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乃屿应对这种场面还算熟练,现在是早上六点,接机的芋圆们凑在一起,看着挺多,但总人数没超过200,离登机还早,肖乃屿便放慢了脚步,从闻梦手里接过签字笔,尽可能多的满足粉丝的签名需求。
闻梦见此情景也并不反对,只让跟在身边的两个保镖注意着点,人一多,什么东西都可能混进来。
寄死猫的人还没抓到,说不定他就混在人群里了呢?她不能掉以轻心。
好在愿意早起接机的粉丝大多都是真爱粉,肖乃屿被粉丝包围的十分钟里并没有出现闻梦预想的突发情况,倒是有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见到爱豆一时激动哭了出来,肖乃屿安慰了两句,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牛奶糖递给了小粉丝。
这下这位小粉丝真是又兴奋又感动,又是哭又是笑的,面部表情全崩了,那画面既好笑又暖心。
架不住其他粉丝的一片羡慕嚎叫,肖乃屿最后把自己口袋里的十颗牛奶糖都分给粉丝了。
到登机口时,闻梦才笑着问了句:“那糖果像是私人订制的啊?全是肖先生喜欢的口味吧?都分给粉丝了不心疼啊?”
肖乃屿奇道:“你怎么知道?”
闻梦假咳两声说:“咳咳,我看那个牌子,CREAT SUGAR,这不是那个Y国皇家御用的糖果品牌嘛。国内买不到的。”
“猜对了,其实我也只吃过几次。而且都是酩哥带给我的......”肖乃屿的声音忽然轻了下来,他想起来,江酩第一次带这个牌子的牛奶糖给自己时说的是那位F先生出差顺便带回来的,肖乃屿那时候尝了一小颗就喜欢得不行,后续几年,每隔几个月江酩就会给自己寄这个牌子的糖果过来。
说来,知道自己喜欢这个口味又买得起这个糖的人,似乎只有那个F?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跳就加速了几分!
那个手写的快递单显然不是正规快递会用的,那个大礼盒,应该是有人亲自放到自己家门口的,会是那位F先生亲自送过来的吗?
不,不可能,他虽然没见过那人的面,但从周围人对那人的恭敬态度就可以想见那个神秘的领养人必然拥有着极高的社会地位以及别人无法企及的财富,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亲自搬那么大一个礼物到自己家门口?
光是想想那画面,就觉得十分违和。
应该只是,只是那个人对自己的一次普通关心吧?和过去九年一样。
不!等他回去了,一定要去小区查一查监控!
说不定呢?
这可是这位F先生九年一遇第一次露出马脚呢!
“先生,请把您的证件给我。”
登机口的工作人员友情提醒道。肖乃屿这才回过神,递过证件和机票。
他心中隐隐怀着某种期待,也许在不久后的某一天,他就可以和F先生正式见面了呢?毕竟,这个大礼物如果真的是他送过来的,那今天这一切才说得过去,凌姨看到那些零食不是不想生气而是不敢生气,闻梦看一眼就能知道那个糖果是私人订制的只是因为她知道大礼物的事情,并不是单纯猜出来的。
那位先生,也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和自己拉近距离了吗?
