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脸颊上浮起了两片红云，向前快走了两步。
李道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那你呢？想不想跟我玩点有意思的事情？”他暧昧地笑了一下，伸手勾住了对方的衣服。
尽管没有直接触碰到身体，然而孔论却打了个哆嗦。
他感觉自己的脸红得更厉害了。
这种问题要他怎么回答？不管回答“想”还是“不想”，对方肯定总能找到话来挑逗他。
明明除了《道德经》里的那五千字，他说出来的话是没有任何法力的，可为什么自己依然会产生那种心弦被撩拨得感觉？
他深吸了一口气，正想让对方稍微收敛一下，天边再次出现了墨色的字体。
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
墨色消散之后，他们眼前的景象也产生了变化。
原本只有文字出现的地方，忽然出现了水墨画一样的风景，看上去颇有意境。
“《文选》？没想到他也跟着小孩子瞎胡闹。”孔论笑道。
这次具象出来的画面虽然更加立体了，但是却没有上次那么具有攻击性，显然对方是来谈和的。
“他摸不清咱们的底细，想用这种方法来施压。”李道眯了眯眼睛，伸手拨弄了一下柳树的枝条，然而他的手指才刚刚接触到那一抹墨色，树的形态就散开了，就好像滴入水中的墨迹一样。
李道轻轻叹了口气，淡淡吐出一个“复”字，眼前的画面就好像忽然被无形的风吹散一样，消失不见了。
“想用这种幻象吓唬人，未免也太小瞧咱们了。”他皱了皱眉，说道。
他知道《文选》的实力，刚才那个幻象根本连十分之一的能力都没有使出来。
这是瞧不起他吗？
“他也没想到对手是你啊。”孔论道。
说真的，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参与过小朋友们的游戏了，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在一旁看着他们玩。
现在有机会参与其中，竟然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要不然接下来主动出击？”李道朝他挑了挑眉，一副蠢蠢欲动的表情。
“好啊。”他点了点头。
虽然孔论表面上是个一本正经的人，实际上也是有些恶趣味的。
比如说现在，他就特别想知道其他书灵知道刚刚交手的人是他们时，会是怎样一副有趣的表情。
“道法自然。”
这一次，李道率先发动了攻击。
孔论看到这四个字皱了皱眉，觉得大家都知道这四个字出自《道德经》，太容易暴露身份了。
然而李道表示，虽然这四个字是从他这里来的，但是后世的引用有很多，对方不一定能认出来。
正说着，那边忽然暗了下来，紧接着天边出现了一条巨大的鱼，看起来栩栩如生。
不用说也知道，这是《逍遥游》中的内容。
李道见状，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直接用“上善若水”淹没了对方的鱼。
这下他们的身份算是彻底暴露了。
南华虽然在李道这里是弟弟，但是放眼整个书灵世界也算是大佬级别的存在。
能一下子破了对方的法术，除了那几位更厉害的大佬还能有谁呢？
果不其然，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整个书灵世界就都知道他们两个度假回来了。
“你小子长本事了啊，都敢跟我动手了。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你天天在这里称王称霸？”李道看到南华之后，笑着打了他一下。
虽然嘴上说着责备的话，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并没有生气。
南华低着头，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我刚睡醒，看到有人在斗法就掺和了一脚，谁曾想竟然跟你交上手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瞥了孔论一眼。
他知道孔论对李道的心思，而且听上回李道的描述，似乎也对这人动了心。
可是看他们现在的样子，似乎跟之前没有多大差别。
难道是分手了？
李道见南华总偷看自家媳妇，心里有些不大乐意了，往旁边挪了两步，挡住了他的视线。
“这才几个月不见就不认识了？”
“认识倒是认识……”
南华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道给打断了。
“认识还不赶紧打招呼？”
南华看了看李道，又看了看孔论。
为了保险起见，他朝对方点了点头，道：“《论语》你好。”
