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尔一手闲闲地把着方向盘,夹着烟那只手,把刚刚的证件往芜君怀里一扔。
芜君捡起来,一个名字映入他的眼帘--李尔·德卡拉。
他竟然是德卡拉家族的人。
芜君脸上刚恢复的血色迅速褪去,说话舌头开始打结:“你,你,是德卡拉,是那个德卡拉?你,你是德卡拉上将的,的……”
“他是我父亲。”李尔随着一口烟,淡淡吐出来这么几个字。
德卡拉上将,军方首领,也是帝国实际最高领导人。他的儿子,那就意味着,眼前这个很可能就是未来的帝国领导人,芜君被震得好久说不出话。
等芜君稍微回过神来,才觉察出了一丝危险的味道。李尔为什么救他,他根本不可能被区区两亿打动,而且他出现在拍卖场干什么?
芜君试探地问道:“要不然,你,你到中央大街556号把我放下吧,我父母的朋友在那里,他们也可以给你钱。”说完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我保证。”
李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把车门锁上了。
芜君听到车门落锁的声音,一阵惊慌:“你要干什么?”
“你觉得我去拍卖会是干什么?”
芜君已经快要哭了,抓住最后一线希望:“可是你是Epsilon。”
李尔并不想跟他解释什么,只沉默地开车,路线离中央大街越来越远。芜君开始疯狂地大吼大叫,手脚并用地砸车门。
李尔揪着眉:“别叫了。”
芜君跟受到极度惊吓的兔子似的,对李尔的话毫无反应,反而愈加狂躁。
李尔烦死了,大吼道:“我他妈说别叫了。”
芜君顿时被吓得缩在一旁,一双眼睛兔子似的氤红了。他抽泣着问:“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李尔不耐烦地说:“让你帮我做件事。”
看着芜君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他语气好歹缓和了一点:“做得好我不会亏待你。”
李尔同父异母的兄弟,那个备受德卡拉上校宠爱的儿子--简森,近期升到了空军中校,所以他得赶紧升到上校,搬回作为兄长的面子。
但他升上校的前提是,让他的顶头上司陆上校赶紧滚蛋。他们好不容易找到对方私吞军费的由头,但这证据由他给德卡拉将军不合适。尽管他也是德卡拉,可谁叫他是不受待见的儿子。
这件事由监察总督在别塔会议上提出来最合适,也最有说服力,但总督害怕惹事,三番五次推脱。李尔没办法说服他,艾斯给他出了个主意,找不到部长的弱点,但别忘了他是个Alpha,一个Psi就是所有Alpha的弱点。
他此次的目的就是找一个极品Psi,作为他的暗棋。
现在这个Psi不仅找到了,还节省了好几个亿,即便过后会场的人知道是他把人弄走了,反正也没人敢从他手上要人。
无视芜君凄凄惨惨的样子,李尔心情好得吹起了口哨。
到了李尔的公馆,他刚一解锁车门,芜君就从车上滚下来,慌不择路地逃跑。
李尔从小在军队长大,一直接受的是严酷到残酷的训练,这块小豆腐怎么可能是他对手。
李尔几步赶上芜君,一下撞到他腰上,直接把人扛了起来,朝他的地盘走去。芜君在他肩上张牙舞爪地大叫大闹。
李尔受不了他撒泼的样子,凶狠地在芜君倒扣在肩上的屁股上拍了几下,一点没省着劲。
也许是被打疼了,也许兔子急了也咬人,这个看起来挺无害的小豆腐,突然一口狠咬在李尔后颈的腺体上,疼得李尔大叫一声,肩上的人滚落下来,他下意识的一脚,直接把人踹进了他家的大门。
李尔摸着自己后颈上渗血的牙印,心情糟糕到了极点,黑着脸对门卫说:“把他关到地下室。”
其中一个门卫敬了个军礼:“是。”
“给他戴上脚镣。”他妈的,还不信治不住这么一个小东西。
趴在地上的芜君捂着肚子,痛得面部扭曲,一双通红的眼睛,愤怒地瞪着李尔,被门卫拖进了地下室。
直到天都大亮了,艾斯才穿了一条屁股都遮不住的短裙,画着妈都不认识的浓妆回来了。这身装扮最大程度地展示了,昨晚艾斯在李尔他们走后,经历了什么样惨痛的遭遇。
李尔还在睡觉,睁开眼睛看到这么个怪物,吓了一大跳。
艾斯却坐在桌子前,给自己倒上一杯茶,翘着一条毛茸茸的大腿,一边喝茶,一边给李尔抛媚眼。
李尔被他这副样子弄得很倒胃口:“你他妈恶不恶心?”
艾斯把茶水往桌上一搁,怒目横对:“你现在知道恶心,你把我一个人留在拍卖会场,一件衣服都不留给我,你是人吗?”
