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国兴咽了口唾沫:“你,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他不过就一刚上任的黄毛小子,擅自查到我头上不说,还以多项莫须有的罪名诬陷我和我的家人,我也是一时生气,一时糊涂。”
“诬陷?看来杜老爷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不止眼盲,心更盲,玉珠,玉翠。”,玉无痕轻轻抚摸着扇骨,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然他还是连眼皮都抬一下,说道:“去给杜老爷瞧瞧。”
两只白蛇应声爬出,直奔杜国兴而去,杜国兴挣扎着想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他高声喊道:“是我说错话了,我有罪,我有罪,求大仙高抬贵手,别和小人一般计较,别...啊啊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玉珠玉翠爬到玉无痕身前,它们口中各叼着一颗眼球,雪白的身体上沾染着斑斑点点的血迹,像极了雪景梅花图,只可惜这种人的血,根本配不上傲雪凌霜的花。
“下一个问题。”,玉无痕无视他的嚎叫,继续问道:“你那不成器的大儿子,强抢有夫之妇,杀其丈夫,儿子,你可知晓?”
杜国兴跪在地上,缩成一团,声音颤抖道:“知...知晓。”
“这样啊。”,玉无痕摸了摸下巴,站起身来,“这是根上的问题,从你这里开始,就已经烂透了,子不教,父之过,杜老爷觉得,你该如何赎罪啊?”
小剧场:
玉珠:“我是蓝眼睛的妹妹。”
玉翠:“我是绿眼睛的妹妹。”
玉无痕:“我是黄眼睛的大王。”
导演:“我也很想让杜国兴早点下线,争取两集之内让他凉。”
☆、chapter24
杜国兴倒吸着凉气:“那是他自己做的恶,自己造的孽,我赎什么罪?”
“哦?”,玉无痕展开纸扇轻轻摇动,“敢情杜老爷还是个明白人,知道冤有头债有主,坏事做多了,报应迟早会到,即使如此,你也大可放心,今日一个都跑不了。”
“你想杀我?”,杜国兴说道。
玉无痕大笑:“哈哈哈哈,难不成你到刚刚为止都一直心存侥幸,觉得小生不过是拿那死人要挟你,只为图你点钱权?还真是很傻很天真呐。”
杜国兴问道:“你是来为那督察寻仇的?”
玉无痕嗤笑一声:“寻仇?小生不喜欢这个词!”
他走上前去,一脚踩上杜国兴的脊椎,“天无道,那便由我来做主。”
杜国兴惨叫一声,玉无痕揪住他的衣领,把人拎了起来,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女儿因其丈夫青楼寻欢,便命人将那女子活活打死,暴尸荒野,三姨太的丫鬟无意烫伤她的手指,她竟心狠到将人手掌上的皮活活剥掉,还有你那些背地里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家老老小小干出来的那些破事,桩桩件件,天不开眼,我便替它行道。”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干脆一点,杀了我啊。”
玉无痕睁开眼睛,冷冰冰地看着他:“杀了你?你可知道,我们蛇类最喜欢的便是抓到猎物以后,先玩弄一阵,待到其精疲力竭,半死不活,再慢慢享受最后的过程。”
杜国兴心知自己必死无疑,落得他手上定会受尽折磨,那还不如干脆一点,便有意激玉无痕出手,说话越发狠毒,句句往玉无痕的要害上戳。
他冷笑道:“死断袖,怎么样?与爱人生死相隔不好受吧?你们蛇妖能活多久?几百年,还是上千年?你的余生想必会很痛苦吧?而这一切,皆是因我而起,来啊,杀了我。”
玉无痕将人重重地摔到地上,瞳孔大张,明显的愤怒到了极致,然而当他的手指触及到扇柄之时,却又很快冷静下来。
“我的孩儿们刚刚苏醒,正需要新鲜可口的活物填饱肚子,你和你的家人,最适合不过了。”
玉无痕松开杜国兴,缓缓站起身走了出去,背后,那些白蛇们蜂拥而上,很快便淹没了躺在地板上的人。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嗯,写好啦,六郎,你快看看,可还喜欢?”
阮留白把纸扇举到玉无痕面前,只见那扇面上,笔锋凌厉,用楷书写着大大的两个字:缘君。
“你送小生这个作甚?小生体寒,又用不上扇子。”
“可是我就是觉得你带上它好看,和你的气质十分相配,你可以不扇,权当一个装饰嘛。”
阮留白笑了笑,把它硬塞到了玉无痕手里,继续说道:“真的,你别不信我。”
“好好好,小生信你。”,玉无痕没办法,只能收下了那把缘君。
“六郎,我最近恐怕不能常来找你了。”阮留白站在玉无痕房门口,看着里面那人昏昏欲睡的样子,玉无痕是白蛇妖王,基本不需要冬眠,但到了冷下来的时候,眼皮还是止不住的耷拉。
“这是为何?”,玉无痕问道,阮留白有些欣喜:“我当上督察了,最近,想查一个人。”
“何人?”
