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名医修还探讨起了“失忆”这种病症,与“痴傻”和“失魂”的不同病理。
人声鼎沸中,那名儒修抬了抬手,众人都在交头接耳没人看到,那名儒修张了张口,被淹没在了声浪中。
儒修:……
我还没有说完,你们能给我一个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吗?
显然,一旦歪楼,想要在扭转回原状,是十分困难的。
最终那名儒修无奈的回身,向自己的夫子递去了一个“没办法了”的眼神。
没错,那名儒修本就不是个爱出头的性子,今次主动站出来发言,大部分是因为夫子的命令。
而他与夫子的观点不谋而合,也就痛快的下了场,只是没想到会出现如今的状况。
他那白发白须的夫子瞪了他一眼,便站起了身,亲自来到了那个平台上。
显而易见的,那夫子——礼澧,是个修为更高、威望更为深重的儒修。
他命自己的弟子站出来说那一席话,而不是自己站出来,是因为,他觉的写出那本书的孩子虽然不羁调皮了些,但不失为一个好苗子。
若是以自己的身份站出来贬斥他,那么刚刚踏上这条路的“欢庆”,几乎就是被堵死了路,再难发展下去。
挡人道途,实属不该!
然而,目光长远的儒者,看到了此类作品的危害,一旦泛滥,极有可能造成不好的后果。
也正是因此,在自己的弟子铩羽而归后,他还是站了出来。
在此处的众人显然都是识得他的,也十分愿意给他面子,看到他站在台上后,声音就慢慢消失了。
礼澧不疾不徐的讲述起这本书的优缺点,并没有因为要对这本书开刀而完全否定它,只是实事求是的翻开其内里。
让只看到了外在的众人慢慢发现:原来,它的内在还隐藏着一些不好的东西。
礼澧还阐述了这类书一旦泛滥,极有可能会对孩童造成危害的观点。
因为他们的辨别能力和承受能力均未成型,对世界的认知还不完善。
过多的听或看到这些,会对他们的未来造成不利影响。
礼澧的讲述完全不像之前那位大儒一般,风趣幽默还举例引申,他只是直白的说明,却引来了众人的全神关注。
大家一边听,一边暗自点头想:
儒者说的对啊,若是心智还未长成的孩子,每日受这种气氛的熏陶,确实会无心向学……
然而,那,那书是有点好看来着,大人都顶不住……
刚这样想时,台上的儒者便提出了一种解决方式,那便是分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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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文气金书的清欢,还没高兴几天,便得知了一个消息。
自己的书被划分进“十八/禁”里面辣!
当然,原话并不是这样说的,但意思绝对是这么个意思!
再之后,清欢便发现,“我的沙雕道侣”这本集沙雕与狗血的书,出现在了《品花宝鉴》、《飞花艳想》和《九尾龟》这类书籍中。
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沙雕在线颤抖。
关于这一点,清欢必须要强调,虽然它沙雕、它狗血、它不合常理,但,它真的是一篇清水文!
就是那种一低头,就能看到水底的那种清!
清欢:QAQ
所以,真的不能换个分类吗?哪怕归类到“血腥暴力”组,他也不介意啊!
这小黄/文作者和沙雕系作者,差别很大的好吗?
首先,名声上就不好听!名声都不好听了,提其他就全没必要了。
刚刚得到消息,自己的书已经被自家爹和自家长老们传递给了老祖。
本来还有些小得意的清欢,此时表情特别崩坏。
他已经开始脑补,自家老祖一脸开心的和道友们炫耀:看,我曾曾曾曾孙写了一本书!
等他道友们诧异的“呦呵”一声后,问出书名便要在通讯玉简中搜索,结果,一个红通通的页面冒了出来。
一把滴血的菜刀下,是一行醒目的字: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成年了吗!
已经成百上千岁,但仍然赶着潮流的众位,当然立即就会反应过来:天呢!老龙家居然出了个小黄/文写手!
脑补的停不下来的清欢,迅速的用手捂住了脸。
画面太美,他真的不敢看!
所以,大佬们,真的不能改个分类吗?
尔康手、尔康鼻孔加尔康式呐喊.jpg
这一刻,清欢终于明白了一句话:苍天饶过谁!
