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爷赏饭吃[玄幻科幻]——BY:闻一二
闻一二  发于:2019年10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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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装有图片]’
  ‘这上面是血吗?’
  车上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陈桉用纸巾将车票包好后往兜里一揣,提着行李下了高铁。
  ......
  周已然研究了一会儿陈桉传过来的照片。这是暗示他已经到新城了?不过这上头的名字倒是有点意思。
  “陶姜,你爷爷叫什么名字呀?”
  “问这个做什么?”陶姜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周已然将手机递到陶姜面前:“你看是不是这个?”
  陶姜看了一眼后,点了点头。
  “那还挺巧,你爷爷和陈桉在一列车上。”周已然将图片放大, 虽然隔着屏幕他也分辨不出来车票上的红色是不是血迹,但总归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好像遇到了麻烦。”
  在电话里了解了陈桉捡到这张车票的全过程后, 周已然和陶姜的神色都严肃了不少。
  清云观被毁多年如今还能有什么传人?那位自称和陶卓沛师出同门的年轻道士应该是翟子隐那边的人无疑。
  翟子隐本人跟干尸似的, 前不久又受了重创, 现在恐怕多走几步都会散架,断不会亲自出手, 那人多半是他的徒弟章生。
  那么问题就来了, 周已然看向陶姜, 道:“你爷爷......实力如何?”
  翟子隐确实不好对付, 不过他那个徒弟也确实菜。
  陶姜明白周已然的意思,不过他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指了指院中菜地里的千岁根,道:“千岁根长于深山, 常在夜间出没,白日藏匿在峭壁间,踪迹十分难觅, 即便是有灵识成了精的狐狸终其一生也不一定能找到一棵。”
  而现在,陶宅里有两棵。
  周已然逮到的那棵纯粹是误打误撞的意外之喜,但陶老爷子寄回来的那棵却是正儿八经凭实力抓来的。
  试想一下,一个年近七旬的老人家,独身一人在蜀中的深山老林里蹲守,不仅要忍受毒虫猛兽的骚扰,还要小心警惕各种山林精怪。可即便是如此艰难的条件,他还是将千岁根抓住了。
  这已经相当能说明陶老爷子的实力。
  周已然看了看已经开始抽芽的千岁根。
  “好的,我明白了。”
  ......
  章生扶着神色木讷的陶卓沛走出高铁站大门转进了一条小巷,他们两人都穿着道袍盘着发髻,在人群里实在有些扎眼。而且这老头都一把年纪了没想到还挺扛造,在高铁上他借着搭话的功夫使了三张符,把周边的乘客都弄昏睡过去了,才勉强将他控制住。
  章生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臂,小声嘟囔:“老头还挺重......”
  话一出口他就敏锐地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靠在他身上的重量突然轻了不少。
  章生一侧头就对上了一双清明有神的眸子,陶卓沛无声地收紧了搭在章生肩膀上的手,将他的脖颈箍的牢牢的。
  情况瞬间反转。
  章生咽了咽口水,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来:“那个......其实我们真的师出同门来着,我师父是翟子隐,翟子隐你知道吧?当初清云观观主龚长生的关门弟子!就是他让我来请你的!”
  陶卓沛的神情有三分惊讶,七分了然,箍人的力道却没有半分松懈:“翟子隐......原来他没死。”
  这话说的,叫他这个做人徒弟的怎么接。是该说承蒙关心还是骂他恶意诅咒?
  若是按清云观的辈分算,这老头还是他的后辈呢。
  然而章生受制于人,只能憋屈地尬笑。
  “如今师门也只剩我们几人,大师就不想去见见我师父?”章生鼓着劲儿说,“我师父可是很想和你探讨探讨陶宅里的......那个东西呢。”
  说了那么多,陶卓沛还是一张严肃脸,表情都不带换一下的,章生实在看不出来这个老头究竟是什么意思。反正自己的脖子还在人家手底下捏着呢,他干脆破罐破摔道:“去不去您给句准话吧!”
  陶卓沛:“去。”
  “......”章生:“那还等什么呢,咱们走吧?!”
  “不行,现在还不能走。”陶卓沛打开手机看了一下:“嘀嘀师傅还有五分钟才到。”
  章生:“......哦。”
  ......
  下了车,看到熟悉的居民楼,章生都还有些不可置信,他折腾这么久居然真的把人给带回来了。
  虽然最后被挟持的人变成了自己,陶卓沛也是自愿过来的......
  不管怎么说,这结果也算是完成了师父的交代!
