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忌在操场上与高二的学弟们打着篮球,时不时投个三分球,得到了学弟学妹的欢呼声,偶尔也有学妹红着脸递水过来,祁忌全部笑纳了。
一声铃响,祁忌将篮球递给了身旁的学弟,叼着棒棒糖向学弟学妹们挥手:“学长我去参加考试了,你们先玩,等我考完了再过来。”
试卷自第一排一一传递了过来,祁忌坐在倒数第三排的贴墙位置,拿到试卷后随意的前后两页扫了一遍,执起笔来伸了个懒腰,再落笔时笔尖在试卷上留下了道道答案。
“哎,最后一道题你写了吗?”
考完试的学生们习惯的对答案,碰上时间不够或者题太难而自己没有落笔答题的时候,恨不得所有的同学都一样,毕竟要‘共苦’才对。
祁忌再次往操场的方向走时碰到了同一个方向回宿舍的张丘,也就顺便同行了段路。
这两个人作为同桌的一个星期之内,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祁忌与整个班级的同学们相处的愉快,尤其与身后的王展和孙雯两位同学关系处的火热,倒是唯独处不起来的便是这个张丘。
“学长,你考得怎么样啊?”一块与祁忌玩篮球的高二学弟见到祁忌的身影凑上前来。
祁忌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接过学弟手中的篮球在支起食指尖上转了个圈:“走,打篮球去。”
与他同行的张丘并未在意他的手势,心中冷笑:哪来的自信!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不是一路人。
他心中盘算着,得到保送后休息段时间,最好出去旅个游,放松放松!
这样想着越发的势在必得,毕竟这个学校内没有人比自己学习成绩更好了,连校长都亲口承认了,呵呵……
☆、第二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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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这场关乎保送名额的考试成绩以公开透明的方式张贴在了学校公告栏。
高三的学生们虽然都知道自己不会夺得这个第一名,但还是纷纷前去查看成绩,看看自己在年级排到第几名,成绩有没有倒退等等。
A班的教室内有两人没有挪动地方,一个是祁忌,一个是张丘,前者是不在乎,后者虽然很在乎但却相当自信。
“祁忌!”王展在教室门口大喊,“你知道这次成绩谁考了第一名吗?”
“谁?”祁忌撕开了一袋棉花糖,他还是无法忍受没有棉花糖陪伴的日子,所以暂时将棒棒糖打入冷宫。
张丘竖起耳朵听着,等着王展接下来的话,看起来比谁都紧张。
“我的祖宗啊,你倒是真不在乎啊!”王展几步走过来,一巴掌拍在祁忌的桌上,兴奋道,“你啊,是你啊,你得了全校第一名,你得了这个保送名额。”
“是吗?”祁忌慢悠悠的吃了块棉花糖,咂了咂嘴,“倒是件好事。”
“哐当!”身旁的凳子摔倒了,张丘连滚带爬般急匆匆地跑出了教室。
王展在离开后大笑:“这人还以为铁定是自己无疑了搁这装深沉,哈哈,这下栽了吧,这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让你平时目中无人,活该!”
祁忌的腮帮子被几块棉花糖堵的鼓鼓囊囊,看着了眼摔倒的凳子,抬脚踩了上去,继续往嘴里填棉花糖,轻微点了下头:“嗯。”
“张丘,怎么回事?”教师办公室内,班主任拧紧着眉头看着低头不语的张丘,“你当初是怎么说的,必考个第一名夺得保送名额,给你姑姑我争光,可是如今你瞧瞧,这个新转来的问题学生一出马就把你当初夸下的海口当个屁给放了,你太让我失望了。”
张丘的指甲深深的抠进掌心,眼睛恨恨的直视前方。
“你倒是说话啊!”班主任恨恨的踹了他一脚,“哑巴啦?”
“姑姑,我无话可说。”张丘紧闭着嘴唇,模样十分的不甘。
“你无话可说,我才无话可说,你这样让我怎么给你爸爸交代。”班主任揉着额头,“他今天还等着我给他打电话报好消息,如今怎么报,报他儿子得了全校第二名,被一个一下课就跑的没影的转学生超过了吗?”
张丘咬紧牙关不语。
“算了。”班主任像是放弃了什么,挥挥手,“既然没有得到保送名额就继续学习吧,无论如何高考千万不能再出差错了,好吗?”
“嗯。”
整个高三年级都炸了锅了,祁忌是谁?新来的转学生?这么厉害的人物为什么高三下学期要转校?他之前是哪个学校的?等等一系列的问题堵在A班门口,王展作为祁忌的临时经纪人在一一解答。
孙雯一脸崇拜的看着祁忌:“学霸,不,学神,堪称当代学神,只差一分就满分了啊。请问祁忌同学,你是如何在不耽误玩的情况下学习的呢?”
