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虽然有点违心。但他对着镜头说出来时不打磕巴也不结巴,一脸真情实感。
简直一百分。
那边的观众却像压根没听见一样,仍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我知道如果按住他的手臂,他就无法逃脱。如果吻住他的嘴唇,他就无法叫嚷。每次盯着他的脖子看时,我都想要在上面留下痕迹。”
阮曦笑容已经开始僵硬。
“我想看他哭,然后再舔过他眼角的泪水……”
最后那人问道。
“他会讨厌我吗?”
阮曦打了一个寒颤,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极为阴暗疯狂的**。
这个人说的是真的,并不是开玩笑。
屏幕对面那人不紧不慢的打着字,居然给人一种极其悠闲悠哉的感觉……
聊天框中也是最平淡无奇的黑色字体。
就像是学生上课时会把手藏在课桌下然后偷偷开老师玩笑用的聊天字体。
只是其中透出的意味却让人不寒而栗。
那人正窥视着少年的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甚至可能就隐藏在少年身边。
那人每次对少年的表现都是伪装,每一次笑容,每一次体贴背后都藏着阴冷而深切的黑暗**。
实际上那人想压制住少年的所有动作,然后让他深深的哭泣……
阮曦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衣服,此时正黏腻的贴在他的后背。
对面的人表现的就像最冷静的捕猎者,从不打草惊蛇,从不过度表达。
同时也深深按捺着自己阴暗而不可告人的**。
那人只是在等不知情的猎物自己露出破绽……
变态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所以到底是哪个倒霉蛋被变态盯上了……
阮曦死盯着那人发过来的最后一条消息。
“他会讨厌我吗?”
这个问题他不会解啊!
阮曦正犹豫呢,只见对面突然敲来了两个字。
“帮我。”
阮曦:???
紧接着又是一句。
“你和他很像,帮我。”
……
在黑暗的房间中,唯一的光源便是放在桌上电脑发出的莹莹白光。
页面中的少年似乎正在直播,他轻咬着嘴唇,状似有些为难。
少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深深吸了口气,轻启嘴唇。
与此同时他脸颊染上淡淡绯红,像是瑰丽而耀眼的花瓣。
他微微侧过头,眼睛并没有看向屏幕。
“我爱……”
少年顿了一下,随后飞快的说道。
“我喜欢你。”
房间中的人看着屏幕微笑了一下,随后满足的喟叹。
“我也爱你。”
接着屏幕中的少年为难的看了一眼对话框,磕磕巴巴的继续。
“我……属于你。”
房间里的人凝视着屏幕,无比虔诚道。
“我也属于你。”
……
最后屏幕对面的少年说的不耐烦了,脸扭向一边抿住嘴唇。
傅斯冕望着屏幕深深地微笑,他苍白的指尖顺着屏幕中少年的脸庞滑下。
“班长……真可爱啊。”
*
关掉摄像头,阮曦看着账户余额中新到账的两千块和满星好评心情才略微好转一些。
再一看自己的账号已经从菜鸟升级为了黄铜。
发泄室的主播一共被分为七个等级。
菜鸟,黄铜,水银,黄金,铂金,晶钻最后是大神。
这种钱不好挣。
从水银等级开始便不好混了,更不用说晶钻到最后的大神之间几乎是天堑般的距离。
赚够钱就撤吧……
他后背此时已经完全被冷汗浸湿。
阮曦把衣服随手放在脏衣篓里,直到真正走到花洒的热水中时才感觉身体重新变得温暖。
窗外夜色笼罩,家里姑父姑姑加班未归,阮缈也不知所踪。
这家里有个奇葩规定,只要屋里有外人他就不许出来。
所幸现在只有阮曦一个人在家,也相对自由。
他随手披了条毛巾,然后把充满雾气的眼镜擦干后放在一边。
阮曦准备洗完澡后点个烧烤或者啤酒放松一下心情。
他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
镜中少年皮肤依旧白皙,清冷俊秀的眉眼下,嘴唇却咬的像是颗熟透的嫣红樱桃……
容貌的变化似乎暂时停止了,应该算是个好消息。
阮曦对镜子叹了口气。
“就这样别再变了……拜托。”
阮曦打开门时却看见了一脸酡红的阮缈。
他脚下显些一滑,当机立断低下头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退回了浴室,迅速戴上那副眼镜,又用涂料重新把自己抹黑。
“阮曦,你给我出来……”
门外此时传来阮缈的叫喊声。她似乎生气了,开始用手拍着门。
阮曦站在浴室中央,除了水滴声之外还听见了自己如雷般的心跳声。
……上天保佑阮缈没看见他刚才的样子。
等阮曦推门而出时,她火气似乎已经到达了峰值。
“你在里面干什么呢,这么久都不开门!”
