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第一剑修[穿书]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唐不弃
唐不弃  发于:2019年1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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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还在惦着那个人?”
“哪个人?”
苏十三停下脚步,没回头,声音很冷。
“你也不用瞒我!这些年,你走了十几个州市,大江南北跑了个遍,不就是为了找那姓白的?”
洪金明声音带了点戾气。“那姓白的有什么好?”
“他也没什么好,”苏十三淡淡地转过头,看了眼坐在椅子里头喘粗气的洪金明。
这六年来,他第一次与旁人提起青柳大郎。像是珍藏了多年的酒,埋入泥土,有朝一日揭开封条,瞬间酒香扑鼻,眼泪先夺了眶。
“可是,这世间无一人能及他的好。半分都比不上!”
说到这里,苏十三突然笑了一声,眼角微动,漾起一湖春水绵延。
“有些事儿,你不懂。”
“蝶衣,我怎地不懂!我只是不愿意去信罢了!”
洪金明痴痴地笑,眼神痴迷,嘴角内却险些咬出血来。
“……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苏十三回过神来,冷笑一声,随即啪地掀开帘子,冲外头喊道:“几点钟啊,还让不让我登台了?”
“来了!快!快去给苏老板补齐妆面!”
躲在暗处的班主见状忙探出脑袋,手一挥,先前退出去的那些人又鱼贯而入,手忙脚乱地苏十三整理头面。又有人递给苏十三一方长条红绸盒子。
苏十三慢悠悠地从盒子里取出把檀香扇,扇面绘着折枝牡丹,花蕊内洒了金粉。扇面一打开,龙涎香扑面而来。
洪金明仍坐在椅子上,目光紧紧盯着苏十三。他到何处,那两道火热的视线便跟到何处。
苏十三忍不住皱眉道:“洪少,还有事儿?”
这是要撵人了。
洪金明惨淡地笑了一声。站起身,摇头道:“没事儿了。就来看看你。”
洪金明转头往外走。在经过苏十三时突然叹了一声,“你说我咋就这么犯贱?”
苏十三嗤笑。“历来得不到的,都是好的。”
“云想衣裳花想容!花想容啊!蝶衣,”洪金明扭头深深地看了眼苏十三。“真想把你这只蝴蝶的翅膀拆下来!”
“随你便!”
苏十三摇了摇檀香扇,眼角微眯,漫不经心地翘起唇角。
*
云想衣裳花想容。
当年花若离混迹江湖的时候,在戏台子上扮相十分美艳,因此得了个花名,就是“花想容”。这诗后头原本还有一句,春风拂槛露华浓。
据说当年洪家那位大少爷追花老板的时候,曾特地替花老板定过一款洋香水,取名“露华浓”。托了许多关系,惊动了十里洋场,才好容易从一个洋人那里拿到一支食指长的小瓶子。
在两人情投意合的时候,此事在印城一度传为佳话。
只可惜,戏台子上的张生负了崔莺莺。戏台子下面,在印城的私宅内,花老板家里叫人洗劫一空,随后花老板就那样不明不白地死了。一把火,烧灭了所有的罪证。
苏十三顶着花老板亲传弟子的名头,继承了这句诗里的“衣”字,也继承了花老板与洪家这段纠缠不清的恩仇。
“洪金明!”
洪金明回头,手中仍抓着深蓝色棉布帘子,有些意外苏十三会喊住他。
“把你的花带走!”
一共十一朵红玫瑰,花茎折断了大半,凋零一地。奶白色玻璃纸凄凉地叫人踏了几个脚印子。——像极了他对这位苏老板的心思,枭首示众,无处话凄凉。
“你!”洪金明从地上收回视线,咬牙恨恨地指着苏十三道:“蝶衣,你不要逼我!”
苏十三漫笑着挑眉,檀香扇半遮着脸。摇动香风几缕。眉目奢华,与扇面上的牡丹花相得益彰。
“你不过就仗着……仗着我欢喜你这个人!”洪金明定定地看着这样的苏十三,然后慢慢地,放下手指,陡然间笑了。
笑的口鼻狰狞,眉头皱成打不开的结,像是一头从地狱深渊爬出来的恶鬼。
“我与我哥不同!我洪二少瞧上的人,生是我的人,死了,也得做我的鬼!”
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后台一片死寂,众人都被洪金明猝不及防的表白吓到了。静的像是连空气都滞了滞。
苏十三扬眉,轻轻地笑了一声。“有句话你说得对,你我之间,至死方休!不过,是你洪金明先死!我要亲眼看着,看你这样的人渣,到底是怎样死的!”
“你!”
