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尧诤走到沙发边上坐下,以过来人的口吻评价道:“你太天真了。”
他拿过电视遥控,主动把音量调高了,综艺节目的各种夸张音效就充斥了整个客厅。
傅尧诤和Omega坐在同一张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了起来。
肖乃屿赌气似地抽过傅先生背后的抱枕转而塞到自己的腰后,不再主动与这人说话。
Alpha也不恼,只板着脸拿出开会的严肃劲在看这期综艺,肖乃屿的镜头属实太少。
好不容易有了单独solo的环节。主持人让各个嘉宾展示自己的才艺。
肖乃屿声音虽然好听,但唱歌是五音不全,跳舞也没系统的学过,他准备朗诵一首唐诗蒙混过关时,主持人笑着提出:“我记得乃屿是会弹琴的,要不你给我们弹首钢琴曲吧?”
坐在沙发上的肖乃屿立即挺直了脊背,他明显察觉到傅先生的脸色又变得不好看了。
他连忙解释:“节目组事先没跟我提过这个环节,而且我明明要求他们把这一段删了。”
电视里的钢琴声已经响起,屏幕里肖乃屿穿了一件干净的白衬衫,坐在钢琴前,弹了一首最简单的曲子。
镜头360度旋转,最后为了梦幻的效果,给他的背影来了个长镜头特写。
傅尧诤想起林迟疏在MUS音乐大厅的那一场演奏会,他因为各种原因,只买到了一个视角不佳的角落票,那场3个小时的音乐会,全程他只能看到林迟疏的背影。
不过就算只是个背影,他依然能沉沦其中。
林迟疏去世后,他在钢琴前的一举一动都寄存在傅尧诤的记忆中,一丝也不愿意与别人分享,哪怕是林家的人。
可现在,肖乃屿却把“这一幕”堂而皇之地搬到了银幕前,他无法再独占这段记忆,每个人都有可能目睹小疏生前的风采。
包括林迟越!那个人也许也在哪个角落里为这个背影着迷着。
傅尧诤一想到这里,只觉得脑子都要炸了。
他偏头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Omega,对方一脸无辜着急:
“傅先生,你听我解释...”
傅尧诤抬手摸上他的脸,轻声问道:“我有没有和你说过,钢琴学会了只能弹给我听啊?”
“......有。”
不止一次,傅尧诤不止跟他说过一次。
可他从不说原因,肖乃屿就不知道这件事能严重到哪个地步,主持人当着所有观众的面提了这个要求,他推拒不了,哪怕他后面特地去和导演说了掐了这段不要播,依然无法改变局面。
他人微言轻,节目组根本不会在意一个没背景没地位的小透明说的话。
苦涩泛酸的信息素已经开始压过来了,一旦alpha生气,Omega就只能任其宰割。
傅尧诤一把把肖乃屿拽到钢琴前,从背后掐着他的脖子,手心贴着对方脆弱的腺体,摩擦使得那里微微发热。
从后面掐着脖子,不会影响到呼吸不会危及到生命,却可以给脆弱的腺体带来完全的压迫。
肖乃屿的生理反应全乱了,他开始不受控地流眼泪,他只是害怕,并不想哭,可眼泪还是一颗一颗地砸在琴键上,傅尧诤拉过他的双手重重按在琴键上,钢琴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和电视里的优美音乐不协调极了。
“现在就弹给我听。只准弹给我一个人听!”傅尧诤俯在他耳边,一字一顿地说:“一个音都不准错!”
肖乃屿被信息素控制着,他颤抖地开始活动手指。
他学这个本来就吃力,在情绪不稳的当下,更是连谱子都记不清了。
“第二个音就错了。”傅尧诤在他耳边沉声道:“你学了一年了,为什么还是这个水平?为什么还是这个水平?!你这样笨,怎么跟他比!”
“......和谁比?”
Omega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傅尧诤根本没有理会他的问题。
肖乃屿只感觉脖颈后的那只手力道收紧了,他眼前不受控地黑了一下,听觉也迟钝了一瞬,恍惚中听到一声忽远忽近地“判决”:
“错了就要受罚。”
话音刚落,肖乃屿便被alpha从后面揽腰抱起,而后重重扔到钢琴上,所有被挤压的琴键再一次发出顿挫的哀鸣。
肖乃屿的小腹磕到钢琴的边角处,他疼得倒抽一口凉气,转身想要反抗求饶时,alpha已经欺身压了上去。
后面所有的一切都与温柔得体无关。
电视里的优美琴声弹奏到了高潮。
客厅那台价值不菲的钢琴却只能在一片淫/糜中替他的主人发出阵阵哀鸣。
第二十四章 CP21 “1224”(前世线)
周一清晨,在片场着急等待的经纪人接到了肖乃屿的电话。
刘超看了一眼来电提示,接起来就大声质问:“你怎么还没来?导演要生气了!迟到两个小时了!”
