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泽将手里这盒果冻放回货架,跟着伯雷离开。
“你怎么不买,看你看那个果冻很长时间了。”伯雷疑惑的问完,又自问自答,“对了你没钱,这么穷,连买果冻的钱都没了。”
水泽点点头。
“算了,你去拿一盒,我送你。”伯雷咬咬牙,大方道,“要知道我本来可是打算,将所有的钱都买成油存起来的,还不是看你可怜巴巴的。”
水泽眼睛一亮,小步跑回货架拿了他刚才看了许久的果冻回来。
结完账,水泽拿着小勺子小口小口的挖着果冻,这个果冻不仅看起来是半透明,吃到嘴里也是软软滑滑的,咕噜咕噜就滑下了咽喉。
“伯雷,谢谢你。”
伯雷见吃个果冻就要美上天的水泽,有些别扭的说道:“主要是看阿德拉对你态度好,要不然我这么抠的人才不会送你东西。”
“你要不要来一口?”水泽挖了一勺送到伯雷嘴边。
“我才不吃这种小孩吃的东西。”伯雷小声嘀咕,“看你那么馋,让我吃一口估计要肉痛。”
水泽哈哈一笑:“确实有点。”
伯雷见他笑得开心,张口就把勺子里的果冻吞了,咽下后还“吧唧吧唧”嘴,总结道:“还不错。”
水泽惊呆了:“你不是不吃吗?”
伯雷:“哼哼。”
两人说说笑笑的回到码头,伯雷将他买的油放回住处,锁到柜子里。
伯雷的地方里面住了六个人,屋里摆着三张上下铺,伯雷在门口左边第一个床铺的下铺。他们屋子里住的,都是长期在码头做工的工人,有的水泽白天还见过。
屋子里有股夹杂着香烟和机油的味道,虽不算刺鼻,但也不好闻。
“对了,你是不是晚上没住处?”
水泽犹豫一下后点了点头。
“亏就亏了,晚上你跟我挤挤算了,反正果冻都给你买了。”
水泽正要说感谢的话,阿德拉从外面进来。
抱怨道:“你干嘛去了,我等了你好久。”
水泽问道:“找我有事吗?”
“你跟我走就是了。”阿德拉催促完,就先前面带路了,还不忘回头,“快跟上。”
伯雷推了还站着不动的水泽一把:“快去啊,我看是好事。”
水泽一路小心的跟着阿德拉,还为自己思考了几个退路。
结果阿德拉只是给他找了个空房间,不大,里面只有一张床,但是很干净,像是刚打扫过的。
“好了,今天晚上你就睡在这里吧。”阿德拉拍拍手,满意的就要走。
水泽连忙拦住他:“可是……”
“啊啊啊,我知道你没钱,今天下午的工钱抵了。”阿德拉嘟起嘴,“真是的,一天之内要说几十遍没钱没钱的,也不嫌累。”
水泽:“谢谢你。”
“好了,这句话我也听腻了。”阿德拉说完就干脆的走了。
水泽仰头躺在干净舒服的床铺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床单上还有一股淡淡的洗衣粉味道。
虽然他记得他好像没有跟阿德拉提过几次没钱之类的话,不过算了,这些不重要。
小小的疑惑轻轻的过了遍大脑,很快就不见。
下午的工钱抵了住宿费,但是明天就能到船上帮工了,这样的话也不用担心船票。
简单的休息了一下,水泽立刻打起精神,准备晚上再加个班,能多挣一点是一点。
晚上加班的时候,伯雷听了水泽讲的,立刻表示他的运气真是很赞了。
“看在今晚那个果冻的份上,你帮我看看我什么时候能找到女朋友呗。”
水泽:“我不会卜卦。”
伯雷:“没事,送个祝福语就行。”
水泽:“祝你早日找到女朋友。”
伯雷: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西尼尔:我可爱还是他可爱?
☆、第五章
第二天上午九点,水泽准时来到了船上。
手里捏着刚刚结算的昨晚加班费,一张五十元的钞票。
船下面的码头上站着送他走的伯雷,一边挥手,一边喊再见。
“我要快点回去了,被发现了肯定就是两鞭子,等我找到女朋友,我就去风暴城找你啊!”
水泽也跟着大声喊道:“后会有期!”
随着“呜呜”的汽笛声,轮船缓缓地动了,破开水面,驶向远方。
岸边的码头也越来越小,很快就看不到上面的人影了。
“还不去干活,发什么呆!”
