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也是为了秋家好啊,如果事成, 那我们秋家就会千秋鼎盛, 成为星系第一大族,直接媲美纪家的地位, 不成,我们还是紫牡丹……”
“还是紫牡丹?你这么天真!现在纪家的亲兵已经把我们秋家控制住了!”
“那又怎样!反正我已经这么做了……”
“唉, 为今之计, 只有联系虫族看他们能不能救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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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小安从虫族的研究所带回来后, 寒希没有带宁安回纪家,而是把宁安安置在了自己新购置的别墅里。
本来,这个别墅想在正式订婚那天给小安一个惊喜, 作为两人的婚房,以后一起栖息的港湾。
房子不如纪家大,也不如宁家,可买房子的钱都是自己挣的, 靠着做游猎手时猎到的珍稀兽皮和稀有珍宝。
有些战利品寒希珍藏了好多年,那是用血和肉得到的属于男人的荣耀勋章。
可寒希卖掉时一点都不心疼,因为这是为了给自己老婆和孩子家。
一想到能和宁安一起待在两人的小窝里, 幸幸福福相伴到老,寒希心中就升起满足感。
其实寒希是有着游吟诗人一样的浪漫因子和冒险因子的,对皇位不太感兴趣,如果父皇决定传给自己他也愿意承担责任, 如果与皇位无缘,那一切安定下来后,寒希想和宁安一起去宇宙各个星球探险,不止是卡诺星系,还有其他星系,宇宙之浩大,他们所在的卡诺星只是冰山一角。
制造一艘设施一应俱全的豪华飞船,去看不同星球的风景,寻找不同的心的悸动。玩累了,就回卡诺星自己的小窝,休息上一段时间,享受悠闲的时光。
如果小安不愿意奔波的话,那寒希也愿意一直陪着他待在卡诺星,过安静平和的日子。
他们会有一个孩子,也许是Alpha,也许是Omega,也许是Beta。当然,也许小安会再次怀孕,最好是双胞胎,这样他们一下就能有三个宝贝。小安的爸爸就是双胞胎,这样想想,小安怀双胞胎的概率也不是不可能呢。
寒希把未来的所有可能都想好了,唯独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
寒希一边做饭一边想,一不留神就把一瓶料酒打翻了。
“寒希。”宁柏谨打开房门走了进来。
这里没有对小安的亲人设限,他们的虹膜已经录入电子安全系统,如果是亲人就会让暮花天他们进来。
“宁叔叔。”寒希来不及捡起碎掉的料酒瓶子,赶忙放下菜刀走出厨房。
“叫我什么?”宁柏谨道。
“……”寒希因为紧张,呼吸急促起来,“爸爸。”
没有理会寒希的激动,宁柏谨打开卧房的门:“小安怎么样?”
“还在睡着……”
“一直没有醒?”
“没有。”寒希低声道。
宁柏谨坐在宁安身边,看着输液袋中的液体流入宁安体内,轻轻碰了碰宁安的额头。
小安的呼吸很弱,但还算平稳,能做的治疗都已经做过了。
神经元的伤害不是一朝一夕能治好,需要找莫师慢慢定出方案,甚至莫师也定不出方案,因为还牵扯到小安头部的问题。
小安的头部一定被人做了手脚,莫师已经制作了检测头部的仪器,只是,小安现在昏睡着,身体也不好,实在不能做。
一切只能等小安醒来再说。
宁柏谨的视线移到宁安的小腹上,寒希把小安抱回来时,小安出血了,孩子差点保不住。还好陈医生和柏玉医术好,小安和孩子福大命大,才保住了腹中的宝贝。
拿起湿毛巾给宁安擦了擦脸和手,看着昏睡的宁安,宁柏谨眉头担忧地皱起。
“爸爸,一切都是因为我,如果我没有中星战的圈套……”寒希的心里一直在为这件事深深地自责,做饭的空当,宁静的深夜,甚至清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中星战圈套的画面就会出现在寒希脑海里,如果,如果自己再多想一点就好了!
“这不怪你。”宁柏谨虽然伤心,却没有失去判断力,“你不去找星战,星战就会来找小安,结果都一样。”
宁柏谨在两人的小家待了一下午才离开,没有提让小安回纪家的事。小安需要静养,纪家主人多,仆人也多,的确不如这里安静。
寒希把宁柏谨送走,回来重新给小安做饭。每一餐都多做了小安的分量,往菜里放醋放辣椒,万一小安什么时候就醒了呢?
