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随心所欲的任逍遥仍旧采取放养态度,秉承的依然是Locker刚出生时的教育指南:‘Locker的人生,Locker自己做主;Locker自己做不了主,才轮得到爸爹出手相助。’
就这样,在小不点儿Locker抠抠挖挖、削削砍砍、雕雕刻刻将近一年的努力下,硬生生挖空了花株的内芯,成功打造出一套精致漂亮的花茎屋。
惊觉自家儿子艺术天赋不错的任逍遥也格外厚道,给予了大力支持。任逍遥帮小家伙儿寻找到不少夹层空间的特有晶体宝石,再由Locker亲手雕刻花纹后镶嵌在房间墙壁上。
一家三口搬进新家不久,每天都要从头发丝到脚后跟仔细观察青樾一遍的任逍遥忽然发现,状态许久没有变化的青樾身体居然再次出现了好转——枯黄的发丝变得有光泽许多。
控制变量法学得不错的任逍遥立刻意识到:‘不是儿子的原因,就是房子的原因!十有八/九和我没关系。
于是父子二人更加沉迷于改造花茎房,以至于两人停留过的夹层空间全都因此遭了殃——二人所过之处,掘地三尺片甲不留。
到处挖宝石、找晶体而造得灰头土脸的任逍遥不止一次感叹道:“房子啊!果然在任何时代都是紧俏资源啊!买房难、造房难、装修难……”
自此,任逍遥一家三口开始了每日装修的空间夹层田园生活。
时间回到现在,答应了Locker明天出去吃大餐后,任逍遥先进屋确认了下青樾状态良好,接着便出门点火做饭。
扑棱着小翅膀的Locker浮浮沉沉地跟在任逍遥身后,嘬着手指头道:“粑粑,窝想次烤肉。”
早已决意喝肉汤的任逍遥回答道:“你早上吃的就是烤肉。”
性子也随了任逍遥十成的Locker执拗地强调自己的愿望:“可素,窝还想次烤肉。”
同样执拗的任逍遥断然回绝:“不行,你爸我想喝汤。”
“可素……”摆出狗狗眼的Locker绕到任逍遥的脸前,可怜巴巴地撒娇:“Locker真的想次烤肉。”
“行叭……”
Locker闻言刚笑弯眼睛,懂事地要跟任逍遥道谢,就听到任逍遥补充道:“你做饭,你做啥我吃啥,你爸不挑,可以吧?”
嘴角一耷拉,一句话经历大喜大悲的Locker暗绿色的眼珠迅速弥漫上一层水雾,转身飞向小屋:“爹地!!!”
“粑粑又欺负窝!呜呜呜呜……”
“没办法啊……”拖着虫族姿态惫懒的任逍遥,边朝水源走边嘟囔道:“就咱们父子两个能沟通,连你都不能欺负,你爸我得多寂寞?”
“是时候出去转转了,不然总欺负小崽子,看着也怪可怜的。”
……
第二天一大早,说话难得算数的任逍遥便撕开临时通道,身上背着男朋友,手上拎着小崽子,拖家带口地离开了夹层空间。
任逍遥也是两年前才堪堪拥有了能够开启临时通道的能力。这还得感谢那些舍生忘死的虫族们,用自己的血肉生命为任逍遥的日常修炼提供了无限帮助。
用任逍遥的话来说就是:‘这种宁肯自己死也要让我变强,前赴后继绝不后退坚定送死的优秀生物,真是不多见了啊!’
毕竟是距离上次全家十二星联盟郊游足有一年时间,向来走一步看一步的任逍遥也有点怕跟不上时代的脚步,开天辟地头一遭地列了个行程计划表。
任逍遥从怀里掏出一块起了毛边的脏兮兮羊皮纸,上面虫子爬般写着几行字:
1、吃饭(带Locker吃糖,粉色酸甜口味那个。)
2、送终(给谁送还不确定,送几个也不确定,看心情。)
3、送礼(老师、Pale、安格斯、叶赫、师乐和宫翳。)
4、串门(轩辕家和皇甫夫妇)
5、待填写(好不容易溜达一趟,不能只做四件事吧?再凑凑,容我想想。)
仔细地贴身收藏好羊皮纸,再次踏上地球土地的任逍遥紧了紧绑在上半身的晶体锁链,单手拎着Locker的小翅膀朝不远处的糖果店走去。
“粑粑……”Locker扬起脑袋看着自家老爸的下巴:“里为森么要拎着窝滴小翅膀捏?locker能自己跟上里哦!”
任逍遥咂咂嘴,语重心长道:“崽儿啊!这个世界太黑暗啊!太多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的坏蛋了!爸爸怕你被坏人抓走,还是拎着你最安全!”
