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歧也点头:“不管是妖是魔,我一定会将他抓住!”
深邃黑眸之中烈焰腾起,似将方才天上的怒气全都撒到这未知之人的身上。
三人驾云离去,这边太玄派的四位长老待掌门一走,纷纷皱紧了眉头,望向司空墨道:“下面怎么做?”
司空墨点头,揽了叶灵入怀:“将派内弟子全部分散出去,各堂各殿留十位弟子守山。”
“可是掌门……”
“你不想掌门人回来看到全山灭门的话最好按照我说的做。”司空墨卸下平日的吊儿郎当,唇角冷笑:“你们不想活命,我还不舍得我的灵儿呢。”
“师父……”叶灵兀自倔强的握着拳头,大有要和山门共存亡的架势。
全派上下皆知,不把魔尊放出来魔界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太玄作为守卫邢天锁的八大门派之一,逃脱不了灭门的命运。
也许是今晚,也许是明晚,无论他们怎样加强防卫,都有可能在睡梦之中再也醒不过来。
萧羽算是在龙宫定下来了,对于他这种不顾全派安危躲到龙宫的行为,凤无邪从心底表达了自己深深的鄙视。
龙宫之中来了两位重量级客人,倒也热闹,数老龙王最开心,终于有了个和他一样心智成熟的人陪他说话聊天,那种找到知己的感觉无以言表。
虽然每日里他说的多萧羽说的少,但总好过在儿子们面前碍手碍脚还被嫌弃的好,所以自萧羽一来他就拉着萧羽下棋赏花研究书法,萧羽也不推辞,好像过起了颐养天年的日子。
卡!
“你真当自己老态龙钟要颐养天年了?”说话的自然是九天八荒最刻薄,不对,最漂亮的凤君大人。
萧羽合上手里的卷轴看凤无邪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品茶,淡然一笑“为何为师就不能颐养天年,算起来,为师也有好几千岁了。”
“谁是你徒弟,莫的年龄大就花了眼,你徒弟在那呢。”凤无邪冲窗外看去,八太子正在指挥水族布防,自从太玄派回来他就忙的脚不沾地,凤无邪是实在呆的无聊才往萧羽的住处来。
萧羽清润如初,所谓仙人之姿,圣人之态,不出其二。
“你是岐儿的妻,岐儿是为师的徒弟,你自然也是为师的徒弟。”
他说的理所当然,却让凤无邪没来由的涌现出一种满足之感,似乎他在等的就是这句话,喝了一口茶掩饰了自己的神态,轻轻吐出两个字:“荒谬。”
“若是岐儿将来有难,你可会舍弃他?”
凤无邪警惕的挑高眉眼:“你什么意思。”
“若是岐儿将来遇上了麻烦,你是否会对他不管不问,置之不理。”
“他是神龙之君,还是战神,能遇到什么麻烦。”
萧羽淡然一笑:“是啊,总以为不会发生的事情到最后发生了,无力阻止,没有勇气去挽救,最终,万劫不复,抱憾终身。”
“本君不是你这种糊涂人,你的‘老相好’来了,未免他心中不快,本君就不打扰你们了。”
言罢闪身出了萧羽的居所,老龙王从门口鬼鬼祟祟的溜了进来,左右看看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不是说那凤君在吗,怎么……”
萧羽笑着摇头:“你不想见他,不代表他也想见你。”
老龙王一听,微敛怒气:“要不是老龙五百年前犯了糊涂将凤君救活,今日也不会把岐儿搭进去,唉!”
“你怎知是福是祸。”萧羽将眉眼睇向窗外,刚从自己这里离开的凤无邪径直去了水晶宫外围。
那里,八太子渊歧正在与几位夜叉将领商议布防之事,若是魔族之人偷袭,他也好提前准备对策,并且出其不意的让他落入自己的圈套之内。
安排好一切便命属下前去执行,一回头,对上了那双温柔的黑瞳。
渊歧只觉得呼吸似有瞬间的停滞,竟担心这是他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凤无邪这样温柔的目光了。
那其中夹杂的复杂神色,好似爱人的手轻抚在心尖上一样。
“无邪?”
凤无邪一怔,迅速恢复了一身的冷然:“交代完了?”
八太子点头,故意错开与他相视的目光:“此处临近禁区,那里是邢天锁的封界,会很危险,你先回去吧。”
凤无邪挑眉,瞬间移动到他面前,有些揶揄道:“本君才到水晶宫几天你八太子都不想见我了,整日也看不到你的半个影子。”
他本玩笑之话,无心之语,却让八太子心虚。
“没有的事,别胡说。”
“胡说?若是你觉得本君占了你的水晶宫直说便是,反正一开始我便有离开之意,大可不必躲着我,连家都不敢回。”
八太子渊歧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他的确是很久没回寝宫了,但这绝对不是为了躲着他,他只是想说服自己,那个人本就不属于他,若凤无邪铁了心想跟天上的大太子肃容回去,他难道还真能杀了这只白凤,留一具尸身?
