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亲我,我咬死你。
阎酆琅正要上嘴,嘴上就突然感到一阵疼痛,反应过来时,只见玄青辞正舔着嘴唇,解恨般地看着自己。
玄青辞心里畅快,还没乐多久,就被阎酆琅抓住了下巴,顶在门上。
阎酆琅长驱直入,把他堵得结结实实,唇齿交缠,愣是把人吻得浑身发软,隐隐有下滑的趋势,被阎酆琅大手一捞搂在怀里。玄青辞恨不得一口咬断阎酆琅的舌头,偏偏被他抓着下巴,连合起来的本事都没有。
“嗯……”
略带哭腔的呜咽传到阎酆琅的耳朵里,让他有些心软,松开玄青辞那张被他啃得有些红肿的嘴唇,见他满脸通红,神情涣散地拽着自己衣服的样子,心中火气消了大半,刮了一下玄青辞的鼻子,坐在一边。
玄青辞盯着房梁,轻喘问:“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非要留着尉迟凌。”
“他在轩辕皇室里待了十六年,生是为了轩辕,死也是为了轩辕,官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纵横朝野十六年,其处事手段定是常人所不能及的。”阎酆琅解释道,手里捏着玄青辞的发丝,继续说,“何况眼下就有一件事情需要他来处理,也只有他能处理。”
“你还真是物尽其用。”
阎酆琅压着一股怒气,回道:“死后抛却生前事,他尉迟凌这点比谁都看的明白,我用他,自是……”
“好了,你不必再做过多解释。”玄青辞起身要走,“木已成炊,我说再多也只是无用功,何况你是阎君,做任何判断都有自己的考量,是我多嘴。”
“玄青辞!”
阎酆琅冷声一喊,眼色阴鸷的样子,让玄青辞心里更加窝火,往门外走去。
在他转身的一瞬间,阎酆琅似乎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失望,心中大惊,自知不该吼他,赶紧追上去,一边解释道:“尉迟凌出身人界星君大家,魂魄生来与常人不同,我赐予其引渡人身份,就是因为他能预知何处会有魂魄,如此就可以大大减少探灵收魂的时间,也避免了错过收魂的机会。青辞,青辞!你等等我!我错了,我不该吼你,青……”
玄青辞突然收住脚,背对着他的样子令阎酆琅紧张起来。
“青辞……我知道尉迟凌生前罪大恶极,可他现在已经死了,他也不再是轩辕玄的属下,他是我的部下,是我鬼门唯一的引渡人。引渡人渡的不仅是魂灵,让他们从肉身中脱离,来我鬼门,还是……”阎酆琅缓缓靠近玄青辞,悄悄抓住他的衣袖,继续说,“我知道你与曼殊不想放过他……引渡人渡家属的痛苦,便是将痛苦转移至自己身上。”
玄青辞听至此处,果然有些松动。
阎酆琅发现他并不反感自己抓住他后,鼓起勇气站到他面前。
“将痛苦转移至自己身上,去体会他们的痛苦,这等感受,青辞,你懂吗?”阎酆琅小心翼翼地观察玄青辞的情绪,屏住呼吸等待他的回话。
玄青辞抽出自己的衣袖,轻轻“嗯”了一声后说:“这还差不多。”
阎酆琅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继续说:“尉迟凌一死,其间诸事尚未了结,又横生事端。尉迟凌布下一局,不知青辞可有兴趣与我一同前往?”
玄青辞转开眼睛,皱眉有些不情愿地问:“何时?”
“他会传讯过来。”
言罢,一道白光飞驰而来,阎酆琅迅速捉住白光,半晌后神色阴沉。
“怎么,出事了?”
阎酆琅“哼”了一声,道:“看来我是引狼入室了。”
玄青辞一听,眼神凛然,冷声开口:“你怕了?”
阎酆琅一手推开房门,不屑道:“这世上还没有我阎君怕的人。”
尉迟凌传讯来说:
午时,正北向紫徽殿,方德命魏不羁寻一六旬道士布阵,要收了姜元成和杨恒。
第九十章 方德身死紫徽殿
此刻,魏不羁就站在方德的身后,看着蓝布衣老道士手拿一柄桃木剑,正对着被困在阵法中慌张的姜元成。
玄青辞赶到的时候,看见姜元成已经现出原形,便一下子就认出了他,恰是那晚缠绵悱恻的其中一人,而在一边冷眼相看的,也是那晚的一人。
而玄青辞的突然出现,激起了老道士手里的十二铜锁黄铃的发声,刺耳无比,逼得玄青辞脑中一痛,连忙在地面站定。
他顺着那声音的来源望去,对上那老道士一双犹如一潭古井般沉静的眼睛。
方德一看见玄青辞,差点脱口而出“你是谁”,可一想到魏不羁让自己请的是杨恒,便只好改口问:“你就是杨恒吗?”
