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随便。”仲宁无语。
　　“算了，一起就一起吧。看在同被隔壁天道坑了的份儿上。”系统越说声音越轻，最后一句话几乎变成了喃喃自语。
　　“你在说什么？”仲宁问。
　　系统干脆不理仲宁了。
　　“宁？仲宁？”乔伊斯见仲宁问了他一句之后就开始发呆，忍不住叫了他两声。
　　“啊，你和我一起吗？”仲宁醒来，又问了乔伊斯一次。
　　“嗯。”乔伊斯点头，死亡山脉……一处太过于危险的地方，他实在不放心仲宁一个人。
　　仲宁一向是个行动派，而乔伊斯也不是什么拖拉的人，两人达成共识之后，就直接从头顶的传送通道一头扎进了神之大陆。
　　在有魔法元素的地方，就是法神乔伊斯的天下，从被烧毁的大榕树遗迹出发，连续的几个传送魔法阵出行，两人在三天后抵达死亡山脉山脚下，深知这种魔法阵施展难度的仲宁心内对乔伊斯强大实力的认知更加深了一层。
　　那是一条延绵不绝寸草不生的红色山脉，在炽烈的阳光的照射下，蒸腾如燃烧的火山。如果不提它的死亡之名，仲宁一定会觉得它十分壮美。
　　“一个放大的科罗拉多大峡谷……”仲宁看着眼前的死亡山脉，跟自己印象中原有的记忆进行了对比，喃喃道。
　　“你在说什么？”乔伊斯问，他的脸上满是凝重。同对这座山脉了解不深的仲宁相比，乔伊斯对这座山脉的恐怖了解甚深。从进入这座山脉的这一刻起，就意味着他的实力将被无限压缩。在没有魔法元素的地方，就算乔伊斯是一个法神，也只能乖乖当一个普通人。而越深入这座死亡山脉，魔法元素就会越稀薄，直到渐渐消失。
　　正因为此，乔伊斯也没有真正探索到这条死亡山脉的尽头。
　　“没什么。”仲宁说。这座山的山脊陡峭几乎如刀切，看起来壮美，爬起来却定然不容易。他尝试着接近死亡山脉，一股天地之间灵气全然消失的干涩之感迎面而来。
　　没有灵气？这让仲宁恍然想起刚刚摆脱掉的，身在忘川当中，无法使用灵力，虚弱的灵魂无依无凭时的无力感。
　　仿佛看出了仲宁的疑惑，乔伊斯走到仲宁身边，解释道：“死亡山脉里，不能使用魔法，没有水，没有生物，深入山脉30公里之后，没有空气。”
　　乔伊斯简短地向乔伊斯阐述了死亡山脉内的恶劣情况。如果说神之大陆之上有什么地方是乔伊斯没有探索过的，死亡山脉一定是其中之一。作为神之大陆南侧的边界，它虽然与土壤肥沃的莫克王国接壤，却是一处实实在在寸草不生的死亡之地。
　　死亡山脉是由一片赤红色的岩石组成的山脉，这片山脉似乎隔绝了所有的魔法元素的进入。所有的魔法，在这里都无法释放，这里没有水，没有生物，在死亡山脉的深处，甚至连空气都没有。
　　也是乔伊斯始终没有深入死亡山脉的原因，毕竟他只是人而不是神，他也需要呼吸，而呼吸是需要空气的。显然，仲宁要进入的地方不仅仅是死亡山脉的外围，而是从无他人踏足过的山脉腹地。
　　“你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人在没有空气的情况下呼吸吗？”乔伊斯问，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就算他们抵达了死亡山脉的腹地，也会因为无法呼吸而无功而返。
　　仲宁低头想了想，从系统货币商城里购买了几个登山用的氧气瓶，掏出来一个递给乔伊斯，简单讲述了它的使用方法后，道：“我们走吧。”
　　乔伊斯见仲宁一直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干脆笑着提议道：“我们比赛一下怎么样，看谁先到空气消失的边界，如何？我让你先走。”
　　仲宁闻言挑眉，也没跟乔伊斯客气，手中黑色的暗芒一闪，青玉流的琴中剑便出现在了仲宁手中。自从他的境界提升到元婴之后，就学会了御剑的方法。
　　掐动法诀，琴中剑围绕仲宁飞快环绕一圈后，停留在了仲宁的脚边。仲宁冲乔伊斯一笑，一阵流光飞驰，仲宁已然置身飞剑之上，飞快攀升着抵达第一座山峰的半山腰。他回头看向山脚，只见还站在山脚下的乔伊斯对仲宁摆了摆手。不借助魔法，单凭武技在山脚的一块巨石上一借力，短短几秒就蹿升了几十米，这个速度比仲宁的飞剑也慢不了多少了。
　　仲宁一看乔伊斯半点儿也不费力的样子，也不再为他担心，转头全身心投入到了刚才约定好的比赛当中。


第114章
　　两人的比赛因为仲宁中途肚子饿了停下来吃饭而暂停了。两人盘坐在途中的一座山峰峰顶一边吃着仲宁从空间戒指里翻出来的, 不知何时保存在其中的青椒炒饭一边看着脚下的风景。
