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惹来玄武一个威胁意味十足的眼神,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杀人了。
……
一番波折下来几人总算是安顿完毕。
期间蓐收抽空又和禺疆说了说晖的情况, 还有飞廉的骨骸要如何安置, 按理说现在六界之中绝大多数的灵兽都有主人,如何安置灵兽的骨骸是由主人说了算,但飞廉一没主人, 二来当年也与天界牵扯过深, 现在要如何处理此事恐怕还得问问天帝的意思。
反正蓐收也打算在北海多留一段时间,这件事倒也不急, 二人联系了一下祝融说明了前因后果,忙忙碌碌的再一看外面, 入目已是茫茫夜色。
论起北海这边,最有特色的当属新鲜捞上来的海味儿,禺疆也会时不时的将一些耐储存的送到句芒他们三人的仙府,让他们也尝一尝鲜,只不过再怎么样也比不了这种刚捞上来就送进厨房的。
正厅内,古色古香的装点配上一桌子的全鱼宴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海鱼刺少肉鲜,是蓐收最喜欢的,他大口大口的吃着,美滋滋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好好吃哦,厨子的手艺也好好哦~”
“那就多吃点,明天让他们再做。”禺疆和蓐收他们熟的不能再熟了,他们几个相互走动都跟进自己家似的,所以不用担心他们会像客人一样客气,也就少了许多不必要的客套,倒是晖,虽然以后就住在北海,但今天才是第一天,禺疆还是要多照顾一些,时不时的询问几句再帮着夹菜,而且晖不太会用筷子,他只好开始悉心教导。
“用之前先把筷尖对齐,然后用中指、食指、拇指轻轻拿住,拇指要放在食指
第二节 的指腹处。”禺疆说着说着干脆放下自己的筷子手把手的教他,“而且筷子后面要留下半寸左右的距离,距离太长或太短都不好……”
玄武在一旁味同嚼蜡的吃着饭,眼看禺疆好为人师的毛病又犯了,赶忙叫人新送上一副羹勺,让晖先用这个,否则他家的小呆子估计连饭都不吃、直接教到明天都是有可能的。
“对了,有个事要问你。”禺疆与他们闲聊的过程中突然想起一件事,“陵光君前几日来消息问我,说知不知道你们的行程,我说知道,你们最近就会到达北海,然后他就说见到你之后要找玄武帮忙,先套麻袋揍一顿,我问他为什么,他却不肯告诉我。”
蓐收:“……”
完了完了,二嫂咋还没把那件事忘了呢?!
听罢,还没等蓐收有所表示,玄武那边先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你们俩在光明殿玩的不错啊。”
白虎咽下口中的食物,耐心纠正,“没有我的事。”
这种时候必须先把自己摘干净再说。
“嘿嘿,其实也没什么嘛,就是二嫂那几天……额……可能有点腰疼,你知道的,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然而禺疆越听越糊涂。
“腰疼或是身体不舒服的话应该找句芒或孟章君啊,这其中又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蓐收欲哭无泪。
就不能好好吃个饭不提这茬了嘛!
“行了行了,朱雀那脾气想什么是什么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管他做什么。”玄武意味深长的看了蓐收一眼,然后把这个话题岔了过去。
这顿饭吃的勉强算是相安无事,饭后,禺疆怕别人照顾不好,于是亲自带着晖去看他的房间,白虎简单的休息了一会儿就开始每天晚间的操练,蓐收自己闲着没事干就在小花园里遛了遛,谁知等到消化的差不多正准备回房的时候,就见玄武正在门口处等着呢。
或许是天性如此,玄武清醒的时候永远都带着一股子危险的气息,尤其是淡金竖瞳映着清冷的月色,身周竟显得杀气腾腾。
也亏得是蓐收早就习惯了,这要是换个旁人大半夜的能吓个半死。
“三嫂你怎么还不去睡啊?”
毕竟他每天都要睡上**个时辰,今天清醒的时间有点长,应该很困才是,怎么大半夜的还跑出来溜达。
玄武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往柱子上一靠,“说吧,我给你的那些银子都花哪儿去了?”
禺疆不太清楚朱雀的意思,玄武可是一清二楚,这么多年为了防止蓐收胡乱花钱,白虎给他的月钱简直少的可怜,蓐收只好趁着串门的功夫挨家蹭银子攒私房钱,玄武也没少给。
蓐收委屈巴巴,“就是买书看了嘛。”
“还有吗,给我也拿一本看看。”
“啊?”
