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建设一间凶宅[玄幻科幻]——BY:无稽之谈
无稽之谈  发于:2019年10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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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终于,在楚辞吃完了两大袋薯片后,萧云澜从主卧内飘了出来,她手中抓着另一道轻飘飘、蒙上灰色的身影。
  “生魂。”楚辞道。
  他顺手捂了梁鸿振的眼睛几秒,注入灵力,让他也能看得清楚。
  “父亲?”
  “唔……”
  被萧云澜抓在手里的影子似乎听见了梁鸿振的喊声,挣扎得更加厉害,他伸手猛地指向萧云澜,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楚辞眼睛一亮,把旁边的鬼屋系统拿在手里。
  梁鸿振只见他伸手摸了摸系统,随即眼前场景一变。
  “这是……”
  他睁大双眼,发现自己正坐在家中的客厅里。
  “不对。”
  摸了摸崭新的皮沙发,梁鸿振发现这不是现在的家,而是三十多年前的家。
  因为,在母亲死后,父亲就让人将她的房间封存了起来,而放在其他地方的私人用品,全都被丢掉了,包括这只皮沙发。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地出现在客厅内。
  他们仿佛看不见梁鸿振,兀自争吵着。
  “梁一鸣,你答应过我不再和那个女人联系的!”
  “那都是逢场作戏,生意场上的事,你懂什么?”
  “……好好好,算我错了,我答应你,绝对不会让她再打扰我们的生活好吗?”
  身影渐渐淡去,留在原地的是男人在女人走之后烦躁地扔下烟蒂,斥了声:“不懂事。”
  ……
  之后的场景迅速推进,恍惚间掠过许多次质疑、争吵,梁鸿振看到家里暖色调的装饰渐渐变少,气氛变得尖锐压抑,而矛盾爆发在又一次争吵后。
  “我都说了是逢场作戏!你还让我重复几次?”
  “生意上的事情已经这么麻烦了,你就不能让我省心点?”
  “闹闹闹,整天都是一副怨妇脸,生意上又帮不了忙,我娶你有什么用?”
  “你怎么不去死?!”
  家里装饰用的花瓶被男人“砰”一声用力推翻,花团锦簇的碎片落了满地。
  一天之后,家里红色的窗帘被撤了下来,换成白的,视野里的家具和陈设都被白色笼罩,包括女主人身上的白布。
  梁一鸣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大厅内。
  他手里拿着一份庚帖。
  因为萧家在港城算得上名门大户,结婚时看重礼仪,当初他娶萧云澜入门时,双方是换过庚帖的。
  “大师,您看?”
  穿着一身黑衣的中年男人走进别墅里,看了一眼停尸在客厅的萧云澜,又看了眼庚帖,掐指算了一回,煞有介事道:“我之前便说过,尊夫人的命格与梁先生相碍,因此一开始还好,若是长久相处,必定会妨碍一方的运势,最开始是事业、之后是健康、最后甚至会祸及子孙后代。”
  “是是是,可她这不是已经……”
  黑衣中年不说话,接过庚帖看了眼,随后他脸上露出一丝狂喜。
  梁鸿振此刻正站在中年人对面,只不过记忆中的人看不见他而已。
  察觉到风水师狂喜的心情,他既惊且怒,转过身,想看看庚帖上的日子有什么特殊。
  恰好旁边也有人和他抱着同样的想法,肩膀似乎被看不见的人撞了一下。
  “是我。”楚辞赶在梁先生之前出声。
  他绕到黑衣人身后,看了一眼,然后:“啊?”
  “怎么?”
  楚辞摇了摇头。
  之前在楚华大学的纪念堂倒是也有梁夫人的生平介绍,只不过那里的生卒年用的是阳历,又没有特殊注意,因此直到现在楚辞才发现,萧云澜的生日竟是阴年阴月阴日,只可惜不是阴时出生。
  四舍五入,和自己就差了一点,是某些堕入邪道的修行者眼中的好材料。
  “继续看。”
  风水师确定了萧云澜的命格,脸上的惊喜一闪而逝。
  他压抑住内心的振奋,用诱骗的语气对梁一鸣道:“夫妻夫妻,尊荣一体,纵使一方去世,冥冥中的姻缘线也是割不断的,甚至会继续影响梁先生的命运。”
  “那我应该怎么办?”
  看着犹如笼中困兽般焦躁的梁一鸣,中年人眼中露出势在必得的笑意。
  他终于缓缓抛出自己的诱饵。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借用阵法逆转运道,令尊夫人的命格不但不再是梁先生的阻碍,甚至会一路扶助梁先生,令您步步高升,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是什么?”