一块抹布丢到水泽脚边,穿着船员衣服的一位中年男子呵斥道。
第一次坐船对一切都新奇的水泽,立刻想起了自己帮工的任务,有些不好意思的连忙干活去了。
“手脚麻利点,先把下面一层的地板擦干净,之后再擦甲板,不擦完不准吃饭。”中年男子严肃的说道,“事后我会监督的。”
船舱的一层还是很好擦的,可能刚开船,船上的好多人都在外面甲板上,船舱里人少,地板本身也挺干净的。
一个多小时,水泽就将这一层擦干净了。
提着水桶拿着抹布来到甲板上,水泽有些发愁。
人太多了,擦完一块地方,水还没干,就又被踩脏了,还需要重新擦。
水泽询问了另一位经常跟船做工的工人,他说:“甲板通常都是午饭过后擦的,那时候好多人都在餐厅或者去去午睡了,外面没什么人,比较好擦一点。”
听完后,水泽想到船员说的不擦完不能吃饭的事情。
看来是自己给他的第一印象太不好了,所以才会这样。
来到船上的第一顿午餐就这样没了。
虽然有些无奈,但是水泽也不想去找船员理论,他深怕和陌生人说多了会暴露出自己不知道太多东西,甚至还有很多常识也不懂。
干脆就趁这个机会站在甲板上吹吹风,多看看水吧。
这还是水泽第一次见到这么宽的河,听说很远很远的地方还有海,不知道海是不是要更大更辽阔。
低头就能看到船舷破开水面激起的浪花,白色的浪花像散开的珠子,高高的起跳后又落回水中,消失不见,但紧接着就会有新的白色小珠子重新跳动起来。
泛起的涟漪,映出万顷波光。
船舱里传出音乐,应该是轮船上的乐队开始演奏了。
音乐声慷慨豪迈,又愉悦欢快,撞击着你身上的每一个精神□□。
让你自然而然的融入进去。
每一个节奏又都好像刚刚好的和浪花保持了一致,闭着眼似乎就能看到河水托起了轮船,轮船乘着水光,勇往无前的驶向远方。
与此同时,也到了午饭时间。
甲板上的人群陆续离开。
偷了个小懒的水泽也要开始干活了。
在擦了大半的甲板后,水泽身上已经出了一身的汗,活动活动僵硬的脖子,还能听到颈椎的“喀嚓”声。
深吸一口气,水泽准备一口气将剩下的全部擦完。
说不定碰上运气好,下面的午饭还能给自己留点菜汤。
甲板上走过来五六个男女,嘻嘻哈哈的,手里还端着餐盘和酒杯。
水泽看了他们一眼,想着先去擦另一边,等他们离开后再去擦他们脚下的那块地方。
“你过来!”
正半跪着认真擦地板的水泽听到声音,觉得应该是他们碰见认识的人了,根本没往自己身上想。
“那边擦地的,你过来!”
又是一声,还夹杂着笑闹的女声。
水泽抬起头,茫然的看过去,正好和那个出声的黑色短发男子对上眼。
“就是你,过来过来。”
水泽拿着抹布走过去询问:“请问先生有什么事吗?”
“嗯……”男子扭头问同伴,“你们想让他干嘛来着?人我都喊过来了。”
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长发少女,看向她旁边的短发女生:“佐伊你说。”
佐伊撩了下耳边的头发,将它们别在耳后。
“我听着你声音很好听,你给我们唱首歌吧。”
水泽对他们有些无奈:“抱歉,我还有工作要做。”
说完就要离开。
那个喊他过来的男生,不满的再次喊住他:“让你走了吗?先唱歌,唱完歌你想干嘛干嘛。”
水泽还未再次拒绝,短发女生佐伊帮他说道:“算了,不勉强他了。”
“那多无趣。”长发少女小声嘟囔道。
其他人一听,立刻就有些不依不饶,甚至还有的说不唱歌就要喊船长过来。
水泽知道他们这是把他当做这艘轮船的船员了,不想继续理会他们。
刚转过身,其中一个男子就拿出一节五公分长的细铁棍,随手一甩伸长到三十公分的长度。
对着水泽的后背就是一下。
水泽就感到像是被带着电的棍子打了一下,滋啦啦的疼。
疼完的水泽,垂着眼眸,忍住怒气,保持面部平静的说道:“那我为你们唱首歌吧,我会的不多,随便唱首可以吗。”
“我不想听。”长发少女说完,将手中玻璃杯里的红酒倒在甲板上,“啊,真是不小心,我的杯子怎么没拿好。”
其他人也哄笑着有样学样,有的跟着将酒水洒在地板上,还有的直接将餐盘里的饭菜倒在地上,那个拿电棍甩水泽的男人更是直接将酒杯里的红酒倒在了水泽身上。
“你怎么站在这里,正好接住了我杯子里的酒?好喝吗?”
