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钦看了看，机子还有三台，飞了两个，自己脚下趴着个血快放没的二挂，仨护腕的满血佣兵墙边一弹，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黎钦牵起气球：“四杀悬，应该三杀了。”
　　“不！我们需要四杀！”优优酱操控儿子跑去补浅绿的机子，坚定道，“我快给自己修出个地窖了，只要四杀我们就赢了！”
　　说完，他儿子摸到了浅绿的机子，然后绝望道：“地窖没了，你随意吧。”
　　黎钦：“…………”
　　这边在鸡飞狗跳地五排，那边作为队伍代表，参加深渊动员会的追忆正好回来。大白打了声招呼，把笔一扔扑向追忆。追忆面色凝重，见到大白扑过来，才勉强露出点笑容。
　　正好五排也告一段落。天山收起手机，看向追忆：“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追忆犹豫了下，拿出了一张计划表：“比赛规则改了，没有预选赛，直接按照队伍积分进十六强。十六强分为四组，双败制，每组胜出两个参加八强。”
　　天山接过表格，点了点头。追忆继续道：“……并且整个比赛都是线下比赛，取消了线上的部分……比赛地点还是在本市的欢乐谷。赛场规定，每位参赛选手都必须露脸拍定妆照，用于宣传。”
　　

　　☆、活动

　　LRHS全队榜上有名，加上黎钦这个著名上分小王子，进入十六强应该没什么问题。
　　而对于可能有问题的露脸，天山也没有什么表示，只是照常督促大家训练。
　　黎钦自从天台之后，也没与他单独相处过。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提及到那个吻的事情。
　　临近比赛，训练时间更是无限拉长，每个队伍都紧绷着神经，做着最后的冲刺。而官方也非常贴心，为缓解参赛者们的紧张，特地准备了一些活动来转移视线。
　　简单来说就是，官方他，又作妖了。
　　黎钦看着纸上“狩猎者的狂欢”几个大字，面色如常地抬头道：“这是什么？”
　　天山贴心地给他解释：“这是官方怕门票卖不出去，叫你们去出卖色相，吸引小姑娘们来看现场的活动。”
　　黎钦：“…………”
　　追忆昨天训练到半夜，一大早又被官方叫去开会，脸色很是不好。但见黎钦一脸呆滞，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是官方临时定下的活动，邀请五个参赛队伍的监管者，在十六进八小组赛期间，每场小组赛完之后进行表演赛和互动环节，活跃一下现场的气氛。”
　　“五个监管者吗？”逗逗抱着枕头凑过来，好奇地问道，“除了暗夜还有谁？”
　　追忆指了指单子：“基本上有名的屠皇都在这上面。HCN的梦魇，SSW的皮皮豪、格雷白，还有ADG的路铭轩。”
　　路铭轩就是黎钦取经的那个榜首女巫，据说以前当过特种兵，后来因伤退役，转而成了一名职业选手。皮皮豪和格雷白都是未开播的路人屠皇，偶尔也打打职业比赛。
　　黎钦的目光又转到计划书上，刚想问问具体的安排，就见天山勾起他的下巴，清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黎钦刚被他盯得有点把持不住，就见他松开手，嫌弃地把他转回去：“你看他们长的那样儿，这不就是出卖色相吗？”
　　黎钦：？
　　浅绿嘎嘣嘎嘣地嚼着零食：“没办法啊，第五人格不就别名恋与监管者吗。你看世界频道，上面全是勾搭恶龙的。”
　　“我也是恶龙啊！”大白愤怒地拍着桌子，“我不帅吗为什么不邀请我？”
　　优优酱想了想，猜测道：“可能是因为知道你要写作业，没有时间？”
　　大白：“…………”
　　虽然官方说的是“邀请”，其实也没给他们拒绝的权力。在直播完十六强赛的分组后，官方宣布了“狩猎者的狂欢”活动，并特地配上了几位屠皇的艺术照片，直接在第五人格的世界频道上掀起了腥风血雨。
　　黎钦看完分组就被拉去分析对手，晚上直播排位时才发现，自己的订阅数激增，竟然破了百万。屏幕的弹幕也一改往日的调侃风格，全部都是求照片求互动求聊天求交往（？）。
　　黎钦沉默了一下，将直播间的名字改为“没有照片只有排位”，然后点开游戏，维持着以往的风格，默默地吃着星星。
　　打完两个小时，黎钦正要告别下播，却发现弹幕吵了起来。
　　他简单了解了一下，起因是刚刚那几个求照片的新粉见得不到回应，于是刷屏希望引起黎钦注意，结果被管理封禁。被封的人气不过去，干脆开小号出来骂街，其他粉丝也被他带起了火气，开始与他对骂。