洪金明甩下帘子,大步冲回来。
“洪少!洪少您消消气!”班主忙一把抱住他,回头冲其他几个人使眼色。
另外几个人拦住苏十三,乱纷纷劝和。“苏老板,洪少也是一片好心!这玫瑰花可贵了!哎哟,是西洋人的玩意儿呢!比金瘤子还稀罕!”
“我呸!”
苏十三叫众人拦着,气的胸.脯一阵起伏,水袖下的手紧攥成拳,另一只手死死捏住檀香扇。“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
“哎哟!少说两句!都少说两句!”班主拦腰抱住洪金明,趁苏十三不注意,轻声凑到洪金明耳边道:“苏老板这两天身子不爽利!今晚上散场后,带人去海边散散心!放心,苏老板那头,包在我身上,包管他答应!”
洪金明一愣,下意识抬头看向苏十三,身子往前倾,脖子上梗起的青筋却渐渐消失了。
班主松了口气,顺势就将人推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蝶衣:因为花若离的绰号是“花想容”,所以作为徒弟的苏十三绰号沿袭自“云想衣裳花想容”。另,取自一盒老卡带,费翔所唱的歌曲《蝶衣》,暗合苏十三在这一季的心动。
对,十三同学的反射弧终于跑完了!自本季开始全文撒糖向。
本文架空,不影射,没有原型。套句老式的台词,【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104章 海上旧影(折子戏)17

“放开我!”
苏十三冷冷地看着洪金明的背影,挣开众人束缚。
“要说洪少也不容易,”班主将洪金明推出去后,转身对苏十三赔笑道:“这两年咱们新乡班子在各地的名声越来越大,是非也不少!可无论咱到哪,都有商会和军中的人来看场子。这也是洪少的恩情!”
“所以你就要把我卖给他?”
苏十三冷笑不已。
“咳!苏老板,我就这么随口一说哈,您别往心里去!”
班主笑了笑,随后偷眼见苏十三面色平和了些,又缓缓地劝道:“这年头,哪里都不太平!苏老板这个年纪,又是这样的身份,总得找个靠山。”
“那也靠不到他姓洪的头上去!”苏十三咬牙冷笑。“除非哪天这日头打西边升起,江海河水全部倒灌……”
他说到这里,突然顿住,想起在灭天界时,天当真是能塌的,转而改口道:“就算这么着,我也不去!”
“苏老板,您别怪我多嘴!瞧洪少这架势,像是个不肯放手的。”班主忍不住皱眉。“您躲了他两年了,可他依然对您这么着,您看?万一哪天躲不过?”
“倘若姓洪的用强,我就一头撞死在台柱上!”
“别!说这话可不吉利!”班主忙躬身赔笑,又亲自给苏十三理了理衣襟,讨好地笑道:“就快到您登台了,您看今儿个这戏?”
“放心!”苏十三懒懒地站起身。“不会误了咱新乡班子在冀城的第一场戏!”
“……好!”
“漂亮!”
外头一片哄堂喝彩声,透过棉布帘子传入后台。
班主和苏十三打了个招呼,匆匆去台上说了几句场面话。在报出苏蝶衣三个字后,突然间满堂俱静,继而场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静静!都静静!”
班主大声喊道,随即又提高音量。“下一出,是折子戏《游园》!”
“苏老板!”
“苏老板要出来了!”
外头的呼喊声越发嚣张,随即班主笑着团团地说着漂亮话。不一会儿,满堂掌声终于稀稀拉拉地陆续安静下来。
牙板声响,幽静的丝弦铺满了戏里戏外。
苏十三轻抬脚,拿檀香扇遮着脸,悠悠地从边门出去。场下座无虚席,洪金明赫然坐在第一排正中央。今儿个居然没进包厢,面前摆着四色瓜果碟子。人就算坐在那里,目光依然痴迷地注视苏十三。
苏十三甩了一下水袖,咿咿呀呀地开口唱将起来。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
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
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锦屏人忒看得这韶光贱!
“洪少!”
两个便衣匆匆走入剧场,寻到洪金明身边。其中一个附耳对他说道,“奉川军打过来了!说是扛把子的这几天就到。”
“怎么这么快?”洪金明皱眉。“不是前儿个还说在北川那边?”
“咳,这年头!况且奉川那边的人都野!说是骑马过来的。那扛把子的也就十七八岁,不知怎地,一个人带着百来号人的队伍,就干下了北川那边的守备军。”
洪金明面色一变。“那菊野先生可知道?”
“知道。他让我们转告洪少,让您今儿个别听戏了,赶紧回去,说不定这几日冀城就要乱了。”
洪金明一顿,抬头。戏台子上苏十三正唱到伤心处,眸光飘过来,斜斜的,像是满堂都生了春。下头的看客们如痴如醉。
眼风扫过洪金明这边,洪金明一震,就觉得那眼风仿佛轻飘飘的一根羽毛,从他睫毛上扫过,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冷颤。
“洪少?”