李尔懒得跟艾斯逼逼,烦躁地说:“赶紧去把衣服换了,我有事跟你说。”末了补充道,“这是命令。”
艾斯条件反射地站起来立正,敬了个军礼,声若洪钟:“是,中校。”然后踩着高跟鞋,小跑着去换衣服了。
一觉醒来,李尔觉得自己后颈越发疼痛,一摸,肿了个大包。他拿出药膏自己涂着,可惜那个位置,自己怎么弄都不方便,涂的一塌糊涂,就听见门口艾斯嘻嘻哈哈的嘲笑声。
李尔狠瞪了他一眼,把手里的药膏递给他,示意让他帮忙。艾斯接过药膏,幸灾乐祸地嘴欠:“哟,被那小狐狸标记了啊,啧啧,这么深一口,你要是个O,怕是已经怀上了。”
对于艾斯从小到大就这么嘴贱,李尔早就习惯了,当没听到似的问:“你一会儿去看下他,我昨晚踢了他一脚。”
艾斯脸上嬉笑的表情消失了:“我去看了,肋骨断了三根。”
艾斯不管李尔难看的脸,拎着三个手指头在他眼前晃,再次强调:“三根啊,下手也忒重了吧。你要一脚把人给踢死了,哪还有送上门的小狐狸?”
李尔黑着脸:“他没事吧?”
“有我妙手回春的艾斯在,怎么可能有事。不过,你要不要考虑把人放出来,那地下室是人住的地方吗?”
“不放。”军队的刺儿头多了去了,还没李尔上校不能收拾服帖的,“你去把他底细查清楚。”
“李尔,你要小心这只小狐狸。”
李尔眯眯眼睛:“怎么,他还能咬死我?”
“别忘了他是个Psi,一个极品Psi,如果不是必要,你离他越远越好。”艾斯金色的虹膜折射出一种危险的光。
第3章 狐狸精
夜不是黑色,而是浅灰,月亮又白又圆,像是挂在眼前,李尔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沼泽中央。
空气里弥散着一层白雾,雾气也被染成了灰色,只有脚下的沼泽是一片深沉的黑,深不见底。他站在水里,仿若悬在半空,脚底不踏实,让人觉得十分危险。
随着雾气飘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气味儿,无法形容的味道,让他感到有点难受,难受的同时却又很想再多嗅到一点。他竭力捕捉着这种味道,循着气味儿在黑潭一样的沼泽里艰难行走。
他努力寻找气味的源头,好像捕捉到了什么,睁开眼,恍惚看见黑潭的水底升起一团如海藻般飘散的长发,还有一张艳色的脸。吓得他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手枪,定睛一看,却发现自己看错了。水底下只有一朵鲜红欲滴的花,花朵雍容硕大,它有海藻一样飘散的叶子,醉人的气味儿就是这朵花散发出来的。
李尔沉醉在这气味儿里,慢慢向这朵花靠近,感觉水下有什么冰冷的东西缠绕上来,像蛇一样沿着他的腿,贴着他的皮肤往上爬。他慌乱不已,竭力地朝那朵花跑过去,身上的缠绕也越来越紧,让他呼吸难过,这种感觉让他毛骨悚然,仿佛只要摘下那朵花,他就能解脱……
花就在他眼前了,他仔细地看着,贪婪地嗅着它的气味儿,身上的缠绕几乎让他快要窒息。他把手伸向了那朵能让他解脱的花,然后,他醒了。
房间里也是浅灰色,可以看到家具的轮廓,窗外一轮又白又圆的月亮,月光刚好洒在他床上。湿漉漉的滑腻感觉依然在,他的裤子湿了一片。
从噩梦里醒来,李尔深深地吁出一口气,做个噩梦却做出来春梦的效果,真操蛋。等他稍微缓过神来,梦里那似有若无的气味儿却并没有散。
李尔起身,脱了睡袍里的打湿的短裤,推开了房门。像在梦里那样,那股味道吸引着他去探索和捕捉。
他住在一栋三层别墅的第三层,房前有个院子,屋后是巨大的花园和游泳池。第三层只有他自己居住,还有几间空的客房。下到二层,路过一间间警卫的房间,安静的夜里,可以听到士兵们粗犷的呼噜声。下到一层,值夜的士兵直挺挺站在各个出入口,看到他纷纷敬礼。李尔摆摆手,循着气味儿来到了负一层。
刚踏进负一层的的门口,他就被这浓烈的诱人味道震得脑子一片空白。他狠狠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想把所有的空白甩出去,却无法做到,反而愈发模糊,几乎不能思考,只本能地朝着过道更深处走去。
那种气味儿如同实质一般涌向了他,像吞没一切,裹挟一切的泥石流,仿佛一头栽了进去,就会万劫不复。他似乎真的看到了那纯黑色的、翻涌着的浪潮朝他扑过来,中间裹挟着鲜血一样的红。
李尔直觉得自己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眼前翻滚着黑和红,身体每个毛孔热得快要起火,所有肌肉都充血饱胀得快要爆炸,耳朵里似乎只剩下嗞嗞的电流声。