  不大的出租屋里永远都是昏暗无光的景象,翟子隐正倚在躺椅上翻看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他的神情极为认真,认真到神圣的程度,章生他们进门他也没抬头看上一眼。
  翟子隐翻阅这本小册子的时候章生从来不敢打扰。他刚拜在翟子隐门下时在这上面犯过禁,受到的惩罚让他至今不敢忘却......
  今天他们真是赶得巧了!章生在心里暗叹。还好陶卓沛也不是多话的人,进来后一直安静观察周围的环境。
  没过几分钟,见翟子隐合上了小册子,章生连忙上前同他师父小声耳语了几句。
  “陶卓沛。”翟子隐眯着他浑浊的眼珠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人,长辈的样子端的足足的,“清云观只剩我们两脉,但这百年间我从未和陶家接触......你可知道我今日找你来的缘由?”
  陶卓沛点点头:“为陶宅镇压之物。”
  翟子隐撑着他枯枝一样的手臂勉强坐直了身体,然后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声音陡然拔高,冷喝道:“清云观第十八代弟子陶卓沛,你可知错!”
  立在翟子隐身边的章生被这突然的呵斥吓得一抖,缓过来后没忍住抬首瞟了一眼。
  章生都有些佩服直面冲击的陶卓沛了,这种时候了他居然还是那副严肃刚正的神情,甚至还变换了一下搭拂尘的方向。
  “不知,还请赐教。”
  那道冷喝过后翟子隐也很快收敛了外放的气势,声音幽幽地道:“我问你,你们陶家的职责是什么?当初师门是如何嘱托的?而如今陶宅里那个叫陶姜的......又是什么?”
  陶卓沛一板一眼地回答:“陶家的职责是守阵。师门嘱托陶家先辈时我还没出生,具体不清楚。陶姜,是我孙儿。”
  “你说陶姜是你孙儿?”翟子隐冷笑几声,头顶上的莲花冠跟着他枯瘦的身体颤动,“他是什么我们都心知肚明,他连人都不是!”
  “陶姜有户口有身份证,接受了九年制义务教育还念了个一本大学,他怎么就不是人了?”说完陶卓沛又看了如同干尸的翟子隐一眼,反问道,“都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的你,有身份证明吗?”
  实不相瞒,师父现在确实是个黑户。从前还能用符箓搞个障眼法混过去,现在科技越来越发达,障眼法大多数时候也不好使了。
  他前几年还去桥洞下面托人给师父办过假证,可惜现在这方面也抓得严了。
  章生默默叹了口气。
  徒弟在外行走办事的辛酸常年死宅翟子隐自然体会不了,听了陶卓沛的话他冷冷一笑,道:“你们陶家这是要背叛师门?”
  “这一点我得先说清楚。”陶卓沛认真道,“百年前陶家一脉便已被划出清云观,严格来说我们家,早已没有师门。”
  “清云观也早就被灭了观,又谈何背叛。”
  死一般的寂静让章生呼吸都放缓了,出他意料的是,他师父像是并没有多愤怒,就像是......就像是早已经接受这个事实。
  沉默几秒后,翟子隐又开口了,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想如何。”
  陶卓沛理了理拂尘,道:“我们陶家这一百多年来为了当初的誓言赔进去不少人了,如今到我这一辈已经后继无人......这也许是天意,意图以人力镇压上古神兽原本就是个笑话。”
  “笑话?笑话......是个笑话......天意......天意不可违......”翟子隐喃喃自语,几秒后他的眼中仿佛有亮光闪过,“既然你要放弃当初的誓言,便让出陶宅。”
  陶卓沛沉默不语。
  翟子隐靠回躺椅,半瞌上眼帘,道:“念在陶家几辈守卫封印大阵的功劳,我可以不计较你的叛变。”
  “原来如此。”陶卓沛突然笑了,像是长久以来的疑惑终于得到解答,他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眉间长久以来积攒的郁色一朝消散。
  “你可知当初清云观观主是如何嘱托陶家先辈的?”陶卓沛问道。
  你刚刚不是说你那时候还没出生,不清楚具体情况吗。这话章生不敢说出口,只敢在心里默默吐槽。
  翟子隐合着眼,没有开口的意思。
  陶卓沛并不介意,冷然道:“除了嘱托我陶家誓死守卫封印大阵外,还有一句话。”
  “提防翟子隐。”
  翟子隐眉头一跳,睁开了眼。
  “观主说完这话便仙去了,陶家先辈用尽手段也招不来观主的魂魄......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他困惑了一辈子,为何要提防一个已死之人呢?”
