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戈一个手抖,差点把妹妹砸地上。再看亲王殿下,果然神色尴尬,姿态局促,当下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殿下好不容易从魔窟中逃出,肯定很忌讳被人提及那些不堪的遭遇。哎,自己这又是卖肉又是轻薄的,不就是在殿下的伤口上撒盐吗!
“不用谢,这都是当初说好的条件不是嘛。”
秦云行接了扎戈的感谢,很是受之有愧,其实自己也是觊觎小海獭肉体,企图对小团子这样那样再那样的一员啊……
眼看着自家舍友在亲王殿下的伤口上来回撒盐,球球终于忍不住了,主动接过了话头:“殿下,您之前总说毛团子要胖一点手感才好,最近我好像重了些,您试试手感”
球球说着就噗地一下化为了原型,小小的毛团子蹿得飞快,顺着秦云行的裤腿一路上爬,在亲王殿下的大腿上直接躺平,露出白乎乎,软绵绵的小肚皮。
秦云行的嘴角瞬间上扬:这位同志,很有觉悟嘛。
其余几人见亲王殿下总算有了个笑模样,纷纷长舒一口气,学着球球化了兽形,以求“心伤累累”的殿下暂时忘却那些不堪回首的经历,让生活恢复到一切还没发生前的样子。
秦云行撸完这个撸那个,心里那个美呀:总觉得毛团们比走之前贴心多了,果然是小别胜新婚吗
第163章 求独身
几只团子由着亲王搓揉了好一会儿,终于有团子想起——哎呀,作业还没做!
瞬间,鸟兽散。
不过忠犬如仓鼠,依旧守着秦云行没走,殿下才从魔窟脱身,想必正深陷苦痛不能自拔,没人陪着他不放心。
秦云行:“你作业做完了?”
仓鼠球球:“我是夜行动物,一会儿等夜深了精神勃发的时候再做。”
秦云行:“想当年我手机还在的时候,也是响当当一名夜行宅啊。”
球球:“吱吱?”
秦云行埋头继续搓球,两人腻腻歪歪地玩了会儿,正吃着夜宵,忽而见猫头鹰同学扬着翅膀垫着爪子,一溜小跑过来:“殿下,有只兔子……”
球球身上杀气疯狂飙升:兔你妹啊兔!说好的绝不揭殿下伤疤呢?这些蠢舍友,还真是把所有痛点一个不漏地全踩了一遍啊!
秦云行想起自己给亲卫开的权限,了然道:“哦,白绵绵到了是吧?”
猫头鹰默默往远离仓鼠的方向挪了两步:“是的殿下。”
说话间,亲卫已是带着白绵绵来到餐厅:“殿下,白绵绵带到,买的东西都装在我的空间钮中。您要过目吗?”
“那就不用了。”秦云行对小姑娘的东西可不感兴趣。他只对小姑娘的长耳朵小爪爪和短尾巴感兴趣,也不知亲卫路上跟白绵绵都叮嘱了些什么,小姑娘一进门就非常乖觉地化了兽形。
球球:“殿下,这位是……”
“这是你们的新舍友,白绵绵。”秦云行一边说着,一边就顺手撸了把。啊,兔子耳朵捏起来真赞!
球球:“一楼还有不少空房,不知殿下准备让她住哪一间?”
秦云行想了想,却道:“她不跟你们住一块儿,她住三楼花房那边。”毕竟一楼人来人往的,要是一个不留心,让人趁虚而入套了话就不好了。
亲卫一听这话,神色再度微妙起来:YOOOOO~金屋藏娇啊这是?果然,他就知道亲王要玩那啥PLAY。
秦云行对白绵绵道:“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三楼,你们兔子应该都挺喜欢花花草草的吧?”
“殿下您费心了。”白绵绵想起买买买时亲卫跟自己说的话,眼下又被秦云行这般特殊照顾,一颗心不由得怦怦乱跳起来,仿佛嗅到了春天的味道。
秦云行一马当先在前头带路,小兔子一蹦一跳地跟着上了台阶。亲卫慢吞吞地跟在后头,俨然已是一位窥破世界真谛的大贤者。
“殿下,我接下来是不是要在这里上学了?”白绵绵期待地问道。
“当然不。”秦云行拎着小兔子的后脖子,将白团子搂进怀中,戳了戳小尾巴:“如果我随便一句话就放你进学院,对那些辛苦考入的兽族未免也太不公平了。但既然你提出来了,那我一会儿就给你发个考试培训课程,好好学上几个月,你一定能顺利考入本院。”
白绵绵:“……”
不是,说好的爱我呢,谁家亲王泡妹子连个入学名额都不给,反手就是一堆学习资料的?殿下你走的莫非是父爱如山的路线吗?