长发少女称赞道:“卢克你真有才。”
卢克听了更是高兴:“博凯西小姐一笑而已。”
甲板上的其他人看到这一幕,有的觉得无趣走开,但更多的则是跟着他们哈哈大笑。
水泽感受着身上的湿意,闭了下眼睛,保持沉默。
等他们觉得再怎么逗弄水泽他也不反抗时,就觉得没意思了。
凯西嘟囔道:“本来我还以为他是个有骨气的人呢,亏我在他身上下了那么大的赌注。”
才英,也就是最开始喊水泽过去的短发男生,说道:“我也亏大了,这次好像是佐伊赢得最多。”
“我看人眼光还是很准嘛。”佐伊笑道。
“我不服,我们再来赌,这次要我来选人。”凯西重新振奋精神,“肯定是刚才我们捉弄的太轻了,下次我们玩个大的。”
才英赞同的点头:“刚才佐伊太温柔了。”
见他们离开,水泽脱掉□□的快粘在身上的夹克,准备继续去擦地板。
同样赔了钱心情不好的卢克,眼睛很尖的扫过水泽的手腕,大喊道:“他没有铁手环!那是个奴隶。”
周围所有人都向水泽看去。
糟了,因为太生气竟然忘了这件事,水泽急忙就要重新穿上夹克。
但是卢克的手中的细铁棍更快。
这次的电流开的更大,直接打到水泽手臂上,痛的水泽抱着胳膊浑身一颤。
“咦?”卢克感到有些违和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具体是哪里。
重新转回目光的凯西是真的提起兴趣了:“你的主人是谁?怎么让你在甲板上干活,真是丢人,他是把你租给船长了吗?”
才英猜测道:“不会是你的主人太穷,还要靠你挣小费?”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太过好笑,笑的不停。
水泽抿着嘴巴,焦急的在思考方法。
“又或者,你根本就没有主人,是个逃跑的奴隶。”才英继续说着另一种可能,“一个黑户,你该不会是想坐船到风暴城买身份吧?”
这下子众人瞬间炸开了锅。
虽说每个城市都有规定,只要是本城以外的人,无论黑户还是奴隶,只要交上足够的钱就能买个身份。
但是对于一部分有奴隶的特权阶级来说,这项规定是十分可恶,甚至是需要废除的。
而在众城的掌权者看来,和历史上爆发过的奴隶叛乱相比,这项规定给了奴隶希望,如果他们想脱离他们的主人,他们会在起义和挣钱中选择更为平和的挣钱方式,这就很方便了掌权者的统治。
因此这项规定才得以保留了下来。
虽然逃脱很难,去另一个城市更难,需要交纳的钱财更是巨大,但总归还是给了他们希望。
但是在这艘轮船上,面对着水泽的众人。
很显然,凯西他们对水泽露出了显而易见的厌恶,证明了他们是讨厌这项规定的人。
他们一直认为,水泽这样想要逃走的奴隶就是在打他们的脸。
给他们抹黑。
凯西抬起下巴,板起精致的小脸:“卢克,你去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一下什么是害怕。”
“遵命,我美丽的凯西小姐。”卢克微微欠身,摆出绅士姿态。
看着卢克拿着那根细铁棍往这边走,水泽忍不住后退。
“逃跑的时候不怕,这会害怕了?”卢克嘲笑道。
水泽:“我不是奴隶。”
卢克嘲笑道:“哦,那你的铁手环呢?”
说着就向水泽发起进攻,他要在凯西小姐面前大显身手一番,好好的露下脸。
水泽一时不查,接连挨了几下,痛的全身发麻。
“再让你试试这个。”卢克更加得意,按了一下铁棍的底部。
一层蓝色电光附到铁棍表面,似乎都能听到上面“滋啦滋啦”的声音。
水泽见此,不自觉的睁大眼睛,这要是挨上一棍,估计衣服都能烧破,直接烫掉层肉。
卢克身后不远处就站在凯西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