“就是那个杜国兴。”
玉无痕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那是何人?没听说过。”
阮留白撅了噘嘴:“六郎活得惬意,不知民间疾苦,我听闻此地百姓,皆对那杜家恨之入骨,却敢怒不敢言,我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玉无痕凑了上来,摸着阮留白的头道:“你既想做,那便去做罢。”
“大王,大王,你快醒醒!有蛇来报,说看见有人跟在阮公子身后出了杜府,那人身上杀意极重,阮公子怕是有危险!”
“他妈的!”,玉无痕顾不上披上他那件狐裘大衣,“都随我走!”
三月的河水冰冷刺骨,玉无痕不顾阻拦,疯了一般地一头扎进水里,他从河里捞起阮留白的时候,心里还抱有那么一丝侥幸,而这些侥幸,在他回到岸上时,悉数分崩瓦解。
报信的蛇名唤红莲,她追上了那寒夜暗鸦的杀手,毒液一击毙命,可现在再多的命,都换不回阮留白再度睁开眼睛。
“我要你们偿命!”,玉无痕安葬好了阮留白,对红莲说道:“传我指令,卯时一到,杜府集合,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玉无痕抬头看了看天空,灰蒙蒙的,像极了两人相遇的那天,阮留白被一只狐妖缠住,吓得躲进了玉无痕的马车。
“吓小生一跳,你是哪来的小鬼头?”
“你明明没比我大多少,凭什么叫我小鬼头?”
“你方才出手救了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小生玉六郎。”
玉无痕自嘲地笑了笑,如果当初没让他放手去做,会不会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他抬起手,轻轻一挥,六个大字骤然出现在墙上:吃人者,玉无痕。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我读书不单单是为了我自己!”
“六郎,你原来是一条白蛇哦,我没害怕,就是有些意外,你这个样子,还,嘻嘻,还挺可爱的。”
“六郎,你没事吧?是没休息好吗?为何看起来这么困啊?”
玉无痕摸了摸扇柄,自言自语道:“是呀,没休息好,因为有个小呆子老是吵得我不得安宁,这下终于可以好好歇歇了。”
小剧场:
导演:“回忆篇结束,我心好痛啊。”
杨凯:“杀得漂亮!”
陈威:“大快人心!”
☆、chapter25
“请问,玉公子方才所言?你说有办法?可否告知。”,陈威问道。
玉无痕难得没卖关子,老老实实地答道:“小生,的确有法子。”
他转向杨凯,“你可记得我同你说过,我是从一只狐妖那里救下的我家小可爱?”
你家小可爱...杨凯瞪了他一眼,玉无痕秀完恩爱,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又开始眯着眼睛摇起了扇子,杨凯心道:这破扇子怎么还没被他摇烂?
玉无痕继续说道:“那狐妖是一只沙狐,它们生活在沙漠边缘,惧水,族中等级高一些的都爱携带避水珠。”
“不行!”,杨凯打断玉无痕的话,“避水珠的功力会受水量大小的影响,使用不当反而会发生危险,我不能拿他的命去冒险。东海龙宫非是什么龙潭虎穴,我自己去便可以了。”
陈威听到杨凯这么说,心里很是高兴,但既然给了他希望,那现在就掐灭,未免太过残忍,若是可以,他还是想试试。
“小生知道,你且别急,听我说完,那狐妖并非什么等闲之辈,而是沙狐一族的长老,他的珠子,自然不一般。”
玉无痕扫了一眼两人仍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我想,陈公子也是出于关心你,你总拒绝人,小心日后。。。嘿嘿嘿,反正珠子就在我那,你们拿不拿自己决定,倒是小生今日备了不少好酒好菜,不如去我那坐坐?”
杨凯刚想出口拒绝,玉无痕这家伙,别人若是七窍玲珑心,那他的心定是生得像蚂蜂窝一样,否则他一个蛇王最小的儿子,如何爬得到如今的位置上,当初他上位也不过两年时间,整个蛇族乃至妖界从上到下,无一妖敢对他说一个不字。
而这样一个蛇精病,现在要主动请他们到自己家里做客?
