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鐘聲到客船[玄幻科幻]——BY:良z
良z  发于:2019年0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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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锺离道道:"等下他会过来,你趁现在离开不要被发现了。"
  姬宗臣眼神飘向郎英杰,锺离道道:"他不会有事的,你在这裡他也不会跟你回去,这是命令。"
  姬宗臣收回目光,跪下道:"是,属下先告退。"
  锺离道转身,姬宗臣已消失在原地,场面一片溷乱,寻夜刀金光刀风护住万家堡主跟夫人倒在乱石堆的尸体,千灯喘着气持着不擅长的孤舟扇拚命攻击阴鬼群,岳百川跟仲礼满身刀伤鲜血躲在瞭望台上,卢蔚然镜片上都是血迹,跟尧泽不断跟魔兵们交战。
  鋐午提着残阳剑冲到郎英杰身边,惊呆看着地上残缺的尸体说不出话来,三娘挥舞沽酒剑抵抗人形尸们,酒注冲开漫天的白尸毒粉沫,天空云朵被一道气流冲开,山谷上方天际一阵冲天剑气,两道剑光从天而下瞬间斩落檮杌巨大脑袋!
  天空中一名约二十岁面容,穿着杏黄道袍的男子,有些孤傲气质,面容是遗世独立的傲骨,端正的面容剑眉朗星,眼眸却隐含鄙视之光,两鬓银白,戴着道冠,身后背着大剑匣,泛着灵光。
  他右手一柄“天问”剑身呈现水波榖纹,左手一柄“九歌”剑身呈现亀裂六角纹,两柄均是上品仙剑,楚子敬面无喜怒的乘剑御风而来,谷中众人见状救星几乎要跪下抱住他大腿喊亲爹!剩下十几名小辈在绝望中纷纷抓住一线生机的喊道:"天地为炉楚阁主!天地为炉楚阁主!天地为炉楚阁主!"
  有的甚至激动跪在地上痛哭,每个人都用"亲爹驾到"的炽热目光盯着天空中道袍飞扬的楚子敬。
  楚子敬扫过众人跟木着脸收回寻夜刀的千灯,他双手持剑灵光交错中,在谷中御剑一圈,所有阴鬼、魔兵、人形尸通通被两柄上品仙剑削成碎片黑烟!
  鋐午见师尊来了,道:"师尊,英杰找到楼潭主了……"
  楚子敬拂袖双剑被收回剑匣,垂眼看着郎英杰怀中那半边尸首,道:"郎英杰,把楼潭主放下。"
  那语气中夹着一丝不容抗命的寒意,郎英杰六神无主的照做,楚子敬从怀中取出安魂匣,楼璟翔破损不堪的尸身化成一颗水蓝色小珠被放进匣内,他扫了一眼琴宿跟锺离道,目光含着不明的鄙视道:"两位麻烦跟我走一趟天宵派。"
  锺离道哼了一声,道:"凭什麽?"
  琴宿打着:"楼潭主身死过程複杂,这事并非三言两语能解释。"
  郎英杰呆呆站在那边,满脸泪痕血迹,犹如一隻无助的雏鸟等待再也回不来的母亲,他语气僵硬道:"师父不是他们杀的。"
  楚子敬眼光停落在那仙弓上,淡淡道:"追月洗尘弓……果然是你,久违了清平君。"
  鋐午相信师尊不会看错,毕竟楚子敬跟清平君曾经共事过,琴宿打着:"我们不如出谷谈,让丹阳坛有时间空间整顿这裡。"
  千灯面色苍白的走过来,她脸颊上有一块煤灰跟血渍,语气沉重道:"鋐午师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楚子敬对千灯很是喜爱,看到她脸色缓和多了,难得对纡尊降贵开金口道:"去吧!"
