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美貌当剑圣[穿书]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明韫
明韫  发于:2019年1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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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落永昼只是和颜悦色对陈岚道:“你伸出你的手给我看一看。”
陈岚乖觉地自己递上了手腕。
落永昼隔着衣袖搭上陈岚的脉搏。
他的手生得漂亮极了,冷白如细雪,光泽如脂玉,连指尖微微弯曲的那么点弧度,都好像是比着尺子一样细细雕琢出来的优美,容不得一根头发丝的误差。
哪怕隔着衣料,难有触感,陈岚仍是觉得自己被他手指搭到的地方像是灼烧起来一边滚烫。
落永昼没去管他想的是什么。
果然。
他灵力初初探到陈岚脉息,已然验证心中的一个猜测。
陈岚体内,的确是有妖魔本源的碎片。
不然没法解释长夜城里那么多鬼,日日夜夜笼罩在城头妖魔本源下,就陈岚一个初来乍到的被妖魔本源激发体内潜能。
妖魔本源又不搞种族歧视,挑着一个陈岚来给他变异。
除非是陈岚本身体内,就有妖魔本源的碎片,然后来到了被妖魔本源笼罩的长夜城,恰好被撞开了体内的阀门而已。
结果果然如落永昼所料。
虽说陈岚体内妖魔本源很细很小,比起尘埃沙砾也好不了多少,不是陆地神仙绝难查知,但也的的确确是从妖魔本源身上分裂出的碎片不假了。
他敲了系统:“系统,这样一说,妖魔本源早在百年前,便被少说分裂出了三部分。”
“一部分在我体内,一部分在长夜城上,另外一部分,落入了陈岚…不,可能是很多很多个像陈岚一样的人体内,只是他们没有陈岚的机缘巧合,没受到过强大的同源之力激发,不知自己特异之处。”
说完落永昼亦是惊道:“妖魔本源那么能分的吗?”
它以为自己是有丝分裂吗?
或者说穆曦微以为妖魔本源是有丝分裂吗?
自从落永昼答应了日部首领,系统非常消极怠工,冷冷堵了回去:“你书里的世界观,你自己最清楚。”
被系统那么一堵,落永昼倒是沉思起来。
其实未尝不可以。
妖魔本源是整个天道之下的煞气,修行者再呼风唤雨,终究是沾了人字。陆地神仙再威能无上,也到底是陆地两字在先。
以人之能,是很难驾驭整个妖魔本源的。
也许之前历任的大妖魔主仅仅能调动妖魔本源几成力量,那这样一来,穆曦微百年前割裂一部分到长夜城的举动,自是影响不了什么。
他这边在沉思,倒是没注意穆曦微处的异样。
鬼一喝酒就容易误事。
长夜城主也不例外,他喝了酒,有点上头,把要将大妖魔主与穆曦微之间那点联系瞒住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
他拍着穆曦微肩膀,面色通红,嗓音高亢,笑道:
“小兄弟,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面善,眼熟,当时还想不明白是咋回事,现在才想起来,你和百年前那位大妖魔主下半张脸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真是缘分呐。”
他在那儿自顾自地摇头感叹着,一点没注意到 穆曦微一刹那间难看到极点的脸色。
长夜城主一掌的力道并不重,穆曦微在他一掌下,却如坠冰窟,浑身发寒。
祁云飞口中的一生之痛…
长夜城主口中自己与大妖魔主相似的下半张脸…
还有落永昼。
“大妖魔主…不一定是个极坏的人。”
“也许有时候,剑圣做的,不一定就是对的。”
穆曦微算是将来龙去脉,前因后果摸了个透彻。
他想自己不会有比现在更醍醐灌顶,更清醒的时候了。
可他宁愿自己回到过去,什么都不要多想,什么都不要多心,一辈子那么糊糊涂涂,混混沌沌的闭着眼睛过。
“曦微。”
他眷念到骨子里的声音把穆曦微从泥潭里拉了出来。
穆曦微从未有一刻如此希冀过落永昼能多说点什么。
说长夜城主一个醉鬼说的全是废话,不值一提,没必要相信那种。
但落永昼下一刻却是反手把穆曦微狠狠推得更深,跌得更狠:“我要去一趟魔族,你先领着弟子回白云间吧。”
您要去魔族干什么呢?
是为了他吗?
您这百年的销声匿迹,又是去干了什么呢?
也是为了他吗?