彼此称呼对方的书名是最不会出错的方法了，然而李道却咳了一下，似乎对他的这个说法并不太满意。
孔论倒是毫不介意，笑着朝他点了点头，道：“《南华经》你好。”
“都是自家人，打个招呼用得着这么生疏吗？”李道有些别扭地说道。
自家人？！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南华还是吓了一跳。
他们两个真的在一起了？
似乎是为了验证他的想法，李道拉起孔论的手，十指相扣，道：“介绍一下，这是你嫂子。”
南华微张着嘴，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劲爆了！
他已经要按捺不住自己八卦的心，想拉住对方问个究竟。
他们是啥时候在一起的？
还有别人知道这件事吗？
谁先表白的？
啪啪啪了没有？
李道见对方发怔，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他一时无法接受，安慰道：“就算是我跟他在一起了，也不会抛弃你们的。”
“抛弃也没事！”南华脱口而出道。
看到对方错愕的表情，他自知失言，补充道：“只要你们能幸福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南华：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这是知道了什么惊天大八卦？！一定要抓紧时间跟小伙伴们分享啊！！！
（半炷香之后）
南华：《诗经》！！！《道德经》和《论语》在一起了！！！
（《诗经》和《楚辞》正在进行爱的友好交流活动）
诗经（笑）：竟然过了这么久吗？
楚辞：不许走神……不过对方可是《道德经》，这样已经算是进展神速了吧？
诗经：《道德经》那家伙啊……是闷骚，他们俩还指不定谁先跟谁表白的呢
楚辞：要不要赌一把？
诗经：好啊，输者为下～
南华：《易经》！！！《道德经》和《论语》在一起了！！！
易经：QAQ又有人脱单了……而我还是老光棍……
（又过了一段时间）
全体书灵：WTF？！两位大佬在一起了？！


第47章 书灵们的反应
《道德经》和《论语》在一起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书灵世界， 大家既感到震惊，又觉得似乎是在情理之中。
《论语》喜欢《道德经》这件事在此之前就已经人尽皆知了，只不过大家比较好奇他们是怎么捅破最后这层窗户纸的。
“肯定是《道德经》先表白的！”儒家体系的书灵对这一点坚信不疑。
孔论喜欢了李道那么久， 若是想表白早就这么干了， 所以一定是对方发现了他的好， 所以主动出击，两个人就这样半推半就地成了。
“李道那家伙之前还联系过我， 问我要怎么追求孔论。”《诗经》轻笑道，“榆木脑袋一旦开了窍，那行动起来可是雷厉风行的。”
“你觉得李道像是那种雷厉风行的人吗？”《水经注》对此似乎持有不同的意见。
他既不属于儒家体系的书灵也不属于道家体系的书灵， 从客观的角度上来讲， 他觉得这件事是个疑案。
如果不是南华亲口告诉他们《道德经》和《论语》在一起了，他甚至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一个成天到晚不是思考宇宙真理就是人生哲学，另一个天天琢磨着拯救天下苍生， 他们两个有闲情逸致谈恋爱？
“说不定是南华又睡迷糊了， 在说梦话呢。”书灵间渐渐出现了这样的说法。
南华对此表示十分心累，他发誓自己说的都是实话。
李道真的让他管孔论叫嫂子来着！
“我觉得这件事应该是《论语》那边比较主动。”南华分析道， “李道是什么性格咱们又不是不知道， 一个人在那里发呆都能坚持好几百年。如果不是孔论采取了策略， 那家伙怎么可能短短数个月的时间就开窍了？”
其他道系书灵纷纷点头应和，觉得他分析的有几分道理。
上次孔论会来的时候，跟他们说李道天天宅在家里不出门， 完全跟在书灵界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这样的家伙怎么可能主动表白？
就这样， 各种说法层出不穷，大家都很好奇他们两个究竟是谁先表白的。
“我先。”“自然是我。”
两个人听到这提问之后， 不约而同地回答是自己先表白的。
这下大家更摸不着头脑了。
难道那时候他们也是像现在这样，一起说出了表白的话？
“那天是我先说的‘喜欢’。”孔论道。
“但是在那之前我给了你定情信物， 这也算是一种表白吧？”李道摊了摊手，说道，“谁说表白一定要用说的？”
想到那个上面写着“老婆”两个字的钥匙扣，孔论莫名觉得脸颊发烫。
原来那个时候就已经是告白了吗？他以为只是李道的一时兴起……
“那个是你猜灯谜的奖品，不能说明什么。”他道。
“可我的奖品原本并不是那个啊。”李道轻叹道。