真是虐人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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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欢之所以能够在如此快的时间内,便得到了这个消息,还要归功于儒修墨定。
而墨定屡次被拒,却仍然坚定的留在八景宫,正是因为,他认为清欢的脸,能给自己带来无限的灵感。
作为儒道高层的墨定,在得知那个消息后,便第一时间通知了清欢,并顺利的收到了一个承诺。
一个关于“来日方长”“日后有机会”“一定联系”,到时候请墨定画一幅美人图的承诺。
其实这完全可以与“你别联系我,联系我,我也不会接”画等号。
然而墨定揣着明白装糊涂,一副真诚欢喜的模样,看的清欢每好意思继续说,干脆也就默认了。
满腹墨水(黑水)的墨定当然能看出,清欢听到消息后不愉的神态,已经得了好处,当然迅速溜。
还没过一日,饶是墨定也没想过,清欢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再次联系自己。
二人见面后,清欢已经恢复了原本淡然的模样,他也并不绕弯子,直接问道:
“墨师兄,你出自儒道宗门,可是有书虫在身?”
闻言,墨定微微一愣。
他以为清欢会拜托自己与宗门交涉,没想,他竟是问了一个如此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书虫本事天地文气孕育而出,何其珍惜,在下并无福分得到一条。”
“敢问师弟,为何会如此发问,可是你身上有一条?”
墨定其实也只是试探性的一问,然而清欢却是直接点了头。
“虽是有,但因为它之前表现良好,便没有进行过多的了解。”
“哪知书虫竟然在晋级过程时,因文气不足而陷入了沉眠。”
墨定惊奇的说:“师弟当真好运道,想来写书也是为了那书虫。”
“上次的文气量,我也是见过的,想必师弟的书虫此次能晋级成功。”
清欢放下了手中茶盏,取出一本古书道:“但清欢并不知如何将文气渡给书虫,若师兄知晓,还望不吝赐教。”
顿了顿后,他补充了一句:“清欢必有重报。”
墨定飒然一笑道:“师弟把我当做何种人了,非要交换来,交换去,难不成就不能做个朋友?”
利益交换只能画几次,成了朋友就能画无数次!计划通!
清欢完全没有看出墨定爽朗笑容下的小算计,甚至回以墨定一笑。
墨定:以后这种笑,我想画多少种就有多少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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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法中,一本泛黄的古书位于阵法核心处,古书中央的位置有一个虚影,虚影中的书虫正在沉睡。
阵法的外围处漂浮着一本金书,待清欢在阵法中放入灵石后,金书便开始围绕着阵法的纹路飞行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金书的周遭开始显出青色文气。
而文气显形的那一刻,清欢还注意到,天空中不断有淡青色的文气,向着青色气团涌来。
还真是没想到,这文气居然不是一锤子买卖,还能可持续发展。
等清欢再看那泛黄的古书时,发现古书中书虫的虚影竟然开始变的凝实,慢慢的,它从沉睡中苏醒,直起了身形。
空中金书散发的青色文气,变成丝状,慢慢的将书虫包裹,一圈又一圈……
清欢看着这好像捆犯人似的情形,也不知道这状态是否正常,便看向了一旁的墨定。
哪知墨定已经呆愣在了原地。
作为儒修,谁不想拥有一只笔灵、一方砚龟、一张千斤纸和一条书虫!
就像剑修热衷于研究剑般,儒修当然也热衷于研究文房四宝和书虫。
珍稀的文房四宝虽少见,但仍可以见到。
然而普通的书虫虽可以见到,但能化茧的书虫谁也没见过啊!
