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熊走后，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吴桐和凤起，吴桐靠在沙发上，叹息说：“他们都去潇洒啦。”
　　凤起抬手揉揉他的脑袋：“明年过年我们也出去玩，你想去哪儿都行。去夏威夷晒太阳，或者去南极看企鹅，北极看极光都行啊。”
　　吴桐现在对出去玩并没有特别心动的，说：“明年再说。说好的过年人多才热闹，结果只剩下咱们两个光杆司令了。”
　　凤起笑着说：“多好，我就喜欢没人打搅的二人世界。”
　　他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车笛声，吴桐笑起来：“来客人啦。”
　　跑出门一看，是胡九和司墨到了。胡九穿着一身黑，司墨则是一身白，两人这是拼了命往对方靠拢啊，胡九本来是条纯白的九尾狐，司墨则是一块纯黑的砚台，这种视觉反差看起来略喜感。
　　胡九一见吴桐，就朝他张开了双臂：“Happy new year!”
　　司墨在一旁凉凉地拆台：“明天才是除夕吧，你也太心急了点。”
　　吴桐笑着说：“欢迎你们，司墨！”
　　胡九说：“我这么大个人你看不见？”
　　“胡老板，欢迎你！”吴桐只好重新跟他打招呼。
　　凤起也出来了：“自备干粮了没有？我们厨子放假了，没人做饭。”
　　胡九瞪大了眼睛：“吓！有没有搞错？我来你家做客，还得我们自己备干粮？墨墨咱们走！”
　　凤起凉凉地说：“慢走不送。”
　　吴桐看着他俩斗嘴，对司墨说：“我给店里的员工都放了假，他们出去旅游了，现在就剩下咱们四个了。你们要是不嫌弃，就我来做吧，做得不好吃，你们多担待。”
　　司墨说：“我会做，我来吧。”
　　这边凤起和胡九都舍不得让吴桐和司墨做，说：“还是我来做吧。”
　　吴桐和司墨同时扭头看着他们，异口同声地说：“你们会做吗？”
　　胡九嘿嘿笑：“我不会，我洗碗吧。”
　　凤起笑了：“行，你洗，我不跟你争。我帮忙打下手好了。”
　　胡九大声嚷嚷：“我饿死了，杀猪了没有，宰羊了没有，鸡鸭鹅呢？火锅快搞起来。”
　　吴桐说：“我家没养鹅，鸡鸭都还在后山，你想吃自己去抓吧。司墨，我们去做午饭吧，今天大熊杀了头猪，你看看哪些可以用来下火锅。”
　　司墨一听，说：“一头猪？那能下火锅的就多了，东西都在哪里？我来处理。”
　　吴桐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大熊其实已经都帮忙收拾好了，我们只需要洗一洗切一下就可以了。”
　　“那正好省事了。胡九，你先别去抓鸡鸭了，赶紧下地里去摘菜，想吃什么就摘什么。”司墨现在指挥胡九非常自然。
　　“得令，我多摘点你最爱吃的茼蒿和香菜。”胡九一听，赶紧掉头去摘菜。
　　凤起从外面探进头来：“吴桐，你想吃什么，我去摘。”
　　吴桐笑着摆摆手：“我什么都可以，你想吃什么自己去摘吧。”
　　凤起在厨房里也帮不上忙，便提着篮子出去了。
　　司墨看着凤起的背影，问：“最近你们还练琴吗？”
　　“我不练了。他还练。”
　　“怎么不练了？不是弹得好好的吗？”司墨有些意外地问。
　　吴桐说：“我本来也不是特别喜欢弹琴，他弹得比我好，我有得听就好了。”
　　“那也不错。我在网上看到过他弹琴的视频，说实话，弹得真不错，天赋这东西有时候特别打击人，我真不太敢相信他就只练了几个月。”司墨叹息着摇头。
　　吴桐笑着说：“我就是听了他弹琴才彻底打消了弹琴的念头，人比人气死人。”
　　“其实你这种才是正常的，他那叫异常。”司墨也笑，他从冰箱里端出一碗凝固的油脂，“这是牛油吗？要是牛油我就不用火锅底料了，我们自己炒。还真是牛油，你们这厨房里真是什么都有。”
　　“大熊喜欢做饭，厨房里的东西都是他添的，材料设备都齐全。”吴桐说，“你还会炒火锅底料呢，我跟你学学。”
　　“好啊，炒底料其实也简单。”司墨揭开一个锅盖，“大熊还真是挺周到的，连高汤都熬好了，正好，省了我们不少事。”
　　于是司墨掌勺，吴桐打下手，很快，厨房里便传出来辛辣的香味。
　　大棚里，胡九一边吃着草莓一边摘着茼蒿，抽空跟凤起聊天：“你俩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
