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沈野把照片递给办公室里一班的另外一名戴眼镜的学生，“是你吗？”
　　明显就是同一个人。
　　那眼镜男憋红着脸，蚊子似的小声回：“是我。”
　　“萧理？你是傻了吗？”站在他身边的一班班长压低声音，“就算是你做的你也不能承认，我知道你是想帮韩清学长出气，我……”
　　沈野不紧不慢的插上一句，“是被蛊惑了吗？”
　　“什么叫被蛊惑？”那位一班的班长愤懑不平，“有什么好蛊惑的？难道他们不是因为你才被强制转学吗？韩清学长甚至都没了下落！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陆亦蹙了蹙眉，“你有脑子吗？”
　　他骂了一句，一班班长明显不服气，憋红着脸要怼回来。
　　陆亦也不去管他，侧头去看那个叫萧理的男生，“继续说。”他叹了口气，“都快毕业了，应该知道背处分是什么后果。你如果把事情说清楚了，还可以免掉处分。退一万步讲，韩清他们真的值得你这么帮？”
　　老黄在旁边听得哭笑不得。
　　你还有脸劝别人？？？
　　前段时间谈恋爱闹得全校皆知，不揽处分浑身不舒坦的那人是谁？？？
　　但是萧理明显很受触动。
　　是啊，都到这个地步了，他那个学长却仍然没有履行当时答应他的条件。
　　萧理咬着牙，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眼眶发红，“这件事其实是韩烈让我做的。他在群里说的那些也都是假的，他就是想要诬陷沈野，我，我也是昏了头，他答应会送我进研究所。”
　　“是一班自己人干的？”
　　考试结束后，陆亦刚回到教室，就听见满教室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
　　“刚才一班的班主任还来过了，带着他们班惹祸的那个学生过来道歉，倒是挺用心。”体委一边收拾书包准备开溜，一边跟其他几个看热闹的同学描述：“就很神奇。”
　　“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学委看起来心情不错，“我考试发挥的很好，估计能进年级前一百。”
　　九班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陆亦坐回座位，扫了眼教室，没看见自己想找的人。
　　他顺手拽住顾木，“沈野呢？”
　　“野哥？”顾木抱着书包眨了眨眼，“说是去给你摘星星了。”
　　陆亦：“？”
　　顾木也没多说，趁他不注意，拉着路银天就开溜。
　　没等多久，教室里就不剩下什么人了。
　　班长他们招呼一群人说要去吃烤串，原本还想叫他和沈野一起。但沈野不知道去做什么了，半晌没有回来，陆亦也联系不上他，就只好让班长他们先走了。
　　他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有些烦。
　　翻开手机在网页上扒拉了些有关宋家的事。
　　韩家信息素实验的手术也被扒了出来。虽然只是风吹草动并没有实际证据，但这个神秘的实验还是引起了网友的激烈讨论。这么危险的手术，居然要以真人为试验品进行实验？？
　　-“不知道是哪个可怜人要做这个实验，科技馆你们有心吗？？是人吗？！”
　　-“这个实验有什么意义？信息素难道不是一个人最特殊的标志吗？为什么要改变！”
　　-“据说实验成功的概率很小，而且还有相当大的风险会在术后留下后遗症。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是真是假，但是我希望，如果真的有这种事，韩家你们最好还是尽快收手。”
　　除了这些反对的声音，还有一些赞同的评论。
　　陆亦没再继续看下去，
　　他觉得有些难过，按灭了屏幕。
　　陆亦又等了几分钟，快要睡着的时候觉出教室的门开了。
　　他抬起头，看见沈野单肩背着包，冲他招了招手，“过来。”
　　脑子里不知什么就又冒出刚才网上的那些言论。
　　陆亦也没收拾东西，直接横跳过面前的桌子，猛地扑到了少年怀里。
　　少年被他扑的踉跄一步，低笑了声。
　　沈野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围到他的脖子上。
　　陆亦说：“我想闻你的信息素。”
　　“等等。”沈野拉着他的手，“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跨年夜，整个世界都热闹极了。