怕不是什么鸿门宴吧!
但他话未出口,陈威那边便回应道:“那我们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怎么连你也不知道客气了?”,他们跟着玉无痕一路下山,杨凯怼了怼陈威,传音入密道。
陈威:“他不是师兄的朋友吗?人家出口邀请,我们怎好拒绝?”
杨凯一个头两个大:“我何时说过我和他是朋友?”
陈威顿了顿:“那你们是何种关系?”
“何种关系?”,杨凯冷笑了一下,看着玉无痕的背影,猛地掐下一片树叶,灌输上真气冲玉无痕的后心投掷而去,“无时无刻不想杀了对方那种关系。”
玉无痕没回头,也没抵挡,身形诡异的一闪,便躲过了那片叶子,只见那叶子带着嗖嗖的风声,直直地钉进了一棵得需双人合抱的大树,树应声而倒。玉无痕摇了摇扇子,真气化作一条条灵蛇,它们拖起树干,缠绕其上,瞬间便把一颗完整的树化成一地齑粉。
两人的动作干脆利落,这一切不过眨眼之间,点到为止,玉无痕脚步都没停下来过,他一边继续走,一边说道:“小生的马车就停驻在山脚下,一会儿下了山,还劳烦二位把容貌变老一点,当然,我也得变,不能让我家小可爱觉得他不好看了,懂吗?”
杨凯翻了个白眼,别的他没懂,但有一点他懂了,这不是鸿门宴,这是狗粮宴,吃到撑那种。
小剧场:
玉无痕:“小生已看透了一切。”
杨凯:“不吃狗粮,谢谢。”
陈威:“多谢玉兄帮忙。”
玉无痕:“小事一桩,不足挂齿,你我同是上位,以后多沟通,多交流。”
陈威:“当然。”
☆、chapter26
马车上,杨凯用传音入密,将玉无痕和阮留白的故事同陈威说了一遍。
他倒不是不想当着人家当事人的面说,总之,他讲了,玉无痕肯定也觉得他讲得不够感人,而这些陈年旧事若是由玉无痕自己来说,怕是要分上五章六十回,不眠不休的讲上三天。
“那阮公子这一世又是如何接受的玉公子?”,陈威问道。
“因为我。”,杨凯叹了口气道,陈威有些惊讶:“你跑去吓唬人家了?”
杨凯:“诶呀没有,在你心里我就那么坏啊?师弟~”
陈威有些不好意思道:“没有,师兄只是,比较随心所欲。”
杨凯笑了笑:“知道你没有,我就是易了个容,当着那小书生的面,把玉无痕暴打了一顿,那场面当真是,现在回味起来依旧令我神清气爽。”
陈威恍然大悟:“苦肉计。”
杨凯点了点头:“阮留白心地善良,他虽惧怕妖怪,但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玉无痕死,那时候他以为我走了,小心翼翼地从角落里探出脑袋,哈哈哈,我躲在暗处看的一清二楚,他那副模样真的特别像一只大耗子,我当即就明白玉无痕为何喜欢他了,可怜这家伙,以为自己救了人,殊不知拖回家的是个什么绝世大魔头。”
“那他现如今,知道自己前世与玉公子是两情相悦的吗?”
杨凯听着陈威的问题,轻轻摇了摇头:“并不知。”
陈威没有继续问下去,玉无痕并不想让他回忆起那些不好的事情,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杀了人,隐瞒爱人虽然不好,但这种心情陈威可以理解。若是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他看了看杨凯,又自嘲地一笑,这是想什么呢?
玉无痕看着两人紧闭双唇,却眉来眼去一会儿一个表情的样子,面上表现得极为淡然自若,反正一会就让你们吃我的狗粮,我不急,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
马车带着众人东拐西拐,兜兜转转,终于到了一处较为隐蔽的宅子,“主人,二位贵客,请下车。”
红莲撩开门帘,对他们说道,杨凯下了车,要不是玉无痕说这就是他家,杨凯甚至要怀疑玉无痕是不是因为太贱太招人厌,已经被蛇族除名,然后扫地出门,连条遮羞布都没给他留,这厮何时也知道朴素节约了?
玉无痕把扇子收好,扣了口门栓,喊道:“软小白,是我,小生回来啦!”,门内传出急切的脚步声,阮留白推开大门,欣喜道:“六郎,你回来啦!”
而后,他的脸唰的红了。
“你为何不提前告知我有客人?”,玉无痕笑了笑,一边摸着阮留白的头,一边把人拉到怀里,说道:“不是外人,这位杨公子,我俩喜宴上你见过的,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