围观了全程的亲卫,沉默着将空间钮里的东西一件件取出摆好:这种时候,保持微笑就行了。
“就买了这些?够不够啊……”秦云行看向小白兔:“接下来你要专心学习,不宜出门。这样吧,我给你开个权限,要是还有什么缺的,记得跟智能管家说。”
白绵绵小耳朵抖了抖:如果亲王殿下确实喜欢这个路线,她其实也不介意抱着殿下大腿叫爸爸的说。
安顿好了白绵绵,秦云行溜溜达达地又下了楼,不想,大厅里竟是一个毛团都不剩了。
全做作业去了?
秦云行正准备回二楼,忽然听到球球的卧房中隐隐传来奇怪的声音。
秦云行蹑手蹑脚地凑过去,却见几个毛团子正各自顶着碗水,老老实实地听仓鼠训话——
球球:“你们啊你们,吃殿下的,住殿下的,居然还往殿下伤口上撒盐,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秦云行:撒盐?撒什么盐?
“良心要是不痛,大家就不会顶着碗听你训半小时了……”齐寇看上去已经在爆发的边缘徘徊了。
球球:“好吧,之前的事就不提了。现在说另一个问题,对于今天新住进来的那位,我们必须拿出应有的态度。”
秦云行:莫非这些小家伙准备排挤新舍友?
球球:“白绵绵的身份你们也清楚,殿下为什么会让她住进这里,想来你们也能想明白。”
秦云行:没想到小家伙还挺聪明的。
球球:“没错,殿下将白绵绵放在身边,强迫自己日日面对不堪回忆,无非就是为了早日摆脱被绑架的阴影。哎,殿下明明对谁都温柔,对上自己时,怎么就如此狠心呢?”
秦云行: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球球:“但既然殿下下了这种决心,我们也只有尊重他的选择。今后殿下在与白绵绵相处时,不管有多失态,我们都要当做没看到,陪着殿下走完他的自我救赎之旅。”
秦云行:真是……谢谢你的好意了。
秦云行脚步虚软地回到房间,深切体会到了何谓栽赃甩锅一时爽,受害群众不好当。
而这一点,在秦云行第二天走出宿舍对上整个学院的师生后,体会越发深刻。那关切爱怜的眼神,那小心翼翼的照顾,那欲言又止的寒暄,让秦云行简直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来才好。出门不到半个小时,秦云行就灰溜溜地回了宿舍,独处保平安。
好在还有个知道真相的小豹子可以聊,秦云行智脑一点,就联系上了还在医院的邢越尚:“小尚,你怎么样?”
“我这边前期准备已经做好,等明天药一下来,就可以进行治疗了。殿下,你看上去怎么不太开心的样子,有人欺负你了?”以邢越尚对秦云行的在意,自然不会察觉不到他情绪的异常。
“不是欺负,是照顾。”
秦云行当即将自己回来后的种种遭遇说了一通:“……哎,现在这些团子啊,这一个个的,年纪不大,脑补起来倒是厉害得飞起。”
虽然秦云行一脸困扰的样子,但邢越尚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殿下,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您,您现在所看到的,并非全部。后援会前两天特地为您成立了个‘亲王护卫队’,天天在星网上巡检,但凡有人提及你被绑架的事,都会被第一时间举报屏蔽。而后援会内部,这段时间也被禁止创作绑架、调教、女装梗的同人文或者画,一经发现,直接踢人。”
秦云行捂住脸,绝望叹息:“嗷嗷嗷,这日子没法过了。”
“有什么不能过的,大家也是一片好心。”邢越尚轻笑:“这两天后援会那群人倒是写了不少关于我俩的文,一篇赛一篇的积极向上甜蜜美好,还挺有意思的。”
秦云行白了邢越尚的投影一眼:“要是他们对我这个受害者各种深挖曝光、臆测品评,身为地……咳咳,我还能有点经验。偏偏他们每个人对我都怀着满满的善意,搞得我负罪感一路飙升,恨不能真的受个害,免得浪费了人家感情。”
“殿下,大家之所以这样维护你,不光因为你是受害人,更因为你是秦云行。试问,哪个兽人不曾蒙受您的恩惠,无论是开设幼崽福利院,建立上岗培训系统,还是开办积厚学院,这一桩桩一件件,大家都记在心里呢。只是苦于身份差距过大,无以报答,此刻态度上才难免显得有些保护过度。”
邢越尚望着因为自己这一番话而略显不自在的秦云行,就像望着一株执意要将花朵藏在层层叶片下的玉竹,目光温柔如春日缠绵的雨丝:“殿下,你值得这份善意,无论您是否经受过伤害。”
秦云行避过邢越尚的目光,心下却是涌起一股难言的温暖与欢喜,当心虚落下、坦然升起,那满山满谷的善意便不再只有扎手的茎秆,更有着令人心旷神怡的茎上花朵。赠人玫瑰,手有余香,而眼下,他拥有了一个大大的玫瑰园。
邢越尚看着秦云行悄然翘起的嘴角,也弯了眉眼。
第164章 豹独行
秦云行到底还是不太适应被如此盛赞,嘴角还没扬到最高点,便又节制地恢复到了以往的弧度:“不说我了……小尚,治疗完后,你是直接回皇家学院,还是有什么别的安排?”