　　a校外的街道上到处都是欢笑吆喝声，门口的超市把大跳楼甩卖的广告声音放大到了极致。
　　在此衬托下，a校校内便显得冷冷清清，学生老师们都已经离开了，只剩下诺大的校园。
　　沈野带他来到了a校的湖边。
　　是他们学校里最大的一口湖，寒冬将湖面冻得结结实实，像是一张光洁的镜面。
　　沈野率先走上湖面，小心稳住后，又向他伸手，“我来带你摘星星。”
　　陆亦很好奇他到底想做什么，但面上装得平静，很镇定的跟他一起走上了湖面。
　　湖面很干净，能清晰倒映出周遭一切。深冬的夜澄澈干净。陆亦站在冰面上，一小步一小步的挪着。
　　沈野牵着他还不够，还顺手搂住他的腰，恨不得把他整个人护起来似的。
　　也没走几步，
　　陆亦还想继续往湖中央走，但沈野又不许了。
　　“怕你摔倒。”沈野扶住他，说：“蹲下。”
　　陆亦眨着眼看他，追问：“摘什么星？”
　　沈野故作神秘的笑了笑。
　　“你不跟我说也可以。”陆亦又往他身上贴，“考虑考虑我身为孕夫的感受。我好想要你的信息素，你就给我闻一点，好吗？”
　　他说不清是因为自己想闻，还是因为别的。
　　沈野却用手指触了下他的唇，然后示意他去看脚下的冰面。
　　陆亦随着他的动作向下看。
　　霎时间，有无数道烟花从湖的四周冲上了天。
　　漫天缤纷的烟火倒映在天上，像极了璀璨繁星，这些火光无一例外的倒映在了湖面上，
　　星点火光闪烁隐没于湖底，又有新的烟花绽放于冰面，
　　他们站在冰面上，又好像是站在银河中。
　　陆亦盯着冰面，看呆半晌。
　　直到沈野在他耳边，小声说：“小鸽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陆亦缓过了神，望向他，看见他伸手在冰面上划过，像是捞了一把烟花似的，又凑过去轻啄了下他的唇。趁他分神不注意时，忽的把什么东西放在了他眼前。
　　是一个吊坠，
　　晶蓝色的星星，陆亦定睛看了几秒，又发现不是这么简单。这星星里好像被装了什么特殊液体，他闻到的一瞬间就认出来了，这是……
　　很熟悉的清凉薄荷香，
　　这是沈野的信息素。
　　“四舍五入算是摘了星星。”沈野把吊坠放在他手心，“这里面有我的信息素。我找人从我身体里提取出了一点信息素，然后压缩成了液态，你只要带在身上就能闻到。当然，你不可以因为有了这个就不粘着我，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粘着我。”
　　他缓了一缓，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想说的话太多。
　　在看见面前少年抬起眸，漂亮的眼尾泛起红时，他又把那些话咽了回去，
　　他说：“我有个愿望。”
　　烟花爆炸的声音此起彼伏，但又好像遥不可及。
　　冰面上的视野很辽阔，在某个瞬间，陆亦甚至以为这世界上只有他和沈野两个人，
　　从某个时空而来，又停留在某个瞬间。
　　“我希望你能带着这颗星星去见未来的我。”
　　沈野垂着眼睫，望着他白皙手心里静静躺着的那颗晶蓝色星星，微颤眼睫，吻了上去，
　　“然后，那时候，我会告诉你，”
　　他轻声呢喃：“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放心，不会掉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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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露馅
　　“我们班今年居然有保送研究所的名额？？”老黄刚到家, 就被校长猝不及防一个电话惊得从沙发上蹦起来, 高兴得仿佛被头奖砸了脑袋。
　　“对，你们班这两次考试的成绩都很不错，班里学生成绩进步也很明显。加上一班这次犯的错误比较严重，学校才决定分两个名额给你们班。”校长在电话那边优哉游哉的解释，“你看着分给谁比较合适, 记得跟学生家长交流交流。”
　　“这么好的机会，谁会不情愿？”老黄老泪纵横。
　　挂了校长的电话后, 老黄就把这个消息发到了班级群里。九班班群原本就挺热闹，看见老黄的通知以后更是霎时间炸了锅。
　　原本想都不敢想的事, 现在居然有了保送名额！
　　“只看成绩我觉得也不够公平，所以决定采取匿名投票的方式。群里应该有这个功能吧, 大家投一下票, 然后选出票数最高的两位。”发完这串后, 老黄还艾特了一下全体。