　　黎钦见直播间的节奏愈演愈烈，房管封人都有点封不过来，想了想，开口道：“抱歉，我直播一般只打游戏，很少说话，也不太习惯露脸。如果想要照片的话官方网站那里有，或者去看线下赛。”
　　黎钦一开口，弹幕就涌出一大群感同身受的老粉：
　　“没错啊暗夜就是这样，一年也说不了几句话～”
　　“屠榜第二要技术就行了，要照片干嘛”
　　“线下赛门票买起来！正面gay暗夜！”
　　“房管快出来干活了！你看我们暗夜都没掐点下播了！”
　　旁边房间传来一阵怒吼，应该是逗逗又摸箱震慑，被天山一通教训。黎钦向观众们道了声别，刚想下播，就听礼物提示音接连响起，一个眼生的id开始疯狂地刷天空之岛。
　　上千元的天空之岛起码刷了数十个。黎钦皱起眉，礼物终于停了下来，屏幕上方飘起一条闪光加粗的弹幕：
　　“南梦竹：啊啊啊终于刷到能带名字了，不容易啊。”
　　黎钦听见房门被轻轻敲了敲，关麦转身，就见天山打开门，走进来道：“你打完没？集合训练……稀奇啊，你竟然没卡点下播？”
　　黎钦顿了顿，摇了摇头。天山见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对，那些小姑娘见了你的照片，应该想把你生吞活剥了。”
　　黎钦：“…………”
　　“你看，”天山指着屏幕道，“这不都开始了吗。”
　　黎钦回头一看，还是那个ID飘在中间：
　　“南梦竹：我就想问问，你有女朋友吗？”
　　本来准备遁走的粉丝们顿时沸腾了，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了起来：
　　“？？？？？？这是干啥？？？！！！”
　　“卧槽我就知道！！暗夜这个红颜祸水！”
　　“这是要做什么？包233养吗？！现在还能这么玩？”
　　“有钱确实可以为所欲为.jpg”
　　“好好看直播，问这么私人的问题干嘛？”
　　“在第五人格分区的直播间，你甚至能找对象：—)”
　　暗夜皱眉盯着屏幕，天山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拍他肩膀的力道像是想将他拍成杨过：“愣着干嘛？富豪女友，点击就送；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要不把握这机会，我就上了啊！”
　　黎钦：“…………”
　　“南梦竹：看在我这十五个天空之岛的份上，开个金口呗”
　　黎钦打开麦，看向双臂交叉，似笑非笑的天山。沉默片刻，握住他的手：“我们不要掩饰了。”
　　天山：“…………？”
　　“没错，”黎钦声音不变，只有莫念看到了他微微勾起的嘴角，“我跟天山，官宣了。”
　　…………
　　那天的最后，留给观众们的，只有骤然断线的直播间，和天山愤怒的芬芳之言。
　　那以后的很久，暗夜都没有上播。没有人知道，这个曾经的榜二屠皇，去了哪里，身在何方，是否还平安地活在这个世上。
　　——直到小组赛开打的那天。
　　浅绿坐在观众席，脱下外套放在一边，转头看向天山：“不容易啊，队长竟然这么配合，我还以为摄影师要花大力气说服你，让我们或者摁住你，直接偷拍。”
　　“你那是什么话？”天山咬了口橘子，酸得皱起了眉，正想扔，旁边的黎钦随手接了过去，“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浅绿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不愿拍照，是不是有什么原因。”
　　“原因就是太帅了，一露脸就有小姑娘看上我，要死要活地嫁给我，”天山苦恼地叹气，“为了不耽误花季少女们的青春，我只能……卧槽它照过来了！”
　　浅绿一眨眼，跟自己说话的人已经不见了身影。定睛一看，只看到黎钦身后冒出一点毛茸茸的头发。浅绿想起前几天他俩“官宣”后就失踪，剩下LRHS全队被围追堵截的盛景。最后还是追忆出面，表示LRHS全员单身，并禁止队内恋爱（？）。一篇漂亮的公关文过后，风波被顺利平息。
　　浅绿抖了抖鸡皮疙瘩，离这两个麻烦制造机远了点。他人一走，黎钦看了看黑洞洞的镜头，想了想，拿起一旁的衣服，将天山包了起来，自然地接话道：“那我可要把你藏好了，不让别人抢走。”
　　天山没有回答，耳廓却红了个通透。黎钦忍了忍，没忍住，伸手，捏了捏他红红的耳朵。
　　手臂被猛地掐住，黎钦差点痛呼出声。然后听到天山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我发现自从那次四杀以后，你就猖狂得很啊？”
