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之枝把韩杓凑到面前的大头挪开,心下却咯噔一下。他明明记得当时是和严朗在奶茶店里,但是韩杓又说是个Beta送他回来的,那严朗呢,严朗在这个过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又去了哪里呢?
他撩开韩杓就要穿鞋出门,引得韩杓慌慌张张地去拉他还没拉住。结果就在客厅遇到了正在看电视的白星阑,白星阑见他下楼便朝他扬扬尖翘的下巴示意他靠自己旁边坐。
路之枝看了一眼门又看了一样白星阑正旺的笑意,还是灰头土脸地走向了沙发坐下。他活脱脱像个失去了最喜欢的骨头的小狗,连尾巴尖都垂了下来。
韩杓也追了下来,大声叫着,“兰兰,别让他出去!”
白星阑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可还是语重心长地和路之枝说道,“我去奶茶店看过了,店关了。我远远地看了一眼,好像要重新换老板。”
路之枝如同五雷轰顶一般,炸的他耳际嗡鸣。
严朗竟然是厌恶他到了如此极致吗?因为他不可控的**期在严朗面前显现,他便连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的奶茶店都抛下了,只为了躲他这个严朗嘴里、众人嘴里的绿茶婊吗。
滴滴泪珠沿着他的指缝溢了出来,路之枝捂着脸泣不成声。之前严朗再怎样待他,至少没有抛下了他;可现在呢, 人走楼空,只为了远离他路之枝这个人。
“汁儿,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吗?”白星阑温柔地替他擦去脸上的泪花,“他不是你的良人,你也不必为了他再耗费心思了。从前我受过的苦,我不希望你再重蹈覆辙一次。”
路之枝哽哽咽咽,“可是他……之前明明没有要走的意思,都怪我、都怪我,是我逼走了他。”
白星阑长吁一口,张了张嘴可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劝慰。他只得抿着嘴摸了摸路之枝的发丝,心里担忧极了。
“对对,我还可以用光脑联系他!又不是没有联系方式,我有的……我可以联系上的,一定能的!”路之枝喃喃自语,语调又快又乱,不知道到底是说给眼前的白星阑,还是给自己听的。他仓促间掏出光脑,还让光脑摔落在了地上。
他弯腰捡起,脸上的神色有些恍惚但却让白星阑看得心惊,白星阑不由出声,“汁儿……”
可是却被路之枝比了个“嘘”的手势,他朝着白星阑绽放出一个璀璨的笑容,可却让白星阑只觉得苍凉。
路之枝一遍遍的播,可结果都是没有回应。
空荡荡的回声又一次次地将路之枝本就破碎的一颗心戳的稀巴烂,他渐渐瘫倒在了沙发上,再没有力气站起来。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 我就不适合写这种 我想把他俩的头拿下来当球踢
第18章 灯亮离人归
路之枝虽然作着全然忘却这段有始无终的感情的戏码,可每每想起来,心里却还是时常有些难过与怀念。
助听器在他手上怀里搁了两周,终是束之高阁了。
路之枝总是盯着光脑上记录严朗的那一行号码,期待着某一日会突然亮起。可终归是心里的期许落了空,约莫是他的生命中人来人往,严朗也留下了一个过客的名字吧。
路之枝放下了心中的执念,却留着一小撮火苗燃在心底最深的角落。他无奈地笑话了一番自己,可却还是忍不住脑中幻想着若是有一日严朗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呢。
他不敢把自己剩的最后这一点小九九说给白星阑和韩杓听,只是在偶然间会抬头看向放着那个助听器的角落,纪念着自己还曾有这么一段光辉又愚蠢的往事。
夏天悄然过去,华城向来是没有秋天的。呼啦啦黄的红的叶子落了一地,便迎来了捂着大衣围巾的季节。
路之枝穿着个羊毛卷外套,厚厚的薄荷绿高领毛衣从领口探出头来,配着脑壳顶上那个同款羊毛卷的帽子,更衬得他脸只有巴掌大,眼睛恨不得占据了半张脸的模样。
本就没被奶茶喂胖的几斤,因为恋都没恋成的失恋,多掉了两倍下去,连带着本来还是肉嘟嘟的小脸蛋都略显凹陷下去了。
白星阑说他忽的一下就像是长大了一样,不论是这面容改变,还是那本有些许跳脱的性子。说到底还是整个人的气质在经历这一场故事,沉静了不少。
韩杓如往常一般走了混搭风,见路之枝下了楼,把手从本揣好的袖口中抽了出来,碾了碾路之枝外套的薄厚,撅噘嘴说道,“美丽冻人。”
“我年轻人火力壮,不像老勺子同志早早棉裤都套上了。”
韩杓装模作样地要去打他,被路之枝灵活地躲了过去。他理了理歪掉的帽子,郑重言辞地说道,“出发!”