　　极目远眺, 是连绵不绝看不到尽头的红色山峰，在阳光和山峰自身阴影的互相作用之下, 呈现出截然不同的色彩，如一条条黄色、红色、紫色、蓝色……的缎带舞动。山峰的颜色深红更紫，似有紫气缭绕, 在山岚间飘荡。
　　“我倒是觉得, 这山脉不应该叫死亡山脉。它虽然没有生命，却也没有死亡。”仲宁说。更重要的是，这红色紫色的山脉，让身位种花家人的仲宁觉得亲切。红是国色, 紫色高贵, 并不让人觉得有多么恐怖。
　　虽然周围寂静到可怕, 没有鸟叫虫鸣连风声都没有，仿佛一切声音都被这连绵不绝的山脉吞没了，这让仲宁下意识地放低声音说话。
　　“是吗？”乔伊斯说，或许对于已经习惯了魔法的神之大陆来说，不能使用魔法的地方，就是死亡吧？
　　“地球上也有很多这样的地方……等以后有时间的话, 我们可以四处转转。”仲宁转头对乔伊斯说。
　　“好啊。”乔伊斯笑道，心头沉重，到嘴的青椒炒饭也难以下咽, 但他还是一口一口将那一盒炒饭都吃光了。
　　再往前3座山峰, 就是传说中无人踏足的死亡绝境了。
　　吃完了青椒炒饭, 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半晌。
　　望着远处西斜的红日，仲宁从自己的空间戒指里拿出两个氧气罐，递给乔伊斯，问：“准备好了吗？”
　　乔伊斯点点头，只回答了一个字：“走！”
　　背着沉重的氧气罐，两人一天一地一上一下进入了没有空气没有声音没有水，除了黄土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的死亡绝境。这个地方，要不是还能感受到重力，仲宁都要以为自己在外太空阿波罗登月了。
　　眼前连绵的红色山脉一座又一座，路程比仲宁想象的更漫长，月落又日升，日落后整个死亡山脉更加旷凉。仲宁想，如果他的身边没有乔伊斯陪着，他一定已经放弃掉头回家了。
　　仲宁没有开口问乔伊斯还有多远，因为他知道乔伊斯也不知道答案。漫长的，不知长度的长途更让人疲倦，氧气瓶换过一次，两人已经有两天两夜不眠不休了。
　　就在仲宁终于撑不住想要提议休息的时候，翻过又一座山峰，一片翠绿的山谷忽然间撞入了仲宁的眼帘！
　　是系统在地同上标记的生命山谷！
　　震惊之余，仲宁与乔伊斯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睛中，看到了满满的欣喜。
　　刚才已经超过负荷的疲惫一扫而空，两人不约而同地以最快的速度奔赴那片青翠山谷。
　　进入山谷的范围，还没等仲宁落地，久违的水汽和灵气迎面扑来，那感觉就像是一只离水已久的鱼在濒死前忽然被人放归。
　　一把将扣在脸上的氧气罩拔下来，仲宁深呼吸一口气，为此处如此灵气的浓郁而惊叹。
　　乔伊斯迟了半步来到仲宁身边，有一个猜测忽然进入了他的脑海。他不动声色的向前，一直向着那股巨大的能量传来的方向。更向山谷深处而行，各种奇花异草举步皆是。令人奇怪的是，仲宁和乔伊斯两人在路上几乎没有遇到任何的阻碍，很快就抵达了这座山谷的正中央。
　　那是一处类似火山口一样的高出山谷地面足有百尺的圆形天池，五彩的池水簇拥着一颗褐色的好似心脏一般的晶石。同木之能量本源一模一样的外形，隔着老远，仲宁都能感受到这块晶石中蕴含着的，汹涌澎湃的力量。甚至这些五彩的池水，也不是真的水，而是液态化的五行魔法元素。仲宁心内感叹，有这样的灵力源泉 ，也不怪这个山谷之中的灵气如此充裕。
　　仲宁一边想着，一边慢慢接近那枚如心脏般正在律动的土之能量本源。
　　正在仲宁企图将手贴近土之能量本源的时候，旁边果然出现了一条胳膊挡住了他。
　　仲宁偏过头，看向阻止他的人，问：“乔伊斯？怎么了？”
　　“宁，你不能碰这枚晶石。”乔伊斯说。
　　“乔伊斯，你知道的，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这枚晶石。”仲宁开口道。
　　乔伊斯闻言继续摇了摇头，接近这颗晶石之后，乔伊斯已经确认了心中的猜测，道：“宁，你不能碰这枚生命晶石，我也不会碰它。”
　　“为什么？”仲宁皱眉问。
　　“如果我猜测的没错的话，这枚生命晶石是整个神之大陆的力量源泉之一。如果失去了它，整个神之大陆的土系魔法元素就会因为失去力量的支撑而崩塌。”乔伊斯对仲宁说。
　　乔伊斯所说的话，仲宁比他更清楚，但是他显然不会因为乔伊斯两三句话就放弃如此重要的东西。
