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都没长齐的小凤：“……”
　　乐铭弱弱地打断了月仙子，“我没有匆匆……”感觉到宫澈炙热的目光，想着自己当年干过那些事还挺不好意思的。
　　“哎，你这么说话你哥可不乐意啊！放眼魔族哪里还有比倾城更适合你的魔，你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你……”雨泽魔君正替古卿打抱不平，被妹妹一眼瞪过来顿时灭火。
　　“母亲……”倾月瞪大眼睛在旁边看着，原来还有这么多他都不知道的事。
　　月仙子不自然地咳了咳，在孩子面前总得保持一下自己的形象，“你想寻那古魔的巢穴，替真灵世家看看还有没有他们的祖宗在世？”
　　乐铭忍不住唇角上翘，“月儿懂我。”
　　月仙子冷哼一声，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倾城魔君，倾城魔君就悄悄握住她的手。
　　宫澈也轻轻握住乐铭的手，在乐铭耳边轻声问：“大帝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乐铭有选择性失忆症，“我不记得了……”
　　雨泽被这两对酸得直抽气，“行了啊你们，那古魔的巢穴到底在什么地方，有没有个谱，要不要招集人手？”
　　乐铭要带人亲自去寻真灵蛋，但月仙子说什么都不同意，要宫澈带他到安全的地方等着，他跟倾城魔君跑一趟那早已荒废的古魔巢穴。
　　乐铭拗不过她，只得跟宫澈往清平宫去，好歹那里有之前设下的大封，算是在魔族居地内最安全的地方了。
　　大概是因为清平宫被封印的关系，往揽云巅一路行去，魔族越来越少。乐铭放慢了前行的脚步，山间的每一处景致都能回忆起若干画面，他对这里实在是太熟悉了。
　　行至山腰时，还特别往当年小凤凰大战金瞳魔君处走了走，宫澈眼神闪烁不知是不是想起往事觉得丢人。
　　“大帝……”
　　倾城魔君本欲带着儿子一同前往，但倾月硬是要跟着乐铭，说从没来过清平宫要见识见识，倾城想想也就同意了。这孩子一路上都很沉默，倒让知道他个性的雨泽魔君颇有些不适应。
　　乐铭笑着回头望向倾月，“我是真灵族的秦乐铭。”
　　倾月脸上红了红，有些赧然地道：“我刚刚都听见了。”
　　“嗯。”乐铭有些疑惑地等着倾月的下文，想月仙子那样急躁的性子竟能生出这样腼腆的儿子来，可见基因改良是很重要的。
　　“我，我……”倾月紧张地有些结巴，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缓了口气，“我想请大帝收我做弟子。”倾月说着直挺挺地跪在了乐铭跟前。
　　“……”乐铭一把将倾月扶住，略用力想将人拉起来，奈何倾月跪在那里如磐石般岿然不动。
　　“月月，我的小月月，你眼神咋这么不好使呢？你没看出来他现在什么情形？你们俩打起来指不定谁厉害呢！”乐铭还没说什么，雨泽先不乐意了，“你父君你母亲你舅舅是什么样的人物？你就找这么个师傅，让我们的脸往哪放？”
　　乐铭：“……”一直觉得雨泽很欠揍，现在这感觉更强烈了。
　　谁知倾月竟是个有主意的，就像没听到雨泽的话一般，只管跟乐铭表忠心，“大帝，我仰慕您已久，真心想做您的弟子。您若肯答应我定会跟着您好好修习，把您当成父亲一般敬重。我知道大帝您一直未曾收过弟子，膝下肯定缺个端茶递水的，倾月不才愿侍奉大帝左右。”
　　倾月每说一句，宫澈的脸色都要黑上一分，到最后雨泽忍笑忍得内伤，这傻孩子跟着凑什么热闹？
　　“我现在还没恢复之前的灵力，你舅舅说的对，也许我还打不过你呢！你若真缺个师傅，不如问问凤神大人？”乐铭见倾月执着地跪着，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干脆把这问题推给了宫澈。
　　宫澈抿唇，显然并不愿意，但没有拒绝。
　　倾月却很倔强，“不。”说完之后又觉得这样好像不妥，连忙改口道：“宫澈大人灵力强大，近年来已隐有我族共主之势，倾月万分佩服，但我只求大帝，舅舅给我讲过许多大帝的故事，我那时就想如果大帝在世，可以亲自教授我功法那该多好。”
　　乐铭有些诧异地看向雨泽，雨泽尴尬地咳了一声，抬头看天，“哎呀！今天天气不错，我得去走走，你们聊哈！”
　　雨泽身形一闪就消失了。
　　

　　☆、第 56 章

　　
　　乐铭眸中泛起丝柔和，但还是没有应，“倾月，你父母都是魔族顶尖的强者，离家修习不如侍奉双亲左右，你觉得呢？”