见阮曦不出声,她突然变了脸色。
这个……窝囊废!
酒精把她一直压抑在心中的某种怒火勾出,阮缈几乎是控制不住自己举起了手掌。
随后猛地一巴掌就朝阮曦脸上袭去。
阮曦轻松的制住了她的手腕,但她又不依不饶的撕扯上来,嘴里一边吵嚷着。
醉酒后的阮缈力气大的吓人,碍于对方是女生阮曦又不好用力。
……这一家人都这么爱扇别人耳光吗?
一来二去之间,阮曦本来只裹着一条浴巾的肌肤随着“哗啦”一声被扯开。
只见洁白的浴巾下方是同样白嫩的皮肤,几乎能灼伤人眼……
阮缈呆住了。
她不敢置信的用手指颤抖的指向阮曦脖颈下白皙如玉的皮肤。
“这……这是什么!”
那浓郁酒气熏得阮曦呼吸一窒,动作也满了半拍。
借着这个空档,阮缈用力扯掉那碍事的眼镜扔在一边。
少年真正的容颜随之暴露在她面前。
看见那张脸时,阮缈也彻彻底底的怔住了。
即使酒精作祟,但她也大概能看清此时少年的相貌甚至比报道中的高阶贵族还要精致许多。
随之而来她便感受到了一种屈辱感,以及被深深埋在心里的嫉恨……
从最开始阮缈就在嫉妒这个阴沉的受气包表哥。
她从小被检测出拥有5%的血统纯度,直接迈入高阶门槛的她被视为全家人的骄傲。
自从某次宴会上惊鸿一瞥,阮缈更不止一次的憧憬过那个一脸倨傲冷清的傅家少爷。
当得知傅家庇护了他们后,家里便开始花大价钱让她学习上即使是上流贵族也很少能接触到的钢琴。
父母对她寄予厚望,阮缈也愿苦下心来一天练习十几个小时,直到手指被磨出泡。
她知道父母是希望自己能利用一手高超的钢琴技巧打入上流阶层,同时结识贵族少爷们,借此让全家荣登富贵。
但阮缈明白自己苦练钢琴的真正理由。
她曾在多年前听过一则流传……说是傅家少爷喜欢听钢琴曲,更欣赏出色的演奏者。
于是之后每弹奏出一个音符,阮缈就感觉自己离那人更近了一些。
直到那天在学校的琴房看见那副场景。
那天她兴冲冲的捧着好不容易得来的琴谱,正要推门时,却发现此时里面已经有人了。
那人弹的是入门级别的曲子,简单的曲调却被他弹错了好几次。
阮缈好奇探头,里面的人居然是借住她家的受气包表哥。
那个受气包大概是听到她平时在家练琴的声音,耳濡目染才会跟着弹上几次。
她心中暗讽,钢琴连一些高高在上的贵族都弹不顺,技艺高超的钢琴演奏者如同砂砾中的金子一样稀少。
何况是现在这个只听过几次的怂包。
一首曲子果真弹的惨不忍闻,宛如车祸现场。
阮缈在门外听着忍不住嗤笑。
一曲毕了,却听见琴房内意料之外的鼓掌声。
“很棒。”
那声音好听的几乎让阮缈心中一颤,同时还带着无比熟悉的感觉。
她瞪大了眼睛,正好看见琴房里被挡住的另一个人此时正侧过头来。
……居然是傅谨。
傅谨这时正抬眸看着身边的人,俯身时眼中似有淡淡温柔。
而她的怂包表哥此时正紧张的抿住嘴唇……他并没有拒绝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室内气氛无限暧昧。
琴房外的阮缈却缓缓蹲下,她的手指此时正深深的掐进手心。嘴里几乎能尝到一股浓浓的腥味。
那个卑微的寄人篱下,就连受欺负时也沉默寡言的少年。此时却让阮缈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屈辱。
她满怀着心意刻苦练琴,结果却比不过别人随手弹出的几个音节!
