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小哥没有吐槽老板自己也有追书从灵的想法,而是害怕道:“那个邪气,好像和新搬来那位差不多。”
老板:“什么?是叶朝的?!”
听到这个名字,外卖小哥就打了个寒战:“我没敢细闻,但是真的太像了,那种恐怖的压迫感,我就是投胎了也忘不掉。老板,怎么办,万一真的是他……”
老板灰心丧气道:“还能怎么办,失恋呗。”
也不能怪老板的爱如此经不起风霜,毕竟叶朝这鬼,搬来锦城的第一天就把地头蛇阿青给揍趴下了,要知道那阿青可是从唐朝就开始修炼的蛇妖,在乱世中还被当地人当成神供奉过一段时间,修为不可谓不高,但碰上叶朝,就成了一只软趴趴的菜花蛇,七寸都快被人打爆了。
阿青尚且如此,更别说他们这些死了没多久的小鬼了。
外卖小哥安慰道:“老板,别放弃啊,叶朝脾气那么差,男神肯定很快就会甩了他的!”
老板顿时有了精神:“你说得对!”
等他们分手了,我就有机会上场了!
林小姝生日那天,书从灵起了个大早,为她下了一碗长寿面,加两个荷包蛋。
这是他亲爹的习惯,小时候家里家境不好,老书从早到晚都要跑业务,顾不了他们母子二人,唯独在生日那天,会撸着袖子为他们下碗面。
说实话,并不好吃,但在老书去世后,书从灵还是继承了这一习惯。
包括难吃这一点。
林小姝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她坐在餐桌前,皱着眉头小口小口地把糊掉的面团给吃了。
书从灵劝她别吃了,林小姝还要执意吃完。
书从灵觉得当妈真的不容易。
林小姝口红掉光了,她从化妆包里掏了一支出来补上,对着巴掌大的小镜子细细端详,问:“幺幺,你觉得现在的颜色好看,还是刚才的颜色好看?”
都是红色,有区别吗?
书从灵没有问出这个愚蠢的问题,而是回答:“现在的好看。”
林小姝:“好!”
然后她就选了之前的色号,一点都不犹豫。
书从灵:“……”
亲妈操作。
对于生日,林小姝原本的想法是一家三口吃个饭吃个蛋糕就好,但肖正直昨晚才告诉她一个月前就预约了餐厅,还邀请了亲戚,于是林小姝再不愿意,也只得化妆出门。
肖家亲戚并不多,因此,谁缺席了也能一眼被看出来。
肖正直的解释是,爷爷生病了,奶奶在家里照顾他。
林小姝点了点头,说改天和老肖去看看公公婆婆。
而肖仁却趁着书从灵去洗手间的时候,故意跟在他屁股后面说道:“爷爷不喜欢你,也不喜欢舅妈,所以才没来的。”
书从灵问:“你敢在叔叔面前说这句话吗?”
肖仁他爹和肖正直兄友弟恭,关系好得很,要是听到自家儿子这么没礼貌,得当场扒了肖仁裤子来一场竹板炒肉。
肖仁果然不敢再乱说了。
肖家二老不喜欢林小姝和她儿子这事,林小姝知道,书从灵也知道。
一个人喜欢谁讨厌谁,就算装得再好,也会有露马脚的地方,更别说二老也不屑去装。
而他们讨厌林小姝的理由很简单,肖正直和她结婚近十年,林小姝肚子都没动静。
二老是明说暗道,但林小姝只当听不见,统统无视,自己大儿子一下断了血脉,他们当然不会给儿媳好脸色。哪怕肖正直再三强调是他自己不想要孩子,二老也仍旧认为都是林小姝的错,于是看书从灵也愈发不顺眼。
要知道,肖家最有出息的,或者说最有钱的,就是肖正直。
林小姝和书从灵对此反应都很一致:无所谓。
误会他们是解释过的,但对方执意不信,那也没有办法。
到了用餐时间,侍者敲了敲门,前来核对预约好的菜单。
“你好,你们预约的是……”
书从灵本来正在玩俄罗斯方块,听到这个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声音后,抬起了头。
正好和那人面对面。
叶朝:“……”
人生何处不相逢。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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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修)
书从灵捧着玻璃杯,一双眼眸直勾勾盯着正在和肖正直对话的男人。
眼熟。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书从灵眼熟的人不多。
除非有必要,他很少分出心思来记忆自己不感兴趣的人或事。
大三的时候,曾有一个小姑娘向他告白,后来他才知道那是他们系的系花,每次专业课都坐在他的左边。可书从灵对她的所有印象就是“一头长发,水杯比我头还大”,没了。
他甚至不记得她的脸。
可面前这人不一样,明明就想不起来他的名字,也回忆不出自己在哪里和他碰过面,但心底却确信“我和他认识”——这种认知才是最诡异的。
叶朝僵硬地说:“根据预约,本次为你们准备的是阿尔萨斯起泡葡萄酒。”
肖正直回头扫过桌边几个面容还尚且稚嫩的年轻人:“我们这儿有几个小辈,喝酒不太好,麻烦加瓶饮料吧。你们想喝什么?”
