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子期以罡气护体入了叶青的青竹叶阵,略过那些足以穿身致命的叶子,抬剑直冲叶青本人而去,叶青随即抬手以青刃弯刀接下,双刃相撞,撞击出强烈的青白光芒,紧着二人近身过了数十招,从地上打到空中,又从空中打到地上,灵力剑气撞击出的耀眼光芒没把花折樾的眼给闪瞎。
叶青招数都不按常理,时常变换打法,闲子期出招更是乱来的,边打还要边说:“叶护法猜我下一招要刺你哪里?”
叶青那向来狡黠的眉眼此时冷漠得很,甚至还有些烦躁微怒,他狠狠道:“闭嘴!”
台下赤焱和台子一旁的红俏看似只微微笑着,心底却都已忍笑忍得几乎忍出了内伤。
一向桀骜不驯以调侃窥探人为趣的叶青竟会反被人气得乱了方寸,真是修仙界一大奇闻!
终于,又过了数十招,在闲子期第三十二次问他下一剑刺他哪儿的时候,叶青忽然后退数步,青碧的眼恨然瞪着闲子期,咬牙切齿回道:“你当真以为我不知你下一招走法么?!”
闲子期笑道:“我又不是叶护法,怎么知你知不知道我下一步走法?”
叶青满腔怒火无处宣泄,收了气刃抱臂转身跳下了台子,往外走去,撂下一句话:“这局,我输!”
云关界三千弟子一阵欢呼。
花折樾嘴角微微抽搐:逆云端的人真是随性。。。
转而,赤焱就跳上了台,钦无月浅色的眸子冷冷看了看他,才走上前。
毕竟赤焱乖张行径无数且屡教不改,是钦无月在逆云端里头最看不惯也最头疼的一个人,二人交手次数也是最多。
钦无月道:“赤焱君,别来无恙。”
赤焱眉眼含笑回:“安然无恙。”
钦无月:“我倒是很好奇赤焱君面具之下的模样。”
“想看?”赤焱说着抬起手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面具,“凭你能力来拿,你若是能拿下,今后我便不戴它。”
花折樾心底暗暗催促:话真多,快开打啊!
赤焱忽然侧头看了他一眼,花折樾若无其事对他笑了笑,内心猛地汗颜,总不至于这人会读心术。
但二人也未多说其他话,钦无月剑一拔出,周围空气都冷了几分,赤焱一手负在身后,一手伸出,五指指间蹿出火苗。
赤焱笑:“我的火可化你的冰。”
钦无月冷笑:“冰化水,可克你的火。”
紧接着,赤焱与钦无月周围冷气更甚,顷刻间从地下迸出高数丈冰柱自钦无月脚下朝赤焱而去,赤焱后移数步一个腾空立在冰柱尖刃上,钦无月随即一跃立在他对面的冰柱尖刃上。
也不知赤焱手中握着裹满火焰的长剑是什么时候拿出的,二人脚尖踩在冰尖上握剑朝对方冲去,钦无月踏过之处冰柱更冷上几分,而赤焱踏过之处,冰柱融化可见,带二人以修为入剑交锋时,赤焱身后的冰已全部融化。
花折樾:这不是自己断了自己的退路么。
赤焱攻势猛烈,他手上那把不知名的火剑挥起来不见踪只见影,只听得与钦无月的镂冰翦玉剑相撞叮叮当当的声音,花折樾也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什么。
钦无月被他压制得只守不攻,脚步也在后退,赤焱猛然一个旋身蓄力自下往上抬手砍向钦无月的镂冰翦玉剑,力道之大速度之快将钦无月击得后退了数步,她借力一个空翻站在最后一个冰柱上。
这招全然是把剑当做刀用了。
赤焱低眉换成左手执剑右手朝眼前的冰柱一挥,“嘭”地一声巨响,冰柱炸裂开来,碎成无数漫天锋利的冰渣飞向各处,台下的众人随即以修为形成防御力挡下碎冰渣。
花折桉见状毫不犹豫挡在花折樾身前,因二人站在最前头又是正对着冰柱,受的伤害将会最大。
然而,并没有预期的冰刃撞防御气罩的声音。
那些冰渣一靠近他二人便化成了片片柔软的雪花。
花折樾抬眼,目光越过花折桉肩头看向了赤焱,此时赤焱并没有看向他,而是盯着钦无月,又抬手悠悠在眼前挥出一道火焰,火光倒映在他乌黑清澈的右眼中,徐徐蔓延燃烧着。
钦无月竖举长剑,镂冰翦玉剑眨眼间幻出无数把,剑尖对着赤焱,钦无月眉一皱,万剑齐发。
赤焱眼前火线顿然燃烧成一片火海翻滚,顷刻间形成一层火盾,吞噬那万把利刃。
他左手上的剑也随即被用力挥飞出去,直刺向钦无月,火光消逝,万籁俱寂。
当赤焱的长剑直指钦无月眉心,赤焱也眼看她躲闪不及时及时收了剑,剑尖停在她眉心前一寸,他语气极为张狂:“冰化水是可以克火,然我的烈火足以消去你那星星点点的水。”
整场比试下来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花折樾简直要被他的帅气给征服了。
花折桉早已站回了花折樾身侧,他见花折樾看着赤焱不由自主弯起嘴角之时,轻声问道:“樾儿,你们若真心喜欢,我去择个良辰吉日你们成婚罢。”
花折樾在盯着赤焱没听清他的话,转过头微笑看着花折桉:“嗯?哥你说什么?”