老道士收起十二铜锁黄铃,正面对上玄青辞,沧桑沙哑的声音从白胡子后传来:“一只妖还想在我手下救人?我看你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听到这话,方德松了一口气,装模作样道:“那还费什么话,快给我收了他!”
老道士没等方德说完,就发出一道金光直射玄青辞。后者一个闪身跳到姜元成的面前,作势要将他从阵法里救出来。
老道士一看,拎着桃木剑刺了过去,玄青辞转身两指捻住桃木剑,视线碰撞的一刹那,凌空翻身,拉着桃木剑刺破了困住姜元成的阵法阵眼,瞬间将姜元成放了出去。
魏不羁看见姜元成脱离阵法,暗自松了一口气,却在方德身旁说:“不好,他要逃走了!”
方德以为魏不羁在害怕姜元成逃走,便对那老道士喊道:“快把杨恒给我请来,一起收了这两个妖孽!”
玄青辞一脚揣向老道士,嘴角微微勾起,拽着姜元成的衣领在一棵柏树上落定。
老道士将桃木剑插入背后的剑闸里,一手握着十二铜锁黄铃,一手成诀,嘴里冒出一堆玄青辞听着头疼的法令,让他隐隐有种自己的魂魄即将离体的剥离感,他暗道不好,就看见身边的姜元成受到法令的影响而被拉扯出一个魂体。
玄青辞心知这法令厉害,捻出一道结界阻隔了老道士的法令,一边从腰间抽出长剑,划破法令,直逼老道士。
那老道士眼尖,看见玄青辞冲过来的瞬间后背留空,将姜元成完整地暴露在身后,眼中精光一闪,俯身利用玄青辞冲过来的劲儿,一脚踹在他的长剑上,逼向毫无防备的姜元成。
“呔!”
“想收他,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玄青辞弯腰在地上滚了一圈,随后用长剑撑住自己,单膝跪地,看着在此刻出现与老道士对峙的杨恒。
“回来——!”
方德一见忽然出现的杨恒,双眼猩红,指着杨恒道:“快收了他!收了他——!”
杨恒听见这声音,甩开老道士直冲方德,一边咬牙切齿道:“方德!你害我尸首无存,究竟要作恶到几时才肯罢休!”
方德一看他冲自己而来,连连后退,右手放于左侧腰间,似有何物要抽出,却被赶来的老道士给阻拦了。
老道士横在方德和杨恒之间,手里已然换成了一方紫檀木金钵,嘴里念诀正要将杨恒收进金钵里,却被突然出现的姜元成打飞了金钵。
“快——!”
杨恒见老道士去追金钵,一掌劈在老道士的后背心,又直逼方德。方德见杨恒大张着黑手满脸狰狞地要杀了自己,突然从怀里掏出一面铜镜,杨恒一看铜镜,下意识地往后一躲,却从方德的身后出现,扬手就要劈了他。
魏不羁见着这一幕,猛地冲上去,拽过方德,把人从杨恒的手下救出。
下手下空了的杨恒迅速拉开两人距离,对着魏不羁恶狠狠地警告。
“魏不羁!你看清楚了,一个凡人怎有这等法器!”
魏不羁看着方德,却听方德喘着气说:“不羁!你别听他胡言乱语,铜镜乃是辟邪之物,实属常识。”
魏不羁没有回任何人的话,把方德从地上扶起来,正对着杨恒。
姜元成见魏不羁丝毫没有要反叛的意思,红了眼睛,哽咽着说:“魏不羁,你不信我,还是信这个无恶不作的方德么?”
魏不羁微微侧头,微蹙着眉头,满眼冰冷的样子惹人心寒。
玄青辞见方德与杨恒僵持不下,姜元成又不能上去与方德对峙,那方德拿出的铜镜分明是被下了法令的,不知道他一个凡人怎会有这等法器。他转眼看向老道士,只见他慢慢靠近方德,正对着杨恒,似要与方德联手。
“老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魏不羁终于开口了。
方德冷笑一声:“怎么回事?”
“为何食气鬼来了,老师却要大师收了他?”魏不羁继续问道,趁着方德不在意自己的机会,对着姜元成使眼色。
“食气鬼哈哈哈,要不是我,他还没这身份呢。”
言罢,方德突然拿过老道士手中的桃木剑,刺向杨恒。杨恒将姜元成推开,手中支起一道术法,对准方德而去。
方德闪身躲过,手腕一转,将桃木剑反手刺向杨恒。
然而他没有想到,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杨恒分离的第二个魂体恰在他的身后,与此同时,射出法令,直入方德的胸膛。
“啊——!”