　　“可是……”倾月不甘心，“只有大帝您能让魔族一统，只有大帝您能击杀鬼王，只有大帝您能把小凤凰养成凤神，大帝我是真心想做您的弟子，求大帝成全。”
　　“倾月。”乐铭无奈，“古卿大帝已经陨落了，现在的秦乐铭统一不了魔族，击杀不了鬼王，养……现在是凤神大人养着我。”
　　乐铭只是想打消倾月拜师的心思，宫澈却突然握住他的手，“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替你做到。”
　　乐铭抽出手抹了一把脸，“我要走了，咱们下次再玩吧！”
　　乐铭撇下众人往山上去，岳珩、芷玉等隐在暗处的人手快速跟进，生怕他有个什么闪失。
　　“行了，别躲躲藏藏的，知道你们一直跟着。”
　　“怕扰了公子清静。”岳珩、芷玉一左一右出现在乐铭身侧，“其实公子不必烦恼，月仙子只此一子必不会让他远行。”
　　不会让倾月远行？可乐铭觉得他只要一点头，这事就算定了呢？
　　“有什么好烦恼的，我不同意以月仙子的性子还能强求不成。”乐铭见了倾月突然就想起神阁里他的众多玩伴，“再说，倾月这孩子很不错，要是跟我回神阁想必玥璃、轻云他们都能喜欢他。”
　　岳珩擦了擦汗，可是主人不喜欢啊！
　　“公子。”芷玉突然看了乐铭一眼，见他心情还不错的样子，插言道：“提起玥璃公子，我就想起了秦仪锦兄妹……”
　　乐铭示意她继续，这丫头知道他不喜欢秦家姐弟，轻易并不提起，应该是有什么事想跟他说。
　　芷玉开始时对乐铭只是尊敬，因为他是千池小姐之子，她努力想守护好他，但对他并没有畏惧。可在乐铭身边呆久了之后，渐渐知道了一些秘密，芷玉一度陷入恐惧之中。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位如今提起名字来，仍旧让整个魔族忌惮的魔主大人。
　　芷玉甚至想过要回神海去，将这里的一切告诉小姐让她拿个主意，但这想法仅是一瞬而已。因为不论是之前单纯的乐铭公子，还是之后觉魂入体的魔主大人，对她的态度从始至终都没变过，举止有礼的同时又带着丝纵容。
　　芷玉知道这丝纵容来自乐铭对小姐的敬重，想到这里她对乐铭再没了初次得知他身份的恐惧，反正多了一丝有所倚仗的从容。
　　“来魔族之前我得了消息，秦家派了秦谦去极北之地营救他们姐弟二人。”
　　秦家这一手真是狠，这是打算送秦谦去死，彻底了结跟真灵世家的恩怨了。只是这样做未免显得太无情，恐怕将来会遭众世家诟病。
　　如今凤神大人风头无两，秦家与乐铭之间恩怨颇深，除了低调行事隐忍蛰伏之外也没什么好办法。或许将来宫澈跌下神坛，秦家还可以说当年都是为宫澈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乐铭点了点头，示意芷玉他知道了。宫澈已站在这世界的巅峰，纵然他本人未必没有那样的意思，也有人会揣摩着他的意愿做事，“不必理会。”
　　芷玉微微垂了眸，似有些不甘心，“是。”
　　宫澈等人很快追上来，在清平宫前将封印开了道口子，乐铭沉默前行，思绪陷入了往事之中。
　　倾月不再执着地闹着要拜师，他打主意等父母回来请他们跟大帝说情。宫澈依旧默默跟在乐铭身边，时刻注意他的神情变化。
　　众人本以为乐铭还会四处看看，谁知他直接进了寝殿，并表示这一路下来都快累死了，赶紧送吃的过来才能满血复活。
　　“主人怕公子不习惯，特地带了在落云山就一直服侍您的厨子来，倒真派上了用场。”岳珩是个合格的下属，不断地在乐铭面前提宫澈的好处。
　　乐铭轻笑，心道：“让他护着阿澈，这还护出职业病来了。”
　　芷玉带人将菜品上齐，乐铭招呼一声，“今天就别客气了，都坐下吃吧！”
　　众人连道不敢，乐铭见他们是真的不肯，笑着摆手让他们自去安置。
　　大家都退了出去，只有倾月那小孩站在原地踌躇，“大帝，不然我给您布菜吧？”
　　乐铭看着宫澈秒黑的脸，噗嗤笑出声来，笑过后难得摆出严肃的神情，“倾月，我是有爱侣的人，你这样他是会吃醋的。”
　　倾月先是有些疑惑，然后猛着一拍脑门，心想自己这是想拜师急糊涂了，怎么把小凤凰和大魔王这茬给忘了，当时脸上红得要着火似的，道了一句：“不打扰大帝与宫澈大人用膳了。”就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爱侣吗？宫澈的眸光暖暖。
　　乐铭吃着可口的饭菜觉得挺舒心，还给宫澈夹了一块藕，但当他喝了一口配菜用的竹酒后手上突然一顿。
　　宫澈眼睫颤了颤，乐铭默不做声地放下杯子半晌都没再动。