天天靠营养液维持着,小安醒了饿着了怎么办?宁安要是没醒,寒希就匆匆吃几口酸菜辣菜再去床边陪他,现在他觉得这些酸辣的菜好吃了,小安喜欢吃什么,他就喜欢吃什么。
寒希刚把一盘土豆丝放了醋,就听见卧室里的响声。
寒希什么都顾不上,朝卧室跑去。打开卧室的门,看到里面的一幕,寒希几乎的心疼得厉害,几乎要窒息了。
小安醒了,但是他蜷缩在床最里面,盖得好好的被子被扯乱了,输液的针头也掉了,针头不正常的掉落导致手背出血,白色的天鹅绒被子上,全是宁安手背流出的道道血迹,十分显眼。
“小安!”寒希心痛地上床抱住宁安,他感到宁安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好黑,太黑了……宁安看着周围的空间,就想起被关在地下室痛苦的回忆,没有光线,没有声音,没有一点食物甚至一口水。
当有光的时候,就代表他能进食能喝水了,可是他并不想吃,也并不想喝,因为吃完喝完才是噩梦的开始,那代表他要接受实验了。
痛苦,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无尽的痛苦。
“小安,小安。”寒希抱着宁安,轻柔地宁安耳边叫着他的名字,“我是寒希啊……你看着我……”
宁安眼神空洞地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看向抱着自己的人。他的气息好温暖,好熟悉,好安全,似乎他天生就该站在自己身侧,只要有他在,宁安就觉得心安,觉得想依赖。
“呜呜……寒希……”宁安扑进寒希怀里,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大滴大滴地掉落,“这……这是哪里……”
宁安的声音沙哑而无助,虚弱地如同耳语,几乎听不见。
“这是我们的家。”寒希紧紧搂着宁安的背,“我们的新家。”
“好黑……”身体非常虚弱,说一句话都耗费宁安的大半精力,黑暗的环境让在地下室的回忆不断地翻滚着,刺激着宁安的神经。
“那我把窗帘拉开。”抱着宁安回到床正中,让他靠在床头,寒希下去拉开窗帘。
明媚的天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照进了宁安的瞳孔。
“啊——”宁安捂住头,这光让他响起了手术台上刺眼的无影灯,那么亮,照着自己的眼睛,把那些恐怖的手术工具照的一览无余。
“不……不要……”宁安的声音很低,但寒希能够听出那声音中满满的绝望和痛苦。
“怎么了?”寒希心里一凉,猛地把窗帘扯上,回身抱住宁安,“宝贝,到底怎么了……”
寒希心疼地握住宁安的手,本就受伤的手,此时又添上了输液针头的伤痕,输液的位置高高的肿起,还流着血。
寒希想出去拿创可贴给宁安止血,但是他又不敢离开这样的宁安。宁安似乎对黑暗的环境很害怕,但也见不得光。小安,到底想起了什么?
“手术台……无影灯……”宁安趴在寒希怀里断断续续的说着。
小安是想起了在虫族研究所的恐怖回忆吗?寒希心里一沉,小安这样子似乎是有了心理问题。虽然不是医生,但寒希也了解一些。小安呆在黑暗里会颤抖,但在光明的房间却想起手术台。
他不能呆在黑暗里,也不能看见光。
寒希的心要痛死了。无论待在什么环境下,对小安来说都是一种痛苦。这要怎么办?这代表活着对小安来说就是折磨!