一记惨叫划破长空,方德却并未罢手,翻身用桃木剑划破了杨恒的魂体,杨恒瞬间受创,被打在地上。
老道士眼看着方德手上,上前查看其伤口,只见他的胸膛上凝聚了一团黑气,隐隐有游走于其经脉的趋势。
杨恒趁着方德喘息的功夫,一举冲向方德,绕过老道士,想再次重创。
方德一个激灵,一把抓住老道士的肩膀,另一手抓住魏不羁的胳膊,想要用两人的身体来抵挡杨恒的攻击。然而魏不羁却一手掰开了方德的手,而老道士也同时推开了方德。
只一眨眼的功夫,玄青辞看见杨恒的手臂贯穿了方德的前胸,一团黑气把方德给裹得严严实实,随后消散在空气中,方德就犹如一片枯叶坠落在地上,再毫无声息。
老道士眼见方德被杀,转身对着姜元成和杨恒二人,不紧不慢地念道:“束魂令。”
玄青辞一皱眉头,眼看他二人被困在阵法中不得动弹,阵法外慢慢显现出两个人,一黑一白,站在旁边。
就在姜元成和杨恒被谢必安和范无救带走的同时,方德的身上浮出一个魂灵来。
玄青辞走到老道士身边,没好气道:“面具带多了,会分不清真假的。”
“老道士”抿嘴一笑,扬手就掀了脸上的皮,从身后摸出来一根竹简,往方德的魂灵脑门上一点,将其收入竹简后,便转身走向魏不羁。
“此事多谢你配合。”阎酆琅双手背后,露出一个和善却不易亲近的笑容。
魏不羁惊魂不定,愣愣地盯着方德的尸体,面色有些苍白,声音也颇为缥缈:“我知道成儿是因老……是因为方德而死,也知道那杨恒是被方德害死,可他毕竟一手提携我……我……”
“我知道。”阎酆琅安慰似地说,“他教导你,提携你,甚至还给你安排好了一切,可是你要知道,他作的恶,远比他对你的好要多得多。”
魏不羁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脸色比刚才回了些血色,说:“我知道他想做什么,他想取代轩辕家,想要做万人之上的王,将那些反对他的,与他作对的,通通铲除干净……可他没有让我沾染这些,只是让我安心做一个少府。”
“他不过是给自己找了一条后路罢了。”玄青辞冷声说道。
魏不羁心头一刺,话头一转:“成儿呢?我看见你们把他带走了,他……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
阎酆琅点点头道:“是,他是魂灵,终究是要离开人界的。”
听到此话,魏不羁仰面望着黑夜,长吸一口气,最后重重地吐出。
黑夜本就孤寂,如今更显寂寥。
“尉迟大人……我知道他,也见过,是一个……错误的人。”魏不羁红着眼看向阎酆琅,一抽鼻子,露出一个比哭还丑的笑来,“不管怎样,多谢大师出手。”
“既然如此,后事便交由少府了,我等先行告辞。”阎酆琅挺着腰板说道,一边往后退了两步。
魏不羁应了一声后,阎酆琅与玄青辞离开了紫徽殿,末了,阎酆琅回头看了一眼紫徽殿的大门,神情有些轻蔑。
“你在笑什么?”玄青辞不解道。
“我没想到人界竟然还有紫徽殿,不知道有没有我阎君殿。”阎酆琅打趣道。
“我倒是想知道……人界是怎么知道这些的。”玄青辞抱着双臂说道。
阎酆琅轻笑一声,回道:“三界之间虽互不干扰,却也不是绝对的,你看尉迟凌,他可是国学大家,窥视天机乃是他的拿手绝活,这点东西,他当然知道。再说……”
阎酆琅说道“再说”时停住了,犹豫的神色吊起了玄青辞的好奇。
“再说什么?”
“再说万年以前,三界是一体,不分彼此,统治与被统治的条规都是一样的,你难道没觉得天界与人界的皇室很像吗?”阎酆琅解释道。
玄青辞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说:“原来如此。”半晌后又想起什么,问:“对了,尉迟凌为何没有出现?”
阎酆琅听到这名字,眼神阴鸷,缓缓说道:“他本想借我的手杀了方德,却不想我放任杨恒,让杨恒亲自对方德动手……尉迟凌自知利用了我,哪还有脸见我。”
第九十一章 深夜共浴吃醋琅
说到尉迟凌,阎酆琅以一种好奇又玩味的眼神看向玄青辞,拉着他的手臂,在他耳边说话的样子极其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