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传小世子像夫人,夫人那是个什么人物,那可是名动京城的绝世美人,出身高贵,又是个血统纯粹的坤洚,王爷爱屋及乌也不会多苛责世子,无奈年轻的世子总是不了解王爷的心意,这一趟南境回来,世子着实懂事了不少啊!
周来被自己的脑补感动的不行,偷偷抹了一把并没有的眼泪。
这边苓语整顿安排好下属,便被前来传唤的下人们带到了前厅。
前厅内父子二人相携而坐,其乐融融,王爷还时不时地为方闻卿夹菜,苓语撇了撇嘴,迈进前厅。
“苓语,拜见义父。”
方宪章放下碗筷,“快快起来,跟在闻卿身边你也受了不少苦,今日一定要多吃点。”
眼见着方闻卿快吃完了,方宪章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闻卿啊……这次回来父亲给你物色了一门亲事,正巧那人也在这陵阳城落脚,为父想你能明天同人见一面。”
方闻卿一愣,放下筷子,“父亲的话儿子不敢不从,只是……”
“只是最近闻卿信息素浓度有些升高,不宜到乾离聚集的地方去。”苓语插口道。
“这……”方宪章仔细想了想,“其实为父在宜香阁定了一间包间,又派人接送,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吧?”
“无碍,儿子去便是。”方闻卿暗中踹了苓语一脚,生生将苓语到了嘴边的话压了下去,又用手指沾了一点茶水,在苓语面前留下一行字,示意他晚上到房中商议。
苓语痛得眼中泛起泪花,恶狠狠地瞪了方闻卿一眼。
第五章 (修)
素雅整洁的房间,摆放了许多珍奇的小玩意,虽只是处别院,但依旧可见用心的布置,足以见这所房子的主人对这间房子的主人的重视,房间里侧,淡青色的屏风遮住了里面人物的风光。
方闻卿沐浴过后,随便披了件月牙白的长衫,黑发披散在背后,清亮的眼眸带着淡淡的水汽,一眼便可撩动人心。
苓语坐在桌前,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香料和带着清香的药材,见方闻卿出来,立刻招呼他坐下。
“明天情况比较特殊,不管是在宜香阁还是去的途中,信息素多多少少都会对周围的乾离造成影响,我打算给你做两只荷包,一只你今晚便带在身上,另一只包在衣服里。”苓语掏出两只空的荷包袋子,又指了指桌面上的材料,“本来我想选用药材做荷包,这种荷包有提神醒脑的作用,即使有乾离闻到了你身上信息素的味道,也会在药材的作用下保持清醒。”
“但是你明天是去相亲,我便又想了另一种用浓浓的香料掩盖住你身上信息素味道的方法。”
方闻卿拿起一束药材放在鼻尖嗅了嗅,又闻了闻香料,忍不住皱起了眉,“这么浓艳的味道真的会有乾离喜欢吗,依我看还是用药材做荷包罢。”
苓语听罢便将桌面上的香料收了起来,一边用药材包荷包一边道,“这你就不懂了,现在的乾离可不就是喜欢这种妖艳又放得开的坤洚嘛。”
方闻卿忍不住嗤笑一声。
“明日王爷叫我到陵阳城内的分铺走一趟,大概是不能亲自送你去宜香阁,你来往一定要多加小心。”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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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殿下,离您约定的时间就剩半个时辰了,您看我们是不是应该现在出发?”
花园内,一身淡蓝色长衫的青年坐在石桌前,玫瑰色的嘴唇轻轻抿了抿茶杯边缘,身后立着一名小厮。
方闻卿放下茶杯,重新理了理发髻和衣衫,“那便走罢”,于是翩然从小厮面前走过,所到之处皆是淡淡沁人心脾的药香味。
还未到花灯点亮的时辰,街上已经有不少坤洚三三两两的结伴同行,偶有乾离上前搭讪。
方闻卿刚到宜香阁便被候在门外的小二领进了包间内,包间内装修得十分别致,桃木色的屏风遮挡住外人向方闻卿窥视的目光。
方闻卿只向小二要了一份上好的水仙茶叶,盘坐在矮几前,手法娴熟地冲泡出一壶水仙茶,轻轻啄了几口。
方闻卿估摸着那位乾离大概也快到了,心想着让那人也尝尝自己泡的茶。
方宪章订的这间包间临街,天色渐晚,街上大大小小的花灯陆续点亮,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一整片街道,独独没暖得了方闻卿。
面前的茶水已经冷透,小二也几次前来查问,但无奈这位是淮阳府特意招呼要好生招待的客人,小二也不敢擅自撵人。
足足待了三个时辰,街上小坤洚小乾离们约会的浪潮渐渐消去,花灯也燃得所剩无几,整条街上只有几个中年的和元。
方闻卿面若冰霜,心里不断冷笑,狠狠灌了一大口冷掉的茶。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乾离居然敢放他鸽子!!!