“小屿生病了,我代他请假。”
电话里是完全陌生的声音,刘超楞了楞,问道:“...你是哪位?肖乃屿人呢?”
傅尧诤斟酌了一下答:”我是他朋友。小屿后面一周都不方便来剧组。“
“???”刘超急了,他不清楚电话那头是什么人,直接大声吼道:“疯了吧!一周不来,导演能把我撕了!我千辛万苦给他争取过来的角色就用这种态度对待?!剧组带病出镜的人多了去了,就肖乃屿最娇气吗?!还没火就开始作!只要没病到上手术台就必须给我赶过来!”
“你拿什么态度在和我讲话?”傅尧诤身居高位久了,一旦生气,就容易在语气上就开始压迫对方。
“......”
经纪人被这句话噎了一下,恍惚有一种被大老板训话的错觉。但他立刻想到对面不过是肖乃屿的朋友,肖乃屿没背景,他的朋友又能有什么背景?肖乃屿还没大火呢,他这个经纪人就是有权利对他颐指气使,现在居然被他所谓的朋友莫名其妙地给吓住了?真丢人!
他刚想用更难听的话回过去以挽回自己的颜面,电话那头的语气却主动缓和了一些,但依然是命令的语气:“你去跟导演说,肖乃屿高烧39度,人都不清醒了,怎么出镜?他病没好之前都不会去剧组,这期间造成的损失,我一力承担。”
“....你,你他妈怎么承担,你知道这样剧组一天要损失多少钱?”
“五百万,买肖乃屿七天假,你去问导演这笔交易做不做。”
刘超:“.......???”
傅尧诤没耐心和这个经纪人扯皮,他挂了电话,将肖乃屿的手机关了机放到桌上,而后一脸疲惫地走回卧室,推开门,家庭医生正在给肖乃屿的手背扎针。
Omega高热昏迷,那天晚上后就没真正清醒过,医生扎针的那只手,裸露在袖子外的手腕上全是斑斑点点的淤青。
傅尧诤闭了闭眼不忍心细看,他真想扇那晚的自己一巴掌。
母亲送的这味“药”,确实让他心头的伤结了痂,肖乃屿身上有林迟疏的影子,不管是那双眼睛还是坐在钢琴前的身影,真是像得别无二致。
他可以给肖乃屿自由与尊重,但唯有这两处特质不能和他人共享。
让肖乃屿顶着那双眼睛出镜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变态的独占欲让他无法容忍自己心爱的两处记忆被所有人窥视,因为他也无法确定,那群窥视自己宝贝的人里是不是也有林迟越这个畜生。
林迟疏已经没了,肖乃屿绝对不能让任何人抢走。
入骨的恐惧催生了变态的独占欲。
他实在没有那方面的技巧,始终只知道用蛮力。
那晚就失了分寸。
傅尧诤后悔至极,他觉得自己该重新去接受心理治疗,过回三年前困在病房里大把吃药的日子。
在他自责的间隙,医生已经处理好Omega手上的吊针,他抬头看着傅尧诤说:“我需要给他的腹部上药。傅先生你看方便吗?”
医生知道两人的关系不一般,淤伤的位置在小腹右下侧,算是隐私部位,要碰那里,总是需要问过傅尧诤的意思。
Alpha接过医生手上的药剂,说:“我来吧。还是像昨天那样?”
医生点点头:“对,先揉搓化淤,然后再上药。”
他嘱咐完,便识趣地出了卧室,还带上了房门。
肖乃屿沉沉睡着,脸上因为发热而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嘴唇却丝毫血色也没有。
傅尧诤把手搭上他的额头,那里的温度实在烫人,他心头的愧疚又叠加了一层。
他掀开Omega身上的被子,又撩起他睡衣的一角。一处充血的淤青横亘在腰腹部,是被钢琴边角撞出来的伤。
这种伤,按下去一定是疼的,可医生说了,抹药之前先将伤处搓热,外抹的伤药才能更好的吸收。
傅尧诤将手心覆上去,只轻微往下压了压,睡梦中的肖乃屿就疼地低哼一声。
傅尧诤立即紧张地关心道:“醒了吗?小屿?”
肖乃屿只微微睁开了眼睛,看清眼前人后瑟缩地想往后躲,口中含糊不清地呢喃着:“我错了我错了...”
