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卧病在床画了幅那罐辣酱的画像,因为画的太像,有天月黑风高的晚上辣酱画中走出一个美貌的女子,那女子是辣酱精变成的,为了报答那人对辣酱的诚心决定以身相许,从此两人就过着幸福的日子。
具体来说,跟辣酱鬼也没啥关係,尚渊口若悬河的把两风马牛不相关的事情扯一块编,王员外信以为真转述给家人,家人又跟家人说,后面越传说离其荒谬,这又是后话了。
锺离道客气有礼道:"王员外不必担心,这事情就交给给本庄主,三天后肯定给您办妥,唉!届时在付款就成。"
王员外摆摆手示意,身后的僕人捧了一箱金条跟一盒珍珠交给三娘,王员外道:"这可不行,小庄主你不是还要赶在去翡翠谷议事吗?那一来一往也要半个月,今天都十五了,我可不想拖到下个月,这样我家还不被那东西掀了,我七个小妾都吵着要回娘家住,我岳母都上门唸我一顿说我这一家之主当的多麽不称直,连这种妖怪都放进家里面要吓唬谁呢?我哪知道他咋进来的?谁被吓死就是谁了!啊呸!呸呸呸!反正我可受不了!你快跟我来!"
尚渊道:"王员外放心,我们这就跟你回府邸,肯定帮你把辣酱鬼抓住!"
他自己说着自己编的什麽辣酱鬼一点都没不好意思,还很正色像是真有其事,三娘听了站在旁边翻个白眼唸了一声:"臭不要脸!"
琴宿打着:"以洁没问题吧?"
陈以洁眼光从进殿开始飘在三娘身上,一听到琴宿同自己说话连忙收回目光搓搓手道:"啊?喔喔!我可以的!"
锺离道转转黑麟护腕道:"那走吧!"
锺离道跟琴宿骑马,尚渊跟陈以洁是坐马车来,尚渊不善武力打斗更不会骑马,坐在轿子裡面继续批卷宗一点都不浪费时间,陈以洁探头问道:"三娘不去吗?"
三娘见这小姑娘一直蛮喜欢自己的样子,总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对她笑道:"我还要忙着布置喜宴,就不去了。"
陈以洁犹如被雷噼到,震惊的下唇发颤道:"妳要成亲了?!"
三娘但笑不语,马车已然走远。
尚渊头都不抬蓝笔圈了几处尚可的方案,死气沉沉的道:"妳很喜欢她啊?"
陈以洁左手食指转着头髮把他圈成几个小圈在指头上,道:"没啊!就是好奇护卫很少有女子的,我这个乡下土包子少见多怪嘛!"
尚渊垂眼盯着两个错字,在旁边写上正确的字道:"哪有人自己说自己少见多怪的?她可是曾经的魔族郡主身分高尚,好几次违反女帝命令到中原捣蛋,摄政王跟女帝疼她,要不是她有一次把饕餮引到小镇被天才道人制服,她指不定弄出更大乱子,这位只比他们君主低一阶而已,连她这样不可一世之人都甘愿卑尊屈膝做锺离道的是护卫,可见锺离道表面谦恭有礼的样子,这个人城府有多深……"
尚渊看着她完全神智漂游回到候仙府门口,那个批着忍冬暗纹紫大氅围着白兔毛围巾的美貌女子身上。
尚渊本来想伸手在她眼前弹几下手指,随即想到一个人也爱用此轻浮的动作,连忙改成挥挥手掌道:"妳这麽心不在焉是在学妳姊夫吗?好的不学学这个,我看妳还是待在偏房不要跟着进府比计较好,省的妳被辣酱鬼吃了我还要救妳。"
陈以洁不知为何整颗心都停在三娘身上,她跟我说话了!虽然是这麽让人心痛的内容,不对啊!之前听到他们喊阿宿哥驸马,指不定是小庄主跟他的……没错啊!我怎麽这麽笨都没想到!三娘怎麽可能突然就成亲了?她家小庄主都还没成亲呢!
她想到此节觉得自己又有机会了(?)心脏一震雀跃的跳如擂鼓,至于尚渊分析的那些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开起马车小窗,呼吸着芬芳,对着青山绿水,心情愉悦。
琴宿听到她竟然开心的唱歌,就像是以前他把陈以洁放在肩上在黄昏下阡陌田野放风筝一样,他驱马上前与马车并骑,虎口化出一支角宿箭,直着箭尾用箭头敲打银製马镫,发出噔噔叮叮之声配合她的韵律。
锺离道开口哼着替不能说话的琴宿唱出来,语调上扬婉转带着七分不容拒绝的霸道,琴宿对上锺离道飘移的视线,马车内是陈以洁唱着歌。
锺离道勾起嘴角,向他一抬下巴,左手一扯缰绳,那枣红大马往琴宿的白马跟前一跃就超前他,琴宿也加快速度追上去。
尚渊一脸淡定的不理会外面的疯人院,垂眼继续看卷宗,他们敲敲打打,唱唱闹闹一路,一下就到了王员外的府邸,随从们早早站在门口迎接贵客,还有正宫跟一狗票小妾侍女浩浩荡荡莫约三十几人,锺离道跟琴宿下马由僕人牵去马厩照料,尚渊抱着公文箱被一个小僕从扶着从马车走下楼梯,陈以洁精神很好的跳下来,王员外道:"路上辛苦了,各位请跟我来。"
锺离道跟众人客套几句,一行人进入王府,他们抵达一间仓库,上面一个匾额写着"聚宝阁"八个穿着卫哨校服的精壮汉子见到王院外便整齐喊道:"老爷好!公子好!"