第六章 (修)
盛阮是替自家将军打包饭菜时看到的方闻卿。
叶元深今日早时才进的陵阳城,草草在驿馆住下后,便收到了老将军传的口信,叫他今日未时到宜香阁去相亲。
传口信时他也在现场,自然是知道自家将军顶着一双熊猫眼不耐烦地打发了传信之人,显然是没放在心上,这不,一觉便睡到了晚上。
盛阮站在宜香阁走廊内,透过屏风的缝隙打量着坐在里面悠悠喝着茶的青年,青年背对着他而坐,盛阮看不出青年的身份,接过小二打包好的饭菜后,一把拉住小二的胳膊,凑到近前,“哎!你知不知道这里面坐着的,是个什么人?”
小二扯着脖子瞅了瞅盛阮示意的方向,用手遮着嘴小声嘀咕,“听说是淮阳府的人呢,特意要求我们好生招待着,这位客人又不点菜,就捧着一杯凉掉的茶,一坐就是几个时辰的。”
“好多上去搭讪的乾离都被他给挡了出来,我寻思是什么神仙样的人物,这一瞅,当真是能同京城第一美人媲美的容貌啊!”小二大概是想到了青年昳丽的容貌,又忍不住淫|笑两声,“就是不知这样的美人是在等谁,这得久了还不见踪影,当真是铁石心肠呐。”
盛阮木着一张脸,心里想着,还能等谁呢,定然是我们家将军了。
盛阮从怀中掏出一把碎银塞给小二,“这天色黑了,一会你便进去提醒那位客人,给他叫辆马车,叫他早些回去。”
“哎!好嘞,您放心。”
盛阮颠了颠怀中的饭菜,出了宜香阁,便施展轻功向驿馆飞去,这事可大可小,指不定那青年便是淮阳王府的世子,定然及早报备将军才好。
叶元深镇守西北,几日前接到了老将军的书信,命他十五之前一定要到达陵阳城,有要事相告。
叶元深原以为是什么要紧的军事要商量,快马加鞭整整两日未睡这才在十五日抵达了陵阳,结果却是什么相亲???
叶元深接触过的坤洚,有一部分是小家碧玉的闺秀,经不起逗弄,又十分脆弱,被一家人捧在掌心里宠爱,娇蛮又任性,还有一部分便是镇守西北的时候曾见过北匈的坤洚,个个骁勇善战,有些块头比他们这些乾离还要壮,北匈人对待坤洚不同夏国,在他们眼中,坤洚只是生育机器,很少有人会去标记坤洚,坤洚上战场也不是新鲜的事情,更有坤洚会直接在战场上发情,诱惑那些意志不够坚定的夏国战士们。
故而叶元深对坤洚的好感度实在高不到哪里去,于是在听说老将军安排了一门同坤洚的相亲后,又气又恼得大睡了一通,戌时才醒来叫盛阮到附近的酒楼打包些饭菜回来。
叶元深听说了酒楼里的事情,食不知味地塞着饭,一双眼木然地盯着前方,脑海中只剩下一句话,完了完了他死定了他拒绝了淮阳世子让淮阳世子白白等了他好几个时辰老头子肯定不会放过他的完了完了完了。
叶元深几乎已经脑补出了那淮阳世子回府后哭唧唧地扑进老王爷的怀中,疯狂哭诉告状,然后老王爷带着世子又找去了自家老头子,世子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老头子一听恨不得嘴里喷出火把他烧成灰的模样,吓得忍不住一激灵,顿时饭也不吃了,扯过一旁的包裹就要收拾,还是盛阮一把拉住了他。
“将军,您这是要干嘛?”
“盛阮啊,我呢,先回西北躲一阵,你自己回京吧,若是老头子问起来,你就说北匈来犯,我我我得回去。”
盛阮夺过叶元深手中的包裹,“您躲得了初一躲得了十五吗?”
“我看那淮阳世子也不像是个不讲理的人,您要不同老将军好好说说求求情,大不了再见一面不就是了。”
叶元深也不去抢包裹,深呼吸几口后冷静地坐下,“依我看那淮阳世子明日应该不会动身回京城,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在这边消息传到老头子那之前赶回去截住。”
“公子,这天黑了,外头给您备了马车,您看您是不是……”小二拿着一块抹布站在屏风旁,见那天仙一样的人物看着他,顿时舌头都不利索了。
方闻卿递给小二一把碎银,被小二推了回来,“刚刚有位公子已经替您付了账,也是那位公子吩咐小的给您叫的马车。”
方闻卿挑了挑眉,“哦?不知道是位什么样的公子,又是出自哪家?”
