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了。”
靠!
逸云懵了一会儿,抽出剑就往前冲:“我跟你拼了啊啊啊啊!”
他做了十天的剑!这么多宝石,这么多金子!他的心血啊!
遥风拉住逸云,忙道:“师兄注意礼数……”
孟祁宴看见徵羽正用漂亮的眸子仔细地盯着他,眼瞳里都是轻蔑。
孟祁宴拦住两个闹腾的弟子,上前一步,沉了脸色,说:“掌门这样不给面子,毁我宝物,是何意啊?”
徵羽抬头看着他一笑,孟祁宴怔了一下,就见徵羽那双极漂亮的手轻轻一旋,一束水流就朝着正傻站着的孟祁宴冲了过去。
孟祁宴慌忙之下念诀显出保护罩,生生硬扛了这一击。
后边遥风气的直跺脚:“他他他……偷袭!”
孟祁宴收了保护罩,刚想反击,对面的徵羽左手划了阵掌风,卷起地面上的落叶,右手蓄水化成一条水龙绕住了孟祁宴的双腿,叶子像刀片一样齐齐向他飞去。
孟祁宴心中叫苦,往后撤了几步,闪身躲过叶片的袭击,左手上的玲珑环闪起绚丽的光,对上了水龙。
孟祁宴终于得空从储物镯中拉出自己的长琴,飞快地拨了几个音,合着玲珑环溢出的微光给了徵羽一个反击。
徵羽将蓄出的水化成冰凌,齐刷刷的冲向了对面抚琴的孟祁宴。
两个人旁边的弟子一开始看的还很是着急,等两边都势力均等,打得渐入化境时,两边的人也都不急了。
易平真人闲着也是闲着,便开始同木芃解说:“看见刚才那招落叶飞花了吗,那招我明天教给你,你看掌门用的时候是单手,你们明日先从单手开始练……还有那招蔓上生枝,先化出藤蔓,在利用藤蔓使剑,哎对……是和金系法术有关,等你学得好了就会学习融会贯通的。”
那边的孟祁宴掏出前几天刚画的几个符咒,念诀成阵,身下抱琴轻点方位,引徵羽入阵。
他其实早就想试试这个阵法怎么样,但没人敢让他试,徵羽倒是个好材料。
金黄色的光晕在空中形成咒符,绕着徵羽,地面也浮现出图案,拉住了徵羽的腿。
后边遥风眼睛都亮了,拉着逸云道:“你看,快看师父手里的符!我想跟他学,他不让,没想到威力这么大……”
入阵的徵羽化出手心火,手上急急做了几个手势,引火烧了阵的东南方向,右手卷起石子打开了空中的金黄阵法,化水抵挡着旁边弹琴的孟祁宴。
阵法开始有些晃动,孟祁宴愣了一下,这才挡了多一会儿,怎么就破了?
徵羽一看眼睛睁大面色惊异的孟祁宴,就明白了这是个新阵,便化出了几枚小铁箭,朝着阵的西南和西北方向各射了几下,转身看着孟祁宴道:“回去给这两个方向添几个新符,还能再困一会儿。”说罢便把手中剩下的铁箭尽数射向了孟祁宴。
孟祁宴哭笑不得,拨弦击碎铁箭,转身又给他添了几个补丁符咒。还笑呵呵地回他一句:“谢谢师兄指导!”
说罢他就愣了一下,心里暗惊。
坏了,这玩笑开大了……
徵羽原本缓和的神色突然一变,转身化出一把长剑,剑身刻着复杂的纹路咒符,直直冲着孟祁宴而去。孟祁宴一看就背后一凉,这剑只有逢上大战的时候才拿出来……
这把剑上的符咒和纹路都是他亲自设计雕刻的,潜台词就是,威力巨大。
孟祁宴本以为徵羽要与他打斗,没想到他闪身抬剑就要割自己的琴弦。
什么?
拿剑割弦这事实在是小孩子气的很,况且这弦贵的要命,徵羽要是一剑下去,孟祁宴心疼都要心疼死了。
情急之下孟祁宴蓄力于手指,摇起玲珑环,流光溢彩的光芒划过琴弦,使足了力拨出去。
这是一个杀招。
徵羽右手收剑,左手轻敲剑身,手中出现一抹流金,顺着剑身的纹路流过,剑身光芒大作,竟化为多柄,分流了琴音。
旁边的弟子都看傻了,这是什么诡异的招数?
后边站着的金雯也是很懵,他金系术法本来就没学全,唯一一个清楚的就是掌门,还不教,他也着实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招数。
旁边跟着他看热闹的齐思一直一言不发,眼神也越来越迷茫。
直到徵羽使出这一招,齐思突然怔愣着开始喃喃自语:“指化万金……”
齐思身边的金翼侧身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你说啥?”