王员外不理他们,迳自对锺离道道:"这是我专门放一些私藏物的地方,外面全天都有一队家兵在巡逻,三十六人分三班,一个班八个时辰由八个人一组来轮值,他们会一直巡视附近任何可疑状况,裡面都有机关大锁,我每个月会进去盘点一次,近期有个小妾是二月十三日生辰,所以各地都有人来送礼,那些贵重罕见的礼物我都会放进这裡,这几天我就出入频繁,我就不明白了,谁会去偷裡面的东西呢?"
锺离道道:"辣酱鬼不会偷东西,这种高阶鬼怪都是以吓破别人胆为乐,他们不会吃肉,而是吸食人们最深刻的恐惧,这批是不是新进人员?"
王员外吃惊道:"您怎麽知道?!"
锺离道姆指搓搓食指笑道:"要是很熟悉规矩的家兵见到老爷会问好,但不会贴臂立正,因为他们知道一般人都只会应一应,这些都是平时例行性的流程,他们连基本动作都站的这麽好,看来是刚训练没几天就开始执勤,看上去没见过生人很紧张的样子,而且他们竟然没喊我小庄主,那不就是新进人员才不认识我吗?"
王员外叹道:"小庄主真不是凡人啊!简直神仙下凡!太厉害了!"
陈以洁想起三娘的确看到锺离道也都只是口头问候一下就继续忙手边的事情,他观察力真敏锐,不,这是长年经验练出来的技巧!
聚宝阁的确很大,他应该叫做塔,他是外牆粉白朱红飞簷的七层高塔,王员外道:"裡面有很多机关跟特殊生物灵兽,有些是要培训的有些是要转售的,辣酱鬼一跑到裡面我就请人用黄扶封印了,要是随意破符出来我这聚宝阁就会被震塌的,各位神仙麻烦出手一定要保留点,这是我曾曾曾祖父留下来得古董基业啊!"
琴宿想着:"这闭锁空间可真是麻烦了,要是在古刑林或是茯苓墓该出手就出手,完全不用管后果,这是在别人家,还是古蹟,本来想着我跟阿离联手可以快速解决,这下反而是对扭曲人有利了。"
锺离道转转黑麟护腕道:"行,琴道长开符一瞬间我们就冲进去,尚渊掌士你非战斗人员,是否要先退?"
尚渊扶着远游帽道:"不必,我打不行跑还是可以的。"
陈以洁耸肩道:"哪有人自己说自己擅长逃跑的!"
尚渊黑青的下眼圈对着她凶巴巴道:"妳再顶一句试试!"
她连忙闪到琴宿身后朝他吐舌头,琴宿打着:"你别这麽凶,吓着孩子了。"
尚渊嘴交抽一抽不想说话,锺离道道:"那就麻烦琴道长了。"
琴宿见他在外人面前叫的生疏,想逗他故意打着:"谁是琴道长?"
锺离道手僵在空中,万分尴尬的看着他,眼中又羞又愤的咬牙笑道:"我说错了,是驸马!"最后两个字像是一巴掌啪在琴宿脸上一样可耻。
琴宿点点头,化开结界,聚宝阁朱红大门两道黄符飞在空中,门缓缓打开其馀三人先进入,琴宿转入门内撤手,黄符立刻重新贴到门上。
琴宿眯着眼,裡面不是跟以前进入的地方一片黑暗,而是灯火通明,亮的犹如白昼,裡面很宽广,像是一间书房,文房四宝,成堆的旧书跟满架子的古籍,锺离道道:"第一层是书库麽。"
尚渊取出笔道:"你们右手背借我一下,我写上勒令返回咒,这样就算被反转方界错开,唸出此咒就能把所有人拉回距离自己五十米内,以洁把袖子捲起来,写手臂上就行了,拉高点。"
锺离道道:"勒令返回咒本是两人所用,一主一随,主才能唸出勒令返回咒,而被写上的那方是随,受到召唤才会到主身边,现在你把所有人都写上勒令返回咒,请问谁是主谁是随?"
尚渊把陈以洁右手臂上写上咒语,陈以洁新奇的不断扇着墨迹要让他快点乾,他道:"这裡所有人都是主也都是随,一人召唤就能让其馀人返回。"
锺离道道:"这样要是两人同时召唤,就会发生强撞,会炸伤所有人,这本就设计给一主一随使用的,而且通常都是第一个写的人当主,是吧?"