  鋐午转身跟千灯一起离开,楚子敬对琴宿简短道:"未时,白凤城东门。"
  白凤城距离翡翠谷约一个时辰的路程,那边热闹繁荣多了,岳百川跟仲仁召集其他弟子帮忙搬石块、抬出散落的尸体尸块、捡残肢,琴宿捲起袖子帮忙,锺离道也跟着他整顿把尸体从石堆下抬出来。
  一片焦石土木,丹阳坛弟子御剑赶来谷中,各个神色难看的把尸身用白布裹着搬出来排好,翡翠台下方一大块空地约有九百多具尸体,密密麻麻的白布整齐排列,卢蔚然也派冯门弟子赶来协助,尧泽吊着右臂,神色疲倦坐在一块断垣上发呆,远处千灯脸色深沉的跟抿唇不语的鋐午低声说话。
  尚渊远游帽帽带脱落,陈以洁拖着受伤的右脚跟骨折的左手,一个医官正在要问尚渊受伤情况,尚渊指指她上下受伤处,医官开始为陈以洁清洗伤口,尚渊的视线飘到楚子敬身上。
  楚子敬跟岳百川低声交谈,岳百川一直面色痛苦激动的样子,时不时握住他的手腕诉说姬宗臣如何暗箭杀人、引上古凶兽入谷、如何屠杀正殿群众、埋伏魔兵攻击、炸毁山壁、拆毁翡翠台云云,楚子敬面色冷淡的听着,抬眼时两道凌厉的目光射向锺离道,锺离道霸道带着挑衅笑意迎上去,紫瞳散出魔息。
  楚子敬眯了眯眼,转身跟着岳百川大步离开他的视线。
  檮杌被琴宿制服后也没人来道一句谢,琴宿现在是白身还主动帮忙他们,锺离道对于这四派总是惺惺作态本就没什麽好感,全是看在琴宿面上才勉强出手,否则这裡死的一个都不剩他都不会干涉。
  锺离道怕琴宿低头继续帮忙没完没了的清理现场,拿开他肩上裂成两半的树干,牵着他手道:"我们先出谷休息吧!这裡人手够多了。"
  琴宿看四周不少冯门的人已经赶到,天空中爆出橘红色的烟花提醒各派弟子前往协助,他轻轻叹了口气,同锺离道一起前往白凤城。
  

  ☆、四十二、歌仙桥上万剑落(一)

  
  琴宿跟锺离道离一同到白凤城的小吃街吃饭休息,去客栈顺便把这一身髒污鲜血的衣衫给换了,琴宿那一身白衣沾上大小不一的黑褐血污,吓了店小二一大跳,其他路人都不敢跟琴宿对上眼唯恐惹祸上身。
  三娘在翡翠谷就察觉自家君主眼神不断扫过驸马受伤的腹部跟被染髒的白衣,君主一向爱洁,更不能忍受心上人被弄得一身髒污,三娘就先派人安排食宿,一间上房一桶热水,木架上挂着两条乾淨的帕斤,床上叠着六套乾淨的新衣,四四方方非常整齐,桌上热腾腾的三菜一汤,琴宿拿着房牌开门见状打着:"是三娘准备的?"
  三娘晓得琴宿很不容易才入府当驸马,刻意留给锺离道跟他两人个人空间,事先整顿完就退下了,锺离道道:"是的,你坐着我看看你伤口。"
  琴宿脱去上衫,腹部的绷带被染成血深褐色,锺离道坐在床沿检查一下道:"等等别泡澡了,伤口不能碰水我替你擦澡吧!"
  琴宿打着:"没关係,我自己来。"
  他走到屏风后面宁乾帕巾擦着胸口腹部旁边的灰尘血污,擦乾淨后正想怎麽这麽安静,出来发现锺离道躺在床上睡着了,他抱着上穷剑,黑髮散落,领口厂口露出白皙的肌肤,精緻的五官挺立的鼻梁,睡颜美如工笔画,想来是动用上穷剑耗费精力,毕竟一手使仙力一手使魔息更容易疲累。
  琴宿帮他除了头冠、鞋袜跟外衫,锺离道为了这次参加争鸣宴才束髮带冠,平时他总是习惯散髮只疏个马尾在脑后,琴宿把上穷剑放在他伸手就能触到的地方比较有安全感,自己盛饭配着红烧狮子头吃,他饿着一下就把满桌菜吃完了。
  啊!一闪神就把菜都吃完了,要不等阿离醒了我在叫一桌吧!