寒希不知道该怎样安抚宁安,只能轻柔地抚摸他的背,低下头亲吻他的唇角。亲吻是可以传递信息素的。寒希希望自己的信息素能够给小安带来一点安全感。可这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小安,我叫柏玉舅舅来吧。”寒希低声说。
“不……不要叫……没用的……”宁安的手指轻轻揪着寒希后背的衬衣。“我只想和你呆在一起,我只想你陪着我……不要走……不要别人。”
“好,我不走。我会陪着你。现在。未来。永远永远。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你答应我的。”
“嗯,我答应你的。”
宁安这才感觉好了一点,但破碎的眼睛显示出了他仍然脆弱的内心。太痛苦了。即使有寒希陪在自己身边,那些恐怖的回忆,仍然不断的冲击着自己的神经。一种想自我了断的感觉浮上宁安的心头,但宁安把这种感觉压了下来,就只是静静的靠在寒希怀里。
小安这样痛苦可怎么办?明天一定要找柏玉舅舅来看看。但今天晚上怎么办呢?窗帘是双层的,寒希把厚重的外层窗帘拉开,但是没有拉开里侧的白色透明纱帘。这样屋里不至于太黑暗,也不至于太亮。
寒希看着宁安的表情,似乎比刚才要好了一点,于是低下头,温柔道:“宝宝,我去给你拿创可贴,还有你需要吃点儿东西。”
看着宁安舍不得自己走的眼神,寒希又安慰道:”我就离开一会儿,马上就回来。”
宁安这才虚弱的点了点头,无力地靠在床头上。
他的嘴唇特别苍白,有一种病态的美感。寒希出门前回望着这样的宁安,他一点都不想要宁安这样如同病西施般的美,他想要他的小安健健康康的。哪怕小安一点都不美,一点都不好看。因为那些都不重要,只有健康才是重要的。
“寒希……”宁安突然语带绝望地叫道。
“怎么了?”寒希马上顿住了将要走出卧室的脚步。
“没……没事。”宁安本来想问问孩子,但这一瞬间却失去了勇气。如果孩子真的没了,宁安觉得自己无法面对这个事实。那还不如不问,不问就不知道结果,不知道结果就还有希望,不至于那么伤心。
寒希回来的很快。他带来了创可贴和可口的饭菜。捧起宁安的手,把伤口用创可贴仔仔细细包裹上,寒希问道:“小安,你的手是谁伤的?”
小安的手不像是被电极针所伤,也不像是手术刀的伤害,反而像是有人特意碾压过。
寒希当了这么多年游猎手,对各种伤痕自然很熟悉。想到有人狠狠的用脚碾压过小安的手背,寒希的心就痛得无法呼吸,想把那个人千刀万剐。
这可是他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的小安啊。
“是……是秋瑜。”宁安轻轻说出这个名字。
这也是寒希恨之入骨的名字,伤害小安的罪魁祸首。如果没有秋瑜,小安也不会被劫走!现在小安离不开自己,等小安好一点,他一定要去处理这些事,秋瑜会得到应有的惩罚,还有秋家所有涉事人员,一个都跑不了。
寒希喂了宁安一口粥,宁安喝了却食不下咽。菜也是酸的辣的,可宁安吃的食不知味。明明宁安昏睡中没有进过食,现在应该很饿了。
看着宁安难过的样子,寒希也不敢多言,只是沉默着一口一口喂着宁安,希望宁安能多吃点饭。
吃着吃着宁安就哭了,这下可把寒希心疼坏了:“怎么了,小安?”
“我……我们的孩子……”宁安眼睛通红,眼里全是绝望。
原来小安在担心这个。寒希把宁安的手拉起来覆上自己的小腹:“宝贝,我们的小宝贝还好好的在你的肚子里,放心吧。”
宁安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真……真的?”
“真的。”
“可,可我什么都没感觉到呀。”
寒希宠溺的笑了一下:“宝宝才两个月。你当然感觉不到了。”
“宝宝……居然没事吗?可我在地下室的时候。感到肚子特别疼……我以为……宝宝要离开我们了……”
“你回来的时候,的确见红了。可是陈医生和舅舅医术好,所以宝宝没事了。”
“嗯……嗯。”
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宁安虚弱的靠在寒希怀里。虽然浑身乏力,但心的某个角落却放松了。
这放松之下其他的感觉也回来了,刚刚吃了几口菜还没有感觉,但现在马上涌出了呕吐的欲望。
宁安捂着嘴干呕着,可自己却没什么力气动。
“想吐吗?”寒希道。
不等宁安点头,寒希就已经把宁安抱起来了。
把宁安抱进洗手间,宁安没有一点力气,只能倚靠在寒希身上冲着洗手池干呕。吐完宁安就这么靠在寒希怀里,静静的流泪。
也许小安是因为精神上的痛苦流泪,也许是因为知道孩子还在而感动,又也许只是因为怀孕了情绪本来就波动。或者,三种原因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