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慎言!”瘦子陡然之间听了他所说的话,顿时惊骇的瞪大双眼,忍不住当场嘶吼道:“陛下是从哪里学的这些乌七八糟的流言?”
“这都是邪神的蛊惑,至高无上的神灵只有一位……这种谣言,简直就是渎神!”
他气得满面通红,身子站起来又坐下,焦急的抓起自己面前的酒壶一仰而尽,随后便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
“这等渎神之言…当初那些流传这些邪神蛊惑之言的人,早就该通通吊死!那些信仰不坚的老人…还好他们差不多都快死光了。”
瘦子不断的喃喃自语道。
在他们玄虚国,的确还是有少数人流传着一种说法。
据说当初邪神毁灭了整个国度之后,下凡前来帮组他们的神灵的确是有两位。
一位神灵在他们危难之际,不但帮组他们驱走了瘟疫 ,还赠予了他们粮食、衣物、房子,又传授给他们耕种、锻造、筑房的技术,并教授他们文字,送给他们书籍。
这位神灵很快便离开了凡间,只留给他们一块小小的碎片,嘱咐他们暂为保管。
还有一位下凡的神灵,便是他们至高无上的混沌神。
相对于先前那位神灵赠予的那些毫无攻击力的知识,混沌神直接传授给了他们巫蛊之术,帮组他们迅速吞并了周围的小部落和小国家,成为了如今的玄虚国。
而那枚碎片,也在混沌神的暗中授意下,成为了巫蛊大祭司手中的世代相传的国宝,成为了混沌神的神权象征,彻底取代了之前那位神灵的位置。
而之前那位神灵也被国民逐渐忘却,他的功绩与痕迹被渐渐抹去,国民们只知道荣耀与伟大归功于混沌神。
一想到以前流传的这个无稽之谈,瘦子便不禁气得面色铁青。
巫蛊之术乃是混沌神的发明,他们的语言文字以及所有的技术,也都是混沌神传授来的,就算是当初在危难之时的那些粮食和衣物,也明明都是伟大的混沌神垂怜他们这些可怜的凡人而赐下的。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怀疑混沌神的唯一性,怎么胆敢质疑国宝碎片不是混沌神所赐下的,怎么会真的有人相信世界上有另外一位神灵的存在?
早些年间,甚至还有些人拿出一些晦涩难懂的书籍,信誓旦旦的称这些书籍就是当初另外一位神灵所遗留给他们的礼物,上面记载着可以飞升仙界的高深道术。
可笑!天上只要一个混沌神居住的神界,哪里有什么仙界。
这些人全都是被外界那些异教徒修士所蛊惑,相信了什么见了鬼的修仙之道。
还好,后来的巫蛊大祭司也注意到了那些被邪神和异教徒所蛊惑的可怜人,于是便一把火烧了那些书籍,顺便将那些人也捆起来投入火中,一起净化了这些可怜人被蛊惑玷污的心灵。
只不过,那些人被到底还是被净化的晚了一步,竟然叫那些渎神之言流传到了尚且年轻的国主耳中。
瘦子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拿出自己最大的耐心,和蔼的向少年国主说道:“陛下,不管您往日听到了什么无稽之谈,都请您全数忘掉,以后不可再提!”
“再提这些渎神的话,至高无上的混沌神会发怒的,更会降罪给整个国家。”
动不动就发怒降罪的,混沌神的脾气可真不咋地。
自幼就受神权熏陶的少年国主,即便是在自己心中默默地如此吐槽一句,却也不敢说出来。
他也知道自己方才那句气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话,的确是过分,于是也只得在自己老师的注视下,开始虔诚的向混沌神祈祷谢罪。
待他祈祷完毕,那钻进胖子修士耳朵中的细长蜈蚣也爬了出来。
蜈蚣爬到了少年国主探出的指尖上,高高昂起的头颅左右晃悠了三峡。
读懂了蛊虫的意思,少年国主脸上不禁闪过一丝淡淡的遗憾,重新将蛊虫收了起来,然后气愤之下一巴掌拍向胖子修士的脑袋瓜子。
“没用的东西,胡扯了这么久,还真以为你能知道点什么内幕消息,结果脑子里却是空空如也,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再挖掘出来,就是个只知道皮毛就开始胡扯的蠢货!”