　　凤起掐着圣女果，无奈地笑：“僵持了。”
　　“什么叫僵持了？”
　　“我表白了，但他还没答应跟我在一起。”
　　“为什么没答应？他不喜欢你？”
　　“我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他之前缺失一魄，不怎么懂得爱，再等等吧。”凤起就算再心急，但面对吴桐，也得拿出足够的耐心来。
　　“我教你一招，要是能确认他不讨厌你，你可以脸皮厚一点，死缠烂打比较合适。像他这样的，情感缺失比较严重，还不怎么懂得什么是爱，你就要积极大胆一点，多撩拨一下，让他开窍。”胡九嘿嘿笑。
　　凤起问：“怎么撩？”
　　“撩汉还需要我教你？这不是你们雄凤凰的本能吗？”胡九鄙夷他。
　　凤起心说，他也没撩过别人啊，而且吴桐也不是凤凰，勾引雌凤凰那招式能管用？不会被当成神经病吧。
　　胡九见他沉默不语，有些恨铁不成钢，说：“投其所好！做他喜欢的事，让他感动的事。至于具体是什么，那我就爱莫能助了，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凤起眨眨眼，投其所好，吴桐所好的是什么？不过胡九确实给他指了个方向，他得好好思考一下才行。


第68章 醉酒
　　中午吃完火锅，胡九说：“明天就要过年了, 你们过年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
　　吴桐第一次过人类的年, 凤起以前也是孤寡家人，过年就找个地方随便逛逛, 根本就没有过年的经验，两人都有些茫然：“需要准备什么？”
　　胡九掰着手指头：“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需要啊。每年只过一回年, 当然是想吃什么就买什么, 年夜饭得十全十美，准备十个菜吧。还得包饺子, 准备面粉了没有？糖果点心也得准备一下啊，不然来了客人大眼瞪小眼？喝的我带了酒过来, 白的红的都有，你们想喝什么饮料就去镇上买。新年新气象, 都得穿新衣新鞋吧。还有, 家里都得布置吧，春联福字灯笼都得买。还有烟花爆竹，市区不能放爆竹，乡下还是可以的吧，有烟花爆竹才有年味儿。”
　　吴桐听得一脸懵逼，过年还有这么多讲究啊, 他看向司墨：“你往年过年也是这么准备的吗？”
　　司墨轻咳了一声：“差不多吧, 多少都得准备一下。”
　　凤起说：“那我们上街去买吧, 要不干脆去成都买吧, 我怕镇上不齐全。”
　　胡九说：“车借给你, 你们去买吧。我才从成都过来，不想跑了。”
　　司墨说：“没必要跑那么远，就去邛崃买好了。我跟你们一起去吧，胡九你在家看家。”
　　胡九一听说要撇下他一个人：“我不看家，我跟你们一起去。”
　　于是四个人一起去了邛崃。以前吴桐和凤起一起上街的时候，总会引来路人的侧目和偷看，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人明目张胆地围观，归根结底，不仅仅是四个帅哥同时出现的原因，更主要是因为胡九那一头长发太扎眼了。吴桐就不止一次听见有人在小声嘀咕：“那是个男的吧？个子好高啊，但是头发那么长，比女的头发还长，长得也比女的好看。”
　　凤起不喜欢被人这么围观，便拉着吴桐，对胡九和司墨说：“我们分开买东西吧。我把需要的东西列个清单，咱们分头去买。”
　　胡九说：“分什么头啊，你们知道哪些东西好哪些不好吗？我们墨墨最会过日子了，让他挑准错不了。”
　　司墨拆他的台：“可我也不想和你一起走。你什么时候把你那头发剪一下啊？太扎眼了！”
　　胡九咬着司墨的耳朵说：“在床上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司墨的脸瞬间红了，从齿缝间冒出几个字：“说话能不能注意点场合？”
　　“只要你别让我剪头发！”胡九得意地说。
　　凤起和吴桐都装作没听见他们的悄悄话，凤起说：“既然都交给司墨挑选，那叫我们来做什么？”
　　“叫你们来感受一下过年的氛围啊。学着点怎么买年货，以后你们自己过年的时候就知道该怎么操作了。”胡九的话总是令凤起无从反驳。
　　明天就要过年了，商场里是人山人海，吃的喝的用的跟不要钱似的往推车里搬。胡九简直就是个人生玩家，最擅长的就是吃喝玩乐，他挑的东西总是最贵最好的。而司墨显然要比他务实得多，他选的东西总是性价比最高的，只买对的，不选贵的。
