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昔年也没理他，匆匆的洗漱完毕爬上床，连微博也不刷了，将屏幕一直亮着的手机放到枕边。
　　屏保还是那张情侣图片，陆昔年看着林徵羽的身影入了神，冷不丁看到角落里那四个大字笑出声。
　　我的我的！
　　确实是他的。
　　果然十二点一到林徵羽的电话就打了进来，陆昔年从床上翻身坐起，特别郑重的清了清嗓子。
　　“喂。”
　　“年年，生日快乐！”电话那头传来林徵羽的声音，充满磁性的嗓音里带着专属于陆昔年温柔气息。“刚才一直在看时间，我想着一定要第一个在今天跟你说生日快乐。”
　　浅浅的呼吸声传入听筒，就像那人就在自己旁边说话一样，因此陆昔年的耳朵刷一下彻底红了。
　　胸膛猛得起伏了一下，心脏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起来。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特意等到整点，只是为了第一时间和自己说生日快乐。
　　与来自于父母的关心不同，被这种小心翼翼的珍视包裹着的陆昔年，内心深处忽然涌出莫大的感动。陆昔年张了张嘴，心里脑里被这感动的情绪所充斥着，没能发出声音。
　　“年年，你在听吗？”许久等不到回应，那边传来了林徵羽有些着急的声音。
　　“嗯。”陆昔年赶紧应了一声，“我在听。”
　　短短的三个字，林徵羽却敏锐的捕捉到他话里带着的小小鼻音，微微蹙眉：“怎么哭了？”
　　“不是哭，是感谢。”陆昔年顿了顿，轻声道：“林徵羽，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我很高兴。”
　　“笨蛋。”
　　***
　　期待已久的生日终于到来。
　　一整天陆昔年的心跳频率都不太正常，脸颊红红的像是发烧了似的。被王淼淼略有深意眼神盯了一会儿，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林徵羽来接他下课，只是站在教室门口笑着朝他招招手，他顿时就像魂魄被捕获了似的。
　　“有想去的地方吗？”林徵羽问。
　　陆昔年茫然的摇头：“都听你的。”
　　“那就回家。”他说完特别自然的拉起陆昔年的手。
　　陆昔年反握回去，低下头，红红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涩，“好。”
　　公寓里，餐桌上满满当当摆了一堆吃的，全都是陆昔年爱吃的菜。两人并排坐着，林徵羽给陆昔年盛了一碗米饭。
　　陆昔年完全没想到他准备的这么周到，心下一动，问：“你明明都准备好了还问我去哪，万一我想去别的地方怎么办？”
　　“那就去啊。”林徵羽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往他碗里夹肉。
　　陆昔年吃的速度赶不上他，很快便堆成了一座小山。
　　“那这一桌菜多浪费。”林徵羽手艺很好，这么好吃的菜无人享用，不仅浪费食物，也浪费了辛辛苦苦准备食物人的心意。
　　“所以说还好你来了。”林徵羽咳了一下：“其实我之前想了很久，这是我第一次为男朋友准备生日，也不知道该怎么准备。”
　　陆昔年愣了一下，这也是他第一次在林徵羽脸上看到窘迫的神色。回过神来便想逗逗他，放下筷子，道：“你准备的这些我不太满意。”
　　“不满意？”
　　“嗯，不满意。”陆昔年点头。
　　林徵羽深沉的目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眉头一挑，轻笑出声：“那待会肉偿好了。”
　　话音刚落，陆昔年被呛了一下，慌乱的接过林徵羽递过来的水杯喝了几口，过了半晌才缓过劲来。
　　天色渐暗，一顿饭吃得慌乱无比。
　　陆昔年吃完饭也没来得及收拾，被林徵羽人一路拉着上到楼顶。这种公寓的楼顶平常都是锁着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弄到的钥匙，还特意布置了一番。
　　小灯泡在地上拼成了“年年生日快乐”六个字，被一层层的心形气球包裹着，在漆黑的夜里闪闪发亮。
　　旁边的桌子上摆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林徵羽小心翼翼的装蛋糕的包装拆开，将刻着18的蜡烛插在中间，然后点燃。
　　昏暗的夜里，明明灭灭的火光在他脸上涌动。
　　大概是今天一整天都在帮他准备生日惊喜，怪不得之前给他发微信很久才回。
　　林徵羽抬头看向陆昔年，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出神，提醒道：“现在可以许愿了。”
　　陆昔年闭上眼，在心底许下一个了愿望。
　　一般人过生日时都可以有三个愿望，陆昔年只许了一个，他怕愿望太多就不灵了。
　　“你许的什么愿？”林徵羽忍不住问。
　　“不告诉你。”陆昔年闭着眼睛回答，“说出来就不灵了。”
　　烛光照在他的脸上，恍然生出些朦胧的美感，林徵羽心下一动，俯身在他脸颊留下一吻。
　　陆昔年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瞪了他一眼，“我在很认真的许愿呢，你别闹。”