蓐收还没反应过来,玄武已经把手伸到了他的面前,“这种东西你应该是随身带的才对,否则也不能那么凑巧就被朱雀拿到了吧。”
“你要书干嘛。”蓐收顿时做出一副防守的姿态,牢牢的护住了腰间的乾坤袋,“我跟你讲,你不许这样那样的欺负小呆禺哦!”
“安心吧,我还是有点分寸的,而且……”玄武从袖中拿出了一个钱袋子,“这次的零花钱,拿着。”
蓐收立刻眼前一亮。
“那……那你答应过我的哦,真的不许欺负小呆禺。”
“嗯,但你要是再磨叽的话,我没准随时都能睡过去,到时候你就得背我回去了。”
蓐收听罢觉得有理,于是二人愉快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节操顿时都喂了狗。
从以前花银子大手大脚到后来被白虎管制的口袋空空,蓐收经历过那段买小话本都得偷偷算计的日子后,现在一看到银子可谓是两眼放光,钱袋一到手顿时借着月光开始美滋滋的数起来。
“应该够你用一阵儿了,不够的话可以再来找我。”玄武挥了挥手算是说了晚安,结果一个转身就看见不知什么时候隐藏了气息、正悄然站在不远处的白虎,“哦?你的银子可能要打水漂了。”
蓐收咻的一下把钱袋藏到了身后,动作之熟练一看就是没少干这事。
“嘿嘿,大白~~~”
蓐收糯糯的叫了一声,可怎么听怎么没有底气。
见白虎站在那里迟迟不动话也没说,蓐收可怜兮兮的把到手的钱袋子又还给了玄武,然后撒娇似的扑到白虎怀里,左蹭右蹭,“大白大白,我以后不藏私房钱了,你不要生气了哦。”
由于刚刚操练完毕,白虎身上出了些汗,对于喜洁的他而言比较难受,而且又正好看见刚刚那一幕,本以为自己会发脾气再和蓐收好好谈上一谈,结果不知为何,怀里那个软趴趴的包子让他浮躁的心绪渐渐安静了下来。
“以后会给你加月钱,缺银子的话随时都可以找我要。”
蓐收睁着大大的眼睛抬头看他,“那……回泑山以后我还能看小话本吗?”似乎是怕他不同意,蓐收又即刻补充道:“我不多看哦,我买小话本的时候都会告诉你,你同意了我再买。”
“看多看少无所谓,只要不耽误正事,随你。”
“大白你真好~!”蓐收高兴的抱着他就不撒手,哼唧哼唧的在他怀里拱来拱去,甚至还垫脚尖吧嗒亲了一口。
白虎眼中的光亮稍纵即逝,快的让人怀疑是不是刚才眼睛一花,可哪怕再细微的差别也逃不过从小一起长大的玄武的眼睛。
那是对他而言很陌生的光亮,在他的印象里,几乎没怎么见到白虎笑过,除却遇到强敌那种棋逢对手能令白虎兴奋起来,其余的时候,白虎永远都是过分严肃的一张脸,威严的让人望而生畏。
事情真是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呢。
白虎抱着蓐收任凭他在自己怀里撒娇,好一会儿的功夫才想起来玄武还在,侧头看过去却见他正在玩味的看着自己。
“你还有事?”
“没有,我得回去睡觉了,你们两个好梦。”玄武懒懒散散的摆了摆手,几步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大白大白,我们也回去吧,不想再站在这里吹冷风了呢~”
二人并肩往回走。
这时,白虎脑中突然听见一个声音,很显然是玄武离开之后利用法阵给他的传话。
“猫崽子,原来你也病了呢。”
第四十一章
病了?
白虎怔了怔。
自己每天早晚操练一日不曾落下, 身体好得很,怎么会病了?况且就算是病了,自己身体什么情况他还能不了解?根本没有生病的感觉啊。
不过玄武算的一向很准, 白虎还真开始考虑自己病了的可能性, 觉得有必要再细问一下, 但是玄武那边始终没有回应,也不知道是不是又睡着了。
罢了, 明天再说吧。
……
玄武平日里除了睡觉还喜欢泡水,到达北海之后,禺疆就特意给他修了一处暖泉, 泡一泡舒顺筋骨还能缓解疲劳, 白虎和蓐收这段时间赶路都没怎么休息好,如今正好借此机会放松放松。
偌大的殿中雾气缭绕,中间一流彩屏风将其分做两段, 一侧是热气腾腾的暖泉, 一侧可供人落脚,置着桌椅小榻。禺疆知道他们肯定要来此处, 早就命人备好了所用的东西, 还特意送来了冰镇的果子, 凉丝丝又甜甜的,蓐收还没开始进去泡就已经吃了好几个。
无论何时,白虎那一身健硕的肌肉都是引人注目的存在, 蓐收一边吃果子一边看, 目光一直追着他四处走,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
“你在看什么?”