  风水师露出鱼儿上钩的笑容。
  他道:“是升官发财阵,有一句口诀便是描述这个阵法的……”
  “一钉,添丁又添财;二钉,福禄天上来;三钉,三元生贵子;四钉,子孙满厅台……”
  “子孙钉,子团圆,子孙富贵万万年……”
  伴随着幽幽的口诀声,另一道身影从半空中缓缓浮现,血红的裙摆犹如一朵花,绽放在女尸的脚边。
  “原来你都记得一清二楚啊。”
  “……”
  梁一鸣的眼中露出与记忆中不相同的惶恐,喉咙间咯咯作响却说不出来话,他不断注视周围,仿佛在寻找能让自己脱身的缝隙。
  然而,没有用。
  萧云澜坐在过去的自己的脚边,语气天真,朝三十年没见的丈夫招了招手。
  “来,继续演,让我看看你当时是怎么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
  梁一鸣:升官发财死老婆。


第66章 几十亿
  梁一鸣想要逃避, 想要跑, 但最终却只能着魔一般地顺着萧云澜招手的动作, 走到尸体旁边。
  “别恨我, 不怪我,都是你的错!”
  空气中仿佛还留着“子孙富贵万万年”的歌谣声。
  他坐下, 一咬牙, 从怀里掏出风水师交给自己的布包, 从里面抽出三枚长长的黑色钉子。
  死者的皮肤冷而僵硬, 梁一鸣手有点抖, 扎了好几下才将钉子扎进去。
  他分别在萧云澜的印堂、膻中、足心扎了三针,然后颤着手剪下她耳边的一缕长发。
  一袭红衣的萧云澜就坐在自己脚边, 嘲讽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然后她伸出手, 掌心突然出现三枚一模一样的钉子。
  “呃呃!”
  梁一鸣想说“你要干什么”却说不出口,在他含混的声音与惊恐的眼神中,萧云澜像欣赏什么艺术品般, 将长钉原封不动地扎在了他身上同样的位置。
  “同患难、共生死, 不是吗?”
  她拍拍手,后移十几厘米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成果, 催促道:“别愣着,继续演啊。”
  梁一鸣脸上的肌肉锁紧,每一丝微表情都在因为痛苦而颤抖, 然而眉心被楔上钉子的他就像是坏掉的傀儡,不得不按照事先安排好的程序, 将自己记忆中的场景一五一十地演出来。
  梁夫人葬礼结束的第二天,黑衣中年人再度造访梁宅。
  他问:“梁先生做出决定了吗?”
  “都在这里。”梁一鸣声音喑哑,将男人带到自己的书房,取出黑色的骨灰盒。
  打开盒盖,三枚长钉沾着新鲜血迹,被长发捆绑着,放在大红绸缎上。
  “很好。”
  黑衣人露出满意的神色:“接下来我要你和我一同去楚华大学……”
  话语声落,场景又是一变。
  梁鸿振见到了熟悉的校园,只不过校内的一切似乎都笼罩着一层血雾,他不明白这是自己的错觉还是……
  “是萧阿姨当年的视角。”楚辞小声道。
  梁家捐赠教学楼的地方现在还只是一片荒地,夜色已晚,月光透过朦胧的云雾,似乎也泛起一层不详的血色。
  风水师得意的笑声从头顶传来。
  他大步走在荒地上,右手屈起推算了几次方位,随即脚步在如今是图书馆的地方一定。
  “给我挖!”
  话音刚落,从他身后的影子里猛地扑出上百条神态狰狞的厉鬼,它们毫无理智般冲到风水师所指的空地上,用尖利的爪子刨起地面,每一下都能掀起大块地皮,如同一群没有感情的挖土机。
  梁鸿振:“……”
  楚辞正要吐槽这些鬼连个施工图都不画,比起张道长手下那一群差远了,突然看到某只厉鬼兴奋地尖啸一声,用双手捧着什么东西飘回来。
  邪异的血色透过它的指缝,在月光下宛如流淌的血液。
  “这是……”楚辞的目光猛地凝固:“血符?”