“那位公子面生的很,小的也不认识,不过气质倒是很好,又高又俊的,哦,是位乾离。”
方闻卿谢过小二后便上了马车,心里想着小二刚刚的话。
难道那人并不是故意爽约?只不过是来了之后对他不够满意这才离开的?
方闻卿搓了搓脸,心里怎么也想不通一个素未谋面的乾离,只见了他的背影为何便对他如此不满意,难道是信息素不合口味?
第七章 (修)
马车停在淮阳王府别院门口,方闻卿刚掀开车帘便看到苓语一脸焦急地等在门口,见方闻卿平安回来这才松了口气。
“怎的不进去等我?”方闻卿轻笑一声,抬手招呼苓语进院子。
少年小跑着跟上方闻卿,“为何去了这般久?那个乾离你还满意吗?”
方闻卿沉思了一会,想到那人虽没有赴约但还是贴心地为他叫了辆马车,背后嚼人舌根的话他是说不出来了,更何况他又同那人并未谋面,不好擅自评价,“应该……是个还不错的人吧?”
苓语抽了抽鼻子,感觉昨晚做的药香荷包味道淡了不少,但奇怪的是方闻卿的信息素也没有溢出来,反而清淡得让人难以察觉,难道是那个乾离对他做了什么???
苓语暗中观察方闻卿的脸色,见他一路都面色平静,以方闻卿的性格,绝对不会让一个刚认识的乾离对他进行临时标记,信息素浓度突然降低,虽说奇怪,但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怎么这般看我?”方闻卿摸了摸脸,难道真的是他如此不堪入目?
苓语偏过头,“无事。”
周来候在方闻卿的屋门口,见二人一同走进,立刻迎了上去,“您回来啦,下人们给您烧了热水,您沐浴后便早些休息吧。”
“辛苦周叔了。”
“哎不辛苦不辛苦,那个,苓语少爷,老爷找您。”
苓语狐疑地同方闻卿对视一眼,白日里老王爷已经同他问过分铺的事了,他实在想不到这么晚了王爷究竟找他还有何事。
“你便去罢,父亲定然是有事相商,过后不必再来找我了,有事明日再谈。”方闻卿已经想到了王爷想要商谈的事情,定然是同苓语打听他今日相亲如何,是否还顺利等等。
方闻卿知道王爷不敢直接同他问,便也觉得让苓语做个传话的人也还不错,至少在苓语面前他那个父亲双商都在线。
方宪章左盼右盼可算把方闻卿给盼回来了,又可算把苓语给叫到了跟前,方闻卿同苓语素来知心,今日相亲如何肯定也告诉给了苓语,他不敢同方闻卿直接问话,一来是怕给宝贝儿子压力,觉得他催婚,二来是在苓语面前他嘴皮子还利索一些。
如此看来,方闻卿的确足够了解方宪章,懂得如何顺着自家父亲来。
苓语谢绝了方宪章给的茶,大晚上的还喝茶,真的很容易睡不着觉的。
方宪章也不磨叽,开门见山,“卿卿有没有跟你讲他今日相亲如何?”
“并未,但闻卿有提那人为人很不错,想来应该还算顺利。”
“他有说还不错?”
“是。”
方宪章激动地搓了搓大腿,“好啊,太好了”这婚事成了抱孙子还远吗哈哈哈哈!
苓语无奈地看着面前素来严肃的乾离将军激动地一会嘿嘿笑出声,一会又猛捶大腿,不用想也知道脑补了些什么。
“苓语啊,天也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方宪章忍了又忍,这才平息了嘴角的笑意。
“是,苓语告退。”
第二日天色初蒙,白雾缭绕,陵阳城还未苏醒,街上冷冷清清一片,却有二人牵着马儿急急地向城门赶去。
盛阮揉着眼睛牵着马,边走路边点头,叶元深走在前头,睁着红红的眼睛强撑着。
由于昨晚二人商议提早回到京城拦截淮阳王府的消息,这才有了今早的一幕。
盛阮边打着哈欠边在心里诽腹,将军面上淡定着呢,心里还真是怂的很啊啧啧啧。
第八章 (修)
叶元深是在十六日午时进了京城,刚进到将军府就碰见了刚吃了午饭正在院子里遛弯消食的自家母亲。
叶老太太见着他一愣,“是,是深儿回来了?”
叶元深十五岁便去了西北边境历练,三年前本应奉旨回京成婚,但奈何那未婚妻却突然跑了,边境战乱,烽烟四起,早已成为将军的他更是走不开,于是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叶元深离家至今整整有八年,虽期间也曾回京复命,但奈何公务在身,与叶家主母也是聚少离多,骤然一见,叶老太太有些不敢认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