他恨恨的骂道:“浪费我们这么多时间。”
一旁的瘦子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神情:“不过就是一个实力低下的散修而已,能通过刚才的一番攀谈,挖出这么多信息就不错了。”
少年国主却还是不解气,又往胖子修士的身上踹了几脚,将他肥大滚圆的身躯顿时踹倒在地上。
胖子依旧是双目空白,满是肥油的脑袋瓜子磕在地上转了几转,顿时便有白花花的脑浆从他的耳朵里面流出来。
方才那只蜈蚣为了获取信息,竟是活生生将他的脑子翻成了糊糊。
少年国主冷冷的注视着自己脚下的散修,随后一甩衣角,又道:“既然在外面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那我们就去凌海国的皇城里一探究竟。”
“那枚碎片不是现在还在凌海国的国主手里,暂时还没被那些异教徒修士拿走的嘛!”
不管那枚碎片究竟与玄虚国的国宝有没有关系,这都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他不能放过。
瘦子注视着自家国主的背影,终于忍不住悄然叹息一声,起身跟了上去。
国宝碎片作为神权的象征,世代由巫蛊大祭司掌控,可是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国主,却是意图重新找到一片同样的碎片……
他这位从小看到大的学生,野心当真是不小!
两人就这样悄然无声的离开了这座酒楼,没有惊动任何人。
过了不大一会儿,前来送菜的店小二便敲响了这个雅间的房门,在敲了许久都不见有人回应时,店小二终于忍不住推门一探究竟。
“啊啊啊——”
瞬间,整座酒楼传遍了小二的尖叫声。
“死人啦!死人啦……”店小二被胖子修士凄惨的死状吓得不轻,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出来,不断的惨叫道:“…一定是妖鬼杀人,这人一定是妖魔鬼怪杀的!”
普通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这样杀人。
在店小二的嚷嚷下,无数食客纷纷震惊的向二楼看去,甚至有几个胆大的叶跑到了二楼雅间去一探究竟……
“啊啊啊啊啊——”
一群人被吓得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同样尖叫道:“有妖怪杀人!”
整座酒楼都乱了。
就在这群人乱成一片的时候,几个御剑经过的修士,被这些人的叫喊声吸引了注意力。
这几位修士皆是一身白衣道袍,衣袖间绣有浅灰云纹,原来皆是太虚门的内门弟子,偶然间路过此地。
原本凡人的事情不该他们插手,但是这些凡人连连嚷道有“妖怪杀人”,既然有妖怪作祟,他们这些修士就必须要去管一管了。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便跟在自家大师兄身后,径直踏入二楼的闹事的源头。
雅间里斜躺着一个油腻腻的胖子,探到他在死后身上仍旧有几分未来得及消散的灵气,竟然还是一名修士。
太虚门大师兄莫寒,微微皱着眉,拨开胖子修士的身躯,便瞧见他满面空白、表情肌肉麻木僵硬,依然还有白花花的脑浆从他的耳孔中不断渗出。
恶心的很!
莫寒向来喜洁,但是此时瞧见眼下这令人作呕的一幕,却反而将眉头锁得更紧,眼底泛起一丝疑虑。
眼前这人的死法…看起来并不像是妖孽作祟 。
妖修喜食人肉,尤其爱修士血肉中蕴含的灵气,如果眼前之人是被妖孽所杀,这一身的血肉却不会保存这样完好。
在他身后的小师弟白子羽,此时也看出了倪端,不禁低声询问道:“大师兄,这位道友会不会是被魔域的魔头所杀?”
莫寒闻言,不禁将眉头皱得更紧:“魔头作祟也不该如此。”
如果说妖修爱食人血肉,那魔修就喜欢掠夺人的魂魄,尤其是喜欢取出有修为之人的生魂,然后或是奴役、或是炼药炼器、亦或是滋补自身。
可是仔细检查而来,这名散修的魂魄也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可是以眼前这人的死状,显然也不可能是凡人所杀,更不会是其他正道修士所杀。
手法都不像!
眼前此人死状离奇,看起来倒不似一件简单的事情,莫寒思虑再三,最后站起身来竟然将这人的尸体挥手收入了乾坤袋中。
他转过身,向自己周围的师弟师妹们叮嘱道:“最近凌海国形势复杂,来往修士鱼龙混杂,对于眼前这件小事我们也不可大意,千万不能重蹈当初在小幻镜的覆辙。”
当初在小幻镜,他们各大门派也是在疏忽大意之下,才给了妖修入侵的可趁之机。
如果不是那场突如其来的妖修入侵,掌门人也就不会千里迢迢的赶来支援。
如果不是掌门前来支援,他们也就不会前去小幻境入口迎接掌门人。
如果他们没有前去小幻镜入口迎接,也就不会与秋长老暂时分离。
如果他们一群人没有分开的机会,说不定那个所谓的幻境之主,也就不会趁机把整个小幻镜、连同里面的秋长老一起给揣袖子里装走了。
如果当初秋长老没有丢,他们也就不用像现在这样,一直惨兮兮的到处寻找长老的下落,简直像是一群没了爹娘的小可怜。
可惜……特么的这天底下没有如果!