　　他不提也罢，一提四杀，黎钦就想起那个未完成的吻。好在这时镜头终于转了过去，观众们陆续入场。大屏幕也接连亮起，主持人们整装打扮，出现在屏幕上：“大家好，欢迎大家来到第四届深渊的呼唤职业比赛，我是主持人……”
　　比赛在下午两点正式开始，LRHS排在第一组的第一场上场。然后……以场均四杀四出的记录，创下了深渊比赛的新高，第一个确定晋级八强。
　　黎钦甚至没能上场。
　　由于LRHS的活跃，比赛很快就宣告结束。大屏幕渐渐转暗，黎钦早早被工作人员叫到后场，也第一次见到了几个被邀请的屠皇。
　　路铭轩还是如照片那样气势满满，皮皮豪瘦高俊秀，带着副金边眼镜，看起来很是斯文。格雷白就是个初中生的样子，奶里奶气。梦魇也是成熟冷冽，完全看不出会死皮赖脸去别队抢人。
　　五个人一出场，就引发了全场的尖叫。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到了什么追星现场。黎钦站在台上，虽然背光看不清观众席，但还是清楚地“感觉”到天山所在的位置。
　　为了增加娱乐性，娱乐赛不仅开放了PC端，还在比赛结束后设置了一个“惩罚”机制。黎钦信心满满地拿出了自己的双弹前锋，然后……被格雷白的聆听鹿头教了做人。
　　第一场的锅是黎钦秒倒的锅，于是惩罚也到了黎钦身上。黎钦在惩罚盒子里抽了一个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公主抱”。
　　“这是杰克的经典动作啊，”主持人等尖叫声过去，热络道，“那么就请暗夜在台下选择一名幸运观众，来进行‘惩罚’吧！”
　　观众席的灯光顿时打开，黎钦顿了顿，望向脸色异常难看的天山，伸出了手。
　　

　　☆、借口

　　天山身后的女生兴奋地跳起来：“我吗我吗我吗？！！我中了啊啊啊啊啊啊！！！”
　　黎钦：“…………”
　　主持人将女生请了上台。女生最初的兴奋褪去之后，露出些许羞涩。特别是黎钦看向她的时候，她更捂着脸说不出话来。
　　黎钦有些尴尬，但还是在主持人的催促下主动走向女孩。
　　场馆内响起震耳的尖叫声。但在他抱起女生时，还是清楚地听见对方凑到他耳边，有点兴奋道：“你是认出我了吗，所以才选择我？”
　　黎钦微微皱眉。女生从他怀中下来，夺过主持人手里的麦克风，大喊了一句“LRHS NB！”，然后蹦蹦跳跳地下了台。
　　下一场，是梦魇的园丁最先上天。他抽了惩罚盒子，是“唱一首歌”。
　　梦魇道：“我刚刚想起来，我跟某人认识了四五年了，从来都没一起唱过歌。今天这首歌，我想送给他，感谢他的陪伴。”
　　主持人一听就来了兴趣：“当然没问题，不过我们都很好奇，你想送的人是谁？”
　　梦魇笑了笑，看向观众席前排：“当然是我的老对手，天山。”
　　然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选择了一首泰勒·斯威夫特的《you belong with me》。
　　黎钦不由自主地皱紧了眉。场馆内的尖叫声震耳欲聋，后排举着“梦山真爱”的女孩们兴奋得差点背过气去。摄像师非常搞事地将镜头对向天山，然后得到了一张被衣服蒙着的脸。
　　摄像师：“…………”
　　悦耳的前奏响了起来，梦魇拿着麦克风，松了松领带，随意地靠在竞技台的旁边，缓缓开口。
　　梦魇的声音低沉动听。他面容冷峻，眼神里却无比温柔。他专注而认真地看着天山的样子，竟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
　　一曲终了，热烈的掌声响了起来。主持人恭维了梦魇几句。然后很搞事地想想采访一下歌声主人天山的感受。但无奈这位主人有镜头恐惧症。主持人也无法想像自己很一个套头外衣对话的样子，便想将话筒递给天山同队的黎钦，也算是代为被调侃（？）。
　　他一转头，就看见黎钦的脸色难看到了可怕的地步。
　　主持人吓了一跳。想重新将焦点转回梦魇身上，就见这位明显也不好惹的爷直视着黎钦，拿起话筒道：“很遗憾那次我们没有赢得他，但我希望天山可以知道，我的大门永远为他打开，他值得最强的——或者说，只有最强的，才能配得上他。”
　　……好的，不止可怕了，看表情已经要出人命了。主持人努力抑制住自己想哭的欲望，面对激动得快把屋顶掀翻的观众，和台上快要打起来的两个当事人，努力打着圆场。直到后台人员通过耳机通知他，今天的时长已经足够，可以结束了，他才大松一口气，硬生生切断两人正在搏斗的视线，开始说结束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