见此人眉心皱的好似一片山峦,不仅没有出声辩解,还在踟蹰犹豫,凤无邪心底顿时一片冰凉。
他转身离去,莹莹白衣在深海的涩洋之中留下一道浅光。
凤无邪是一只多疑的鸟,虽然说鸟的心并不大,但却装满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到寝宫之后他就在想,八太子的态度是要赶他离开呢,还是只是他纯粹的多想了?
“凤君,凤君!”小婢女欣喜若狂的跑了进来:“八殿下回来了!”
凤无邪挑眉,回来就回来呗,有什么好激动的,难道他独守空闺寂寞难耐的样子就这么明显?
跑来的小虾精才将门打开,后面的两个婢女就扶着酒气冲天的人进了来,‘腾’的一下,凤无邪的心头窜起一股无名之火。
婢女临走之前还体贴的将门关了个结实,而那醉酒之人半躺在榻上抬手一摸,桌上的酒壶一把被他拉了过去,张着嘴咕嘟咕嘟的灌了好几口。
“不是听说深海有一种酒名为千年无梦吗?能更快的把你灌醉吧?”
渊歧半睁着眼皮看了过去,只觉得眼前一人白衣胜雪但却分外模糊,看不清长相,看不清表情,但他却真切的知道此人是谁。
此人清濯的身影,熟悉的味道,对他而言都似磁石,深深的吸引着他撞过去,直到他一把将人抱在怀里,孩子一样将脑袋埋进他的怀中,渊歧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凤无邪的身上。
凤无邪皱眉,索性也不挣扎,顺势往榻上一靠,整个人被他压在身下。
八太子的身上酒气浓烈,连鼻息之中都带着灼热的气息,他摸索着抬头,直接覆上了身下之人的唇上,唇瓣包裹着他的,轻轻的抿了一口,继而贪婪的吸吮舔舐。
一种属于男子的浓郁气息夹杂着辛辣的味道窜进凤无邪的口腔,他险些要沉醉其中,双手搂紧怀中健硕的身躯,他觉得自己成了一叶浮萍,想紧紧的倚靠在男人的胸怀之中。
“告诉我……”凤无邪咬着男人的下唇,凤目如炬情|欲翻腾,与眼前的黑目对视:“是我想多了,你,你快告诉我,你有多在乎我。”
☆、七情六欲
“告诉我……”凤无邪咬着男人的下唇,凤目如炬情|欲翻腾,与眼前的黑目对视:“是我想多了,你,你快告诉我,你有多在乎我。”
他的声音绵软如水,饶是男人醉酒未醒也痴了半晌,他觉得自己抱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池春水,总觉得随时会流逝,这不属于他的春水将要流向何方?
渊歧慢慢从白衣之人的身上翻滚到一边,大字躺在榻上,看着水纹荡漾的水晶宫房顶,他醉眼朦胧面无表情,半晌之后,才开口道:“我,我犯了一个错误,五百年前就错了。”
凤无邪静静躺在那儿,只觉得一只手在慢慢的握紧他的心脏,让他的呼吸越来越不顺畅,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身边这人将要吐出些不太好听的言语。
若真说了什么他不爱听的话,他一定会杀了他!
杀了他!!
男人喝了不少的酒,头重脚轻,他抬起一只手拍着自己的额头,半晌之后,薄削的唇角漾起一丝笑意。
“虽然是错,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你撞了不周山,让你受这么多劫难,若我那时一直陪着你……”
“你闭嘴!”凤无邪觉得自己的心被那只手抓的越来越紧,连带呼吸都在发抖。
“你把过去的事情都忘了,可我没忘……”男人醉酒的声音充满磁性的暗哑,勾起一抹苦笑,他缓缓说道:“是我渊歧对你不起,大婚那日醉酒,误把你当成了泾河公主……”
‘噗’轻轻的爆破声,凤无邪觉得自己的心被捏碎了,目光所及尽是一片血红,堵塞了他的神智,耳边只有那人迷迷糊糊的自白。
“本来,本来你最讨厌,最讨厌的人应该是我吧,被我污了身子,觉得,觉得对不起那人……才羞愤交加的撞了不周山……”
那双凤目缓缓睁大,似乎在极力抑制心底的悲愤:“那又如何,都过去五百年了!我凤无邪岂是那种固守贞烈之人!”