穆曦微动了动嘴唇。
他头一次这样痛恨起自己的懦弱。
明明他有无数问题盘旋在心间想挨个地问落永昼,如同憋屈已久的猛兽张口吐出自己的咆哮。
可是穆曦微不敢。
他怕得到的回答真如自己所想。
更怕落永昼伤心。
他最终只是近乎麻木地问了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师父去魔族,可是有要事?”
当然有要事。
落永昼心想。
首先得接手魔主之位,然后就是寻百年前的旧事。
陆地神仙天人合一,落永昼冥冥中有所感应,百年前旧事关系到的事情很重要。
远远不止于原主和穆曦微两人的纠葛上。
譬如说那个陈岚,倘若他体内妖魔本源的碎片,当真是百年前穆曦微或原主施为,那么想来体质特殊的不仅是他一个。
假如人族中有部分人体内真有妖魔碎片,一朝得到激发,哪怕是极小一部分,造成的局势,连落永昼想象起来亦要不禁动容。
这就是魔族灭绝的曙光也说不定。
于情于理,于私情于大义,落永昼都该去魔族走一趟,将百年前的事都摸出来。
不过这个理由却是不好和穆曦微说的。
落永昼若无其事道:“是有一桩挺要紧的。曦微你现在兴许不知道,魔族新的妖魔主当立,我预备着赶过去杀他。”
也是难为了落永昼,将自己杀自己这种高难度行为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煞有介事一般。
换作以前,穆曦微一定是认为自己师父是为天下苍生,义不容辞。
但现在,他第一个想法竟是想问落永昼是不是想起了那个人。
剑圣除却兼济苍生的大义外,是不是亦藏了一点不为人知的私情,不想着除却那人以外的顶着妖魔主名头呢?
穆曦微知道自己的想法简直无理取闹到了混蛋的地步。
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一旦动情,谁又能保证至始至终的理智,而不为情所役一点半点呢?
少年人默不作声间,眼底红了一圈,声音也透着一种要哭不哭的沙哑。
假使换了一个人,换成是祁云飞在落永昼面前如此作态,一定被他恨铁不成钢地好好用明烛初光教训一顿。
对穆曦微,落永昼却好似失了所有的决心与刚硬,唯独剩下内心柔软一片,半是宽容,半是无奈地想着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是那么爱哭。
日后该怎么办?
他最终还是伸出手,替少年抚平眉间的褶皱,语气柔和带笑:“没事,不怕,我很快就回来,很快就好。”
算了,反正有自己给他撑腰。
爱哭就爱哭一点吧,又不是多大的事。
这世上谁敢嘲笑剑圣首徒?
大妖魔主所居的魔宫,建在魔域的最北端,自从上一任的大妖魔主身死,它已经空落了近百年。
不同寻常的是,魔宫并不是魔族惯有喜爱的,重楼叠阕的金碧辉煌,华美宏伟。
它像是世俗富贵人家所居住的府邸,几进几出,固然也五脏俱全大开大合,相较起仙家气派,魔族奢费,终究是落了下乘。
最引人瞩目的大约是魔宫回廊间三步一鲛油灯,五步一夜明珠,长明不灭,映在白墙灰瓦之间,渲染得整座魔宫似乎处于白昼。
在这常年极夜昏黑,永无日出的魔域,白昼日光本就是最珍贵的东西。
魔宫是按着上一任大妖魔主的喜好所建。
当时的魔族曾经暗暗嘲笑过这位大妖魔主名字叫做长夜,却比谁都更讨厌夜晚,这般软弱作态,根本不像是个魔。
反倒像是弱处与情感同样鲜明的人族。
等后来大妖魔主雷霆手腕镇压魔族,那些嘲笑声也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无影无踪。
日部首领跪在落永昼身前,禀告他道:“主上,属下无能,未曾找到穆七的踪迹。”
落永昼仍是环视着魔宫四处的摆设,像是很想从中找出点穆曦微生活过的痕迹似的,半个眼神也懒得给日部首领:
“嗯,又是寻不着穆七的踪迹。”
他的语气透着冷冷的慵懒疏散,是种很矛盾的意味,也出奇协调。
上一刻还漫不经心,下一刻就能暴起杀人。
“如果要我自己找穆七,自己杀穆七,我要你们一群魔族何用?不如先拿你们给我明烛初光开个锋祭个剑?”