　　“但是你可知道，这枚土之能量本源背后连接的是什么？”仲宁开口问，他没想到乔伊斯会如此敏锐，只一眼就认出了这枚土之能量本源的本质：“神之大陆一直都在靠掠夺地球上的灵气而生存，而如今，地球上的灵气也即将枯竭了。到时候，依附着地球而存在的神之大陆一样会消亡。倒不如就此切断两个世界之间的连接，好歹……”还能保全一个地球。
　　仲宁停顿了一下，近乎冷酷的阐述着事实说：“神之大陆本就是倚靠地球而生的，它和地球是一体的，这一点，我相信你能明白。”
　　乔伊斯从此时的仲宁身上终于看出了什么叫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他明白，此时的仲宁已经不能像以前一样可以用私情动之，他理性的可怕。很显然，在此时的仲宁眼里，牺牲掉神之大陆，维护地球，是最正确的方法。因为，继续这样下去，在未来等待着的，是两个世界共同的消亡。
　　乔伊斯的大脑在飞快的旋转，寻找一个两全的方法。
　　沉默良久，乔伊斯忽然说：“宁，你拿走神之大陆的能量本源之后，能不能把地球的能量本源开放给神之大陆？”
　　乔伊斯的话令仲宁侧目，然而，他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时候，系统在仲宁的脑海中开口了，道：“我不得不说，小朋友你的姘头真的很聪明。这两个世界的本源能量都来自地球，它们当然是可以相融的。但是，遗憾的是，神之大陆独立太久了，它已经产生了自己的世界意识。”
　　“不能，因为神之大陆有自己的世界意识。”仲宁重复了系统的回答，说。
　　乔伊斯瞬间就明白仲宁的意思，既然神之大陆已经产生了自己的意识，那么，它就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就算它脱胎于地球，也不可能再完全融入地球的本源能量了。
　　这就像是器官移植，就算是亲父子亲兄弟之间，也会存在强烈的排异反应，短时间内或许可以，但是长时间绝对会出现要命的问题。这一点，对两个世界都是。所以，仲宁不可能会同意的。
　　然而，乔伊斯又想到了一个大胆的可能，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问：“能不能，消灭掉神之大陆的世界意识？”
　　乔伊斯话音刚落，头顶晴天霹雳，不远处紫黑色的劫云汇聚。
　　“看来，它听到了。”仲宁看着乔伊斯，仰头道。
　　“这个劫云，是冲着你来的，还是冲着我来的？”乔伊斯问。
　　“看这个劫云的样子，似乎是冲着我们俩人来的。”仲宁说着，向着那块土之能量本源伸出了自己的手。仲宁知道，乔伊斯不会再阻止他的。
　　果然，乔伊斯只是看了一眼仲宁的动作，没有再说什么。
　　土之能量本源在落入仲宁掌心的瞬间便被系统收回。
　　“小子，帮那个叫乔伊斯的坚持3道雷劫，我就来帮你。”系统一句话说完，转头投入了力量的融合当中去了。饶是土之能量本源本身就是从系统的身体中分裂出去的，但毕竟离开了系统万年之久，多少还是发生了些许的变异，要想重新融合，还是需要时间的。这三道雷劫，就是融合所需要的时间。
　　这一次，神之大陆的世界意识可不打算轻易放过仲宁这个不停试图破坏神之大陆能量平衡的家伙了！当然，乔伊斯这个帮凶也不能放过！
　　系统话音刚落，仲宁甚至还没来得及细想，天上已经有一道雷劫应声而下。那紫黑的雷劫私有万钧之力，仿佛第一道就要将这两个试图挑衅他的人置于死地。
　　仲宁不敢托大，连忙拿出青玉流，使出十分力气，为自己和乔伊斯两人撑起一道防御技能阴极晶壁。同仲宁的阴极晶壁一同升起的，还有乔伊斯的防御结界。
　　这第一道雷劫当头砸下，强大的能量几乎将仲宁压趴在地。仲宁的心头升起一股无力的恐惧，这样力量的雷劫，他能抗下第一道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扛得下整整三道。
　　天空中，翻滚的雷云当中，第二道劫雷正在酝酿。乔伊斯看向一边重新又迅速撑起第二道结界的仲宁，拼上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防御性力量，去抵御这第二道劫雷。他飞速的计算着自己和仲宁两个人力量与这第二道雷劫之间力量的对比，在得出基本持平的结论之后，乔伊斯暂时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