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林含问：“你对自己的手动了什么手脚？”
　　阿忍扬了扬手：“我在爪子上淬了强效麻醉药。”
　　林含：“……”
　　-
　　两人一夜找到了不少人面妖，都灭了个干净，天一亮，就回77号宅休息。
　　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将人面妖取出，结果它却已经狗带了，脆弱得跟块玻璃一样。
　　莫羊说的是真的。
　　说曹操曹操到，莫羊衣衫褴褛的扶住门框，瞪着林含咬牙切齿。
　　“林、含！”
　　阿忍仿佛看到了知己，立刻将冰箱里冻着的手作黑暗料理端出，兴奋的往莫羊嘴里塞，把他后话给堵了。
　　“老莫，快尝尝。”
　　嘴里有东西，莫羊下意识嚼了嚼......
　　然后他就被救护车抬走了。
　　林含和阿忍又开始统计资料。
　　他们发现人面妖活动最频繁的地区靠近金沙市中心大厦，也就是林含被坑的老旧大厦，数据统计得知，人面妖选择下手的人，真的多是长相出众的男女，也不排除有那么一两个重口味。
　　如此一来，一切都对上号了，也正和林含猜想的一样，前两次人面妖都先袭击长相英俊的阿忍。
　　不过昨夜那个最先找上的，却是他，这点让林含颇感疑惑。
　　阿忍沉思片刻，表示：“大概它瞎了吧。”
　　林含：“……”
　　你可真是个机灵鬼。
　　两人接下来简单查了一下金沙市这个早年建成的中心大厦。
　　该大厦起建于九八年夏至，一年工期后，进度至一半时，地产公司破产，工程因此停止，所有工人撤离走上讨薪之路，而这里也就成了烂尾楼，加上周边居民宣宣染染有不干净的东西，乃至如今，依旧无人接手，也因此被一大批传销组织盯上，并且住了进去。
　　这个林含最有发言权，他在里面晃过一圈。
　　阿忍道：“你发现里面有什么古怪，或者不对劲的地方么？”
　　林含道：“里面的房间很臭，气味还辣眼睛。”
　　阿忍：“……”
　　阿忍暴起：“谁特么关注这个！”
　　“说起来不对劲，好像的确有地方不对劲，整个大厦过于干净。”
　　过于干净，并不意味着是好事，任何一处地方，或多或少会沾染妖气或者邪气，甚至丧气，什么都没有，岂不是不对劲。
　　“我用意识探过整栋楼，发现最奇怪的是顶楼，那里有扇铁门，被重重铁锁封住，禁止入内，铁门缠满了朱砂绘成的黄符，我不修道法，不太清楚这些黄符是镇压什么的，不过里面或许真的藏了什么东西。”
　　阿忍迫切追问：“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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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人面树07
　　林含：“不知道。”
　　阿忍：“……”
　　阿忍听了想打人！
　　林含睇了阿忍一眼，“你怀疑中心大厦有问题？”
　　阿忍沉思一晌，难得认真道：“这不是显而易见么，数据显示大厦附近人面妖活动频繁，白纸黑字的数据总不会是骗我们的吧？你想想，我们接受采访的公司以及被那个中年人攻击的地点不也临近大厦么。”
　　“人面妖的活动范围如果在那里，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分析有条不紊，林含不禁多看了阿忍两眼。
　　阿忍唇角扬起，怎么也没压下去，就得意的抬起下巴，不说话，但一脸“崇拜我吧辣鸡”的表情，很明显表露出他内心的想法。
　　林含张了张嘴，试图说出什么。
　　阿忍翘首以盼，恨不得林含立马夸他两句，虽说他也不知道这求表扬的心态怎么来的。
　　林含道：“你……”
　　阿忍得意洋洋，我什么？我很机智？
　　林含抿抿唇，“你有眼屎。”
　　阿忍：“……”
　　嘭地一声，阿忍摔地上。
　　“你没事吧。”林含藏起眼底的戏虐笑意，“怎么突然摔了？”
　　阿忍嘴角狂抽，“要、要你管！”
　　说完，林含非常自然的松了手，阿忍又摔回去，疼得屁股都要开花了，他瞬间惊跳起来，指着林含，气得不得了。