  他看着见底的饭桶,收拾乾淨拿下楼给跑堂的就回房间睡下。
  他发现自己在寰宇殿寝室中,四周华丽的床柱、富丽堂皇的家具摆件,玉器画屏,山水挂画、羊脂白玉镶鎏金屏风,推开门,宽广的庭院中星河天尊沉默着看着天空,琼光仙子坐在石亭中笑着跟其他仙娥谈天,墨轩指挥宋权搬两大箱卷宗。
  长风银髮在阳光中闪闪发亮,正在练剑,金阙帝君捋着白鬚正在研究长风的剑法,满庭桃花被清风吹落漫天芬芳,迷了他的眼-
  这是一场梦,他知道还是忍不住盯着母亲看,尝试开口唤她儘管没有任何声音,他走近伸手要触摸琼光仙子肩膀,半途被一隻手截住,长风还是穿着他喜爱的银白绣金回字暗纹华贵锦衣,他道:"阿宿,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他面色肃穆,琴宿想着:"难不成在这个梦境中还能跟现实一样对话?那这是现在的时间还是过去的时间?"
  长风按着他肩膀一挥手,场景变成北风呼啸的雪山山门,巨大灰黑的思过牆高耸入云霄,冰凉又熟悉的地方,长风道:"你在这裡思过时我跟你说我要下山办事,后来你撞牆下山,我始终没有上山来找你……你知道蛊雕吗?"
  琴宿寻思半晌,以前在这裡的藏书中似乎有看过,打着:"传说原本生活在雷泽后来迁移到黎云荒原的一种邪灵,书中记载甚少,这种邪灵几百年没有出现过也没人亲眼看过,至少连师父都没看过就是了,他很久以前提过一次说那东西很邪很危险,比起长形影跟扭曲人,它是一种虚无飘渺的存在,容易进入人心智的极度负面阴影,常常有人自戕是因为它的关係,但当时也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能证明它入侵了,这些都是别人推测的,因为遇到它自戕之人生前都会不断在梦中流连,随着次数时间拉长会把人搞的分不清真实还是虚幻。"
  长风脸色凝重地看着他,两人站在琴宿梦中的大雪山中,黑髮道袍在冰雪中翻滚,大师兄莫不是因为在梦中才想告诉我一些隐情?我的梦境是被他人操控来是我潜意识控制了大师兄?
  难道我中白尸毒了?
  还是我腹部的伤口被檮杌的唾沫感染导致出现梦中迷茫,意识错乱颠倒之状?
  难不成是大师兄控制我的梦境?
  他反复猜测,梦中的长风道:"蛊雕其实是我……"
  琴宿差点从床上翻下来,被旁边锺离道横过手臂一把抱住,大师兄想说什麽?为什麽刚好在最重要处被掐断?
  锺离道见琴宿神色不安问道:"你梦到过去了?"
  还真是什麽都瞒不过阿离,我还什麽都没说呢!
