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找出人质下落,调查清猫科兽人的底细,确保人质安全,并确保没有更大的阴谋。”
付沉眯着眼睛,又将资料翻回去看最前面那张照片。
其他人可能看不出来,杜宾也许能看出一点,但他很确定。
那是一只雌性猫科动物,简单来说,是个女的。
他忽然轻笑两声,付云抬头看他,有些不明所以。
一只叼走了女孩的小母猫?有意思。
入夜,B市老城区灯影幢幢,相较于新区的火树银花,这里仿佛一位耄耋老人,天一黑便进入了梦乡。
付沉乖乖蹲坐在客厅的地板上,哼哼唧唧任由付云帮忙吹毛。
养长毛猫就是这点不好,掉毛掉得跟下雪似的。
付沉入住一个星期,家里已经掉满来自西藏的风土人情。
“去南方前你必须剪毛,否则会中暑。”付云一手拿吹风机一手拨弄雪豹毛发,被掉落的白毛糊得几乎睁不开眼。
雪豹毛长而坚硬,除却外层的如针般的硬毛,里头还有一层厚厚绒毛,用以保暖。
付沉臭美,呆在北方强撑着不剪毛还行,但到了南方可真能把脑子热出毛病。
他很沮丧:“不行,我会变成杜宾那种秃脑袋,太丑了。”
“杜宾怎么就丑了,明明很帅。”
“长毛的才好看!杜宾全身都是秃的,年纪轻轻就秃了!”
“他只是属于短毛犬种而已。”
“那也丑。”
“不行,天太热了你会中暑的,必须剪毛。”
“那你炸死我吧,我死都不剪。”
……
谈判失败,付云吹好豹往旁边一推,转身去吹自己的头发。
付沉又开始满屋子嗅遥控器。
虽然付云不会做什么,但遥控器一刻不落到他手上他就一刻不安宁。
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万一付云没藏好,掉下来磕着碰着,那自己岂不已经是一只死豹了?
还是尽早落袋为安。
睡觉前,雪豹转了一圈,又顶开门钻进付云房间,一脸娇羞地蹲在床。
付云规矩躺着,闭眼睛道:“不在床上,今晚你可以安心睡沙发。”
“沙发太硬了,你床上有被子,舒服。”
“床下面也有被子。”
“不要,我不睡地上。”
“那你以前在冈仁波齐的时候睡哪里?”
“捉一头牦牛来,牦牛身上是软的。”
……
付沉最终还是如愿睡到了床上,一只豹子横躺下去,几乎压得付云半身不遂,最终被迫分了他一半床。
只是忙活大半夜,付沉依旧没能从遥控器气味浓烈的枕头下找到遥控器。
第二天付云从沙发底下抽出遥控器时,付沉一张豹脸绿得堪比青青草原。
呸,什么狗组长。
付云太恶心了。
三天后,句芒组将狰的全员送至s市。
男人的友谊总是很简单,三天前的傍晚狰组开完会决定小聚一餐,喝到深夜之后已经是手足情深。
赵汉东一直拉着殷翔的手聊仓鼠的养殖心得,二人相见恨晚热泪盈眶,互相紧抱怎么都扒不开,老杜差点当场气吐血。
一时场面混乱至极,有直接倒在桌上睡了的,有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有趁乱偷酒喝的,还有连路都走不直了的。
付云将喝到一半便昏死在桌上的杜宾丢进车里,又伙同老杜费力将两个抱在一起号啕大哭的大男人塞到最后排座位。
转过身来找付沉时却见那只偷腥的猫趁他不注意,偷偷舔光了桌上剩的一整瓶红酒。
付云登时面色阴沉得能下雨,暴躁揪住牛犊般大小的雪豹的后颈给掼上车,又砰一声摔上副驾的门:“开车。”
被临时抓来帮忙开车的“句芒”组小干员看着一车的呜呼哀哉,心里不停感叹“狰”真的很凶猛,疯起来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或者说喝酒的时候就应该挑自己人下手?