傅尧诤心疼得真切,他执过Omega的手,轻声道:“不,是我错了,小屿...对不起,对不起。”他的拇指划过肖乃屿手腕处的淤青,低声道:“不会有下一次。我保证。”
“等你好了,我让你打回来,好不好?”
肖乃屿隔着一汪眼泪看着糊成一团的傅尧诤,被烧糊涂的大脑运转不过来,胆子倒是大了不少,他用尽力气抽走了自己的手,不给alpha握着,而后偏头看向落地窗外的风景。侧躺的姿势下,眼泪水斜着划过脸颊滴落在枕头上,晕开一张小地图。
他不该贪恋这个人表面的温柔。其实上过那么多次床,肖乃屿早就看清了,这个alpha身上真真切切地隐藏着某种暴力因子。
他总是控制不好力道,普通的亲吻都能亲出一片红痕,正常的爱抚却总能留下各种不深不浅的淤青。
傅尧诤的手劲很大,肖乃屿之前不觉得这是什么缺陷,也明白那些痕迹是对方无心之举,每次床/事后的小伤他也可以忽略不计。
但前天晚上,那只大而有力的手却掐上了他的脖子,压迫了他的腺体。
他才恍然大悟,傅先生绅士温柔的外表下还是藏着所有alpha的通病,他们习惯用自己的生理优势去欺凌弱者,生气时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上手便要掐着你的命门,逼迫你屈辱地认错。
他在傅尧诤身边快一年半了,今天是第一次萌生出逃离他的念头。
那晚掐的是腺体,下一次,他是不是就要掐上自己脖子的动脉呢?
傅尧诤知道他委屈,也不再多说话,他拿过药剂,想尽快把药上完。这样把衣服掀着容易再着凉。
他按着医生的叮嘱,先上手在淤青处轻轻揉着,才刚一动作,就听到Omega轻轻“嘶”了一声。
“忍一忍好不好?”傅尧诤软声哄着:“不抹药好不了的。”
他说着加快了动作。肖乃屿疼得抖了起来,但也不吭声,只抓过就近的被子捂住自己的脸,一并把疼得倒抽气的声音掩了下去。
傅尧诤狠着心在伤处揉了十几下,等那里的温度比周围皮肤稍高之后,他才把药剂涂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他把Omega的衣服拉下来。又起身试图从肖乃屿手中拉过那个被角,他不敢用力,只轻轻拽了一下被子当做试探,肖乃屿察觉到他的意图,连反抗都没有就松了手,被子很快重新盖到了身上。
他疼累了也哭累了,不一会儿便昏昏沉沉地又睡过去,根本没精力去听傅先生情真意切的道歉。
肖乃屿的高烧到了第三天才彻底退了。他病了三天,傅尧诤就寸步不离地照顾了三天,这期间,这位面冷心也冷的alpha说的最多的三个字就是“对不起”。
肖乃屿其实只需要一句道歉,傅尧诤在他半梦半醒的时候就说了对不起,他听到了也接受了。
小腹被撞伤这件事随着伤口的愈合也变得不重要了。
他更想要的是解释。
“你那天说,‘怎样跟他比’的‘他’是指谁?”
肖乃屿能自己下床吃早饭的那天上午,就问了alpha这个问题。
正在给他剥鸡蛋的傅先生顿了顿,抬眼对上Omega的眼睛,对方病了一场,憔悴了许多。
“没什么,你听错了。”他把剥好的鸡蛋放到肖乃屿的碗里。
肖乃屿看着剥得光滑的水煮蛋,不再多问,他心里明白,自己没有听错。
他还听到,傅尧诤说自己笨。
这个问题他不会问出来求证,因为不论答案是什么,都只会给他带来难堪。
傅尧诤看着对方手腕处未消的淤青,心疼道:“不喜欢学琴就不学了。我不逼你了。”
“...谁说我不喜欢了?”肖乃屿把蛋白和蛋黄都分开了:“我挺喜欢的,但是钢琴的键盘坏掉了,已经弹不出声了,要找个人来修一修。”
“好,我让秘书安排。”
“你这几天不要回剧组了,把身体好好养养,刚好,你的生日也快到了。过完生日再回去工作,可以吗?”
“我知道,你替我请了假。”肖乃屿说:“我身上确实没什么力气,就不去给别人添麻烦了。”
“嗯。”
“不过傅先生,我的生日还有好几个月呢。”肖乃屿纠正道。
傅尧诤又笑得温柔:“我不会记错的。”
肖乃屿看他一脸认真坚定,不禁反省起来,难道是我自己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