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梓对此充满希望。
——尽管他的头还晕乎乎的。
当日抱着必死的决心和佟权同归于尽,他并没有想过自己能留一条命,还能让自世界各座塔蜂拥而至讯息电波冲击唤回神智。
随后他们花了好些功夫,将他的脑电波与思维控制塔解绑,当中的过程相当复杂也不免有些粗暴,而诸多让人不适的副作用到数周后依旧持续。
在和浪涯、言墨,还有辛逸林等同伴们商量过后,他们决定尽快寻出穿越回原来世界的方法,好让他能真正受到治疗。而凭着对主塔的控制和沈梁的合作,他们现时正好有着整个盘龙山谷的控制权,也让他们对穿越回去有了一定的信心。
“……怎样?”言墨沉着一张脸出现在屠梓和浪涯二人身后。
“休息了会儿。”浪涯很坦白地说。
虽说对找到穿越回去的方法“有一定信心,但事实却是他们到现在都没有成功。在尝试于初始之门模拟当初穿越过来的场景时,他们都似有所感,却并没能真正发动些什么。
“万一一下子成了,总不能独独把你丢在这边。”屠梓开玩笑,言墨完全不受落,于是又变成讪笑。
对于这个世界最新的发展,言墨总是很警惕。“原来的思维控制塔可不是由反哨向份子设计的”这句话他重复又重复,连反穿越都显得不那么积极了。
屠梓对这个风格跟自己完全不一样的同学真的没撤,他又挽紧了些浪涯的手,说,“别这样嘛,你就不想快点再见到梅丽丽吗?”
“真能那么顺利回到正确的时间点再说。”言墨烦躁地答道,却也很老实地又开始尝试释放精神屏障。
用的是和这些天来差不多的方法,所以也没抱太大希望,然而,就在下一个瞬间,似曾相识的晕眩、反胃的感觉突然汹涌而来。
“浪涯!”
屠梓大惊抱紧了身边人,浪涯又抓住了明显在这次的异变中心的言墨。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屠梓还未缓过神来,就听见了一连串的爆响。
“成功了吗?”从后紧紧托住屠梓后心不让他倒下,浪涯关切地问。
屠梓喘着粗气,迷惑地左右张望,“应该……”这里是初始之门的坑底,抬头是熟悉的吊车、还能看到黑白双子塔的塔尖,但这气氛却感觉不对劲。
“言墨呢?”他迫切需要另一个“同乡”的意见。要换了以前,他肯定想也不想就爬上地面一看究竟,现在他可不敢如此鲁莽。
浪涯示意脚边,“昏了。”
屠梓愕然,“我都没昏他一个哨兵竟然——”
“嘘。”浪涯突然一指按住屠梓双唇,接着眼露疑惑,“……辛逸林的声音?”
“我听听。”屠梓赶忙借了浪涯的听觉,不听还好,一听他比浪涯还惊讶,“……还有我妈的声音!”
这个世界的屠星遥的声音没有那种被香烟熏过的感觉,所以浪涯一时间才没有认出来。
“……真的像我妈。”两个世界的人就算外表、声带一模一样,讲话的发音、习惯、口吻等等,随着经历、个性的不同,也会有相当大的差别,真正熟悉的人,就算经过变声器处理也不一定认不出来,更何况现在这般?
屠梓咬牙。
这时候最痛恨就是手机没了,要不然光信号连不连得上、电话拨不拨得通,就能判断自己是否已经回到自己那个世界、自己那个年代。
“我上去看看。”浪涯想了想,“先不露面,就看一看。”
“……你小心一点。”屠梓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浪涯攀着坑边的逃生梯,静悄悄地往上爬,就当他快到顶时,异变突生——一个男人拉着游绳跳了下来,眨眼间就将屠梓挟持住。
“李染你放弃吧!”屠星遥持枪出现在坑边,“这次你绑架梅丽丽、入侵禁区进行非法实验的罪证确凿,你跑不掉的了,没必要再添两条挟持杀人罪。”
“妈!”屠梓大喊。
“屠星遥,好歹是我替你把失踪三个月的儿子给找回来的,你不感谢就算了,”那个李染手里也握着枪,“退一万步,你儿子现在在我手上,你也该对我客气点吧?”