“嗯?刚才说到哪里?”
“菊野先生让您回去!”
台上锣鼓一寂,四下里人语也静下来。帘子后头有人影影绰绰地走动,不一会儿搬来张椅子。苏十三迤逦走到椅子边坐下,以手支颐。“……恁般天气,好困人也?”
再往后头,就得是扮演柳梦梅的小生出来了。可是新乡班子没有能与苏十三对手的小生,这出折子戏,通常只唱到这里,差不多就结束了。
“洪少爷!”便衣又在唤洪金明。
洪金明定了定神,随后摇摇手,心不在焉地道:“也不急这一会儿!等苏老板唱完了,我这就回去找菊野先生。”
“可是商行那边……”
洪金明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吵。
两个便衣无奈,只得守在门口张望街面上的行人。
冀城眼下鱼龙混杂,大大小小共有三派势力。倭国算其中一支,另外还有原先的当地守军。此处守军原本也是早年张承安的残部,张承安在去年彻底败北,叫人打到山沟沟里去了。冀城这支队伍就投靠了姓吴的,只是与吴家军嫡系面和心不合,管事儿的没有,闹事的大把!十分扎手。
最后一支势力则是当地民众自发组织起来的民团。冀城民风彪悍,靠海开着商埠,本地乡绅们口袋里都有钞票,养的民团兵各个膘肥体壮。这些人平常看着都是守法良民,只是动不动就闹事游.行,又有抬高市价这种最招人恨的法子。
都是些地头蛇。两边势力都对民兵团感到十分头疼。
两个便衣守在门口,忍不住闲聊起来。“你说说,也就一唱戏的,咱洪少是着了什么迷?”
“你知道个屁!”
搭话那人却是早年跟着洪金明的,从学生时代就一起读书,颇知道些往事。“要不说洪家这根子里头就是一脉相承!当年洪少那位哥哥,”说着努努嘴,压低嗓门。“据说迷上的就是这位苏老板的师父,花老板,花想容!”
“哟,那还真是……哥俩都栽在这对师徒身上!”开头那人咋舌,随即摇头叹息。
街面上风驰电掣般驶来一辆黑色小汽车,一阵风似的开过去了。两人原本没当回事儿,谁知开出去约十几米,那车突然停下来,随即又慢吞吞地倒回来,从车上下来个人。
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量极高,面白如玉,下车后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海报上的苏十三。
大悦剧院海报上贴着苏蝶衣的字样,写着今儿个压轴戏就是苏老板的这一出《游园》。
那少年身穿一身黑色西装,皮鞋锃亮,站在剧院门口,有半晌没吱声。
两个便衣立刻紧张起来,相互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观察这人,手按在腰间枪.套。这人背后却像长了眼睛,不知怎么动作的,下一刻,俩便衣只听到耳旁风过。刷的一下,胳膊肘就已经叫人卸到身后,随即膝盖一软,俩人扑通跪地,叫那少年用绳子绑成一串扔在地上。
“你是什么人?”
他们也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句。随后便眼前一黑,额头着地。两人皆跪在地上昏迷过去。
“白爷,要不要收拾干净?”
开车那司机也跟下来,戴着檐帽,年纪约二十多岁,走到少年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就俩跳梁小丑!”少年语气淡淡。“我只是不喜欢有人盯着我看!”
“是!白爷,咱到了冀城这地面儿,人生地不熟的,可得小心一些!”那司机说着谨慎地往四周张望一圈。
少年沉默,随后又抬眼看向海报上的人。
“我进去看看!”
“爷!白爷!”
司机忙拦在他身前,急道:“这,这戏园子里头最乱了!弟兄们都不在……”
“爷我一个人,还不是刀山火海都走过来了?身上连个米粒大的疤都没有!”
少年笑。一双深黑色的瞳仁内熠熠生辉。
*
剧院门口,因为已经进入尾声,原先看场子的兵都进去站墙角听戏了,只留下一个班主身边的阿水。
阿水打了个哈欠,用手揉着眼屎,冷不丁见到面前一双锃亮皮鞋。沿着笔挺的西装裤裤缝往上,一个少年不声不响,站在他面前。
少年似乎眼睛不好,他偌大一个人堵在门口,却像完全看不见,抬脚就要往场内闯。
阿水忙站起来,哎哟一声拦住。“这位少爷,咱苏老板唱戏可是要凭戏票的!”
少年愣了一下,随即作势往怀中掏。
阿水陪着笑,点头哈腰张手去接戏票。冷不丁额头叫一支枪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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