孟祁宴祭出法器镇魂铃,徵羽以火焚之,在铃音中掌化铁箭攻击铃铛,竟奏出一段乐音。
齐思闭眼倾听,感觉这乐音熟悉的很……好像,有谁教过他……告诉他……
“都捂上耳朵不要听!”齐思突然大吼。
作者有话要说:齐思:“不要听哼唧。”
金雯:“行吧,你开心就好。”
齐思马甲掉了嘤嘤嘤
第七章
玄清门这边的人都被这打破平静的一声给吓了一跳。
孟祁宴也吓了一跳,他知道徵羽奏的曲子没有多大危害,他只是觉得手脚哆嗦了一下,着实没必要喊。
只是这个喊叫的人好像是……齐思。
徵羽也停下了手,转身看向了站在后边探头的齐思。
徵羽微微眯起眼,那首曲子和现在他弹奏的并不是一首,曲调略有改变,这一首只有迷乱心智的作用,而那一首的确有害,他也从未给外人弹奏过……除了那个人。
也只有没听过迷心曲的他才会听出曲子有害。
齐思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所有看向他的视线,好生……尴尬。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蠢事,可他刚刚确实也没啥意识,不知道自己是撞了哪门子邪才说了那句话。
徵羽看着齐思的神色越来越晦暗不明,前几日的修剑术,莫名其妙对金系法术的擅长,今日又记得这支曲子,难道……真的是攸宁!
徵羽身后的孟祁宴收了法器,看了看定在原地的徵羽,手指慢慢握成了拳。
他还不能让徵羽知道这件事,不是时候,还不到时候……
“陆掌门,你们门里还真是什么鸟都有啊,”孟祁宴呵呵地笑了起来,“这人我看着很眼熟啊,是那个齐思吧!”
徵羽本名叫陆琮,知道这个名字的老一辈人已经不多了,现在小辈也习惯称他们掌门的尊号,不过孟祁宴还是习惯直接称呼这位老对头的名字。
遥风和逸云都反应过来,旁边绑着的闻夕也扑哧一声笑出来:“齐思啊,我叫你来玄清门,你就真来啊?来当内应?”
齐思脸一下子红了。
孟祁宴笑的更厉害了:“没想到这个小齐思还挺知恩图报,知道替我解个围……我可和你打不下去了,你这曲子听的我手脚发软……”
齐思发现周围人的眼神像刀子,看的他浑身僵硬。
徵羽没理会幸灾乐祸的孟祁宴,他垂眼想了一下,又看了看齐思惊慌的面容,陌生而年轻。
他的徒弟真的魂飞魄散了,无法转世重生。
如果齐思真的只是为了给天云宗解围,那这些举动倒也正常,大概是他太敏感了。
徵羽转头看着孟祁宴,一脸怒容。
孟祁宴自知理亏,他刚才那句“师兄”,着实触了徵羽的逆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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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祁宴和徵羽同在玄清门的时候,徵羽被收为亲传弟子,当时的掌门却死活看不上孟祁宴,愣是不收他。
但孟祁宴也算个心大的,经常缠着并不情愿的徵羽,腆着脸叫师兄。
这一叫就叫了几百年,直到孟祁宴转投了天云宗,见了徵羽还是开心地唤一声师兄逗他。
这种情形止于孟祁宴的师兄和师父都离世之后,他们长久未见,再加上攸宁的那一桩血案,这个称呼就基本上到了一个死活不愿意说,另一个死活不认的地步。
两个人见了面都很是客气地互相行礼,“掌门”“宗主”“道友”什么的都说成了习惯。
刚才孟祁宴也是想起了小时候和徵羽玩闹练功时的场景,嘴一瓢,犯了个禁。
“我的错,那剑你要毁了就毁了吧,别太难为那孩子,毕竟原来也是天云宗的人……”孟祁宴用灵识和徵羽传音。
徵羽本想问问齐思的身份,看了看孟祁宴漠然的神色,末了也只是叹了口气,命门人将一脸无辜的齐思绑了,放了被捆了好几天的闻夕闻涛,带人回了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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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风刚派人安置了两个虚弱的惹事精弟子,便开始拉着逸云得瑟:“我回去一定得好好和追月炫耀一下,他绝对没见过两个上仙打架,哎,你看咱师父使的那几招都挺不错,他怎么也没教咱们?教你了吗?”