日部首领被他说得脸色青白交加,重重咬了咬牙,豁出去道:“属下或有一计。”
“穆七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谁也摸不透他的行事轨迹。但普天之下的疯子,总是有一个共同点的。他们都看热闹不嫌事大。”
日部首领觑着落 永昼,小心翼翼开口:“主上登位,不如发帖广邀仙道众人,穆七知晓主上的身份,得知有这样一个绝世热闹可以看,必定千里迢迢赶过来自投罗网。”
热闹是绝世热闹。
日部首领的想法,也是绝世的天才主意。
他竟是想让落永昼这个独步仙道的第一人,仙道万众敬仰尊崇的所在,在仙道前来的一众人面前登上大妖魔主之位。
日部首领的内心亦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他的私心不言而喻,明显极了。
日部首领与他身后的魔族是真心想与落永昼合作,也是真心想让落永昼死。
这样一来,魔主登基的大典,或成了最好的场合。
若是运作得宜,他们就能借落永昼之力除去穆七,再将落永昼的身份曝光于仙道人前。
到时候,仙道如何内讧,剑圣双重身份如何为千夫所指,就不是他们要担心的事了。
落永昼深深望了他一眼。
正当日部首领担惊受怕,唯恐剑圣因自己的这点小心思动怒,穆七没死,仙道没乱,自己反倒是被剑圣一剑杀了的时候,他看见落永昼笑了。
落永昼没戴面具,那点笑意攀至他的眼睛里,像是蒸腾的云气霞光,点染成天地最狂妄的那点颜色。
只瞳孔那么点大小,那么点亮光,压得万物从此无颜色。
“好啊。”
日部首领听得落永昼说道。
其实落永昼的神情反应,都无声昭示了他心里跟明镜似的,门儿清。
可是落永昼明明什么都清楚,依旧道:“记得多写点帖子,有名有姓的都要发,口吻狂妄点,我不容许这天下有人不知道这件事。”
天不怕地不怕。
不,不止是天不怕地不怕。
日部首领悚然而望,才反应过来比穆七更大更疯的疯子,在这里等着自己。
日部首领怎么想的不重要。
反正落永昼吩咐他的事,他妥妥帖帖地办成了。
魔主登位的请帖上至仙道六宗四姓,下至地鼠门红衣教金钱帮这帮名不见经传的一百八十流门派,统统收到,无一错漏。
请帖口吻嚣张,语气狂妄,大有欢迎你们洗干净脖子来我家主上登基大典等死的意思。
把秋青崖看得默默擦剑,月盈缺气极反笑,白玉檀神色晦暗不明。
至于谈半生,他将请帖放于灯焰下点燃,看着请帖纸屑翻飞,一点一点被火舌吞没成灰烬。一举一动间很冷静,内心有多少恨意谁也不知。
连最淡然无争的万般宗都接下来了魔族这一份请柬,称必不辜负魔主好意,如约付期。
而白云间那里,祁云飞早就手撕了请柬。
他气得整个人恨不得蹿出腾腾的火焰,与白云间长河远上,白云缭绕的仙气出尘环境分外不符:
“好一个魔族!先前我师叔不在也就算了,如今我师叔人剑俱在,哪能容得你嚣张作乱,为祸人世?”
陆归景倒是很老神在在:“师弟莫气,如你所说,师叔如今在世间。三百年前和百年前的那次都挺过来了,这次哪能让他们翻得了花?”
穆曦微也说:“师父出鬼城前与我嘱咐过,说他特意赶去魔域杀新出世的魔主。”
时光真是很飘忽无常的一样东西。
明明半个多月前,穆曦微从鬼域回来时,还是一副少年模样。
半个月后他褪去青涩,样貌没大变,仍是俊秀如玉,但整个人都有了点青年的味道,仿佛玉石经历一番打磨,沉静稳重,令人信服。
很难想象半个月的时光对一个人,竟会有这样大的改变。
陆归景点头,数落祁云飞道:“穆师弟说得不错,你呀,就是沉不住气,有师叔在,你急什么?难道师叔还能委屈了你,委屈了人族去便宜魔族不成?”
祁云飞一想是这个理,也就不吭声了。
落永昼不在的一百年,他和陆归景过的是有事自己扛的日子,白云间第一宗门,要扛的事情自然很重。
等落永昼回来,又有人替他们扛着事情,天塌下来也有他顶着,倒是让祁云飞生出一种无所适从的受宠若惊感。
同时暗暗地又有点心酸。
他们扛一个白云间,已经是煞费苦心。
师叔扛整个仙道,整个天下,要花多少心思力气呢?
难道他就不会累,不会厌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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