花折樾的表情看起来是带着微笑不解的,花折桉以为他是另一个意思,问道:“怎么了?不喜欢吗?”
“……”花折樾随即一愣,猜想应当是花折桉要送什么东西给他,便笑呵呵点头,“喜欢喜欢,谢谢哥。”总不至于他哥会坑他吧?
正在此时,赤焱跳下了台子看向二人,笑嘻嘻随口问:“你们在说什么?”
花折桉温和笑道:“在说你和樾儿的婚事。”
“什么?”花折樾惊恐万分,连忙道,“不不不不,不是…”
赤焱伸手揽着他的腰往自己怀里一拉,猛得凑近他侧脸耳畔,低沉沙哑地唤道:“是么?夫人。”
花折樾顿时面色通红似要滴血,他想他并不是因为害羞而脸红,而是因为这在场的人都看着他们,关键是百里仙尊还在,实在不要太丢丑,这可怎么在云关界混下去。
花折桉咳了两声,赤焱才放开了花折樾站好。
花折樾心虚,随即四处瞟了瞟,发觉果然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深呼吸了几口,稳了稳这真是令人局促不安的身心。
忽然红俏蝎子鞭“啪”地一声扬了过来,打在花折桉身旁,花折桉心底微微烦闷,抬眼看向弯起嘴角对他诡笑的红俏,撇嘴不悦。
墨渐寒淡淡地看了眼他二人,道:“折桉,此次你作为魁首,便先替为师与她比试一场罢。”
花折桉对着墨渐寒拱手:“是,师父。”
花折桉上台之后,花折樾叹了口气,小声对赤焱道:“我哥他有喜欢的人,叫你们那红俏别费心思了。”
赤焱嗤笑一声:“她就是喜欢这种白面书生般的人,我可没办法,不过放心,她也只是玩玩罢了。”
花折樾暗暗皱眉:“你怎知她只是玩玩罢了?”
“只要不是他,对谁都只是玩玩罢了。”赤焱无奈抱臂叹了口气微微摇头,眉眼却仍旧是笑着的。
花折樾有些好奇红俏真心喜欢的那个他是谁,不过,应当不会是花折桉,毕竟他对花折桉还是知根知底的,在此之前花折桉与红俏压根没什么交集。
须臾,赤焱忽然道:“断了自己的退路,才能一心一意地去面对前方的困苦。有时候有退路并不是什么好事,有了退路你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就会想着退缩,一退缩,可能会死得更惨。”
花折樾微微点了点头。
看来,赤焱的确有读心术…
这场对局因为修为等级压制,花折桉无疑是必输的,红俏蝎子鞭子一扬,长鞭弯起几道波浪弧度朝花折按而去。
花折桉随即跳至另一处躲过。
“唉,”看着红俏弯起的红唇,花折樾叹了口气,“我哥真是可怜啊。”
也不知墨渐寒师尊为何要让花折桉上去,这不明摆着是送羊入虎口么,花折樾再看了眼身旁看热闹的般的赤焱:“你们逆云端修这些邪门歪道,怎么能成仙?”
赤焱知他什么意思,反问道:“怎么不行?我要是成仙成神了,不就是火神么?”
花折樾:“那红俏和叶青?”
赤焱这才看了他一眼转而又看试仙台上二人,缓缓道:“凡界有说,狐黄白柳灰,叶护法人身蛇灵,也算是邪门歪道?”
花折樾道:“好,不算。”
赤焱忽而语气有些凄切:“而且妖为何不能修仙,红俏她,也未曾伤害过好人。”
花折樾觉得赤焱情绪莫名其妙,伸手捏了捏自己下颌思索了一番,问道:“她该不会是蝎子精吧?”