他不可抑制开始剧烈释放信息素,他感觉自己像个破了的布袋,毫无防备,信息素就从他身体里源源不断地,被这种强烈到带着死亡气息的味道逼了出来。
李尔本能地感到了害怕,却无法退缩,另一种更强大的本能迫使他往前走,直到他推开了角落那间房的铁门。
芜君靠在墙上,呼吸急促像是缺氧,苍白到快要融进白墙的脸上全是汗水,头发有些散乱地沾在额头。眼白布上了一层迷蒙的粉色,然而漆黑的眼珠越发黑得深不见底,而艳红如血的嘴唇在那张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上,生生红出了一种鬼魅的味道。
他正靠在墙上,胸膛泛着红色,双腿从睡袍里暴露出来,大张着对着李尔推开的铁门,难耐地自我抚慰,地上全是不堪的水渍。
看到这一幕的李尔,脑子顿时“嗡”了一下,像一颗原子弹在他脑子里炸开。芜君**了,非常痛苦,而李尔从来没有经历过一个Psi的**。
芜君似乎一点也不羞愧,只是震惊,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直直地看着李尔的双眼,道:“你是蓝瞳?原来上将真有个儿子是Alpha。”
芜君说着这话时,唇角轻轻勾了勾,露了个嘲讽的笑。但李尔此时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嘲讽的意思,只盯着他那上翘的艳丽嘴角,想扑过去狠狠噙住,狠狠撕咬。
芜君陶醉地眯起眼睛,仰着脖子,享受地嗅着李尔的信息素。喃喃道:“你的信息素好舒服,像冬天的阳光照在雪地上,和你眼睛一样的感觉,很冷,很干净……太好了,你是Alpha。”
芜君认真地看着李尔,眼里尽是风情,充满了渴望还含有一点顺从,仿佛在说,无论你想对我做什么,无论多么粗暴都可以。
芜君尝试了几下,发现自己腿软得站不起来,于是伏在地上,朝李尔爬了过来,腿上的链条随着拖动,发出响声。他一直盯着李尔那泛着冷色的蓝色眼睛,仿佛所有都不存在,那双蓝色火焰一般燃烧的双瞳是他唯一的归宿。
芜君用勾人魂魄的声音说:“德卡拉中校,你标记我吧。”
李尔看着**时完全不一样的芜君,一边惊恐得不停地冒冷汗,一边恨不得扑上去把人撕碎了吞进肚子里。他咬着牙齿,忍得额头上鼓起了青筋。
他避开芜君的眼睛,目光落在芜君白皙的脚踝上。他戴着粗狂的黑铁脚镣,冷黑的铁衬得他的皮肤更加白皙柔软,镣环的边缘磨出了一圈红色,那抹不甚艳丽的红,照样刺激着李尔的神经。
他母亲告诫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你不是Epsilon,我们都很遗憾。但是没办法,你只能做一个Alpha,你要和Epsilon结婚,孕育一个Epsilon孩子。但务必记住,你一定要远离Psi,你必须对我发誓。”
这短短的几米,对于**期无比虚弱的芜君来说,也耗尽了他的心力。他终究还是爬到了李尔的脚边,用手扶着他的小腿,跪在地上仰着头看他,再次乞求道,用甜腻得像蜜一样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李尔,标记我吧,我们就都不难受了。”
李尔低头看到了芜君的眼睛,他夜色一样的虹膜倒映着自己被**折磨得狰狞异常的脸。
芜君垂下眼帘,睫毛撒下一片阴影。他撩开李尔的睡袍下摆,一脸近乎虔诚的,想要服侍他的样子。
畜生!你们这帮会**的畜生!李尔父亲一巴掌把他母亲扇到地上,鲜血从他母亲的嘴角流了出来。他在旁边无助地嚎啕大哭,他父亲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就因为他是个A,他会**,他没办法成为优秀到摒弃低级欲望的E,所以他的父亲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所以他的父亲要背着他母亲,跟一个底层出生的E私通;所以他父亲毫不顾忌所有人的颜面,把私生子带回了家,极尽疼爱和重用。就因为他是个A,他他妈的会**,会像狗一样对着别人的信息素起反应。
李尔一双眼睛红出了血,往后退了半步,重重一耳光扇在了芜君脸上,重到他那双粗粝的大手都麻木的疼痛。芜君被他扇出了一米外,鲜血顺着他嘴角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