他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听上去很有磁性，撩得孔论心里痒痒的。
看来在人界待了一段时间，他的脸皮又厚了几分。
其他书灵原本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然而却从两位大佬的口中听到了一些关于人界的信息。
人界竟然这么好玩吗？众书灵有些蠢蠢欲动。
他们倒不是没有去过人界，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大多选择出现在远离人群的荒山野岭，从来都不知道有人的地方竟然这么好玩。
“人界有意思的事情可多了”孔论兴奋道。
他跟大家分享了很多自己兼职时候的经历，有一些甚至是李道都没有听到过的。
“他们那里的楼有好几十层那么高，我第一次走上去的时候差点累个半死。我那时候就奇怪为什么其他人不气喘吁吁的，难道他们的体力格外好吗？”
众书灵聚精会神地听着，脸上浮现出了疑惑的表情。
“为什么要把楼建得那么高呢？”有人问道。
“因为人太多了。”李道解释道，“我们去的那个地方到处都是人，有时候赶上早高峰或者晚高峰出门，甚至连步子都迈不开。”
大家闻言纷纷摇了摇头，表示想象不到那个画面。
李道见状轻轻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大概也想象不到人界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些人为什么会爬楼不累？”有人把话题拉了回来。
“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爬楼啊！”孔论笑道，“我爬楼的时候还在想，为什么会一个同行的人都没有，后来我才知道他们都去乘坐电梯了。”
“电梯？”
很显然，这对书灵们来说是一个以前从未听到过的名词。
“电梯就是安装在墙里的一个小房间，不过那个房间会动。如果你在一层，要去十层，按一下‘10’那个按钮，门再次打开时就能到达你想去的地方了。”孔论道。
大家听到他的描述，发出阵阵惊叹，
“就好像是法术？”有书灵问道。
“他们管这东西叫做科技。”李道说道，“在那里不能说‘法术’，也不能说‘书灵’之类的词。”
“为什么？”大家不解道。
“这么说的话很可能会被当成病人。”李道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头，“脑子有病。”
他直到离开的时候都没跟那帮网友解释清楚，他们都觉得他疯了，要去自寻短见。
为什么那些人一心认为，他们不了解的世界就一定不存在呢？
既然有人界，自然就有书灵的世界。
说不定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还存在着其他小世界……
书灵们似乎对人界的事情很感兴趣，孔论觉得把想说的都说完了，他们依然觉得意犹未尽。
“装在瓶子里的水是什么样子的？”《茶经》问道。
他总觉得把水装在瓶子里贩卖有些奇怪，不过若是能在家门口买到质量很好的水，那无疑是赚翻了！
“瓶装水啊……我记得好像带了一瓶回来。”孔论打开行李箱翻翻找找，不一会儿就从里面掏出了一个透明的瓶子。
“水体澄澈，无杂质，无异色……单从外表上来看的确是好水。”他隔着瓶子观察了一下，点评道。
李道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忽然有些遗憾没有多买点不同种类的瓶装水带回来，要不然《茶经》说不定还能点评一下不同牌子的水之间有什么异同。
反正他喝了三个多月，什么都没有喝出来。
“不光是水，就连食物也有好多是装在袋子里贩卖的。”孔论道，“那里有个地方叫做超市，里面卖什么的都有。”
“上好的松墨？”《笔阵图》想了想，说道。
“应该有。”孔论道。
说实话，他那时候还真没太注意笔墨纸砚这类东西。
作为高阶书灵，他和李道对于这些东西的依赖性并不是很强，也不像《笔阵图》这样对文房四宝有特殊偏好。
“卖不卖书？”
“这个要去专门的书店。”
“护身符？”
“这个要去道观或者寺院……话说你们的符篆不是都要用‘请’吗？”
“草药？”
“草药去药店。”
“针线布匹？”
“有卖成衣的……”
众书灵听他这么说，露出“超市也就不过如此”的表情，似乎是有些失望。
孔论向李道投去求助的目光。
超市里的东西真的很齐全，只不过跟他们想象中不太一样。
相比起购买农具，人界现在更喜欢直接从超市购买粮食，甚至还有外卖可以把已经制作完成的吃食直接送到家。
“无知限制了他们的想象。”李道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