  锺离道拍拍他胸口道:"没事了,那些都过去了,不要担心我会陪在琴哥哥身边的。"
  琴宿打着:"我没事,谢谢阿离。"
  窗口被叩叩敲响,琴宿下床开窗见是一隻胖嘟嘟的信鸽,他取下脚上小筒交给锺离道,那信鸽咕咕几声抖抖蓬鬆的羽毛,样子憨态正直让琴宿想到心碎的郎英杰,心疼的抱起牠揉揉小脑袋,信鸽不明究理的任他顺毛,舒服的眯起眼睛呼噜噜的叫
  锺离道坐在床沿看了看,指尖点上一团青火烧光信纸,道:"歌仙桥出事了,我必须赶回去处理。"
  见那信鸽被琴宿抱在怀裡舒服的样子,一记眼刀扫过去,信鸽下的吓的抖一抖身子连忙挣脱琴宿怀抱踉踉跄跄飞出去。
  琴宿打着:"怎麽了?很严重?楚阁主那边我先跟他说一声。"
  锺离道明知故问道:"说什麽?我自己去朴镇处理完就回来。"
  琴宿打着:"你一个人去?我自然与你同行。"
  觉得这样说有点怪,想了想又打着:"我怕有危险,两个人有个照应。"
  锺离道笑了笑道:"你就不能直说想要跟我在一起吗?"
  琴宿看看他,老实打着:"我想跟你在一起。"
  心中所想说出口锺离道反而先害羞,耳垂泛着粉红,勾勾嘴角低头哼了一声转身捞起衣服走到屏风后面,一阵衣衫摩擦的声响,琴宿在那屏风上人影晃动,锺离道换上靛蓝劲装,习惯性的转转护腕道:"我让三娘留下来传话,以免楚子敬疑神疑鬼,我们骑马快一些。"
  琴宿感觉锺离道对自己地界上的事情格外上心,于是两人骑马一路往朴镇赶去。
  琴宿不能把这种小事告诉锺离道,况且长风讨厌锺离道的程度就是一见面就要伦起拳头揍到死才善罢甘休,他不想让局面变得棘手,而关于蛊雕之事他总觉得这是大师兄被某见事逼到绝路才会想办法控制自己的梦境。
  蛊雕在古籍中被画成一隻瘦长四肢、毛皮光秃、背部有黑圆斑,面部像是狼狗不过是青绿色那种像青蛙的皮肤,嘴裂的比一般兽类还开阔,上下长牙外露,颈部四周长有舌骨支撑伞状领圈皮膜,会张开成一圈发出响尾蛇沙沙沙声,这是他被人绘製得形象。
  到底有没有看过不得而知,他更多时候是像一般高阶邪灵隐藏在黑暗中,躲在阴庙裡面窃取香火功德,等到变的茁壮后就离开阴庙吸食人的祈愿,具体是怎麽做便没有更多记载。
  两人马不停蹄的赶到朴镇以是月明星稀,他们抵达驿站一位提着灯笼的女子上前问道:"请问来者是候仙府小庄主跟驸马吗?"
  她口音很重,头边辫髮、额前带着松绿石、穿着黑氆氇、脚踩牛皮靴,皮肤黝黑,那双眼黑白分明,灵动有神,锺离道扯扯缰绳,调转马头道:"你是郭兆手下西南分店的珠毛?"
  珠毛露出雪白牙齿笑着道:"是的!真是小庄主,属下在恭候多时今日你们赶路劳累了,就请先来早点休息,明日一早属下会来恭迎小庄主跟驸马前往歌仙桥。"
  锺离道跟琴宿下马,珠毛过来牵着缰绳,锺离道道:"你等下忙完过来找我。"
  珠毛道:"是。"
  两人进到驿站后院的小房间,锺离道道:"琴哥哥你先擦澡吧!我出去一下回来给你换药。"
  语毕他就出了房间,琴宿腹部伤口癒合的差不多了,就是他擦澡速度很慢,于是他到公共澡堂拿着木盆坐在隔间板凳上,就着一盆热水把身上的灰尘泥土擦一擦。
  那隔间只是一块薄木板隔着让人们有点隐私,遮掩效果有限,琴宿这麽晚才来洗澡以为都没人了,这时间点旅人都躺平了,琴宿一米八的身高一站起身就能看到隔壁的人。
  不过没人会这麽变态去看别的男人洗澡,他头顶被泼下一些水,从额头流到下巴,琴宿头髮被弄得湿漉漉,只听见隔壁一个中年男声道:"阿狗你别玩水,不要在玩了,快点洗,你看你都泼到隔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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