祁忌拿起一块棉花糖在她眼前晃了晃:“天生的。”
孙雯的崇拜脸更贴近了几分。
祁忌与整个A班的同学们关系都不错,有几个学习较差凑上前问能不能帮忙补补课,祁忌二话不说答应了下来,这下人缘更好了。
这热闹的氛围止步于一脸阴森的张丘回到了教室。
围绕在祁忌课桌旁的几个同学阴阳怪气的讽刺着:“某人啊,这下如不了愿了,让你得瑟。”
“也不知刚才干嘛去了,是不是找家大人哭诉去了呀。都十八岁了,难道还没断奶嘛,呵呵。”
“……”
上课铃响起,同学们都回到了各自的座位,教室内也再次恢复了安静,这节课是自习课。
张丘的本子被他落下的重重的笔尖划的嘶啦作响,满眼尽是愤恨和不甘。
祁忌支着头侧脸看着他,小声说了句:“恨我吗?”
张丘猛地抬头怒目瞪向他,下巴两侧的腮帮子被不断咬紧的牙齿里外鼓动着,就怕下一秒直接张口咬了过来。
祁忌的嘴角咧开,上前凑近了几分:“你是不是在想,假如我没有转学过来,这第一名的保送名额铁定是你的了?”
张丘不语,鼻孔呼出的气越发粗了。
“可是世界上没有假如,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你又会如何呢?”祁忌嘴角咧的更大,继续问,“你是不是还在想,我这么一个从不认真听课而且好玩的学生凭什么得了第一名,对吗?”
张丘的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可是我就得了,你又如何呢!”祁忌的表情甚至有点得瑟,慢慢的低头笑出了声,而后又像是疯魔了一般拍着桌子大笑起来,狂妄又豪放的笑声使得整条走廊都回荡着他的笑声。
张丘气急,将桌子上的课本全部扫了下去,发狠的对祁忌指了指:“你给我等着。”踩着课本走出了教室。
祁忌的笑渐渐收敛了下来,看了眼一脸莫名的同学们,勾唇笑了笑,大声喊道:“今儿我高兴,送你们每人两袋棉花糖。”
宿舍内,“刺啦”一声,张丘用裁纸刀一道一道的划着一个小布娃娃的脖子,嘴中嘟囔着瘆人的话语“去死,去死……”,发红的眼珠溢满了癫狂。
布娃娃的脖子被裁断,裁纸刀又划向了他的肚子,既而是胳膊,腿,直至将布娃娃划的粉碎,只留一堆小布块和棉絮,不知道它之前是个什么东西。
像是不解气,张丘又将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拆散,胡乱的抓挠着,裁纸刀胡乱的划着,口中发泄的喊了出去“啊啊啊……!”
疯癫的状态持续了半个小时,张丘筋疲力竭的倒在一片狼藉中,乱成鸡窝的头发竖在头顶,身上全是棉花套子,说是刚从乞丐堆里爬出来都不为过。
祁忌的话一直在脑内徘徊着,张丘冷漠的寒光愣愣的看着手中这柄裁纸刀,祁忌,这是你逼我的。
明明这条捷径是我的,明明被保送的人是我,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转学过来!
你抢了这条路,要是你消失了,那这个名额会落到谁的身上?
张丘被突然间冒出来的想法击中了心,是我,被保送的人会再次变成了我!哈哈,是我,是我!
像是再向前走一步就会碰到美丽无双的北极光一般,张丘兴奋的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刀刃,将溢出来的血珠抿入口腔,嘴角露出嗜血的残忍笑容。
☆、第二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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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这个新来的转学生得到了校领导的关注,也因为可以不用参加高考从而对他的管理松懈了许多。
就像是个脱了缰的野马,祁忌鲜少出现在教室,同时与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打成了一片,篮球,足球,羽毛球等等,凡是涉及到体育类的项目总会看到这个好动的大男孩的身影。
高三的同学们虽是羡慕,但是该学习的学习,该做题的做题,并没有受太多影响,毕竟本身没有对保送报太大的希望,还是踏踏实实的参加高考为好。
“学长……”梳着马尾辫的高一学妹红着脸递过来一个信封。
“哦~~~”周围的学弟们挤眉弄眼的起哄。
“不是我的,是,是别人转交给我的,让我,让我交给祁学长。”学妹结结巴巴地解释,大有欲盖弥彰的意思。
祁忌十分绅士的接过信封揣在上衣口袋里,并不打算当场拆开看看,默认了周围学弟们的起哄,对女孩温柔的说了一句:“谢谢,我会看的。”
“哈哈哈哈……”学弟们哄笑声更大,女孩的脸红成了熟番茄的颜色,‘娇嗔’的看了眼祁忌后跑开了。
这样的小插曲,自祁忌与学弟们玩到一起后几乎每过四五天就会上演,也就不足为奇,女孩走后他们仍是继续称兄道弟的玩耍。
当天夜里十一点半,教学楼后面的小树林。
祁忌单手插兜的靠着粗壮的梧桐树干,脚尖不住的碾压脚下的石子,口中叼着一根棒棒糖,时不时的模仿抽烟的样子吐个根本不可能存在的烟圈,自娱自乐玩的倒是痛快。
远处传来脚步声,祁忌咔吧咬碎了棒棒糖,眯着眼睛盯着渐渐走来的身影,是张丘!