甚至这样的书虫只存在于传说记载中,不少弟子还在讨论时说过,那传说记载就是本杜撰野史,当不得真。
因此,儒道宗门中,都默认没有书虫是能够化茧的,它们现如今的形态便是最终状态。
清欢的这条书虫,通身呈白色,身上环绕着黑色的薄纱,薄纱为墨气显形,双眼处覆有电纹构成的系带,便是慧眼所在之处。
此时的它被青色文气所化的细线包裹,细线越来越多,最后变成了一个青色小茧。
察觉到清欢疑问的眼神,他满脸复杂的回答说:“正常。”
应该是正常的吧,毕竟谁也没见过……
墨定呆愣了片刻,便迅速的发消息给了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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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澧无论是在儒道宗门中,还是在隐居之处,都是德高望重,且备受尊崇的。
但尽管如此,他在宗门中也只是挂了一个虚职,并没有实权。
此前他的一席话,虽是为了文坛的健康发展,避免出现遍地狗血的情况,却仍被有心人加以利用了。
他们举起儒者礼澧的大旗,打着他的名号在宗门中打压其他势力。
而清欢的那篇文,能够大火,自然是存在吸引人之处的,即使是儒道宗门中,有人喜欢也并不奇怪。
而那群人便以此为攻讦点,双方进行口诛笔伐,对撞文心、文意,有礼澧这个大贤加持的一方略胜一筹。
隐居在世俗界的礼澧,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苦心之举,被人当做筏子,打压他人。
正当有“筏子”的一群人,为短暂的胜利而沾沾自喜时,秉着“文无第一”心态的宗门高层,终于停止了看戏。
他们亲自阻止了这场无意义的比斗,并告知了双方一个消息。
作者“欢庆”的原稿已经在后天文气的孕养下,得成金书。
不仅如此,还纸重千斤,是先天文气都难以孕养出的“千斤纸”。
闻言,原本斗败的一方气势大振,他们中的一部分人纯属是看不过去对方的行径,并不在意那本书如何。
而另一部分人则是真心喜爱那本书的。
在此时听到这个消息,他们内心激动,文人放浪形骸的性子一被放出,便是宽袍解簪,呼啸畅饮。
他们只觉的,果真自己的感觉才是正确的!欢庆先生本就是不世出的天才大家!
被“天才大家”的清欢:……
只是众人没有想到,宗门高层的话还没有结束,一人继续道:“欢庆道友有一书虫,正在化茧。”
众人:……
“我等本不欲透露这点,然,总该叫世人知道,书虫是能化茧的……”
“从此,原本的认知便可以被推翻,新的普世认知合该被建立。”
“从此,儒道宗门……”
这个高层的话音还未落地,便见宗门的镇运仙器下,所镇压的气运猛涨一层!
霎时间,无数道大能者的视线,穿过时间和空间,看向此处……
感知到这一切的儒道宗主,怡然不惧的站出,接着那个高层的话道:
“从此,儒道宗门,气运大涨!”
话音落地后,他便抚须长笑!虽同是一身儒生打扮,却笑的肆意又洒脱,丝毫不拘泥于其他。
但,也只有他才知道,这份因果欠的大了!
想到自己的弟子墨定还在那孩子身边,心中暗自猜测:不知把自己的弟子卖给人家,能还多少因果。
清欢:领走,蟹蟹,否则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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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墨一个人行走在坊市的路上,面无表情,外漏冷气。
此时此刻,无论是书虫的化茧,还是儒道宗门的气运大涨,都与他无关。
更何况,现在的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正当奉墨丧着一张脸扫视四周时,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与他同批进入宗门的弟子,只是因着奉墨的修为较高,对方要唤他一声师兄。
奉墨远远的就看到他从丝柔坊中走出,以奉墨的目力,甚至看到了他手中拿着的物品。
那是婴孩儿用的纳帛,简称——尿布。
他从丝柔坊走出后,甚至没有将买到的“尿布”装入储物袋中,而是大摇大摆的拎着。
路过的人看向他拿着的物品时,都会羡慕的看上一眼再离开。
奉墨死鱼眼:他,故意的……
“师兄,好巧啊!你也在此处!”那人兴高采烈的打着招呼。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尽管心中腹诽,奉墨还是客套的说:“没想到十几年不见,你已经有了孩子……”
对方一脸嘚瑟的说:“哪儿能啊!这是我爹娘见指望不上我,便放弃了。”
“努力了几十年,我成功有了个弟弟!哈哈哈哈哈!”
奉墨:……
心情复杂.jpg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奉墨:心情太复杂了,既想让师尊效仿,又特么想自己生,然而没了老婆!
例行一个么么啾!
第73章 书虫破茧而出
箬竹簌簌, 万竿摇空,日光穿行, 洒落银色大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