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又道：“据说喝了会让人身心愉悦。”
说实话，我听了他的形容之后心里更没有底了。
身心愉悦是个好词，可用在这里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你喝过吗？”我问道。
孔论摇了摇头。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怕死就直说！有必要找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吗？
不过话说回来，我对这个黑色的液体还真的有点好奇。
这里面似乎有“滋滋”的声音？
我拿起瓶子摇了摇，那个声音更明显了，液体中的气泡也多了起来。
“这东西怎么喝？”我问道。
书灵是没那么容易死的，如果真出了什么状况，大不了事后再找孔论这家伙算账。
“拧开盖子就能直接喝。”孔论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家伙似乎搬着椅子坐得远了一些……
这到底是饮料还是炸弹啊？！
我定了定神，伸手拧开瓶盖。
只听“嘭”的一声，瓶子里的泡沫骤然增多，竟然从瓶子里喷了出来，溅了我一身不明液体。
我和孔论面面相觑，半晌回不过神来。
黑色的液体摸上去黏糊糊的，让我感觉像是在熬浆糊的锅里洗了个澡一样，感觉很不舒服。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问道，“你确定这东西是用来喝的，而不是被那帮孩子用来搞恶作剧？”
“抱歉，我之前看他们开瓶盖的时候，好像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他道。
所以这是怪我开瓶盖的姿势不对喽？
我去厕所洗了把脸，出来就看到孔论把瓶子中残存的液体倒进了玻璃杯里。
“你怎么还留着这东西？小心等下它再来个大爆炸。”我心有余悸地说道。
这个黑色的液体特别不好清洗，我感觉自己身上现在依然有那种黏糊糊的感觉，洗都洗不掉。
“我还是觉得这东西能喝。”孔论说着拿起了杯子，放在嘴边喝了一小口。
疯了！这家伙绝对是疯了！
如果等下这个黑色液体在他肚子里爆炸了怎么办？
我让他赶紧把刚才喝进去的东西吐出来，可他咂了咂嘴，居然跟我说这东西味道还不错。
“没有传说中那么好喝，但是也不难喝。”孔论道。
不难喝？这东西明明一看就很难喝啊！
“有点像是酒的口感，但是没有酒的味道，反而甜丝丝的，像是糖水一样。”孔论说着把杯子递给了我，“你尝尝？”
我迟疑片刻，接过了杯子。
大不了一起自爆！谁怕谁啊！
我闭着眼睛喝了一大口，就好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并没有品出什么滋味。
不过液体入口那一刻，舌尖上的触感却印刻在了我的脑海中。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就好像有小虫子在舌尖爬一样，有点麻酥酥的，可是并不让人反感。
仔细回味一下，喉咙里似乎依然残存着那种甜腻腻的味道，好像吃了一大口糖似的。
“味道怎么样？”孔论问道。
“难以形容。”我道。
真的很难形容这个液体的味道，这个口感跟我目前已知的任何东西都不一样，可是又不能用单纯地好喝或者难喝来形容。
黑色的液体还剩下小半杯，我们两个打算把它放进冰箱里，打算观察一下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预料中的爆炸并没有发生，我和孔论也没有感到任何身体上的不适。
但那些黑色的液体干涸之后真的很难清理，尤其是粘在地板上的那些，我们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清理得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我们到底喝了什么神奇的东西！
孔论说这东西叫做“肥宅快乐水”，喝了之后会让人感到快乐。
快乐吗？我并没有这种感觉。
相比较而言，我反而觉得不穿内裤带给我的快乐要更多一些。
“也可能是咱们体会不到现代人的一些快乐吧。”孔论躺在沙发上，喃喃道，“就好像咱们无法理解他们的一些想法。”
“比如呢？”我问。
他瞥了我一眼，似笑非笑道：“比如为什么要穿内裤。”
他这是……在针对我吗？
“再比如为什么要故意表演一些假的画面，并将其拍下来吓唬人。”我道。
孔论一听这话就知道我是在笑话他，表情有些恼羞成怒，道：“我才没有被吓到！”
“是是是，你没被吓到，只不过天黑之后不敢从电视前面经过。”我懒洋洋地说道。
“那是因为晚上本身也没什么事情，需要我从电视前面经过。”他道，“你现在这个态度真的跟电影里的男主一样。”
电影里的男主什么样子？
我那天几乎是从头睡到尾，只知道电影讲的是一个爱情故事，还真没怎么注意细节上的事。
“随你怎么想。”我道，“反正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难道你们儒家连真话都不让人说？”