  “这句话和守阵誓言一起传了下来,直到今天,我才真正明白了龚观主的意思。”陶卓沛看着神色宛若冰封一般凛冽的翟子隐,一字一句道,“陶宅下的阵法,是封印也是守护,真正要防的,是你。”
  “要卫的,是九尾狐。”


第92章 开瓢
  “你隐姓埋名这么多年, 可有想出破阵之法?”陶卓沛问道。
  “合全观之力布下的大阵, 我苦思百年, 不过徒然。本以为还要继续蹉跎岁月,上天却给了我一个惊喜。”翟子隐阴森森地笑了一下,“现在他自己走出大阵,化为人身,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
  “......他既已出来, 我又何必继续和大阵较劲,”
  陶卓沛并不信他的话:“真如你所说, 你让弟子绑我来做什么?之前你说, 想让我让出陶宅, 这又是为什么?”
  “......你渴求的东西仍然在陶宅里, 然而你强占不了它,所以才会费尽心机从我身上下手。我不过是一个半截身子埋黄土里的老头, 身上唯一的价值便是守阵人的身份......你想通过我彻底解开陶宅阵法?”
  “有时候话说的太明白不是件好事, ”翟子隐阴恻恻地说, “你若识趣些还能留下条小命, 现在却只能把命留在这儿了。”
  陶卓沛像是没有听懂他这话里的死亡威胁一样,继续问道:“将大阵解开后呢?你想对陶姜做什么?想来百年前清云观镇压九尾狐也是你的手笔......你究竟想利用他得到什么?”
  这老头看着严肃冷面,内心是住着一个死神小学生吗?这么刨根问底真的会被杀的唉!章生在内心默默祈祷,希望他能珍惜小命, 赶紧闭嘴。有这个想法倒不是他突然良心发现,而是杀人难免见血啊!到时候不管是尸体还是这个出租屋还不是都得他来处理!
  翟子隐脸上的笑越发狂热,他激动地一扬手, 大声道:“修道求长生!人皆尽死,而我独存!长生不死,不正是所有修道之人的终极追求?!这一百多年的时光,已经证明我是正确的!”
  “你若是交出陶宅,我可以——”
  翟子隐的话还没有说完,迎面便劈来一杆拂尘。既然已经知道他的目的,陶卓沛也不想再同他虚与委蛇。
  陶卓沛为人刚正,向来不喜惺惺作态,连他的拂尘也是精钢做柄,铜丝编绕,此番往翟子隐面上一卷,尽管他急急退让猝不及防下还是被黑马尾制成的尘尾刮得面目生疼。
  翟子隐抬手在太阳穴下方一抹,点点猩红沾上指尖,若不是他刚刚连人带椅退得及时,让那柄精钢拂尘落到了实处,他这头颅怕是会被劈裂。
  章生愣怔了两秒,被扫到近前的拂尘带起的劲风唤回了神智,连忙举起手中拂尘格挡。
  然后只听得‘咔嚓’一声,他那柄麈尾制成的珍贵拂尘连一击也未挡下便断成两截,手也被震得生疼。
  “清云观的这几招拂尘功夫你倒练的不错。”翟子隐撑着章生的手臂往旁边一躲,下一秒他的躺椅便在陶卓沛的拂尘下四分五裂。
  这老头力气还挺大!面黑果然心狠!动手一点不带含糊的。章生颇为狼狈地托着他师父在出租屋快步闪躲,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就在章生快扛不住了的时候,翟子隐终于祭出了他的帝钟。
  章生自然是松了一口气,他师父这帝钟即便是拓本也威力十足,用来对付这么个老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翟子隐的神色却并不好。
  陶卓沛停下手来,仔细瞧了那帝钟片刻,惊疑道:“你以魂养器?”
  那帝钟上缠绕的,可不正是缕缕冤魂。
  翟子隐并不搭话,持铃念咒,霎时间百鬼同嚎,小小的出租屋平地起阴风,暗得伸手不见五指,有鬼物在人耳边幽幽低语,和着帝钟残破碎响,勾起人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畏惧与**。
  陶卓沛心里一凛,当即盘腿端坐,掐诀抵御。
  两方在一片黑暗中僵持良久,就在翟子隐想将手中铃声转急时,闭目盘坐的陶卓沛突然睁开了眼,他眸中飞快闪过一丝精光,一个箭步冲到翟子隐师徒面前。
  两声闷响过后,出租屋内的黑气慢慢散去,章生揉了揉乍见亮光一片朦胧的眼眸。
  他前面两人一躺一坐,还好坐着的那个是他师父。章生松了好大一口气,连忙凑过去用衣袖给他师父堵血口。
  那陶老头也是个人物,居然真把他师父开了瓢,脑门上那么大一个血洞,把他两层厚的衣袖都浸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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