与此同时,自动远离任逍遥方圆三十米范围的吃瓜群众们议论纷纷:
“卧槽!背棺人又出现了么?!”
“这不是去年还是前年,杀得血流成河的那位么?”
“不说被缉拿了么?怎么又冒出来了?”
“靠……这位是真的凶,杀人如杀鸡,要命的躲远点!”
……
嘬着手指的Locker仰头看看自家老爸,又看看避他们如蛇蝎的围观路人,扭身保住老爸大腿:‘粑粑说的好对哦!这群人不仅坏,还贼喊捉贼说粑粑坏蛋……’
‘窝粑粑超好的!’
莫明奇妙收获腿部挂件一枚的任逍遥表示:“???”小崽子又受什么刺激了?
第72章 生意不好做
街边商铺的店员们眺见任逍遥直奔自己方向而来, 心肝脾胃肾一起打颤颤,腿肚子都跟着转筋儿。
挨家挨户派出个胆子大的店员从门口朝外探脑袋, 一排门框边长出一排脑袋,十几双眼睛视线交错,不约而同地缩头、回屋、关门、歇业一气呵成毫不犹豫。
身穿一身毛茸茸工作服头顶嫩粉色触角发卡的男店员哆嗦着一双宛如犯了帕金森的双手, 先将店门锁死,又拉上遮光板。
神叨叨地把耳朵贴在遮光板上听了好半天动静,男店员这才像怕惊动什么似的缓慢而克制地长舒口气。
蹑手蹑脚地钻进柜台后,粉嫩的男店员大腿贴大腿地同样粉嫩的女老板排排坐在休息长椅上,两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紧店门最后的防线——遮光板。
约莫两三分钟过去,眼睛都盯出重影的男店员咽了口唾沫, 眨着眼睛用紧绷的声带道:“老板……”
“我们直接关店门, 不会惹怒那个杀星吧?”
缩成小团的女老板抽抽鼻子,嗓子压得只能发出气音:“应该不会吧……”
“我朋友的奶奶的姐姐的阿姨的妹夫的弟弟的女儿的朋友的孙子和背棺人是同班同学。”
“我听我朋友说,背棺人只是想要报仇而已。虽然精神可能不太正常,也没什么正义感,更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他应该不会乱杀无辜……吧?”
听到这条不知道传了几百手而且还算不上好的消息, 瑟瑟发抖的男店员并没有感到一丝安慰。头顶上粉嫩的触角发卡随着男店员的身体一起打摆子,男店员边吞口水边流汗,没立地撒/尿是他尊严最后的挣扎。
用冰凉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和自己同样粉嫩的糖果, 哆嗦着拆糖纸的男店员小声碎碎念:“在糖果店工作都要冒这么大风险了么……”
“我就是因为社恐、胆小、内向还自卑,所以才到糖果店工作只接触小孩子啊……”
“为什么对我这么惨……”
男店员好不容易拆开糖纸,甚至来不及将小动物形状的糖果塞进嘴里, ‘轰隆’一声坍塌巨响——打断男店员碎碎念的同时,震掉了他的糖果。
拥有脆弱小动物般警觉的男店员忽觉头皮发麻,在惊吓过度的女老板喉咙发出‘咕噜’‘咕噜’响声的伴奏中,他抬起头,同拖家带口邋里邋遢的任逍遥对上视线。
任逍遥左看看已经开始翻白眼儿马上就要吐白沫的粉色女人,右看看从头到脚都僵硬眼睛瞪得比嘴大得粉色男人,挠挠颈侧:‘这两人怎么看着不正常?’
再看看滚落在粉色男人脚底下的糖果,任逍遥眉头一皱:‘难道是糖里有屎,屎里有毒?’
“喂?”任逍遥拍拍粉色男人的肩膀:“我买糖!”
男店员像被卡住嗓子似的用力咽了口唾沫,如梦方醒般飞快地连眨几次眼睛:“买……买……买……糖?”
听到男店员的回答,任逍遥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搞半天是残障人士开的店铺么?’
粉色女人——抽搐吐白沫,视力有问题黑眼珠上翻,身体僵直不说话十有/□□是个哑巴;
粉色男人——四肢颤抖不协调,总是呆愣反应慢半拍或许有点弱智,而且还口吃结巴。
“生活太艰难了吧?”就连任逍遥这样同情心严重匮乏的人,都有些可怜面前的粉红男女了。
再回头看看被自己撞成一堆建筑废料的大门,难得任逍遥产生了一丢丢不好意思和愧疚感:“哎……”
“喏,这是修门的钱。”掏出两颗玉米粒大小的本源晶体拍到透明柜台上,任逍遥的才刚形成的一丢丢愧疚立刻灰飞烟灭。
不亏是任逍遥,自我调节能力就是这么强!