　　吴桐第一次体验过年，已经被商场里琳琅满目的中国红弄得眼花缭乱了，凤起凑到他耳边问：“你觉得怎么样？”
　　吴桐回过神来：“嗯，挺喜庆。”
　　凤起说：“人太多了，看好自己的东西，过年期间小偷也比较多。”
　　“啊，哦。”吴桐反应过来。
　　两辆推车在胡九和司墨的扫荡下，很快就堆满了，从食材到零食全都有。他们排了好久的队才结上账。买完东西出来的时候，凤起说：“你们先把东西搬过去，我去买点东西。”
　　吴桐看他一眼，没有问他买什么，帮着将东西搬到车上。过了大概十来分钟，凤起终于回来了，他买了几盆水仙，又买了两大束鲜花，一束玫瑰，一束百合，还是店员帮忙将花送过来的。吴桐看着那些花，有些好笑：“你买这么多花干什么？”
　　“过年家里要装饰一下啊。广东人过年都会开花市，买鲜花放在家里，北京人过年也会买水仙回来摆放，这在过去叫岁朝清供，寓意幸福吉祥。”凤起解释说。
　　“人家过年是买年桔、桃花、梅花之类的，你买玫瑰和百合做什么？”胡九看着那么两大束玫瑰和百合，忍不住从玫瑰花束中抽出来一朵，递给司墨，“借花献佛，玫瑰送给心爱的人。”
　　司墨接了过去，放到鼻端嗅了一下：“真香。”然后将玫瑰放到了车子挡风玻璃下。
　　凤起将两束花一股脑地塞到吴桐怀里：“都给你。”
　　吴桐有些窘迫地抱着花，因为周围的路人都在看着他们，他红着脸赶紧钻进车里：“好了，我们快走吧。”
　　胡九施施然坐上驾驶座：“啧啧，凤起这理工男居然也懂浪漫了，真难得啊。”
　　吴桐脸越发红了：“不是还要去买烟花爆竹吗？春联灯笼都还没买。”
　　“那些上镇上去买。”胡九说，“我买笔墨纸砚了，春联和福字让我家墨墨写，琴棋书画他都擅长。”
　　司墨赶紧说：“别瞎吹，我哪里擅长了？”
　　胡九笑得一脸得意：“反正比我们擅长多了。”
　　吴桐说：“司墨的字应该写得很好吧。”毕竟是砚台啊，一辈子都在跟字画打交道。
　　“勉强能看。”司墨谦虚地说。
　　凤起将新买的水仙花整理好，这才上车来：“可以走了。东西买齐了没有？”
　　“差不多了，你们还需要逛街买衣服吗？”胡九问。
　　“不用了，在北京已经买好了。”吴桐赶紧答，他实在不爱买衣服。
　　“那就走吧，回去看看还缺了什么，少的上镇上再买。”
　　采买好年货，司墨开始准备年夜饭的材料，因为有几道硬菜必须要提前准备，否则明天就吃不上了。吴桐打下手，抓了鸡鸭回来宰杀，这是明天做佛跳墙要用的。凤起将买回来的水仙用盆装了，依次摆放在醒目的地方，为房子里增添几分春色，玫瑰和百合分别拆开，一束插在吴桐房里，一束放在楼下客厅里。胡九则将红纸裁了，准备让司墨写对联。
　　除夕这天早上，吴桐和凤起上街买了条肥硕的鲤鱼回来，这是年夜饭上的重头戏——年年有余（鱼）。回来的时候，司墨已经将佛跳墙炖上了，这菜名气极大，连吴桐都听说过。司墨取了自家产的猪蹄、猪肚、火腿肉、羊肘、母鸡、鸭子、香菇，再加上昨天买的鱼唇、海参、鲍鱼、瑶柱、墨鱼、鸽蛋等一起用瓦罐炖了，小火慢炖一整天，年夜饭时正好上桌。
　　忙完这些，司墨开始写春联和福字，胡九给他打下手，还别说，司墨的字写得真不错，而且他的春联都是自己编的，他是个有文化的妖精。凤起和吴桐负责将灯笼、春联和福字张挂粘贴起来。有了这些红色的点缀，家里一下子显得热闹喜庆起来，有了浓浓的年味儿。
　　胡九犹嫌不够喜庆，抓了小猫过来，将它的白毛用红色的颜料染成了红色，连雪羽都没能躲过，额头上的灰白色毛也被涂成了红色。迫于九尾狐的威压，雪羽是敢怒不敢挠，它委屈地跑到吴桐那儿告状，还用爪子涂了口水去擦拭额头上的红颜料。吴桐摸摸它，笑着说：“不用擦，好看。人类小孩过年额头上也都点红点的，吉利。”雪羽果然不再去涂抹额头上的红点了。
　　凤起听着他跟雪羽瞎掰，也不纠正他。其实吴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他看见年画上的小孩都点了红点的。
　　写完对联，司墨开始大显身手做年夜饭，吴桐帮忙打下手。胡九和凤起被安排去剁肉，准备饺子馅儿。厨房里“咚、咚、咚”的剁肉声一直不停，时而夹杂油锅炸东西的“刺啦”声，各种香味混杂着，彰显出年的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