……
而在看见那张眼镜下的脸时,她的屈辱感也随之到达了极点。
阮缈几乎被酒精和愤怒冲昏了头脑。
“我今天就要让你明白在这个家中的地位……看你还敢不敢仗着这幅样子勾引傅谨学长!”
阮曦刚穿好衣服,不由得一阵头大。
他低估了自己冷白的皮肤在这个世界中代表的重要意义,同时也低估了阮缈的战斗力。
可当看见阮缈把自己的右手使劲撞向带有豁口的玻璃时,阮曦伸手阻止却为时已晚。
阮缈笑的癫狂,右手指尖血流如注。
“如果爸妈知道你毁了我这双弹钢琴的手,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对你!”
阮曦皱着眉头问道。
“……钢琴?”
他倒是头一次知道这个世界里也存在着钢琴,只是不知和他前世弹的那个钢琴是不是一种。
现在的阮缈头发乱蓬蓬,右手的血摸得到处都是,简直像刚从病院里跑出来。
可是她语气中分明有掩饰不住的得意。
“事到如今还在装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个钢琴演奏者在上流社会的意义。这可是很多贵族都用不好的乐器。世界上的钢琴演奏家屈指可数,家里更是花了大价让我跟着最好的老师去学……可你现在毁了我的手,一个钢琴演奏者的手!”
阮曦看着形似癫狂的女人,沉着反驳道。
“是你自己毁的。”
“你以为他们是谁的爸妈,你认为他们会信你的话……”
阮缈话锋一转,语调充溢着无限恶意。
“等着吧,他们活活把你打死!”
她的话没头没尾,毫无逻辑性可言,听着十分可笑。
阮曦只当她在放屁,忍不住反讽道。
“所以你就用这只会弹钢琴的手来威胁我?”
阮曦记得他在前世的钢琴老师毕业于柯蒂斯音乐学院,曾经在□□举办过数场演奏会,世界举办的大大小小赛事里拿金奖拿到手软,周围朋友全是顶尖的音乐圈名流。
……也没见谁因为会弹一手钢琴就嚣张跋扈,和阮缈一样伤了一只手就以为会有人为她要死要活。
可是当门咔哒一声打开,那对进门的夫妇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一时间围着阮缈嘘寒问暖,又是拿药又是包扎,简直把她供成了祖宗。
阮缈状似柔弱的抽泣了一下,随后颤巍巍的往他这个方向一指,夫妇俩顿时黑下脸。
岂止是黑,简直都快冒烟了……
阮曦开始认真思考。
难道在这个世界里会弹钢琴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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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姑母被那摊血吓得都快晕过去了,她急促道。
“先把缈缈送到医院去……快叫救护车,现在应该还能治。”
“没什么大事……只是不小心伤到了,养几天就好了。”
缩在后面的阮缈状似柔弱道。
她此刻正怯懦的缩在姑母的身后,活脱脱一朵小白花。
而在那对夫妇看不见的地方,那双眼睛中分明淬着浓郁毒汁。
而姑父额头则青筋根根鼓起,显得极度狂怒。
“我们不在家的时候,你就是这么对缈缈的?”
那吐沫星子几乎快喷到他脸上了。
这家人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顿指责,让阮曦的火气也上来了。
就凭他现在寄人篱下,所以就活该被这么对待?
就活该去背黑锅,承担那些本不应该承担的责任?
也太搞笑了吧。
阮曦退后一步,语气嘲讽。
“如果是我弄的,使这么大劲握她的手腕肯定会留下痕迹,你们看看上面有没有红印就知道了。”
他从来不是任人肆意揉捏的软柿子,但平时更习惯以理服人。
那边缩着的阮缈颤抖了一下,悄悄盖住了她的手腕。
“那你的意思是这伤是缈缈自己故意往玻璃碴上撞的?”
姑姑上来撕扯,声泪俱下。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扯着阮曦的衣领,已是泣不成声。
“你怎么能这么诬陷她,缈缈可是以后要成为演奏家的啊,这孩子之前为了练琴吃了那么多苦,她怎么会自己故意让手受伤。反倒是你,这是活生生断送了她的未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