小干员当人的时间晚,还未完全参透人类世界的凶恶,殊不知已经被带进了沟里。
总之,当三天后他们登上飞机,又回归衣冠楚楚的模样,并且惺惺相惜。
徐偲打心底觉得这团队真好,虽然劝酒的时候忒不讲道理。
而且也是真的能喝。
为方便行动,狰组落脚的地方就在离港口五百米远的一家小旅馆。
徐偲和老杜被派去调取当地警方所掌握的案件资料;赵汉东换了便衣去港口区里探查情况。
为安全起见,殷翔变回灰鹞子原身在天上给他发信号。
付沉则是被付云捆绑带着,去见安插在港口区里的一名线人。
“狰”闹起来的时候真闹腾,要干活时立马就能进入状态,连轴转几天不带喘口气,放在大公司里应当能称一声“最强社畜”。
见面的地点对方选在离港口区不远的一间地下酒吧。
天稍晚的时候,付沉换了一身休闲装和牛仔裤,一头奶奶灰的长卷发扎在脑后,戴了个墨镜,将一双浅灰眼眸堪堪遮住。
他最终还是维权成功,没有让付云动他的长毛半根,但同时也尝到了自己种下的恶果。
刚到S市,他就热得几乎昏厥过去。
S市当天气温最高达到了40度,飞机落地时正值中午。
付沉于是妥协,抢了付云的衣服来穿,暂时收好自己心爱的浅色宽松布袍。
试了一次t恤衫之后,付沉彻底爱上了时尚的感觉,并且大有忘记自己此行究竟为何的趋势,天天想往灯火辉煌的商业区跑。
好在他还忌惮着胸膛里的炸弹,没有真的往外跑。
付云今天同样一身简单T恤配牛仔裤,刚洗过的黑发湿漉漉显得有些蓬乱,一双简单球鞋,看起来和一个普通的年轻人没什么区别。
付沉眯起眼。
这种时候,他总是恍惚忘记这个男人本有的攻击性,把他当成路边一个最普通的、正在为工作发愁,又或是计算着房价的年轻人。
完全忘记他可以在三分钟之内放倒他,无论是豹形还是人形。
大概这种普通的感觉就是付云想要的,地下酒吧鱼龙混杂,越是不起眼,就越是安全。
昏暗的环境里灯光闪烁,刺眼而迷离,舞池中央充满大汗淋漓的年轻躯体,无数人疯狂而沉醉地舞动,对外界毫不关心。
酒吧里什么人都有,付沉一脑袋奶奶灰不算另类独行,略带傲气的冷淡容颜却令他成为一些正在狩猎人的目标。
付沉跟在付云身后,在一处光线昏暗的小角落里坐下,终于好奇问道:“猫科动物打招呼会互相嗅嗅,人打招呼也是吗?”
付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想了想才道:“不是。”
“那刚才她们为什么摸我屁股?”
“……”
失策了,应该让小猫咪走在前面。
“有个姑娘说我的尾巴很好看,问我要不要玩一下。”付沉对人类世界的另一面充满了好奇,
“她在说什么?要玩什么游戏吗?”
“……不是玩游戏,总之有别的意思。”付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这一刻他觉得付沉这老家伙真单纯得似只小猫咪。
“回头我再解释给你,现在我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你可别忘了。”
付沉撇撇嘴:“知道咯。”
线人来得很快,他们坐下不到五分钟,一个身着黑色外套的男人坐在了他们对面。
男人伸出手:“付队,叫我十七号就可以。情况特殊,我也只知道你们的代号而已。”
付云点点头握手:“那就进入正题。”
“好,是这样,这次需要特控局出面的地方在于港口地区的组织涉嫌人口走私。”
十七号声音压得很低,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推到二人面前。
付沉将脑袋凑过去。
照片是在某个角落用针孔相机拍摄,画面不算特别清晰,但上面的情况一目了然。
一个仓库似的环境中,高高低低垒起二三十只大铁笼子,里面或站或坐是各种形态的兽人。
“不知道他们走私兽人目的是什么,但可以肯定,若是用来进行医学研究,或是经训练后雇佣为自己的打手,都会是非常不乐观的结局。”
他倾身过去,将声音压得更低:“这个组织叫‘红犬’,但只是一个小分部,上面还有组织,其他信息不知道。”
“‘红犬’首领是一个叫‘戌狗’的男人,三十五岁,S市本地人,身边养有兽人打手,手下人做事滴水不漏,洗脱得很干净,要当心。”
作者有话要说: 吹毛毛还有睡一起是常态哦~至于为什么,在后面的文里会讲。
这是一个有关爱与信任的故事~
第5章 【美洲狮】亥猪
从酒吧回到旅馆,已是接近凌晨三点。
早上七点要开会,决定先将目前所有的信息都捋一遍,捋完如果还有时间的话再抓紧时间小睡一会儿。
付沉作为一名受控人员兼头脑简单的小猫咪,没打算帮他从密密麻麻的文字间捕捉蛛丝马迹。
但这不妨碍他洗完澡之后悠闲躺在床上,摇晃着自己的尾巴,一边看付云紧锁眉头深挖线索。
忽然,他垂下脑袋躺倒床上,翻了个身,将白花花毛茸茸的肚皮翻到上面:“你还没给我解释呢。”
付云低着头,声音沉沉:“解释什么。”
“她们为什么摸我屁股啊?”