他想说,都已经过了五百年了,现如今我凤无邪一次次心甘情愿雌伏在你身下,难不成还是因为你喝醉了?
“五百年前我错了,五百年后我还是错了,我本该成全你的,那个人叫什么,南宫轩?呵,大壅的帝王,我,我该成全你,对,我该成全你,你和他在一起就能尽早结束这些劫难了,就能尽早结束这命格轮回,也不会一次次受苦受难……”
他迷迷糊糊的低喃,似是极为痛苦的抬手捂住了脸:“不能让你再在凡尘受苦,不能……你走吧,回他身边去,回去吧,该回去了。”
既然是早就已经注定的宿命,他渊岐只是他渡劫的过客,与其干涉,不如成全,也好让他心爱的人儿不至于像五百年前那样。
那双凤目之中已经灌满水色,睫毛微微一颤便有大颗的泪水滑下眼睑,顺着他的脸颊滚落在榻。
晶莹剔透的泪珠折射着明珠的光辉却璀璨明珠百倍,这是凤泪,只缘凝泪一回顾,一生相思为一人。
“八太子,口口声声说喜欢我,说要我做你的妻,终于骗不下去了吗?我就知道,谎话说多了,连自己都会相信,好在我对你说的话从未当真。”
渊歧眼皮微阖,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之上留下一片扇形的弧度。
高挺的鼻尖之下,那张被酒水浸染过的红唇泛着丝丝苦笑:“从未当真,只因你命中那人并不是我……不是我……”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凤无邪压在身下,凤无邪身形虽然纤瘦,但却不似女人那般柔弱,所以这重重一压仍让八太子闷哼一声,他还没来得及惊诧便被一只颤抖的手捂住唇齿。
“本君要你把方才的话吞回去!吞回去!你听到了没有!”
凤无邪双眸狰狞欲裂,平日从容的冷傲哪还能在他身上寻到一分一毫,剩下的只有痛彻心扉的悲愤和无助。
“八太子!你若是不把那话吞回去,我就让你死!让你死!”他泛红的眼眶之中落下两滴清泪,就在那灼热的泪水滴在男人的脸上时,凤无邪瞬间低头,紧紧含住他的唇。
八太子酒醒了大半,他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若是在平时,这样的惊喜绝对会让他兴奋的不知所以,然而在今时今日,他深切的感受到了怀中之人啃噬的力道,那种愤慨,那种不甘,那种怨怒!
二人唇瓣紧贴,舌尖很快纠缠在一起,凤无邪似报复一般一个使力咬破了渊歧的舌头,唇齿之间很快弥漫着血液的腥甜。
八太子也回应着他的,抬手抱着他的腰身,任他蛇一样柔软有力的身躯在自己怀中挣扎磨蹭。
很快,二人就已衣衫凌乱,在虚掩的衣袍内,属于男人的渴望让他更加抱紧了怀中之人的身体。
凤无邪的肤色很白,凝脂白玉一般,八太子犹自记得五百年前的那一天,他睁开双眸,被怀中之人的炙热,柔软,温热所蛊惑。
一颗不懂情爱的心便如被清风撩起的海面,一浪一浪的拍打着他。
在他身上点燃无数朵红梅,亦如窗外绽放不衰的艳丽。
凤无邪似乎比那醉酒之人更加的迫不及待,整个人都贴上了那结实的胸膛。
室内气息凌乱,二人也异常混乱,从未有过的强烈冲击颇有一种即将赴死的觉悟。
“无邪……我,我不该如此。”
“闭嘴!”凤无邪狠狠在他肩头咬了一口,说着不该如此还未停下动作,这个男人纯粹是给他气受的吗!
八太子闷哼一声,紧紧抱着怀中之人,他看到凤无邪白色肌肤上红色的痕迹,极致的反差刺激着他最原始的追求。
那一刻,他突然悟到了一个道理,不灭七情,不断六欲便不能成佛成尊,而他是注定成不了佛成不了尊的,何不就此成魔?
他愿为怀中之人再大闹天宫一次,他愿将他五百年前的记忆全部封锁,他愿将那所谓的命定之人再次打入轮回!
逆天悖理,倒转乾坤,只为俘获怀中之人停留在他身上的一眼。
“原谅我……”
渊歧不太清楚自己方才迷迷糊糊的时候说了什么,但必然是伤了这琉璃一样的人儿,否则他也不会如此歇斯底里的与自己缠绵,恨不得让自己把他玩坏一样的不顾一切。
凤无邪不许他说话,一手捂着他的唇一手死死抠在他的肩膀上,被牙齿咬破的唇瓣泻出无法隐忍声音。
是痛,更是恨,是淋漓尽致的畅快,更是歇斯底里的决绝。