那眼光热辣辣的, 想注意不到都难。
蓐收三口两口啃完手中的果子,把果核吐到旁边的盘子里, 乖乖坐在小榻边上,诚恳说道:“当然是看我家大白呀~”
白虎:“……”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里太热的缘故,白虎身上也跟着热了起来。
蓐收倒是没察觉到对方有什么异样,他擦干净手后就痛痛快快的脱了个干净,然后一阵小跑像个炮弹似的飞起砸进水中,溅起无数的水花,笑嘻嘻的在里面游来游去。
白虎自然没有他那么闹腾,进去之后就贴边坐好,眼神空荡荡的望着前面的雾气,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大白大白~”蓐收足足扑腾了好一会儿,玩的有些累,于是就在水中转了个弯直直扑向白虎,然而后者不知怎的,瞬间如临大敌,硬生生往旁边挪了好大一块距离。
蓐收停在旁边,一脸委屈的包子样。
干嘛呦,原来不是很喜欢抱抱的嘛……
墨发湿漉漉的贴在白瓷般的身上,蓐收长长的眼睫忽闪忽闪,上面还挂着细小的水珠,雾气蒸腾中眼圈微红像是刚刚哭过了一场。
天晓得白虎现在用了多大的自制力,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可看他那模样又有些于心不忍,于是深呼吸了几次后还是伸手把蓐收捞了过来。
蓐收:“大白你又嫌弃我……”
白虎:“不是。”
蓐收:“那干嘛躲我嘛。”
然而这个问题根本没法解释,白虎只好摸摸他的头以示安慰,可刚刚退后那一下实在是太令人伤心了,于是这个安慰根本就不好用,蓐收干脆趴在池子边背对着他,理也不理。
这下轮到白虎开始脑袋疼。
“以后不限制你的月钱了。”
蓐收不理。
“小话本也可以随便看。”
还是不理。
“折子我帮你批。”
这下可好,蓐收干脆从池子里爬出来把自己擦擦干净,穿好衣裳直接走人了。
白虎抬手狠狠的揉了几下眉心,理智告诉他现在根本不是舒服泡澡的时候,也只好起身换好衣裳追了出去。
无奈回到卧房也没见到人,问了问巡夜的家丁,这才知道小包子跑去禺疆那边了。
然后没过多久,就见玄武黑风煞气的冲了过来,“你自己的人能不能看好了,大半夜的我都没个地方睡觉!”他只穿着亵衣亵裤,外面披着个外袍,很显然是已经躺下又被人撵出来的。
至于撵他的人是谁,不用问,肯定是禺疆。
玄武:“你俩刚才不好好好的吗,怎么转个身的功夫就吵架了。”
没办法,白虎只好简单的说了一下刚才暖泉那边发生的事。
玄武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眼睛在他下三路打量了一番,冷静评价道:“所以你是怕把自己抱硬了?”
白虎:“……”
说话就不能委婉一点吗?就算以前是这样,但这么多年跟在禺疆身边,为何这个毛病还是改不过来。也亏得禺疆能够忍他这么久。
“听傻了?”玄武冷嗤一声,“我说你病了你还不信,男人起反应也就那么两种情况,一种是色令智昏,一种是情难自已,你自己说说,你是哪种?”
话虽这么问着,但基本认识白虎的都知道这家伙对“色”字根本没什么兴趣,天天顶着一张严肃到禁欲的脸,很大可能是要孤独终老的,所以色令智昏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那么就剩下了唯一的情况。
反正今儿个估计是没的睡了,玄武干脆命人传来了夜宵美酒,拽着白虎一边赏月一边聊八卦。
不过白虎望着一桌子的菜真是半点胃口都没有,倒是先给自己灌了几杯酒。
“说说吧,什么时候意识到的,进展到了哪一步,有没有睡过?”
“你的问题倒是不少。”
“不让我好好睡觉,总得付出点代价。”
白虎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小亭里一时安静下来,玄武倒也没催他,自斟自酌了几杯安安静静的等。
“喜欢。”
过了许久,白虎只吐出了这两个字。
还没等玄武反应,白虎又说了一句,“但可能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