付云手上一愣,面无表情抬起头来看他。
他正盘腿坐在床下,将床当做了巨型会议桌。
床上扔满各种纸张,雪豹四脚朝天躺在一堆文件里,他抬起头,刚好能同他浅灰的澄澈眼眸对视上。
付沉故作乖巧,豹爪子凌空刨了刨:“为什么她们要和我玩?”
他说得单纯,狭长豹眼里却满是戏谑的意味。
付云定定看了他几秒,又低头看手上的文件:“她们家里缺只公猫,想买只回去配对。你没来过,当然不知道行话。”
付沉想了想:“我不缺母猫。”
“嗯。”
“也不缺母豹子。”
他喃喃自语,付云这下又看向他,脸上有丝没忍住的笑意。
“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夸你能干、有责任心。”付云把手上一摞资料拍他脸上,“不睡觉?不睡觉就来帮我看资料。”
……
早上七点,会议在S市特控江南分局的小型会议室举行,参与人员只有“狰”这几个人。
徐偲主持会议,将资料投影到大屏幕上:“根据我们掌握的监控来看,7月28日当晚港口区发生暴力打架斗殴事件,事件的双方分别为坚哥带领的地方小团体以及‘戌狗’手下‘红犬’组织成员。”
“晚上十一点,双方纠集人马,在港口区东南侧约见。十一点零八分,斗殴开始,双方使用砍刀、铁棍等武器,这里明显可以看出坚哥的人马不及‘红犬’,有组织、有训练。”
徐偲调出的监控视频上,坚哥的人就如同地痞流氓,除了统一佩戴口罩,其他地方都如同一团散沙,可以猜测他们占据港口区是靠着打架凶狠获胜。
但现在坚哥明显踢到了硬石头。
“十一点十六分,当晚的治安员苏清民巡逻到附近,目睹了斗殴现场,于是悄悄离开报警。”
徐偲对着画面上一指:“这里大家可以看到,坚哥方有几人临阵脱逃,其中两人逃往苏清民藏身之处,看到了张清民,于是赶紧追过去。”
“十一点二十二,两人没有追到张清民,于是去安保室堵他。”
画面切换到安保室及其附近的摄像头。
屏幕上,苏馨馨正在屋里睡得深沉,忽然闯进来两个受伤的壮汉。
那两个人没堵到苏清民,又被惊醒的苏馨馨目睹了自己的外貌,于是心一横,将苏馨馨从床上拖起来,扛在肩上就跑。
“我们可以合理猜测他们这是无预谋地作案,出了安保室后,两个人明显很慌乱,不知道往哪里去,最后才决定要回到南边坚哥的地盘。”
这时候,徐偲拿起遥控器:“大家注意,接下来我们的目标就出现了。”
镜头切换到一个区域,十一点四十六分,这里一片静悄悄。
忽然,坚哥那两名手下从监控的上边踉跄走下来,肩上扛着苏馨馨。
估计是才参与了斗殴又跑去安保室将苏馨馨劫出来,画面上扛着苏馨馨的那人气喘吁吁,将苏馨馨放到地上缓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