“没说不让你说真话，但你不能无事生非，信口雌黄！”孔论道，“人家电影里的男主怼女主是因为爱在心中口难开，你跟我抬杠又是为了什么？”
我抬杠了吗？
仔细想想，好像是有那么一点。
话说我本身并不是这么多话的人，也很少在意别人的想法，就算有什么观点上的不同也懒得争辩。
为什么最近和孔论在一起，总会有意无意地找话题聊？
跟那个神秘的黑色液体相比，貌似跟他聊会更让我感到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好少啊QAQ没人跟作者菌聊天，感觉好寂寞……
随便说点什么都好，跟我说说话吧～
o（*￣▽￣*）o今天评论的发红包（庆祝作者菌顺利毕业＋本文第一次申榜成功）


第14章 6月21日～6月22
6月21日
天气雨
孔论前段时间为了适应现代社会一直周转于各个不同的地方打零工，据说就连最长的一份工作也只坚持了三天的时间。
我本以为以他这种工作状态，不赔钱赔到倾家荡产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没想到这家伙今天居然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纸袋子，又从纸袋子里倒出了一把花花绿绿的票子，告诉我这是他打工赚的钱。
现在的钱这么好赚吗？！
“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有些工作好像是按时间计费的。”孔论道，“比如上次我帮孩子们辅导一门叫做‘国学’的课，一个小时就给我100元。”
“你还能帮别人辅导功课？”
倒不是我不相信孔论的实力，而是现在这个社会实在是太难懂了。
那些年轻人口中所说的话，拆开来看每个字我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是连在一起却完全不解其意。
这家伙真的能和那些年轻人无障碍交流吗？
“别的不好说，但他们在‘国学’课上学的就是四书五经。”孔论笑道，“讲这个我还是没问题的。”
我忽然想起来，上次博物馆开展的活动好像也有“国学”两个字。
难怪孔论在那种人多的环境下，依然表现得游刃有余……
四书五经全是他们家亲戚啊！
不知为何，我心里忽然有点酸酸的。
被儒家体系收编了就是好，不光吃喝不愁，还有效避免了被散佚的风险。
“其实‘国学’这门课里面也有其他学派的经典。”孔论笑了笑，说道，“比如道家就有你和南华在里面。”
“他们是怎么评价《道德经》的？”我问道。
“说你是‘万经之王’，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名著之一。”孔论道。
后世对我的评价居然这么高吗？
我忽然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你本身就很厉害啊，用字字珠玑来形容都不为过。”说道这里，孔论忽然叹了口气，“不像我，长篇累牍，有些内容自己看了都嫌烦。”
这家伙怎么可以这般妄自菲薄呢？
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他可是被尊为“五经之輨辖，六艺之喉衿”啊！
仔细想想，我们两个在书灵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在二十一世纪遭遇了一些挫折，但完全没必要这般自怨自艾。
说句不谦虚的话，如果我们两个垮了，整个华国文化的半边天也就塌了。
言归正传，孔论把这笔钱拿出来，是想让我帮他去银行存上。
“平时买东西用手机支付更方便，揣着这些小纸片反而容易弄丢。”孔论道。
我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好不容易见到了这个时代的钱币，他难道不想留几张当作纪念吗？
“我已经留了啊。”
孔论神秘兮兮地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里面放满了不同面额的钱币。
“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我问道。
“这都是我平时一点点收集的。”孔论微微抬起下巴，表情颇为自豪。
我又仔细看了看他那个盒子，忽然发现每种面额的钱都有两张。
他这是怕不小心把钱弄坏，所以留了个备份吗？
“一份是你的，一份是我的。”孔论笑道，“你天天待在家里不出门，肯定没时间收集这些小玩意。”
听他这么说，我忽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他一直在帮我准备纪念品，可是我却什么东西都没有给他准备。
“本来不想麻烦你的，可是……”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打断了。
“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把钱存好的。”我道。