　　两人正大眼瞪小眼，莫羊从医院回来了，鉴于两人的杀伤力太大，他远远站在对面的回廊，喊道：“你们把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林含瞥过去，莫羊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擦了把冷汗，道：“陆先生就要回来了。”
　　阿忍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真的！明天老板就要回来了。”
　　林含心里忽然一沉，今天是最后时限，如果找不到，那他也会失去身体的线索。
　　林含立刻积极起来，大腿一迈，就往门口走，打算去大厦探一探，他现在等不了了。
　　莫羊叫住他，“等等，陆先生让我把这个给你。”
　　说着，远远掷来一样东西，林含抬手接住，是个纸盒子。
　　拆开一看，里面躺着一部黑色手机。
　　林含一头雾水，干啥给他这个？
　　莫羊道：“陆先生说送给你。”
　　林含还是一头雾水，不过现在也没时间琢磨陆离是什么意思，他随手将手机揣兜里，就忙走出门去。
　　莫羊那句“手机来电音乐可能有点大”刚一出来，林含就跑没影了。
　　阿忍一看林含这是要去抢功劳，立马要追出去，但又觉得自己应该关心一下老伙计。
　　临走时候，热心的扔下一句，“老莫，你看你脸白的，等我回来给你煮好吃的补一补。”
　　莫羊脸更白了。
　　来不起来不起了。
　　—
　　林含出门，一个响指就出现在大厦对面的深巷内，还没出去，身后就响起动静，阿忍的声音传来。
　　“你怎么走那么快！”
　　林含没理他，靠墙看向对面的大厦。
　　白天大厦附近人比较多，传销组织的活动也很积极，在大街上忙活着哄骗成员进去，虽然没人鸟他们，但也乐此不疲的样子。
　　林含一眼扫过去，看到个面熟的脸孔，于是大步一跨，若无其事走过去，阿忍赶紧跟上。
　　两人假装偶遇。
　　“小黄，好巧啊。”
　　林含喊住正发传单的某传销成员。
　　黄毛青年回过头，蒙圈看着他，满脸写的都是大哥你谁啊？
　　“史建南带我进去过。”
　　“嗯？”
　　黄毛青年还是一脸蒙蔽，不过林含不需要他记起，只要通过他成功混入大厦就行了。
　　大厦内鱼目混杂，他不能随便进去，万一被看到了，不太好，这种方式潜入是最好的，也不容易引起太大的骚动。
　　不等黄毛青年反应过来，林含和阿忍就驾着他胳膊往大厦门口走。
　　一进去，林含手起刀落，一记手刀把黄毛青年砍晕，让他连说话和质疑的机会都没有。
　　他俩进去后，便悄悄去了之前林含觉得奇怪的地方——顶楼。
　　大厦是烂尾工程，电梯自然没有安装，这楼足有三十多层，担心被普通人看见，两人也没施什么瞬移，而是实打实走上去，他俩费劲爬上顶楼，已累得气喘吁吁，但由于时间紧张，也顾不得休息。
　　顶楼确实如林含所说有黄符与重锁封印的铁门，要想进去，先得破坏这些，他俩都不是普通小妖怪，这饱经风霜的黄符对他们有一定震慑力……才怪！
　　林含咬破手指，点了一滴尸血在每张黄符上，一触及血珠，黄符飞快无火自燃，成了一撮撮纸灰。
　　阿忍正满脸惊讶，冷不丁对上林含转过来的脸，于是马上冷哼一声，把脸扭开了。
　　林含挪开目光，道：“锁就交给你了，我不会开锁。”
　　阿忍抬手幻化出自己的狼爪，简单粗暴，啪地一下将锁给拍开，几道重锁落地，在静寂的顶楼，发出“哐啷”的巨大声响。
　　瞄了一眼做事顾前不顾后的阿忍，林含又看了看自己事先张开的静音结界，心底不由感叹，阿忍能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啊。
　　他俩开门走了进去，却见顶楼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跟普通大厦楼顶没什么两样。
　　阿忍手背青筋一跳，回头瞪了林含一眼，“这就是你所谓的不对劲的地方？”
　　林含道：“要不我们再去地下室看看，地下室也挺阴森奇怪的。”
　　阿忍：“……”
　　忍住，忍住，打人是违法的，打妖怪也是违法的，虽然他可能打不过林含。
　　他俩又风风火火下了三十层楼去往地下室。
　　阿忍捏着拳头表示，如果这次还没什么收获，他就……就……
　　好像也不能把林含怎么样，好气哦。
　　穿过越来越阴冷的消防通道，他俩一路不停，到了地下室最底层——地下层三楼。
　　这儿正如林含所说，很奇怪。
　　怎么不奇怪，谁这么恶趣味在地下室这种阴暗不见天日的地方种了一大株怪树。