惊吓过度以至于思维有些迟钝的男店员缓缓地将视线从任逍遥、被撞碎的店门以及面前的本源晶体之间转了五六个来回儿。
对任逍遥行为仍旧有些似懂非懂的男店员干脆一个劲儿地点头,用紧绷的声带嘶哑道:“谢谢!谢谢!谢谢!”
任逍遥:“???”居然谢我?难不成他看这门不顺眼,早就想拆了么?我无意之间还做了一次好人好事?
尽管对助人为乐没有什么执念,但得到其他人感谢的任逍遥也有、、开心,热情回应道:“行叭~你开心就好,不客气!”
“但其实……”在男店员惊恐的眼神中,任逍遥把Locker拎起来撂在柜台上:“我是来买糖的。”
“这是我儿子,他喜欢啥你就给他拿,拿完我结账。”
在任逍遥‘但其实’三个一出口,就已经想好遗言的男店员足足反应了半分钟,才用难以置信却又激动不已的眼神看向任逍遥:“你……你真是……来买糖的?”
不明所以的任逍遥表示:“???”
“对啊!我一进门就说我是来买糖的了,你忘了么?”
“你们这不是糖果店么?我不买糖我来干什么?”
沉浸在死里逃生喜悦中的男店员自顾自地边笑边念叨:“买糖好!买糖好啊!”
“太好了!你来买糖真是太好了啊!”
“哈哈哈哈!买糖!”
“老板,你听到了么?他是来买糖的!买糖的啊!”
望着突然不结巴还打了鸡血般狂摇粉色女人的男店员,任逍遥陷入沉思:‘现在的生意这么不好做了么?’
‘我来买个糖而已,至于激动成这样?’
‘哎……日子难过啊!一会儿多给他们点本源晶吧,谁让我突然想当把好人呢?’
之后,粉红男女对Locker和任逍遥的周到服务,成功让父子两人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温暖。
任逍遥看Locker一副看花了眼恨不得埋进糖果堆里的模样,感觉小崽子一时半会儿怕是挑不完,他就琢磨着不如趁这会儿功夫,就近找个地方拾掇一下自己。这样想着,任逍遥顺嘴问了下女老板附近哪有这样的店面。
可任逍遥万万没想到啊!现在连卖糖果的都这么多才多艺了!
不仅有女老板给任逍遥端茶、倒水、理发、做甜点,甚至男店员还帮他洗头、搓澡、修脚、刮胡子……
等Locker挑选完他念念不忘的糖,果离开店铺的父子两人从头到脚焕然一新,手里拎着大包小裹不说,就连青樾的棺材板都多了张带流苏的盖帘儿。
“看见没有?”任逍遥拍拍坐在自己肩膀上Locker的小腿肚儿:“你以后要是不能像你爹我这么厉害,就得到这地方开一家糖果店。”
“给客人端茶倒水不说,还得给人家搓澡修脚,就问你惨不惨?”
想起男店员从自家老爸身上搓下来黑黝黝的泥条,塞了满嘴糖正美滋滋的Locker小嘴儿一瘪,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呜呜呜呜……”
“窝补药!呜呜呜……”
“呜呜呜……窝补药给粑粑修脚,臭臭!呜呜呜呜……”
糖水、泪水混着口水,情绪激动的Locker喷了任逍遥满脸。
抹了一把脸,任逍遥嫌弃得不要不要的:“憋回去!”
“哭就哭就喷什么喷,再喷我把你糖都扔掉!”
受到‘致命’威胁的Locker像被按了暂停键似的,嚎啕声戛然而止。
竭力瞪大眼睛防止眼泪落下来,委屈巴巴的Locker紧紧抿着嘴,从嗓子眼滚出来个哭嗝:“嗝~”然后吹起一个小小的鼻涕泡。
‘bo~’鼻涕泡破了,本来还顶委屈的Locker被自己逗笑,乐得直抖。
围观全程的任逍遥:“……”这个沙/雕不是我儿子。
任逍遥转身,再次返回糖果店——既然准备给人家送终,怎么也得先把脸洗干净以示尊重吧?
再次从糖果店离开,并不想再次返回糖果店的任逍遥没收了Locker的大部分糖果,只给他留下一颗:“一颗吃完才能吃下一颗。”
将糖果塞进嘴里,大眼睛长在糖果袋子上的Locker垂死挣扎:“为什么捏?粑粑,里又不次糖果,为森么不让窝次捏?”
“我不吃,但是糖我买的,我有决策权,懂?”
Locker:“……”窝不懂,可看粑粑的样子,好像窝说不懂他就要打窝屁屁……
于是委屈巴巴的Locker抠着手指头,可怜兮兮地点头:“懂……”
扽缠在胸口锁链的手一顿,任逍遥惊呆了,心中暗忖:‘我都不懂我在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些什么,小崽子居然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