“我会参与进之后的抓捕行动中。”邢越尚舔了舔自己的小尖牙:“毕竟那时候我差点就追上了那群制造大屠·杀的混蛋。虽然没看到人,但他们的味道我可记得清清楚楚。”
“才刚治疗完就要去吗?”秦云行不可抑止地回想起了那天夜里喷溅于地的鲜血与爆炸的轰鸣:“就算是为了荣誉点,也没必要这么着急吧……”
“不光是为了这个。”邢越尚别开视线,避免自己在秦云行那担忧的目光下,心甘情愿地从豹子沦为家猫:“我是军事学院的学生,横竖都是要走这条路的。况且,我在皇家医院这边接受的,与其说是治疗,更接近于改造,唯有在战场上才能将能力完全发挥出来,不至于浪费了你们的这番心血。”
我当初给你治疗,帮你变强,可不是为了让你去跟人搏命。
但这话秦云行到底没说出口,当初他选择尊重邢越尚的选择,现在关系虽从朋友变成了恋人,但不代表自己就能肆意干涉小豹子的人生了。
“那你要出发的时候,一定要跟我说一声。之前你背着我做了那么多次任务,我都一无所知。这次既然知道了,虽然帮不上忙,至少让我送送你。”
亲王殿下言语间透出的柔软情意,将凶残的大豹子轻柔裹覆,害得这只豹子不得不竭尽全力,才勉强压抑住喉咙中那一串喵喵叫,像个正经战士那样坚毅地回了句:“好。”
正如邢越尚本人所言,与其说这是治疗,不如说是改造。还没满一星期,秦云行就得到了邢越尚即将出发的消息。
亲王殿下登上飞船,再度离开了积厚学院,奔赴皇家医院。
……
“您何必专程来一趟,再有半个小时,接我的飞船就要到了。”邢越尚嘴上这么说着,尾巴却是在背后摇得欢快。
“东西收拾好了吗。”秦云行快步下了飞船,与张开双臂的邢越尚抱在一起,顿了顿,又凑在他耳边叮嘱:“装备带齐,该用就用。”
邢越尚一手揽紧秦云行,一手举起挂在胸前的机甲空间钮吻了吻:“我明白的。”
“我问姐姐要过资料,具体内容不能多说。”秦云行咬了咬唇,压低嗓子:“我只能提醒你,这个组织在帝国内部潜伏已久,比想象中的更棘手,说不准你的战友中就有……”
“我会小心。”邢越尚安抚地拍拍自家殿下的背。
“现在,全帝国都知道你是我的软肋了。”秦云行嘟囔:“他们本就是冲着我冲着皇室来的,你在那些家伙眼里,简直就是个绝佳的靶子。”
“我会小心。”邢越尚垂下眼,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皇又如何会大方地批下荣誉点,让他参与调查呢。
倒计时二十分钟……
两人终于松开了彼此,依依惜别。
“记得每天都要给我报平安。”秦云行几乎要痛恨此刻如此黏糊的自己了,可在见识到那些令人心惊的调查结果后,他很难不去脑补邢越尚即将奔赴的战场是何等的危险重重腥风血雨。
“遵命。”邢越尚看出秦云行的紧张,主动化为兽形,将有力又好揉的豹爪送到秦云行跟前:“经过这次治疗,我的兽核基本上修复完毕了,可以比较稳定地在大小兽形、半兽形和人形之间转化,不再受时间限制。同时,我的身体素质也得到了进一步的提高。”
秦云行捏着肉垫,很有研究地表示:“手感确实有所提升。”
倒计时十分钟……
邢越尚变回人形,离别的气氛再抑不住,两两相望,习惯于各自奋斗的他们第一次感受到分别是如此艰难。
秦云行苦笑:“《妙色王求法偈》里说——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今天我总算是知道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