他俩暗搓搓地背着白星阑找了个网红店,正准备美言其曰先替白星阑尝尝,其实就是悄悄咪咪地自己出去玩,不带白星阑。
谁叫白星阑又搞了个Alpha。
说到此,韩杓一指禅戳了戳路之枝的脸,问道,“我大外甥你真的看不上呀?”
路之枝瘪脸,“您大外甥追求兰兰正火热呢,我横插一杠子干什么!再说了,他又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嗨呀,谁能知道他这个眼高于顶的见了兰兰这个小妖精就走不动道了。你喜欢什么类型?我再接着给你找呀,你勺哥我除了Alpha认识多,没有别的长处了!”韩杓说的信誓旦旦,就差举着拳头起誓了,那架势摆明了是不给路之枝找个下家不罢休。
“勺哥您认识的Alpha多,怎么没先给自己搞一个。”路之枝揶揄他。
韩杓瞬间哭丧个脸,唧唧歪歪了半天也没寻到个解释的语句,到底是路之枝的话语直戳了他幼小的心脏,让他活生生中了一枪。
新晋网红餐厅就坐落在华府大学的一侧,他们赶得不好正巧是饭点,拿了号之后一瞧前面还有十三桌。
可更巧的总在后面,排在队伍最最前头的,便是白星阑和韩杓的大外甥傅明远。韩杓眼尖,打眼便瞧见了他那个傻大个外甥,揪着路之枝就去前面跟傅明远打招呼去了。
“傅明远同志,你这可就不地道了。跟谁俩呢,也不知道你舅舅我怎么把你从小一把屎一把尿地喂大,现在跟我翻脸不认人了,饭都不带我吃了。”韩杓看见傅明远歪脸躲着他的模样,愣是气不打一出来。
他这一套一套的话,把路之枝和白星阑笑得人仰马翻。
“老舅,这是餐厅,咱别……别屎啊尿啊的行不?”傅明远老大个人被韩杓一句话臊得恨不得一头扎进地里去。
所以当他们四个人携手一同坐在餐桌上的时候,连服务生都还依旧向他们投来奇怪的目光。
恰好一阵带着寒意的微风袭来,吹得白星阑不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傅明远绅士地起身,抬手去关在白星阑一侧的窗户,路之枝也笑着与他们目光交织,延长去了窗外的风景。
恰好对面灯火通明,独独一间铺子静悄悄的,打的是黯然失色的主意。
路之枝沉寂许久的心脏又蓦地被抓了起来,那是严朗的奶茶店。就算身处着第一次来的餐厅,他依旧可以精确的一下子抓住方位。
路之枝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可在下一瞬间却见到那黑漆漆的店铺灯光闪了两下,明亮了起来。
他忍不住站起身来,眸子中亮晶晶的,映衬的满心满眼都是那一家亮起招牌的店铺。
作者有话说:
每次韩杓出场,我都有点控制不住我自己……后面想给他单独开一篇叫《钢板玫瑰》,啥时候开文了我滴滴你们
第19章 重逢总在误会中
这个世界总是用凑巧搭建而成的。
严朗随便找了家餐厅吃饭的时候,一打眼就看见了坐在窗边与一个Alpha相谈正欢的路之枝。可明明前一秒是因着韩杓非要扯着白星阑去卫生间,问问他和自己大外甥的到底有什么进展。
路之枝其实有些走神,眼神总是那么不自然地瞥向窗户。本合该一丁点的小涟漪,由于他下意识的动作渐渐波澜万顷。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对面傅明远问下的有关白星阑的问题,心中说不嫉妒不是真的。看着重新开启的灯光,他多想多想自己心底里的那个人也能和他重新开始。
他心不在焉的模样,被傅明远喋喋不休地问询着白星阑状况的一张嘴,逗得再没了心思去做过多幻想,他颇为无奈的在傅明远的光脑上一行行地敲下白星阑的喜好。
嫉妒是真的,为白星阑在经历渣男之后遇到这么对他上心的一个Alpha更不是假的。
可看在严朗的眼里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他只瞧见路之枝对着对面的那个Alpha笑得正开心,不像与自己一同的时候,好几次还被自己过分严重的话语吓到泪流满面。
他终于知晓了什么叫做心里酸溜溜的,他看着路之枝和别人眉开眼笑,就像是打翻了一缸子醋,整个人都没了进去。
他想上前几步站定在路之枝的面前,可双腿却蓦地没了知觉;他想与路之枝打个招呼就说我回来了,可嘴巴张了一次又一次,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严朗觉得自己当真懦弱,两年的失聪日子,竟让他把勇气都抛之脑后了。