小辈说了几个名字。
肖正直:“从灵,你呢?”
“恩?”听到自己被点名,书从灵才从走神中反应过来,“我……白开水就好。”
叶朝记录下需要协调的事宜后,麻溜儿地跑了。
书从灵难免有些失望。
……
一出包厢,叶朝脸上的假笑就消失了。
青年亮晶晶的眼神还浮现在眼前,他冷着脸走向后厨,周身黑气缭绕。
虽然给他下暗示的是自己,但真的发现他忘了个精光,还是不爽。
尤其是这人还眨着个星星似的眼眸好奇地看着他,绞尽脑汁想要想起什么但又无功而返的时候,叶朝心底的火气都快冲天了。
干脆辞职算了。
现在,立刻,收拾好行李就走人——不,他收拾个屁,鬼界行宫里酒池肉林金银珠宝要什么有什么,哪里需要人间这些破烂!
他没必要为了死前那口恶气强迫自己去过“人类的生活”。
叶朝磨了磨后槽牙,心里越想越烦。
他把记录册交给后厨,扯松了燕尾服的领结,粗暴地踹开了休息室的门——
被反锁的门重重撞在墙面上,而房间里鬼鬼祟祟的人差点没被突然闯入的黑脸魔王吓得晕过去!
任嘉以为叶朝是进来揍他的。
虽然这个感觉并没有出错,但至少叶朝在弄清楚他在做什么前,并不会打人。
毕竟他这一掌下去,人类可能会死。
叶朝的眼眸冷冷扫过任嘉的手,又扫过被搁在餐盘里的奶油蘑菇浓汤。
他问:“你拿橘子干什么?”
任嘉手一抖,那被捏得变形的橘子就掉进了汤里,溅了他一身。
叶朝不耐烦道:“问你呢!”
任嘉哆哆嗦嗦道:“挤汁。”
“加汤里的?”
“恩。”
“加这个干嘛?”
“这个……是顾客的要求!”
“哦,原来如此。”叶朝和善地笑了,“你当老子是傻逼?还是你想被老子揍成傻逼?”
任嘉快要哭出来了。
他是见过叶朝揍人的,就在下了班的深夜,十多个地痞流氓将叶朝团团围住。他还没来得及逃跑,就看着这人杀出了一条血路。
回去之后任嘉做了一晚上噩梦,梦里全是这位大爷大杀四方的场景。
任嘉是真的怕叶朝,被他一威胁,就倒豆子一般把事情全给交代了。
“这真不是我要做什么。”任嘉欲哭无泪,“是我的高中同学,他叫我这样做的!”
“这个橘子是他给我的,他叫我挤几滴橘子汁出来,滴在他表哥的汤里。”
叶朝冷冷地盯着那只橘子,被捏碎的橘肉中,环绕着一捧黑气。
任嘉说:“只是一只老橘子,应该没什么事……”
叶朝:“那你把它吃了。”
任嘉:“……”
“不敢啊?要老子喂你?”
“我吃,我吃!”
任嘉捞起碗里汁水淋漓的烂橘子,只觉得一股恶寒从脚底冲到头皮。
叶朝笑了,蹲下身来和任嘉平视,指着自己的脸问:“抖得这么凶啊,怕我?”
任嘉抖得更带劲了:“不、不怕……”
叶朝猛地一拍他的肩膀:“来,给大爷我好好讲讲你那位高中同学,和他表哥。”叶朝想了想,又说,“表哥就算了……不,还是讲一下吧。”
任嘉:“……”
到底要不要讲!
