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美人计来一套,说不定老板看他长得帅就网开一面了呢?
或者换一个角度,如果老板或者老板娘被恶心得受不了,一脚把他踹走也不失为一条好的出路呢。
坏点子打得滴溜溜转,英俊小青年走到距离楚辞三步远的地方,正准备脚一滑装作摔倒跌进他的怀里,突然身上的灵力一泄。
“嘎?”
被抽走的不仅仅是沈晏用来帮助他化形的那些灵力,还有黄三儿自己辛辛苦苦修炼出来的妖气。
随着这些力量的流失,黄三儿先是“扑”一声,头顶冒出来两只毛茸茸的半圆形耳朵,然后“嗖”,尾巴也控制不住地钻了出来,在屁股后面摆来摆去,接着……
“啊!”
黄三儿感觉下半身凉飕飕的有点不对,他掀开窗帘,往里面一看,待看清楚究竟是什么变回去之后。
“!!!”
他尖叫一声,夹紧腿死死捂住,恨不得从二十楼跳下去。
过分紧张的后果就是——
“噗!!!”
一大片土黄色烟气猛然从四周炸开,将黄三儿整个人笼罩在内。
下一刻,身高一米八的英俊青年消失,一尺八的大黄鼠狼眨巴着两只湿漉漉的绿豆眼,绝望地坐在地上,生无可恋。
“怎么了?”
沈晏用灵力卷走土黄色烟雾,然后松开捂住楚辞眼睛的手。
楚辞对先前发生的一切一无所觉,他看着天清哥哥,期待地问:“变回去了吗?”
沈晏看了眼被窗帘罩在下面,正一拱一拱撅着屁股用力往外钻的黄鼠狼,冷静道:“变回去了。”
“不过……”他在小未婚夫期待的眼神中指了指终于钻出个头的黄三儿,实事求是道:“又被一个臭屁崩回去了。”
楚辞:“……”
黄叔:“……”
黄三儿:“汪!!!”
黄三儿呲着牙,难以想象自己的老板娘居然是一个这样避重就轻、歪曲事实、妖言惑众的人。
心太脏了!
它想要一口咬上去,让亲爱的老板看清未婚夫的真面目。
“……”
尾巴一紧。
黄鼠狼还没来得及使劲,就被黄叔提着尾巴倒拎了起来,还甩了甩,试图控干曾曾曾曾曾侄孙脑子里的水。
“该!”黄叔恨铁不成钢地弹了一下黄三儿的脑壳。
叫你瞎特么撩。
名字里有个“狼”而已,真当这里是你这只渣狼的鱼塘,可以随便浪了?
黄三儿:“……”
嘤。
·
“可惜了。”
在仔仔细细地确认了三遍黄三儿真的无法变成人后,楚辞叹了口气。
“还以为可以少雇一个保安。”他轻声道,只有身边的沈晏能听见。
黄鼠狼可怜巴巴地趴在大理石餐桌上,一切和几天前没有什么不同,如果一定要找差异的话,那就是餐桌上没有了花椒大料八角和茴香。
“汪……”黄三儿有气无力。
“看来短时间内是变不回去了,你之后准备怎么办?”
“回东三省?”黄三儿思索。
“别看我。”坐在另一边的黄叔连连摆手,“我工资都在先生那里,我可没钱给你买宠物托运票。”
“还有托运箱、狗证、狗粮,你一个都别想。”他补充道。
“被城管大队抓走了也不关我的事。”
黄三儿:“……”
茫茫神州大地,竟没有一丝亲情!
问:一只妖力全无的黄鼠狼,要怎么跨越六个省、十三个市、数千公里,从华国中部回到东北温暖的家?
答:把自己论斤卖了。
如果还有人形,黄三儿凭着那张英俊的脸都能一路浪回家,更不用提他还有源自棒国的高超整容技术,但现在,他……
“老板!求你收下我吧!”大黄鼠狼认清现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爪子抱住楚辞的腿苦苦哀求:“做牛做马,别无二话!有五险一金就行!”
“你只能做鹅做狗……”楚辞无情地点出了事实。
他欲擒故纵,考虑了片刻,最终在黄三儿渴望的目光中道:“算了,看在黄叔的面子上。”
“既然你已经改头换面了,那就去给新开的鬼屋看门吧,让我看看你的工作能力。
灵魂碎片当然是没有的,绩效奖金倒是可以发点,攒个几年也能攒够楚华市回东三省的宠物托运票和托运箱,至于狗证……就当是黄三儿的员工福利了。
“明天去□□!把狂犬疫苗一起打了。”
楚辞说完就从背后掏出了照黄三儿体型买的狗绳和项圈,显然是早有预谋。
黄三儿:“……”
它热泪盈眶、感恩戴德。
或者说不得不感恩戴德。
失策了,戴上狗绳的黄三儿悲愤地想——
原来你们俩心一样脏!