　　宫澈知道他这是生气了，忙道：“你这段时间修炼步伐略快，筋脉有些损伤，我只用了一点心血做药引，对我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影响。我怕你不肯用才放在酒里，没有别的意思。”
　　乐铭原本是恼火的，可见宫澈小心翼翼地跟他解释，心里就软得一塌糊涂，但他依旧没有出声，他不能纵着宫澈乱来。
　　“乐铭……”宫澈轻轻握住乐铭放在桌下的手，“你曾跟我说过修炼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那……你在急什么？”
　　急什么？乐铭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显得自然一些，又想宫澈对他的事向来敏感，今天不给出个合理的说法恐怕他又要乱想。
　　宫澈见乐铭依旧沉默不语，以为他心里的气还没消，“我答应你以后再不会瞒着你做这种事。”
　　乐铭轻轻叹息一声，大概是因为不曾得到过古卿的回应，宫澈在两人的感情中一直把自己放一个十分卑微的位置上，纵使现在跟乐铭已经有了实际的关系，好像也没有比之前有多少改善。
　　宫澈听见这声叹息整个心都揪起来了，“我……”
　　“我现在体内灵力不弱，就是无法收发自如，我想找一个适合自己修炼的方法，摸索的过程中出了些岔子，不严重不用担心。”
　　宫澈点了点头，真正的强者不会按照别人的方式修炼，乐铭现在的本体与从前大不相同，古卿的修炼之路恐怕不再适合，但以魔主大人的博学，应该很快就能找到适合现在所用的修炼法门，这点宫澈倒是不担心的。
　　“以后别再做这种事，真灵血世间难求，我又没伤到非它不可的地步。”乐铭坐回桌前，将那酒杯拿在手里把玩，“你割肉喂我叫我怎么不恼？我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就算不恼它也会痛的。”
　　“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宫澈听了这话，眉峰紧紧蹙起，“不过是一点心血，之前……”
　　“别再提那事。”乐铭严厉地打断宫澈，随即想到什么一般又轻笑出声，“古卿那个傻逼，什么事都在心里，明明已经心疼得不行却不肯说，只在没人的时候狠狠抽了自己两嘴巴。”
　　“大帝……”宫澈急了。
　　“行了。”乐铭抬手将酒喝了下去，明明只是竹酒中带了一点腥甜，他却喝出了百般滋味。
　　乐铭眼眸眯了眯，“我不能让你心血白流，但你记得这是最后一次，不然我不确定自己会做什么事来。”
　　宫澈被乐铭突然暴发出的古卿式威压所惊，避开他凌厉的目光，应道：“是”
　　乐铭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太严厉了，声音柔和下来，“阿澈，你与我如同我与你一般，你换位想想，如果这事发生在你身上，你会怎么样？”
　　宫澈不肯作答，乐铭无奈，正打算继续吃饭把这事揭过去，宫澈却突然道：“大帝为我击杀古魔，为我抽骨炼剑，为我陨落魂归大地，我……百死不能报以万一。”
　　乐铭被噎了一下，随即嗤笑，“原来你对我，只是想报古卿的恩。”
　　“你……”宫澈噌地站了起来。
　　乐铭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长心的话，他都怕宫澈被他气得吐出口血来，明明心疼他怎么就……乐铭终于总结出来，古卿那逼是不说话，他是瞎瘠薄说话。
　　宫澈虽然恼怒但还是静立没动，像是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乐铭恨不得像古卿似的抽自己两嘴巴。
　　宫澈缓了半晌，才哑着嗓子问：“你是这样想的吗？”
　　乐铭沉默，他……如果这样想是不是特别矫情，特别不像个男人，特别……可他妈的就是有这样的想法，他疯狂地嫉妒古卿也正因为这样的想法，怎么办？
　　乐铭觉得自己需要调整，不能因为自己心里阴暗的蘑菇而随意伤害宫澈，“阿澈，对不起。”
　　宫澈的脸色没有因为乐铭的道歉而缓和，反而更加难看，“不要说对不起，你只需要告诉我，要怎么样你才能知道我喜欢你。”
　　乐铭眼神闪了闪，宫澈继续道：“你不知道没关系，我再说一次我喜欢你，从前到现在，从你是古卿到你是乐铭。”
　　乐铭觉得自己很不厚道，把宫澈气得半死之后，唇角掩都掩不住地微微勾起，露出心满意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