　　“好好好，不闹。”
　　“好了。”将同一个愿望重复三遍，陆昔年才慢慢睁开眼睛，“我们一起吹蜡烛吧。”
　　不知是不是天公作美，今晚的月亮特别明亮。两人吃完蛋糕靠着栏杆赏月，林徵羽忽然说了句：“今晚好像有流星雨。”
　　陆昔年忽然明白他为什么要来天台切蛋糕了。
　　新闻上说的是十一点，距离现在还有两个小时，林徵羽怕他会觉得无聊。
　　“时间还早，要不然我们等会再上来看。”
　　陆昔年摇头，忽然想起什么：“家里有酒吧？我们可以先喝点酒。”
　　一提到酒林徵羽就想到那次露营，陆昔年被灌两杯就醉了，下意识就想拒绝：“不行，你酒量太浅。”
　　“成年礼不喝酒说得过去？”陆昔年颇不服气：“我知道你柜子里有红酒，度数不高不会醉的。”
　　林徵羽拗不过他，下楼拿了瓶酒和杯子，留了个心眼只给陆昔年倒了一点。
　　陆昔年一口解决掉，舔舔唇觉得这酒甜甜的还挺好喝，于是晃了晃杯子还要。
　　林徵羽又只给他倒了一点。
　　这次他倒没有牛饮般一口喝了，端着杯在鼻尖晃了一下，小口小口的品尝起来。
　　林徵羽完全没想到就这点红酒他也能醉，反应过来的时候陆昔年都有些晕了，毛茸茸的脑袋靠在他的肩上。
　　“年年？”林徵羽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嗯？流星来了吗？”
　　“还没。”林徵羽想着今晚的流星雨估计是要错过了，不过也没什么，他也真的把愿望寄托到一颗流星上。
　　流星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等待这个过程留下的美好记忆。
　　林徵羽抱着陆昔年走回房间，将人轻轻放到柔软的大床上。本以为陆昔年已经睡着了，没想到一抬头却对上了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
　　林徵羽探头在他眼角亲了一下，温声道：“睡吧。”
　　他刚想起身，却突然被某人环住了脖子，将他一下带回床上，近乎撒娇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别走。”
　　略带喘息的声音，陆昔年甚至还在林徵羽颈间蹭了蹭，毫不费劲的掀起了他拼命压抑的□□。他将环住他脖子的双手放下，喉头滚动了一下：“年年，你醉了。”
　　“我没醉。”
　　白嫩的脸颊上泛出两抹潮红，分明是醉了，却又不肯承认。林徵羽看在眼里，眸色微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陆昔年却忽然不知哪来的力气，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然后俯身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林徵羽，我很清醒。”
　　“我喜欢你。”
　　“特别特别喜欢你。”
　　这突如其来一连串的告白，让林徵羽脑海里绷紧的弦啪一下断裂，所有的幸存的理智一瞬间飞灰烟灭。


第五十四章
　　一切仿佛都变成了本能，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下一步动作, 唇与唇相贴的一瞬间, 林徵羽唇间灼灼的热气传了过来, 烫得惊人。
　　两人所处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反了过来，变成陆昔年仰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后脑勺被林徵羽牢牢禁锢着, 对方灵巧的舌头在他充满酒气的唇上舔了舔, 然后进一步攻城掠地。
　　明明过去这么多年毫无经验, 他此刻却无师自通般熟练起来。陆昔年只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也不知是真醉了还是缺氧, 脑袋开始迷糊起来。不知道上衣是什么时候被剥掉的, 空气中的凉意盘旋在裸露的皮肤上，陆昔年微微抖了一下，大脑瞬间清醒了不少。
　　似乎有所察觉, 林徵羽掠夺的动作终于停下来，伸手抓过团在一旁的被子，用力一掀盖在两人身上。
　　“还冷吗？”极低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林徵羽一点一点在他脖间啃噬着，鼻息低沉, 如同即将变身的野兽。
　　“冷。”陆昔年皱了皱鼻子, 湿漉漉的眼睛盯着林徵羽, 十分委屈巴巴。他这下完全清醒了, 清楚的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 有点紧张害怕, 但心底的期待占了上风，双手抓着林徵羽的前襟微微颤抖。
　　林徵羽低头，一点点靠近：“那就做点什么热身好了。”
　　从未经历过的热浪席卷全身。
　　很热。
　　陆昔年做了个梦，梦里的自己被人轻柔的放进水里，温热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刺眼的光线被厚重的窗帘挡住，只从缝隙里漏出星星点点的光。
　　陆昔年闭了闭眼睛，飘忽的意识回归到大脑，昨晚不可描述的一幕幕像走马灯似的轮番上演，白皙的脸颊一点一点变成了绛红色。