这三个月来他经历了五次手术,被强制中断**带回家的他,在度过了比两年前还黑暗的一段日子后,终于复有了听力。五次手术,一次又一次地给予他希望,可依旧一次又一次将他心中好不容易种下的种子,连根拔起。
皇天不负有心人,第五次的手术让希冀的种子生根发芽,终于长成了参天大树。他踌躇了许久,还是义无反顾地告知他的亲朋好友,有一个他爱的也爱他的Omega在华城,他要去找回那个Omega。
严妈妈知晓这两年她的宝贝儿子过得又多年,可她也能看见严朗眼底那抹清澈愉悦的颜色,是在说了那个Omega之后才出现的。她阻止了一切对严朗这个决定不理解的人,对着她的儿子点了点头。
“小朗,不管你做什么妈妈都支持。等和那个Omega重归于好了,把他带回来给妈妈看,他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适合你的Omega。”
“他一定会是的。”严朗感恩的目光投向他的母亲,他没有质疑,只是加深了严妈妈语句中的肯定。
只是……他还能把路之枝追回来吗?严朗不敢肯定,只是又往角落阴影处躲了几度,眼神随着环境也黯淡了些许。
面前摆放的菜色再美好,他都味同嚼蜡、如鲠在喉。一杯水端起又放下,来来回回几次可却一点刻度都没有下降。
严朗只觉得自己的眼前像是笼罩了一层薄雾,蒙蔽了他的眼睛的同时,也一起蒙蔽了他的心。是他自己蠢,他放弃了自己绝无仅有的机会,把路之枝拱手让人。
严朗无力地抬手结了账,仓皇逃窜间,没有留一丝余光给从卫生间探讨完未来大事回来的白星阑和韩杓。
“严朗?”路之枝微一侧头正巧看见了严朗狼狈逃离的背影,只是身形打扮像极了,他不敢确认。只当做是自己看着下面突然亮起灯来的奶茶店,神情恍惚才产生的幻觉吧。
路之枝摇摇头,只觉得自己杯弓蛇影,一点点的动静都能让自己如同惊弓之鸟。他心里又在打鼓,如果只是下面那家店转手出了去呢,如果一切都只是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呢。
他又该如何?
“想什么呢,汁儿?”韩杓的手在他面前晃了一晃,路之枝才神游回来,连忙摇了摇头。
韩杓顺着他的视线向下面望去,却一点异常都没有发现。但他却戳戳路之枝的小腰,看了一眼对面俩人,又朝路之枝挤眉弄眼地说道,“我估摸着,他俩是成了。”
“真好。”路之枝抿着嘴,羡慕极了。
韩杓捧着脸一副向往的姿态,“不知道甜甜的恋爱什么时候轮到我呀,汁儿,我们好难。”
路之枝却摇摇头,再也不做声了。他想谈的那场甜甜的恋爱,就连男主角都缺席了,这戏又该怎么继续靠着他的独角唱下去。
他抬眼再次望向奶茶店的方向,那好不容易燃起他心中的一盏灯又熄了去,毫无痕迹的就好似这一切都是如他所期的一场环影罢了。
楼下人声鼎沸,可路之枝的心下却万籁俱寂。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我终于把前面的文都修好了,把锁章抹平了,我太难了qaq
第20章 大悲咒的作用
路之枝几次三番地朝那个方向望去,就是再掩饰别人也能发现他的异常,就连白星阑都有些已获得朝着他目光的方向望去,却见背后荒荒。
白星阑和韩杓对视一眼,脊梁上瞬间爬上了一片冷汗。他俩连忙左右夹着路之枝,扳着他的头不让他再扭头看下后面。
路之枝一脸茫然就被架了起来,“怎……怎么了?”
韩杓不回答他,但是在白星阑目光的指引下壮士断腕般地打开了光脑音乐,搜索了古人类的宗教产品——
《大悲咒》。
凝神静气,让一切污秽之物随这一首精心的大悲咒远去……个屁咯,韩杓越来越觉得小凉风嗖嗖地往他脖子里面灌,吹得他头皮发麻。
韩杓想拔腿就跑,可是不能把自己的俩室友抛在危险之中。毕竟刚才因为嫌傅明远这个Alpha碍事给他轰走了,要不现在有个阳气重的Alpha撑撑场子也算是好的。
路之枝再看不明白现状就真的是傻子了,他叹了口气解释着,“我看的是严朗的奶茶店,今天突然发现它亮起了灯,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