我感觉自己这段时间适应得还不错，区区一个存钱应该难不倒我。
然而事实证明，我实在是太天真了。
我进入银行之后，问那里的工作人员去什么地方存钱，他问我存多少钱，我说存几百。
就这样，他连号都没让我取，直接把我带到了一个叫做“ATM”的机器面前，让我在那上面进行操作。
我本以为他会教我怎么操作，然而并没有！
没办法，我只能站在队伍的末尾，偷偷打量别人是怎么操作那台机器的。
这个机器的操作远比地铁里的那些机器复杂得多，我看了好久都没看明白究竟要怎么做。
好不容易队伍排到了我前面的那个人，我想着这次总算可以看清楚了。
可那个人把机器挡得严严实实的，像防贼一样提防着我。
我是存钱，又不是抢劫！
他这副见鬼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我站在陌生的机器面前，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操作。
没办法，我只好求助于万能的手机助手。
“第一步……插入银行卡。”
我拿出孔论给我的那张银行卡，插到了指定的位置。
机器把卡吞了进去，紧接着屏幕上出现了“输入密码”的字样。
密码是啥？
我忽然意识到孔论并没有告诉我密码，赶忙打电话问他，可电话说什么都打不通。
要不然猜一下试试？
密码是六位数，我试着输入“123456”，然而密码错误。
想想也是，毕竟是放钱的东西，密码怎么可能会那么容易被别人猜到？
这家伙刚到这里来的时候改过一次密码，所以密码一定是跟他自己有关的数字……
论语全文一共15900个字，可这个是五位数，密码却是六位数。
难道是其中某两篇的字数？
可除了那家伙，大概谁都不会知道《论语》中各个篇目的具体字数吧！
正当我苦恼万分之际，孔论的电话打来了。
“密码是573284。”他道。
我试了一下，这个果然是正确密码。
可这串数字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我琢磨了很久，怎么都想不到这几个数字的出处。
孔论跟我说只是随便选了几个数字当作密码，可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真的没有任何内涵，他不可能会记得那么清楚。
573……284……
57，32，84
我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改变了一下断句的方式。
5，73，2，84？
“5”转化成文字是“我”；
“2”转化成文字是“爱”；
孔子享年“73”岁，所以“73”可以指代《论语》；
老子享年“84”岁，同理“84”可以指代《道德经》。
我，《论语》，爱，《道德经》。
我孔论爱李道？！
如果真是我想的这样，事情就有些微妙了……
6月22日
天气阴
我记挂着密码的事情，一整天都在偷偷观察孔论那家伙。
他倒是表现得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就算起得很早，也依然一如既往地等着我给他做饭。
我甚至怀疑如果我不给他弄吃的，他能把自己饿死。
“今天不用去工作吗？”我问。
孔论的动作顿了一下，幽幽叹了口气，闷声道：“不用。”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昨天分明跟我说这几天都有工作，腾不出时间来去存钱。
难道才刚刚过去一天，他就把工作给搞砸了？
“昨天那个工作，不让在工作时间带手机的。”他道，“可是我却跑到休息室去给你打了个电话。”
我看他神情有些落寞，正想安慰几句，这家伙却忽然笑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休息室离得那么远，可我却一下子就知道是你给我打来了电话。”他道。
我又想起了银行卡密码的事情，迟疑了片刻，道：“那个……密码……”
我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
难道直接问认识了上千年的老朋友是不是暗恋我？
如果是误会的话那就糗大了！
“昨天真的很抱歉，我没想到存钱居然也要用到密码。”孔论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事。”我道。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啊！
我整理了一下措辞，再次开口说道：“那个……你的银行卡密码改过，对吧？”
“是啊。”孔论点了点头，“当初我改密码的时候还问过你要不要一起去。”
他的确问过我，但那时候我嫌麻烦，并没有选择跟他同行。
如果当时跟他一起去的话，说不定就可以知道这串数字背后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了……
“怎么了？你也想改密码？”孔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