“…………”赤焱转头看向花折樾,“她是红狐。”
“狐妖成仙,挺美好。”花折樾对人微微一笑,脑海中忽然浮现许多狐妖和人相爱的凄美故事,再次饶有兴趣地抬眼看向红俏,发觉她那弯唇的诡笑实在令人毛骨悚然,心中生了一阵感慨,“可这狐仙也太…妖媚了吧。”
赤焱笑道:“她还未成仙,过不了情劫,是永远不可能成仙。”
花折樾忽然想知道他是如何的,问道:“那你呢?”
赤焱毫不犹豫回道:“我有你就够了。”
花折樾耿直得很:“可我想成仙。”
赤焱:“我帮你。”
花折樾微微一愣神,温和笑道:“多谢,不过我很想知道关于另一个人的事。”
未曾想花折樾会对其他人感兴趣,赤焱有些惊诧以及心里头很不舒服,心口猛然间被一股气封住,闷得有些窒息。
须臾,赤焱缓缓一笑,装作若无其事道:“你问便是,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花折樾笑道:“木泽仙,梅风榭。”
赤焱松了口气,甚至颇有些无奈:“…………”
花折樾皱眉疑惑看他:“???”
二人相愣住,一个不知怎么回答,一个等着人回答,而此时,台上的红俏一鞭子勾住了花折桉的腰往前一拉,花折桉一个踉跄,随之倒入速进过来接着她的红俏身上。
二人相拥,时间凝固。
这显然是红俏故意所为的,百里辞面目虽是平静,却已开口朝南门霜道:“霜,这不是比武招亲。”
南门霜看也未看百里辞,只“嗯”了一声,并没有去阻止。
花折樾目光随即被吸引过去。
此时花折桉被红俏接抱着,那脸霎然间冷得发白,愣了些许,左手中聚了全部的修为灵力打向红俏腰腹。
红俏是被攻击得措防不及,灵力击中时猛然脱力往后飞了出去,脸上尽是不可思议,最终倒在地上吐了口血,全身上下疼痛开始蔓延,可心头却还是最疼的,犹如被锥子扎了一般。
她半撑起身子,嘴角仍旧弯起诡笑,一侧唇角已经流出血来,语气调侃却带着无尽的悲凉:“你啊,从来都是这么绝情…”
言罢,红俏再次吐了口血,赤焱快速踏步上了台子赶在人晕过去前将人抱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花折樾也快步上去——红俏身上那只毒蝎子不知何时爬到花折桉身上,尾尖对着他白皙的脖子扎了下去。
花折樾终究是迟了一步未阻挡下来,那毒蝎子扎了花折桉一下后被花折樾一掌打落,它却并没有死,还顺着赤焱的脚爬回了红俏身上去了。
花折桉下意识伸手捂住脖子上的伤口,烈日之下脑中昏沉起来,只觉得周围全身燥热得很,逐渐,天旋地转脚底不稳,踉跄着要倒下。
看着花折桉目光渐渐涣散花折樾心急如焚,抓着他的肩衣立即封了他的穴道,阻止蝎子的毒素在体内蔓延,又以全部灵力护住了他的心脉。
这修仙界,谁人不知红俏的这只毒蝎子伤人必死一说。
花折樾一把接住倒下的花折桉,急得是满头大汗团团转,三位师尊随即走了过来,然而也只是加了术法续命,就连最懂医术的闲子期师尊,也摇了头。
台下的醉儿也赶上来了,她接过花折樾手里的花折桉,小脸慌张得很,泪也在眼眶打转。
花折桉的倒下让花折樾脑中一片空白,一心只想着怎么救他,这秋日里的阳光并不是很烈,却将她最后一丝理智蒸发殆尽。
那些原主经历的事仿佛他也经历了一般,出世之时被家人抛弃的花折樾,是花折桉将她抱了起来带上云关界,当大家骂她煞星欺凌她时,是花折桉护着她哄着她陪着她。
这个事无巨细为他考虑得周周到到、在这个世界对他最温柔最好的哥哥,如今却生死一线,自己毫无办法。
或许是因为那个世界的冷酷无情让花折樾几度抑郁,在这儿,体会到些许亲情的花折樾动容了。
他想,花折桉怎么能死呢?
他死了,谁会对他笑得如此温柔。
花折樾目渐猩红,一个箭步冲到抱着红俏的赤焱眼前,揪住他的领子喊道:“解药!解药呢?!你不是说她从没杀过好人吗?!我哥就要死了!”
赤焱冷冷道:“没有解药。”
“怎么会没有解药?”花折樾瞬间崩溃,“谁能救我哥?!”
作者有话要说:
(T_T)(T_T)(T_T)
第16章 不知所起
须臾,花折樾从绝望中冷静下来。
他想到了一个方法,前几日在《神农纪》中看到的,里面说中了无解之毒,可以以血换血,以命换命来救治,但成功率并不大。
成功率不大的原因,是因为血型不符合,而花折樾和花折桉是一母同胞,当然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