　　老黄这一艾特全体，把班群里所有潜水的人都炸了出来。
　　学委：“我毕业后估计要出国。qwq”
　　班长：“我已经跟一家公司签了协议了，也放弃。”
　　这两人一放弃资格，投票出来的结果便显得更加一目了然。
　　在班长组织下, 三十多名学生很快完成了投票。
　　总共三十二票：
　　陆亦十七票, 沈野十四票。
　　还有体委自己投了自己一票。
　　老黄看见这两个名字, 太阳穴下意识突突跳了下。他突然想起一些事，拿起手机走到阳台上，一边揉捏太阳穴一边翻着通讯录，半晌后才找到了沈野家长的电话。
　　过了很久, 电话才被拨通。
　　电话那边，一个明显疲倦的男声不耐烦问：“哪位？”
　　“宋先生，我是沈野的老师。”想起这段时间有关宋家的消息，老黄清了清嗓子，将脑子里的话斟酌再三，最终还是决定直奔话题：“现在有两个保送研究所的名额，班里同学都觉得沈野很合适，所以我打电话来问一下您的意见，您希望沈野去研究所吗？”
　　其实这个问题没什么意义，
　　谁不希望自家孩子能越爬越高？没有家长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去上研究所。
　　老黄原本以为这事很好商量。
　　但电话那边的人却毫不犹豫，直接拒绝了众人眼里无比光明的前途：“他不需要。”
　　老黄皱了下眉，刚准备再劝说两句，却又被对面打断，
　　“黄老师，我想知道沈野现在在哪里，我有事要找他。他已经很久没回家了。您身为老师，应该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吧？”电话那边的男声严肃冷漠。
　　老黄：“这是学生的隐私，我……”
　　“那好。”男人打断了他的话，“您还记得您上次跟我说，沈野他跟班里的一个omega谈恋爱的事吗？我想见见那个omega，您能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老黄：“……”
　　其实身为老师，他也觉得自己有必要把双方父母聚集在一起讨论一下这两个孩子恋爱的事。更何况现在陆亦怀着孕，他原本还想着把这件事告诉沈野的父亲。
　　但在打完这个电话后，他又开始犹豫。因为对方的语气和反应实在不像是一个父亲应该有的。他甚至产生了一个很荒谬的猜想，如果自己把陆亦怀孕的事告诉了这个人，会不会威胁到陆亦的安全？
　　老黄很镇定的答：“我不知道。”
　　电话那边顿了几分钟，应该是没想到他会拒绝。
　　在一片长久的沉默中，老黄听见对面人突然挂断了电话，一长串的嘟嘟声接连响起。
　　他叹了口气，又打电话给了陆亦的父母。
　　陆亦他们自然也看到了班群里的通知。
　　“保送？”他穿着睡衣猫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看手机，湿漉漉的眼睛泛着光，“我不想去研究所，毕业后还要养鸽子，我没有时间做研究。”
　　他懒得伸手，就疯狂给沈野使眼色，“你帮我，帮我回复一下，就说我也弃权。”
　　“说你要养小鸽子，所以弃权？”沈野正满屋子的找布料，要给他做窝。
　　“你要去研究所？”陆亦盯着他。
　　“不去。”
　　“那正好，咱俩一起弃权。”他把脸也埋在了被子里，整个人笑得前仰马翻，还打嗝，“你就说你要养一窝鸽子，养鸽子致富，是吧？”
　　沈野瞥他一眼，看见他把自己捂得就剩下细软的发丝，从雪白被褥的缝隙中钻出来，随着他笑时的动作左右乱颤，跟迎风哆嗦的小树苗似的。
　　沈野凑过去把人抱住，
　　某人便不情不愿的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恼着瞪他。
　　沈野笑着把手里布料给他看：“我找了半天。这些布料摸起来很舒服，我用这些给你做窝？”
　　陆亦接过那几块布料，放在鼻尖嗅了嗅，一脸嫌弃，“不行。”
　　“你还挺娇气。”
　　“嗤。”陆亦挪远了他，煞有其事的跟他科普：“网上有很多跟我一样的omega。”
　　沈野假装看不出他想说什么，高高挑起眉，“然后呢？”
　　“有个omega跟我说，他生孩子的时候也是他老公给他做的窝。”说这些时，陆亦一点一点挪近他，疯狂暗示，“他老公用自己常用的枕头被罩给他做窝，上面有信息素，非常有利于宝宝发育。”
　　沈野低着头，“什么网？”
　　“……”陆亦回：“婴幼儿养育知识网。”
　　“有这个网？”沈野若含深意的抬眸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