尚渊听闻眼睛眯了眯,锺离道客气的语调戳破他的行事,尚渊语调不阴不阳道:"你要是不想配合也没关係,小庄主万人之上,跟我这种低下的掌士哪能比呢?何况这凋虫小技、忘恩负义、低声下气、大吉大利今晚吃鸡的低阶咒语你贵人金眼也看不上是吧!"
他真是一点都不让自己吃亏,别人反问他他一定要反问回去!
陈以洁坐在桌案上翻着一个泛黄卷轴道:"这裡居然也有记载扭曲人!"
琴宿打着:"没有这回事,这勒令返回咒不是一般人会用的,尚渊掌士是主也好,我们三人是随,你做为召唤也不会发生强撞之事,挺安全的,来,你写吧!"
尚渊轻声一句:"蠢蛋你还是很喜欢当和事佬啊!"
琴宿以为自己听错了,那语调十分耳熟,尚渊随即恢復阴沉,锺离道拉着琴宿道:"你别让他写,他们水云宗做事,我们候仙府可不参和!"
尚渊冷笑一声,道:"以洁过来,别乱动东西,妳就不要把什麽妖魔鬼怪翻出来!"
陈以洁好奇的低头看着一本书,道:"这裡面是以前寰宇殿星官张业写的策论,写的很好啊!"
尚渊还未接话脚下一震上下剧烈晃动,琴宿手中被锺离道塞进一个事物,众人眼前一黑,一阵极端的静默,一口怪异的嗓音唱着-
"我要扭扭曲曲的朋友~你不要站的这麽直!我要把你头扭到□下~~扭一扭~~我要扭扭曲曲的朋友~你不要坐的这麽□!我要把你手折到内脏裡面~~扭一扭~"
"我要扭扭曲曲的朋友~你不要站的这麽直!我要把你头扭到□下~~扭一扭~~我要扭扭曲曲的朋友~你不要坐的这麽□!我要把你手折到内脏裡面~~扭一扭~"
"我要扭扭曲曲的朋友~你不要站的这麽直!我要把你头扭到□下~~扭一扭~~我要扭扭曲曲的朋友~你不要坐的这麽□!我要把你手折到内脏裡面~~扭一扭~嘻嘻嘻嘻嘻~~"
"嘻嘻嘻嘻嘻~来啊!我扭扭曲曲的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扭曲人会把人的头扳到裤档下面,就是把人对折对著的意思
☆、三十九、翡翠谷仙门争鸣
琴宿同锺离道一回到客栈,锺离道将门栓带上面容严肃担忧道:"把衣服脱了,上床。"
琴宿整个耳根都红了,心裡涌出很多羞耻的想法,他知道了?他怎麽知道的?他会不会觉得我很……那什麽……不管怎样我都不会用这种法子解毒!我宁可被捅死也不要!
他一激动就直接把想法打出来,锺离道脱去外衣挂好看着他道:"我把你把毒逼出来,干嘛捅自己?你别老是这样用这种方式处理问题,我看了心疼。"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琴宿按到床上,盘腿坐在他身后,双掌抵在他□□满是伤痕的后背,那伤痕印着眼连刺了他一下,他很快屏气凝神,琴宿感到腹部一阵一阵疼痛,心尖上一种痒痒麻麻的感觉被一团寒气直直逼退,两人周身被紫雾缭绕,锺离道闭目专心的运送灵力,琴宿开始头昏脑胀,喉头一甜,他紧咬牙关,一口深红的血沿着嘴角流出来,他眼前一黑整个人往前跌,被在身后的锺离道一把捞回来以免撞到床柱,让他靠在自己怀裡。
锺离道将他满身汗水擦乾淨,替他盖上被子,伸手描摹他的眼眉,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小声道:"琴哥哥,你要对我做什麽我都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琴宿睡颜很平静,他抬手灭了灯躺在外侧,一手扣着他脉门时不时检查着情况,等到凌晨琴宿脉象稳定后才睡下。
琴宿是被锺离道轻声唤醒的,他坐起来取过脸盆边上挂着的手巾洗洗脸,换上衣服整好仪容,感觉除了腹部的外伤,一切都恢復正常,锺离道给他添一碗鱼肉蛋花粥,道:"感觉如何?还有不适吗?"
琴宿打着:"没事了,多谢阿离。"
锺离道给他夹一筷子的猪血糕道:"没事就好,等会儿三娘会驾马车来接我们,翡翠谷距离这裡莫约要三天的路程,在车上你在睡一会儿。"
琴宿一手捧碗一手拿箸无法打凭君传语式,唇语道:"一早怎麽会有猪血糕?"
锺离道一早自己进客栈后院伙房,那王大厨才刚起来烧水热锅呢!看见这位气质不凡的贵客连忙问他要吃啥,锺离道想琴宿受伤需要补一补,才请他煮了三杯猪血糕、炒鸡蛋跟鱼肉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