在飞机上的半小时,他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件事。
可一下飞机,他就无暇再去细思这些细节,他要面对H市粉丝的热情接机,进而无缝进广播电视大楼录制电影宣传的综艺。
他在后台候场时,看到了方亿辰,几天不见,对方的状态肉眼可见地差了很多,旁边的工作人员脸上也不见笑容,应该是被网上那些事弄得不好受吧。
肖乃屿无奈地想,大家和和气气地做同事不是很好吗?何必在暗地里耍那种伎俩,现在好了,自食苦果,他也一点都不想同情。
不过方亿辰估计也不需要他同情,因为两人上台时,肖乃屿明显察觉到方亿辰的经纪人狠狠瞪了自己一眼。
如果眼神能杀人,那就是一把飞过来的刀。
综艺从早上10点开始录制,到下午3点结束。整场下来还算顺利,虽然男主和男二之间的磁场明显有异常,但好在几个主持人会说话,倒也没有冷场的尴尬出现。
综艺录制结束,肖乃屿就要坐当天下午的飞机返回S市,为明天市内的杂志拍摄做准备。
其实明早赶回去也可以,但毕竟是第一次上大刊的封面,闻梦还是希望肖先生能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顶级摄像师的镜头里,因此早早定好了行程,今晚返回S市,让Omega好好休息,睡个好觉,明日以最好的状态出镜,力求第一个大刊封面就能夺得时尚圈的青睐,好为后续的资源开道。
从录制现场赶到机场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今天的H市机场可谓热闹非凡。前脚刚送走一个方亿辰,后脚又来了一个近期大热的肖乃屿。
甚至上一波送机的粉丝都还没有散去。
肖乃屿被自己的粉丝簇拥着往登机口走。
前面的路被方亿辰的粉丝堵住了。
那片是公共区域,他们似乎没有让道的必要。
芋圆们不与方家的粉丝计较,自发的从爱豆身边疏散,让肖乃屿能顺畅地走去登机口。
变故就发生在那一瞬间。
在外围芋圆散去的同时,对面忽然冲出一个人影,如一把箭一样飞速往肖乃屿身边防范最弱的位置袭去。
闻梦还未来得及惊呼,肖乃屿身边的保镖一个利落的过肩摔,将那个女A摔在机场的瓷砖上,发出一声闷响。
肖乃屿惊了一下。闻梦和两个助理立刻把肖乃屿护在自己的保护圈里,另一个保镖则挡在他们身前,神色严肃。他明显感觉到周遭的危险气氛。
对面那群迟迟没有散去的粉丝,忽然一窝蜂地朝他们这边跑来,质问他们为什么打人。原本退至后面的芋圆们立刻上前,与那群人对上。
这两家在网上吵得不可开交的粉丝,像是要来一场现场battle。机场的安保人员察觉到不对,已经开始采取行动。
碍着安保人员在,两边的粉丝尚且还能保持冷静。
保镖准备将企图袭击的女A移交给机场人员时,那个力气颇大的女A 忽然大幅度挣扎起来,那个保镖可不是吃素的,当场按着女A的侧脸,毫不留情地将她整个人按趴在地上,女A发出一声吃痛的呼声。
这一幕显然彻底激怒了对面那群人,不知道谁先动了手,芋圆那边有一个粉丝直接被推倒了。这下两边立刻闹了起来。
对骂推人,信息素混斗,几百人的混乱,连安保人员都控制不住。
闻梦意识到情况严重,和小助理一起拉着肖乃屿往人群外跑。
安保人员都是精挑细选的alpha,此时为了控制情况,免不了动用信息素压制。
这一举措很有作用,两边占据多数的Omega粉丝立刻被迫安静不少,但依然没完全控制住场面。
肖乃屿也是个Omega,他同样也觉得浑身疲乏,被闻梦和助理推出人群时,险些没站稳。
等他站稳时,忽然看见不远处,一个身材高挑的英俊男人正快步朝他跑来,他见到那人随手把手上的相机扔给了身后跟着他的人,而后还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
他一步步靠近,肖乃屿在极度清醒的状态下,清清楚楚地看清了那人的脸。
熟悉到血液里,却怎么想都没有丝毫印象的一个人。
在看清那人的一瞬间,他视角里的事物忽然都充了血,肖乃屿仿佛听到不远处一声清晰剧烈的枪响。
枪声由远及近,几乎刺透他的耳膜。
进而他的心脏急速收缩,猛然爆发出一阵椎骨剧痛。
傅尧诤就看着小屿捂着心口,脸色煞白地倒下。
他疾步上前及时抱住了Omega瘫软的身体。肖乃屿已经彻底晕死过去,连呼吸都跟着变得薄弱至极。
这朵玉兰,上一秒还朝气蓬勃,下一秒便急速枯死。
傅尧诤有一瞬间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上一世最绝望的那一天。
但他很快就清醒了,他知道不是的。
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用信息素将怀中人护住了,而后一把抱起昏迷的Omega,大步朝机场另一个出口走去,跟在他身后的助理立刻联系了医院。
两处人群都被肖乃屿倒下的那一幕吓住了。
一个好端端站着的人,在一秒之内骤然失去了所有生气,昏迷不醒。
像是当场死过去了一样。
第十四章 CP11
机场的混乱转移至H市中心医院的急诊科。
傅尧诤抱着人冲进医院的那一刻,压迫性极强的特优级信息素让急诊科所有在工作的仪器相继发出异常警告。
两个Alpha医生立即冲出来拦住了这个情绪失控的A。
“你不能进去!”
“防护服拿一套过来!”
“把病人交给我!”