祁忌向上翘的嘴唇抿了抿,扔掉手中的糖棍,对来人热情的打起了招呼:“嗨,原来一直暗恋我的人是你,早说嘛,何必那么费事写情书约在小树林,在教室内传个纸条岂不是省事?”
张丘讥笑:“你脸皮倒是厚的可以,暗恋你?我呸,我恨不得捅死你。”
祁忌转了转眼珠,想到了什么尴尬的咳了一声:“你确定跟我说的不是同一个意思?”
“傻X!”张丘骂了一句。
祁忌有些可惜的耸耸肩:“真遗憾,本来我还想答应你来着,仔细一看你长得还挺帅的。”
张丘根本不理他这胡言乱语,阴冷着目光盯着他:“祁忌,你知道我为什么过来吗?”
祁忌点了点嘴角作沉思状:“不是来找我告白的,其他的我还真想不出……啊,等等,你应是恨我的对吧,所以你来找我打架的?”
张丘冷哼:“亏你还记得我恨你,是不是这几天把你得瑟的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姓祁啊。”祁忌微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祁,单名一个忌字,禁忌的忌。”
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肚子上,祁忌对于张丘的怒气没有一点反应,依旧是笑嘻嘻的模样,惹得张丘肾上腺素飙升,似是被激怒的斗牛般直冲了过去。
张丘一把揪住祁忌的脖领子,拖拽的用手肘将其压在树干上,凶狠的瞪着他,粗喘着气咬牙切齿道:“祁忌,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是你挡了我路,是你的横插一杠使我成为一个笑柄,都是你的错,是你的错!”
祁忌的喉咙被张丘的力道压得喘不过气来,他的手脚并未有一丝挣扎的意图,仍是那般无所谓的开口:“所以你要如何,哈哈,咳咳,你想杀了我,咳,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
“对,杀了你,我才能再次得到保送名额,杀了你,我才会不用继续辛苦的学习。只有你死了,我的日子才会好过,你死,你去死啊……”
张丘的力气越发的凶狠,祁忌翻起了白眼,发紫的双唇越发向上挑去,口中发出苍老沙哑的嗬嗬声,像是即将死亡的恶魔般恐怖瘆人。
失去理智的张丘并未在意这些,此时脑内只想着祁忌就要死了,自己就要得到梦寐以求的保送名额了,爸妈又可以引以为傲了,再也不用夜以继日的学习了等等美好的幻想。
夜里十二点整,倚靠着树干的人不再发出一丝声音,温热的体温迅速降了下来,圆睁得双眼死不瞑目得看着他,张丘松开了胳膊,这人滑了下去跌坐在草地上,歪着头愣看向前方,嘴角可怖得笑容自始至终从未散去。
张丘后退两步,就算已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亲手杀了人的后怕感仍遍布全身,尤其这还是他第一次杀人,他的身子抖如筛糠,冷汗爆如雨下。
四下无人,张丘抖着双手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像是个得了帕金森的老年人颤颤巍巍的转身离开,他的大脑一团浆糊,例如清理现场掩埋尸体之类的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离开,回宿舍,睡觉,明天会变得不一样。
张丘安慰着自己,躺在宿舍的床铺上合上了双眼等着明天的好日子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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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是个晴朗明媚的好天气。
早读时间,高三A班教室内仍是乱哄哄的读书声,学生们忘我的兀自背诵各自的内容,自己隔绝了一片天地。
张丘灰白着脸,一副虚弱的模样出现在教室门口,并未引起专心致志的学生们一丝关注,倒是坐下后被王展拍了拍肩膀,询问祁忌为什么还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