　　这是一株巨大怪树，树枝上结满硕大果实，形状怪异无比。
　　阿忍正要走近细看，林含却一把将他拽了回来，拉着他躲到暗处。
　　阿忍一脸莫名，“怎么了？”
　　林含压低声道：“别过去，有人。”
　　说罢，他看向巨树那方。
　　阿忍也跟着看过去，在昏暗不清的视野里，的确出现一个似人的身影。
　　这时，两道极小的声音在那边传来，好像是那人影在和什么人说话，不过林含和阿忍所在的角度并未看到那个人影之外的人，或许另一个正藏在他们的视线盲区。
　　两个人似乎在争吵。
　　“我不想再给你弄来了！”
　　“你不能这样，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
　　“我也没想到，我只是想要你活下去，可是你别再做这种事了，求你了！”
　　“不这样做，我会死的！我不想死不想死！！”
　　“可是——”
　　声音突然止住。
　　阿忍疑惑的探出半颗脑袋去看，发觉那边的人影不见了。
　　忽然的消音，林含略有疑惑，被发现了？
　　周围安静下来，好像刚才的对话是他俩的幻觉。
　　阿忍等了会儿，发觉没了动静，起身打算过去瞧瞧，却还是被林含给牢牢拽住。
　　他正要发飙，就听林含慢吞吞吐出一句话，“那棵树不对劲。”
　　阿忍顿觉莫名，“什么？”
　　林含目光落在巨树身上，扫过根如触须般的枝条，眉头微蹙。
　　巨树没有任何妖气，但他就是隐约觉得那株树不对劲，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毕竟他跟植物又没打什么交道。
　　短暂相处后，阿忍对林含是不是普通尸鬼这点，持保留态度，既然林含让他别过去，他便先观察一下再行动，毕竟他不照办，可能挨揍的几率比较大。
　　他俩躲在消防通道的门后，仔细盯着巨树，约莫盯了半个小时，眼睛都发酸了，也没任何异状，巨树就跟普通大树没什么差别。
　　阿忍打了个哈欠，“应该没什么问题，我们——”
　　他的嘴猝然被手捂住，林含下巴朝巨树那边挑了挑，阿忍顺势看去。
　　就见巨树结满果实的枝干无风自动，狂颤几下，几颗硕大果实便“啪嗒啪嗒”，从枝头落下，砸在地面，发出一道道闷响。
　　林含不动声色，沉着冷静的看着巨树，阿忍扭头看他，心想他安静的时候，好像人也不那么差。
　　他也不禁转过头，接着围观巨树果实。
　　片刻时间，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好像有什么蛋壳似的东西裂开了，但声音又比破蛋来得沉闷，在幽静昏暗的地下室，显得格外骇人与诡异。
　　果实不断变化。
　　阿忍双眼大瞠，一脸难以置信。
　　众多果实间，有一颗竟然自动裂开，方才的皲裂声音就是果实绽开发出来的。
　　大如人头的果实缓慢地、缓慢地裂开，愈裂愈开。
　　终于，露出了果实内的东西。
　　看到里面是什么，阿忍差点叫出声。
　　妈呀！
　　果实中，竟然缓缓冒出来一张森白的人脸！
　　作者有话要说：
　　某攻表示：怎么还不让我出场！
　　存稿君：快了快了……


第8章 人面树08
　　果实自动剥落，从中钻出一张惨白的脸。
　　整张脸像是被米浆给糊住一样，空有苍白的轮廓，却没有明显的五官。
　　紧跟着，人脸周围的其余果实，也接二连三开裂，脱落出一张张白脸。
　　在阴森不透风的地下室，突然冒出这么多白森森的人脸，浮在半空飘来飘去，惊悚程度可想而知。
　　林含皱着眉。
　　阿忍看过去，见林含难得一见的认真，冷中带着锋刃，让人不禁被他带节奏。
　　林含张合嘴，说出一句话。
　　“好......”
　　阿忍疑惑，好什么，好弱？
　　林含眉头蹙得更厉害了。
　　“好多印度飞饼。”
　　砰——
　　阿忍再次摔倒。
　　林含听见动静，回过头。
　　阿忍扶着屁股站起来，再也无法直视那群“印度飞饼”。
　　林含本人却完全不记得自己刚才说的话，转而低声说起另外的话。
　　“人面妖是这株妖树的产物。如果要做成那笔生意，留下一只仅供收藏的人面妖，势必得在这儿彻底解决这株妖树。”
　　阿忍道：“我们现在不知道妖树的来历，贸然动手，恐怕对我们不利吧。”
　　突如其来的智商，林含不禁向他投去一个“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