大约是想起了至今仍旧下落不明的秋宸之,一群太虚弟子之间的氛围顿时便低落了下去。
莫寒作为带头的大师兄,最终还是率先开口道:“这具尸骸拿回去,给药谷峰长老看看,是否能认出这杀人的手法。”
这次他们一行人前来凌海国,也是有两位长老带领。
一群人跟着自家大师兄刚想回去,莫寒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回头向白子羽吩咐道:“小师弟就不用跟我们一起回去了,你带着几位同门,去找铸机长老。”
白子羽闻言一愣。
莫寒继续道:“寻找秋长老的下落,不能只在凌海国一个地方转悠,这里只是最有可能找到长老的地方之一。”
“由此,两位长老决意兵分两路,你们跟着铸机长老,接着便去其他地方接着寻找,我们与药谷长老留在此处,继续在凌海国仔细搜寻。”
凌海国毕竟是最近唯一出现异象的地方,在这个地方找到秋长老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白子羽也明白这个道理,顿时也有些着急,不由得反驳道:“可是师兄,我也想留在这里跟你们一起寻找。”
他真的无比担忧秋长老现在的情况,只想第一个找到他。
莫寒却是摇摇头,眉头紧皱:“听话,两位长老已经分配好了弟子,你不准任性违抗。”
“现在就与其他同门一起去铸机长老那边聚合,你们马上就要动身,负责前往东方青云国搜寻。”
白子羽颇有些委屈的抿了抿嘴角。
他只想想留在这里继续寻找长老的下落。
他不想去青云国!
第45章 首次约会
黎明破晓, 天光大亮。
可是皇城附近的居民却是一夜未睡,就算现在天色已亮, 却仍旧无一人胆敢走出家门。
所有人都被昨夜皇城里面不同寻常的动静吓坏了。
随着太后一党和大将军一党之间的争端逐渐白热化, 就算是对朝堂动向一无所知的普通百姓,这几日也能感觉到都城中不同以往的凝重气氛。
对于未知的未来,百姓们心里面也不禁惶惶不安。
而在昨夜,每个人心中深埋着的不安则是被彻底印证。
夜深三更的时候,便有一个更夫名叫李三, 正在夜间巡游的时候,突然远远地便瞧见,一队数量不少的府兵携刀带剑,在几个领头人的带领下,悄无声息从齐国公府离开,鬼鬼祟祟的就往皇城的方向摸去。
领头的那几个人,正是齐国公府里的那几个国舅爷,这兄弟几个平日里在整个都城都是有名的嚣张跋扈,不少普通百姓都认识他们。
所以即使不过是个巡游更夫的李三, 才会一眼就认出那几位国舅爷的身份。
当时夜深人静,气氛凝重, 李三不知道那列府兵深夜出行是何目的,更不敢冒犯了那些势高权重之人,便悄悄地缩回了墙角,避开了那些人。
可是那倒霉的更夫却没想到,自己刚刚避开了几位国舅爷, 却没过一会,转眼又在街角的另一处撞见了另外一队兵马。
那一列兵马个个披坚执锐,弓上弦、刀出鞘,看模样打扮分明就是原本守卫都城的守军。
而率领这列守军的军官,方脸阔口长须髯,一张脸在明亮的月光下明明白白的映照出来,又是一位权高位重的国舅爷,而且还是当今齐家的家主齐源。
不小心又撞见这些兵卒的李三,几乎要被吓得魂飞魄散,心里面一直叫苦不迭,生怕自己撞见这些大人物的私密事之后要被灭口,顿时大气也不敢出,只敢偷摸的蹲在阴暗不起眼的墙角边,一个人静悄悄的缩着。
也是幸好,那一晚的国舅爷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像是要忙着去做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行急匆匆、心不在焉,压根就没发现蹲在墙角边的李三,自顾自带着一列守军匆匆走过那条街道。
命大的李三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蹲在墙角里,眼睁睁看着两队不同的军马在几位国舅爷的率领下汇合,然后一起往皇城的方向杀去。
眼见那些兵卒都已消失在这条街道上,侥幸捡回一条命的李三才松开捂着自己嘴巴的手掌,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来,捡起地上丢下的铜锣鼓槌,撒开腿就没命的往自己家里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