“三个月?”屠梓糊涂了,“竟然才过去三个月?”
屠星遥黑着脸,枪口依然坚定地指着李染,“儿子,你别紧张,妈妈把这恐怖分子解决了就接你回家。”
“呵呵,”李染在屠梓耳边冷笑,“我要是你还是紧张一下的好。你妈和你爸这些年为了抓我都能装得形同陌路似的,为了所谓的正义,牺牲一个儿子怕是也算不得什么哦。”
“我爸?”屠梓彻底混乱了,“什么我爸?谁是我爸?”
李染没有回答,把勒住屠梓颈项的手臂又紧了紧,发疯似地吼道,“辛逸林!别动这歪脑筋!从我脑袋里滚出去!”
于是,辛逸林在从坑边出现了,“李染,你也知道我在绿党潜伏那么多年就是为了抓你,那你说我现在撕破脸,是掌握了极进派多少东西?反正你在这里也跑不掉,还是早点投降省下些时间找律师吧。”
“什么跑不掉?”李染咬牙切齿,“现在已经让我证实了只需要高度吻合的共鸣率在两边同时引发就能打破空间屏障,现在那边波动那么频密,只要我躲进了初始之门底下那些石缝路,不需要多久时间,我一定能穿越——”
李染的话没能说完,一颗子弹从侧面穿过他的手掌把枪打了下来。趁着李染捡枪,屠梓一挣扎,当下脱出身来,扑向刚跳下来的浪涯。
“谁?!”屠星遥利落地补了三枪,将李染的手脚都打穿,剥夺了他的活动能力,却没忘记那第一发子弹可是从初始之门里面飞出来的。
“妈!”屠梓现在基本确定自己是回到原世界了,屠梓迫不及待地爬上了地面,浪涯背着昏迷的言墨跟在后面。
“屠梓!”一把将宝贝儿子抱入怀中,屠星遥眼里满是愧疚,“对不起,塔研究出了穿越空间的关键本该第一时间想办法救你回来,但这也是将李染引蛇出洞的唯一机会……”
“不要紧啦妈,”屠梓说刚刚没吓到是假的,但这两年下来区区绑匪已经无法在他心里留下什么阴影了,“先给言墨叫个救护车,他还昏迷不醒呢。”
“当然。”屠星遥的目光移向屠梓后方,“这位是?”
“嗯……”屠梓有点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哨兵。”
“你的哨——”失踪数月再出现的学生儿子突然就有了伴侣,屠星遥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你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待会得跟我交代个清清楚楚。”
屠梓讪讪,连忙扯开话题,“对了,那人说我爸和你装不熟卧底阴他,什么意思?谁是我爸?”
这下轮到当妈的尴尬了,“呃……”屠星遥一时说不出话来。
后面的辛逸林收起手机,施施然走到屠星遥身边,大手揽住对方肩膀,轻描淡写般往女士的额角亲了一口,“你好,儿子。”
——辛逸林是我爸?!
这下轮到屠梓一口气没喘过来了。
浪涯把枪放下,空出手来轻轻接住腿软的屠梓。
——这世界看来没屠梓说得那么和平,但也没言墨形容得那么复杂,最重要是屠梓的亲人还在,他就放下一半心了。
那么多年上面压着更生党都熬过了,日子总能过下去。
而且……
浪涯看看天空,没有说话。
时值六月,正是春末初夏的好时候。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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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写完了。拖拖拉拉磕磕碰碰地总算完结了。
很老实的说,这个题材和架构确实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能力和笔力,写着写着就发现了,大纲脱到飞起,但却无法半途而废。
靠着一口气,想着“写得再烂它也得是完整的”,就这么一杯土一碗沙再和点泥水地填完了这个坑。
很感谢牺牲宝贵视力看到最后的读者们,也很抱歉眼药水和眼科手术我这里都是不报销的。
下次想写一篇开心些、轻松点的故事,因为我发现我实在太喜欢些唠嗑了(笑)
再次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