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汪!
作者有话要说:
黄三儿: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楚辞掏出准备好的狗链:哦,那你看门去吧。
黄三儿:……
第42章 亲一下
解决了黄三儿的问题后, 楚辞趁周末好好在公寓里窝了两天。
他顺便搭黄叔的车, 将自己的一部分行李从学校里拉了回来, 其中就包括长生牌和一□□袋送给未婚夫的礼物, 毕竟,这种东西放在宿舍里, 被舍友们看到了不太好解释。
“山参、灵芝、何首乌、贝母、黄芪……”
沈晏从外面回来时, 正好看见小未婚夫将麻袋往沙发上一倒, 盘腿坐在旁边, 清点里面的东西。
山参、灵芝和首乌都是百年份的, 一圈圈细密的纹路光洁整齐,泛着隐隐的宝光。
这些价比黄金的药材被楚辞随意地分成一堆堆, 见沈晏过来,他高兴地招招手。
“天清哥哥, 你看。”
沈晏:“……”
饶是沈晏这些年在港城见过不少豪门世家,也被楚辞这种百年老参当根葱,说送就送的豪气给震惊了一下。
“哪儿来的?”他看着像白萝卜一样整整齐齐码在一边的人参, 小心地提起腿, 跨过蘑菇一样的灵芝堆。
蹲在灵芝与人参之间的黄鼠狼眼睛都红了,它舌头耷拉在一边, 呼哧呼哧喘着气,看起来神似一只狗,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大朵快颐, 可惜脖子上的狗绳被拴在门边,绷直了也距离药材半步远, 看得见啃不着。
黄三儿抽抽鼻子,“咕咚”咽了下口水,卖惨道:“啊!我快死了!需要一颗人参才能好!”
楚辞:“……”
从麻袋最底下又取出了两根枝杈长长,看起来既威风又漂亮的金色鹿角在一旁放好,他回答沈晏之前的问题:“都是在山里捡的,有些是胡姨从山里带回来的,还有些是山里的野生动物送给我的。”
比如说鹿角,就来自于一头梅花鹿换角后的馈赠。
姥爷隐居的小乡村靠近大青山,八百里大青山脉横亘华国南北,层峦耸翠、山明水秀。
高山深涧蕴奇珍,大青山的物种资源之丰富在整个华国都是数一数二的。
姥爷在世的时候就有收购药材的习惯,他自己也时不时带着胡姨上山,寻找一些长在崇山峻岭之间,不易被常人发觉的珍贵草药,顺便为途中遇见的动物治病,在他去世后,这个习惯就被楚辞坚持了下来。
对于当时刚刚十三四岁,还在上学的楚辞来说,进山采药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可是他偶然间听见村里的人聊天说,娶媳妇是要给彩礼的,给得越多,表示越看重对方。
于是……
看了一眼自己多年积攒下来的药材,楚辞的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笑容,他伸手一挥,大方道:“想要什么就拿走,这些都是给你的……”
“聘礼”两字尚未出口,沈晏目光中的神采令楚辞一愣,要说的话堵在了口中。
沈晏本来长得就好,纵使神色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都能迷倒杨韶与杨老爷子这对大小颜控,此时他唇角微弯、目光柔软下来,逼人的气场缓和了几分,就如同高山冰雪间绽开的一朵雪莲,有种凛然不可侵犯的美感。
楚辞轻咳一声,下意识捂了一下鼻子,愣神间看见天清哥哥拿起了一支山参,含笑道:“给我的嫁妆?”
楚辞:“!!!”
什么嫁妆?那是聘礼!
他觉得自己和天清哥哥之间可能有什么误解。
然而还没等楚辞开口澄清,沈晏又是一笑,微微一低头,嘴唇擦过山参粗糙的表面。
“谢谢,我很喜欢。”他轻声道。
楚辞:“………………”
!!!!!!
怎怎怎么可以这么撩人?
他捂紧鼻子,深深怀疑未婚夫是不是被黄三儿给上身了。
“其实这是……”楚辞还想最后挽救一下。
“嗯?”
面对沈晏琥珀色的眼睛,他渐渐收了声。
楚辞只觉得那双眼睛中似乎有万千星辰在其中,令人迷醉,美不胜收,就连要说的话都忘在脑后。
“算了。”他自暴自弃。
嫁妆就嫁妆吧,反正赚了个天清哥哥回来!不愧!