前边御风的孟祁宴无奈的叹气,真不是他不愿意教,教了这两个祖宗还不知道得学成什么样子……
除了会御风的几个弟子,剩下的门人都乘舟过了江回到天云宗,孟祁宴一路上打发了一堆上来搭话的弟子,好不容易回到乘月阁,推开门进到内室的孟祁宴终于松了一口气,靠着门框缓缓跌坐到了地上。
疼,头真疼啊……
孟祁宴揉着太阳穴,脑袋一阵阵的发胀,眼前也开始发黑。
他今天的确是有点玩过了,和徵羽那个疯子打了这么久,他到最后不是因为听见那首曲子才手脚发软,是真的快挺不住了。
孟祁宴从储物镯里掏出几瓶凝魂丹,一气儿磕了半瓶,终于缓过了这个劲儿,扶着墙坐到床上,开始抑郁。
他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就快藏不住了。
本想着把齐思送回玄清门,这笔帐就算了了,但总有一天那个精明的狐狸会看出些端倪,一旦孟祁宴背着徵羽做的事被他发现,两个人估计都得难受半天。
孟祁宴不喜欢欠人情,徵羽同样不喜欢。
孟祁宴瘫在床上,想琢磨一个万全的法子……不能让陆琮看出来……还得让齐思当上他的徒弟……累心啊。
不久孟祁宴就失去了意识,在脑袋一阵阵的胀痛中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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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睡中的孟祁宴梦到了一些往事。
孟祁宴是天云宗的宗主,老宗主的嫡传弟子,但一开始,孟祁宴其实是玄清门的弟子。
当时天云宗也就是个三流小门派,而玄清门是响当当的修仙名门,不少修仙者都拜入了玄清门,包括同一届考入的徵羽和孟祁宴。
徵羽那时还叫陆琮,身世优渥,知书懂礼,出了名的好学生,浑身上下散发着优秀的光芒。
孟祁宴是白手起家的孤儿,虽然天资聪颖,但却是出了名的小混蛋,浑身上下弥漫着不着调的气息。
可这两个人居然混到了一起。
其实应该说陆琮居然被孟祁宴缠上了。
孟祁宴当时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的骚扰陆琮,脸皮之厚,手段之恶劣,令无数弟子发指。
当然包括当事人陆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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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祁宴就是梦到了和陆琮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也就是陆琮噩梦的开始。
那天的陆琮穿着玄清门弟子那身朴素至极的衣服,坐在碧清湖边撩着水玩。
陆琮这么闷的一个人,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就是喜欢玩水。
初来门里的孟祁宴好奇的很,收不住顽皮的性子,来回乱转乱瞥。
这一瞥,就看见了湖边的陆琮。
真好看。
这是小孟祁宴心里唯一的想法,在陆琮之前,他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男孩子。
白的透亮的皮肤,精雕细琢一样的眉眼,浓密的睫毛像两只黑羽蝶,沾着水雾,轻轻颤动着,晶莹的眼瞳像一块炫目的琉璃。
发觉到来人的陆琮抬眼看见了发呆的孟祁宴,很快垂下了眼,转身离开。
孟祁宴当时就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把这个美人给收入囊中。
眼前徵羽幼时的背影越来越模糊,直到孟祁宴重新坠入了一片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孟祁宴:“徵羽,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徵羽:“轻率。”
孟祁宴:“那就是日久生情。”
徵羽:“没眼光。”
孟祁宴:“……”
第八章
孟祁宴再醒过来的时候,头痛已经好很多了,他出门晃晃悠悠地转到了山后的白塔,这是天云宗的禁地,藏着很多不传的密法和禁书。当然,对于他这个宗主,没什么禁止他学的密法。
孟祁宴熟练地爬到塔的第三层,开始翻找上次他没看完的书。
他两百年前一时心急,便用自己的神魂收集了徵羽那个宝贝徒弟的魂魄,结果总是拼不起来,也没法让攸宁重入轮回,他只能从禁书里一点点学关于魂归术的知识,总算是把这个祖宗给送走了。
但这也有个不好的地方,由于时间跨度过于长,攸宁的魂魄离开时撕裂了他自己的一部分神魂。
疼,那真tm是特别疼。
当时孟祁宴哭死的心都有,他本来就和攸宁不对付,这家伙临了还这么折磨他。
但孟祁宴一腔苦痛谁都不能诉,只能认栽,两百年来一直拖着这个毛病,自己也只能慢慢补。
这件事不能让其他人知晓,天云宗和玄清门的世仇一时半会解不开,徵羽那个人又那么小心眼,要是让别人知道他孟祁宴一个天云宗宗主玩命救了一个玄清门的人,还伤了神魂,那就真是一孽搭一孽,冤仇永远也消不完了。
不过前一段时间,孟祁宴在白塔里的一本禁书《千灯诀》里发现了一个糊弄外人的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