被关在天牢里,外面那些想救他的人费了多大力气多少脑力才制定的劫囚计划。
花寻芳能进来,除了他自己之外,外面也必定有人配合,兴许秋幕沉也参与进了这个计划。
想到这,他心里很不是滋味,神情越发沉默。
天牢地形十分复杂,白轩当时进来的时候还是蒙着眼睛,被别人带着走,他很想吐槽,那十步一拐五步一折的通道,就足以绕晕他了,这么复杂的地形,脚把脚地教他走个十遍八遍,他都学不会。
更别说其内还有无数大大小小的阵法陷阱。
花寻芳躲避这些陷阱十分吃力,唯恐触动一点阵法符文,到时候若是被发现,再想救白轩就更难了。
他走得小心,白轩也全程没说话,怕打扰他分神,就这样,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走了出来。
从天牢中出来,白轩的心还没稍微松懈下,花寻芳就抱起他朝着一处隐秘的传送阵而去
白轩:???
天牢附近有传送阵?!得了,他知道还有谁参与进其中了。
果然,在传送阵符文闪烁停下,眩晕的劲儿还未退去,他就听到了一个熟悉惊喜的声音:
“哥哥,太好了,终于把你救出来了。”
白轩头晕晕的,睁开眼睛,看到放大的俊脸,还没说话,俊脸就离他远了些,哦不,准确地说,应该是抱着他的人往后退开了几步。
江水程瞪向还紧抱着白轩不舍的花寻芳,恼怒道:“快放开哥哥!”
花寻芳连眼神都没给这个刚刚结束完合作的伙伴一个,微低头,关心地看着微蹙眉的白轩,“小白,身体如何?可还难受?”
白轩皱眉:“放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