一不做二不休,他瞥了一眼碍事的黄鼠狼,伸手推倒沈晏,手撑在他的胸膛上。
“其实我还有一件嫁……咳咳,礼物要送给你!”
沈晏配合地被推倒在沙发上,专注地望着小未婚夫。
黄三儿正美滋滋地趁老板不注意,伸爪子捞一块何首乌,冷不防被老板娘的余光扫到,只觉得背后一寒,直入骨髓,就连肺腑都要被这阵寒意冻结,哗啦啦地往下掉冰碴子。
“嘎?!”
它猛地一哆嗦,也顾不得偷药材了,咬断了狗绳就往外面蹦跶,一直躲到厨房里,把门一关,撅着屁股瑟瑟发抖。
然后被早就藏在这里的黄叔一捞,捂住嘴巴。
“嘘。”
……
客厅内,楚辞低下头。
他伸手捂住沈晏的眼睛,然后在意识里呼唤——
“系统?系统??”
“收到。”
突然掉落在地毯上的鬼屋模型两幅窗帘紧紧拉着,一丝光都不透。
一点白色的莹光如同星光般从狭窄的窗缝里飘出来,绕了个圈,落在沈晏的眉心。
楚辞深呼吸,耳根微红。他将唇印在了那块灵魂碎片之上,轻轻吮吸。
有着多年分享灵力的经验,楚辞和沈晏的灵力如同磁铁的两极,相互吸引着,迅速融为一体。
灵魂碎片顺着相互勾连的灵力,沿着楚辞主导的路线没入泥丸宫,最终落在了沈晏伤痕累累的魂魄之上。
“不要抵抗。”
小未婚夫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沈晏一怔,随后放松身体,真的放弃了一切抵抗,将最脆弱的地方交给了楚辞来主导。
灵魂碎片没入最浅的一道裂痕,如同胶水般将两块即将碎裂的魂魄粘接起来。
灵气在泥丸宫流转,楚辞小心翼翼地探查着沈晏的天魂,发现上面自然散发的光晕似乎比刚才强了一丝。
他高兴地撤回灵力。
沈晏的情况比黄三儿严重得多,拿玻璃杯来比喻的话,一个只是磕出点裂纹,另一个有一半已经碎掉,另一半也要四分五裂,因此楚辞不敢一次给他太多灵魂碎片。
用十几块灵魂碎片补上了最浅的一道裂缝后,楚辞便住了手,他移开嘴唇,撤掉捂住沈晏眼睛的那只手,视线漂移,盯着天花板上华丽的吊灯,转移话题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沈晏眉头微皱,他能察觉到不属于自己的灵魂碎片所带来的异物感,灵魂碎片中残留的情绪留下了一丝影响,但十分微弱,随着时间很快便能自然消退。
眉心有微微的胀痛,之后在唇瓣的抚慰下变为舒适,相融的灵力化为温水,流淌过每一道伤口。
割裂多年的魂魄被弥补带来了难得的充实感,沈晏静静地望着楚辞,看见他的嘴唇一张一合。
虽然不知道小未婚夫究竟是如何替自己修复魂魄的,但是……
“很有效。”他抬起胳膊,将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自己的小未婚夫拉下来,让他的眼睛里只印有自己一个人的影子。
“唔……”
话语消失在相合的唇齿间。
“这样就更有效了。”
沈晏微笑着,慢条斯理地品尝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佳肴。
黄三儿:“……”
黄叔:“……”
因为厨房空间太小,黄叔索性也化作了原形。
两只大黄鼠狼面对面地坐在地上,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为什么给我治病的时候就把这里全剃秃了……”黄三儿不服气地用爪子摸着光秃秃的额头,抱怨道:“长毛要辣么久,汪!”
“而轮到大佬就这样——”它嘟起嘴,做出一个亲亲的动作,对着空气疯狂么么哒。
黄叔难以直视地将屁股往后挪了一格瓷砖的位置。
“大佬额头上又没毛,不用剃,扎一针都舍不得,啧啧啧。”黄三儿自顾自地不平。
黄叔:“你闭嘴。”
人家谈恋爱,你管得着?
“那谈恋爱也不能用迷心术啊,我都感觉到迷心术的灵力波动了,上一次见还是在隔壁屯儿的胡大仙那里,那狐狸精靠这招劈腿了八个男朋友,老刺激了……”
“嘎!”
黄三儿的话还没说完,尾巴一疼,被黄叔犀利地踩在了脚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