　　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略微凹陷的枕头显示曾经有人在这躺过。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时不时传来不太明显的钝痛，陆昔年翻了翻身，想把发烫的脸埋进枕头里，却闻到枕间林徵羽留下的气息以及一股似有若无的药香味。
　　陆昔年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蓦地的翻身坐起，忍不住想要捂脸。不要说闻到他的气味，光是想想就够让他心跳加速。
　　“怎么这么不争气！”陆昔年拍了拍胸口，又摸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十分恨铁不成钢。幸好此时此刻林徵羽不在这里，不然就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他定了定神看向紧闭的房门，漆黑的眼珠滴溜溜一转，然后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贴在房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似乎是从厨房传来哗哗的水声和金属碰击的脆响。
　　厨房正对着这间卧室门，陆昔年犹豫一下，将门拉开了一点偷偷的往外看。林徵羽正站在水池边，他穿了件浅蓝色的毛衣，黑色的围裙松松的系在腰间，厨房的灯光照在他身上显得暖融融的。
　　像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似的，林徵羽回过头来，陆昔年反射性的把门关上，然后迅速扑到床上。拖鞋被他踢到一边也顾不得了，他慌慌忙忙的把被子扯过来盖在头顶。
　　陆昔年才刚刚做好这一系列动作，下一秒房门被推开，轻轻的脚步声传了过来，越来越近然后停住。
　　过了片刻，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还没醒吗？那刚刚熬好的黑鱼粥只能自己喝了。”颇为遗憾的声音传来，林徵羽顿了顿道：“香喷喷的黑鱼粥上还撒了点绿绿的葱花哦。”
　　林徵羽不说他还不觉得，一说陆昔年便感觉胃里空荡荡的，光是脑补的画面就让他食指大动。
　　陆昔年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最终选择向“黑鱼粥势力”妥协。
　　“你先出去。”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
　　一阵脚步声传来，“我已经出去了，不信你掀开被子看。”
　　陆昔年：“......”当他是三岁小孩吗？说话的声音明明是从上方传来的。
　　“哼哼！”
　　“好好好，我出去。”林徵羽知道他在别扭什么，依言退了出去。昨天清理的时候陆昔年的那处有点红肿，虽然上了药但不知道有没有效，他担心了一晚上，直到反复确认陆昔年没发烧才松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直到脚步声真正远去陆昔年才探出头来，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也不知是不是在被子里待得太久，一想到今天林徵羽就要搬去俱乐部集训，他的胸口有点闷闷的。
　　忽然觉得闹别扭的自己很浪费这珍贵的相处时间。
　　林徵羽本来以为他还要别扭一会儿，没想到陆昔年出来的时候脸色如常，一口气喝了三碗粥，喝完还想添第四碗。
　　林徵羽按住他蠢蠢欲动的手：“等等再吃，一会该撑坏了。”
　　“没事儿，昨晚消耗了太多......”陆昔年说到一半堪堪停住，差点闪了舌头。
　　看他一脸懊悔模样，林徵羽忍不住就想逗他：“消耗体力的明明是我吧。”
　　陆昔年瞪了他一眼，索性破罐子破摔：“喘气也是要花力气的，你有意见？”
　　林徵羽差点被粥呛到，过了一会才顺过气来：“不敢不敢，是小的错了。”
　　陆昔年递给他一个这还差不多的眼神，刚刚吃太快没感觉出来，现在大脑才觉得已经饱了，得亏刚才没吃第四碗，不然真的会被撑到。
　　“第一次嘛，这也不能怪你。”他大度地摆摆手，信誓旦旦道：“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林徵羽憋住笑，清了清嗓子：“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陆昔年看着他，目光中多了些不舍：“一点要去俱乐部是吧，那一会我帮你收拾行李。你把匙留给我吧，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来照顾小糯米。你要好好吃饭，训练的同时也别忘了多睡觉，虽然电子竞技没有睡眠......”
　　说到后面声音渐渐低了，陆昔年吸吸鼻子安慰自己，反正学校和俱乐部隔得也不远，一个月而已，如果他实在想林徵羽的话就偷偷跑过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