  回忆中的黑衣中年没有理会他的质疑,他接过血符,抚摸宠物一般地摸了摸正在邀功的厉鬼,随后从刚才扑出去的鬼影里揪出去一条,扔给它道:“吃吧。”
  在耳朵难以捕捉的惨叫声中,鬼影瞬间就被撕成碎片,它的同伴蹲在地上,凶猛地将所有鬼气全部吞进了嘴里。
  在这凶残而诡异的一幕中,黑衣人打开萧云澜的骨灰盒,将血符珍而重之地放进去,然后如同抚摸情人一样摸了摸盒盖,自言自语道:“纯阴之体,炼成的鬼仆定然不是这些废物可比的……”
  “这地下的煞气已经被我炼制了整整四十九年,现在取出来助你一臂之力。”
  “可千万要一举成就鬼王,不要让我失望……”
  随着骨灰盒被深埋进地下,萧云澜的回忆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黑衣人的身影转为虚无之前,楚辞拼命想要看清他的面容和身材,将所有的细节都深深铭记在脑海中。
  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是谁,可天清哥哥自重逢以来就在寻找血符的行为,显然和这个找上梁家的风水师脱不开关系。
  再联系到他之所以欺骗梁一鸣就是为了得到一个鬼王,脑海中似乎有一些断断续续的线索被联系起来,让楚辞生出猜测。
  拿走了半枚血符的鬼王,和这个黑衣人有关吗?
  他和天清哥哥又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关系?
  纷杂的线索在心中不断生成、碰撞,但因为目前的证据太少,一时间还是无法得出结论。
  楚辞暂且放下这些干扰,关心了一下金主爸爸。
  “梁先生,你还好吗?”
  梁鸿振气得说不出话来。
  看完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他才知道无论是自己、还是父母,全都落入了风水师的圈套中。他利用人性的自私与贪婪,肆意玩弄着自己选中的猎物,将原本虽然存在裂痕,但勉强能够维持表面和谐的一个家庭搅得人不人、鬼不鬼。
  夫妻反目,父子陌路。
  浓重的不甘和愤怒如同阴云,遮住他的眼睛,他能感觉到又重新目睹了一遍自己死亡过程的母亲也不是无动于衷的,她的恨意全部掩藏在平静的外表下,如同表面覆盖着冰壳的沸水,只需要一个契机,就能如岩浆般涌出,将一切化为灰烬。
  很快,梁一鸣亲自将这个机会递到了她手中。
  他本以为回忆走到最后,自己也该结束掉这个有些不愉快的梦境,在私人病房的床上醒来。
  然而闭上眼,再睁开,长钉楔入身体的疼痛依旧鲜明地提醒着自己它的存在。
  病房的门“咔哒”一声,他逆着月光,看见保持着年轻模样的妻子双脚离地,漂浮在空中,无声无息地靠近自己。
  这让他回忆起萧云澜吊死在卧室中,双眼死不瞑目,仍注视着门外,仿佛在质问自己的一幕。
  心虚、恐惧、而且极不愉快。
  “起来!”梁一鸣伸手去按床头的按铃,想要把护工叫来,然而他的头却炸裂般疼痛。
  萧云澜并没有阻止,而是静静等待铃声响起。
  往日清脆的铃声突然变了调,喑哑、悠长、时断时续、尾音变了调,像是被风吹散的号哭声。
  身下的病床猛地下陷,变了形状,手边的护栏变成黑色墙壁,只有头顶还有光注入,就如同……
  一只深不见底的棺材。
  梁一鸣慌了,不知为何,他隐隐能察觉到,假如棺盖合上,自己不止会死去,而且会和当年的萧云澜一样,被镇压在地下数十年,不得解脱。
  “救我!”他呼救道。
  “云澜!云澜我当年不是故意的!都是那个骗子骗我!我早就后悔了,真的!”
  萧云澜不喜不悲,静静地注视着这个自己爱了一辈子的男人。
  这个时候她才注意到梁一鸣的眼底满是浑浊、脸上布满皱纹、曾经高大挺拔的身躯也变得佝偻。
  萧云澜伸出手,摸了摸他眉心的钉子。
  “你就要死了。”
  生魂已经染上灰气,纵使最好的医院住着,最顶尖的医生和最优秀的护士环绕周围,流水一般地砸下大笔医药费,也活不过三个月。
  “但是我这么爱你,怎么能让你轻易去死呢?”
  棺盖合上。
  萧云澜道:“我吞噬了楚华大学地下的血煞之气,可多年积累下的怨气无法平息,继续这么下去恐生事端。”
  “既然你我是夫妻,休戚与共,那么就用你的魂魄来填吧……”
  推动棺盖的“咔咔”声回响在耳边,梁一鸣睁大眼睛,目光所及之处,头顶的一方空间迅速变窄。
  他忍不住垂死挣扎起来。
  “不!我不能死!”
  “我是楚华市首富!我有几十亿资产!”
  萧云澜的身后走来一道身影,令梁一鸣眼中再次浮现希望。
  他不顾一切地发出喊声:“鸿振!救我!我是爸爸!”
  “你妈妈已经失去理智了!她现在是厉鬼!她要害死我们全家!”
  棺盖合拢的声音似乎变缓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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