傅尧诤没听见似的,只把人抱得更紧了。
他很怕肖乃屿以这样的状态脱离自己的怀抱。
他不是不懂得轻重,他只是单纯的害怕。
上一世的悲剧留了太多的后遗症,这只是其中一样。
急诊科的主任医师看见他怀中的Omega脸色发白,嘴唇的血色都褪干净了,急道:“你想让他因为延误治疗而死亡是吗?”
“死亡”两个字砸醒了失控的alpha。
他要小屿这一世好好活着,活着。
他终于松了手上的力道,年轻的医生立即将Omega接过放在转移床上,继而推着病人往急诊室赶去。
傅尧诤乍觉怀中一空,下意识地想追上去,被护士紧紧拦住了:“如果你不能控制好自己的信息素,我们会把你判定成危险人物,禁止入内。”
“请穿上防护服,尤其把你的腺体隔离好了!”
跟在身后的特助一手扛着一个光镜头就有二十厘米长的相机,一手替傅总接过护士递过来的防护服,顶着信息素的压力出声提醒:“先生,您先把衣服穿上?不然您着急也没用。”
他虽然也是个A,但信息素等级在老总面前真是不堪一提。
傅尧诤到底还是接过了那套蓝色的防护服。
细致的隔离工作之后,这只特优级的A才被准许进入急诊科的内部。
急诊室的灯已经亮起。
“心率正常”
“血压,呼吸都正常”
“有遗传病史吗?”
“根据线上病历,没有。最新的体检报告显示身体健康。”
“什么程度的体检?”
“全身,包括脑部,心脏,各个器官都正常。”
“......”
“病人有意识了!”
护士惊讶地喊到,事实上他们还没采取任何急救措施。
主治医生上前,看见Omega微睁着眼睛,瞳仁里映出无影灯的白光。
“你觉得怎么样?哪里难受?”
“...疼。”
声音极其虚弱,医生几乎是趴在他嘴边才听到了这句求救似的回答。
“哪里疼?”
“...心口...疼”
这话落下,Omega便抿紧了嘴唇,似乎在隐忍一阵剧痛,额头上冒出的细密冷汗在白色的灯光下剔透如水晶。
主治医生头一回接诊到这种病人,他无法判断Omega“疼”的病根在哪里。
病人没有任何心脏病史,最新最全面的体检报告甚至显示他的身体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健康。
可这样的外显症状不可能是装出来的,哪怕病人的职业真的是演员。
“拿管止痛剂过来。”主治医生终于采取了措施,他有些怜悯地看着病人:“我怕他再疼晕过去,快!”
护士应声而动。
浅黄色的药剂推入血管,不过片刻,Omega就如解脱一般松开了紧抿的嘴唇,迅速昏沉睡去。
——
肖乃屿再度清醒过来时,眼前已经没有无影灯了。
“醒了!醒了!肖先生你终于醒了!”闻梦的声音都快带上哭腔了:“你吓死我了!”
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女A终于表露出一点女人的脆弱来。
肖乃屿看到她转身抹了抹眼睛的部位,知道自己可能真把人吓哭了。
刚想出声安慰几句,视线忽然扫过病房里的另一个人,那人一身蓝色的防护服,兜帽套在头上,神神秘秘的,肖乃屿只能看清对方刀削般的下巴:“他...是谁?”
他抬手指了指那个人,问闻梦。
闻梦擦好了眼泪又补了一下眼妆才转身,刚要开口介绍,医生就带着护士风风火火地赶来了,闻梦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快步上前与医生说:“快看看他。”
一系列正常检查后,医生问:“肖先生,你的心口还难受吗?“
肖乃屿才想起自己犯病晕倒了一次,他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脏位置,摇摇头:“还有一点闷,但已经不疼了。谢谢医生。”
医生十分不好意思地道:“我也只是给你推了一管止疼剂,很惭愧,我还没能弄清楚你心口疼的生理原因,所以暂时无法给你开药治疗。只能猜测您是因为最近的事情而产生了心理压力。”
肖乃屿憔悴的脸上绽出一抹笑意,看着眼前的中年医生奇道:“你认识我?”
“我上高中的女儿很喜欢你。”医生也笑了笑,说:“网上那些事我也是听孩子跟我说的,其实肖先生不必有心理压力,你没有做错自然也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作为医者,我希望你能保持心情愉悦,你这么年轻,未来的路只会越走越宽,几个路边的绊脚石也不必放在心头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