……
书从灵觉得林小姝对他有误解。
从那位冷面侍者离开后,他妈就一直对他问东问西。
比如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或者男孩子?
比如妈妈很开明的并不在意儿子的性取向。
比如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看中了就要勇敢去追缠缠绵绵永相随。
书从灵对此的回应是:“妈,你少看点绿江网的小说,我只是觉得他有点面熟。”
林小姝“哦”了一声,消停了,心想,这不是“这个妹妹我曾经见过的”的套路吗?
叶黛玉晃了一圈,又晃回了包厢。
他将奶油蘑菇浓汤放在了书从灵的桌前,说了句“请慢用”。
他冷静下来后,收敛了戾气,演技突飞猛进,配着燕尾服和白手套,风度翩翩,杀伤力不可谓不大,满桌的人都被他春风般的笑容给欺骗了。
书从灵看了一会儿,兴致缺缺地别过了头。
林小姝压低声音说:“你不是说他眼熟么,趁着现在去问问啊,说不定是你同学呢?”
书从灵:“我现在觉得他不像了。”
尤其是这人和肖仁悄悄摸摸对暗号的样子,欠打。
肖仁和男人似乎是说得忘乎所以了,得意地抬起了眼睛,和他的目光对上后,又心虚地低下了头。
他打什么鬼主意?
书从灵舀起一勺汤,正要尝一口,又把勺子搁下了。
等叶朝退出了房间,肖仁搅拌着浓汤,时不时自以为隐蔽地偷看书从灵。
只见这人一直在玩手机,碰都没碰桌上的汤。
肖仁问:“表哥怎么不喝汤啊?是不合口味吗?”
书从灵:“留着肚子吃蛋糕。”
林小姝笑了:“你这孩子,等会儿蛋糕要是剩下了,我就全抹你脸上。”
肖仁心里焦急,劝道:“表哥还是喝一口垫垫肚子吧,我觉得这汤还不错。”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舀了一勺汤吞下。
书从灵懒得理他,埋头继续读BBC新闻,正读完一篇,却听到婶婶扯着嗓门叫唤:“仁仁,你哪里不舒服?!”
他抬起头,肖仁面色惨白,嘴唇也褪去了血色,有些发青。
肖仁捂着小腹,气若游丝:“我肚子疼。”
婶婶:“天啊,你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肖仁一字一顿咬牙道:“可、能、是、吧!”
书从灵:“……”
你吃错东西,往我这边看什么?
是我逼着你吃的吗?
不过经这一遭,书从灵大概也猜到肖仁之前那欠揍的微笑代表什么了。
肖仁应该是在浓汤里加了什么东西,按照他的计划,肚子痛的人本应该是自己才对。
但不知道为什么,表弟打出了一通自作自受的骚操作。
婶婶扶着肖仁站起来:“厕所,厕所在哪里?”她着急得很,见丈夫坐在座位上纹丝不动,怒吼:“你干坐着干什么,还不扶你儿子出去?”
叔叔:“你陪他去,我去找餐厅经理问个说法。”
肖正直说:“我去问,你赶快陪肖仁去吧!”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鸡飞狗跳乱成一片。
书从灵说:“我知道地点,我陪表弟去吧。”
肖仁大惊失色:“不要你陪!”
“仁仁,不要大吼大叫!”叔叔皱眉道,又对书从灵说,“麻烦你了。”
书从灵微笑道:“不麻烦。”
看笑话怎么会麻烦?
肖仁吞了口唾沫,但肠子实在难受得很,一个人根本挪不了位,只能忍着不适,由书从灵扶着走进洗手间。
他打开书从灵的手,跌跌撞撞冲进隔间。
他嫌弃书从灵,书从灵还嫌弃他呢。
洗手间没什么人,书从灵对着镜子照了下,又把手伸到自动感应器下洗手。
书从灵等了半天,对方都没动静,便问:“表弟,你掉马桶里了?”
肖仁怒吼:“你闭嘴!”
还有力气吼,看来是中气十足。
书从灵一边和张妄聊微信,一边问他:“你对我发脾气干什么?这不都是你自己作的么?”
冲水声响起,肖仁提着裤子从隔间里冲出来,质问道:“你他妈是不是和任嘉说好了?合起来整我呢?!”
任嘉谁。
书从灵说:“我不认识他。”
“你不认识他,你不认识他怎么会——”肖仁顿了一下,断言道,“好啊,你和那个服务员认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